72.072 喝醉了

72.072 喝醉了

蘇蘅覺得十分不對勁。

小院里靜得出奇,彷彿無人一般,燈火搖曳,感覺似乎有些怪異。

雲屏的身子一直都是緊繃著的,蘇蘅也知道自己今日所為有些過火,身邊的人只怕是早已經嚇壞了,嘆了口氣:「你不用跟著我了,退下吧。」

蘇蘅記得自己以前喜歡把雲屏帶在身邊,是因為雲屏膽子大又牙尖嘴利的,可是這才過了多久,雲屏就變成今日這般畏畏縮縮的模樣,薛家可真是個磨礪人的火坑——蘇蘅心中說不失望那是假的,不過也無所謂了,不管這些丫鬟變成什麼樣……反正他們是先聽薛牧青的,然後聽佘嬤嬤的,最後才聽她的。

院子里的人不知道都躲哪去了,蘇蘅雖有疑惑,只是也懶得理會,經歷白日里的事,而今她覺得很累,想要靜下來好好想一想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因為她跟薛牧青不圓房,怕別人知曉,屋內除了洒掃整理,其餘時候是不允許人進去的。

推開門,蘇蘅便皺起了眉頭——屋內一股濃重的酒氣,蘇蘅剛想退出去喚人進來清理,裡邊的人似乎是發現了她:「阿蘅,你回來了啊。」

蘇蘅站著不動,找到他的所在,眉頭始終未曾鬆開:「薛牧青,你是在發什麼瘋!」不管當初薛牧青說他不喝酒是真是假,反正一直以來,蘇蘅也沒見薛牧青醉過,他突然鬧這一出,蘇蘅有些不適應。

又隱隱覺得有些危險。

薛牧青起身朝她這邊走來,蘇蘅想要後退,薛牧青卻快一步抓住了她。

門被薛牧青另外一隻手關上,蘇蘅的身子被禁錮在門和薛牧青之間,薛牧青身上的酒氣朝著蘇蘅襲來,蘇蘅想要推開他奈何他力氣太大,薛牧青深深看著她:「阿蘅,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蘇蘅皺眉,想問什麼,薛牧青已經低下頭,雙唇朝著她壓過來,他吻得很重,身上又還帶著酒的氣味,蘇蘅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可她不可能任由他這般予取予奪,不管他今日為什麼喝酒為什麼發瘋,蘇蘅一開始便沒打算和他發生什麼……何況,是在今日這樣的情形之下。

薛牧青吃痛地把頭后縮了一下,摸了摸被蘇蘅咬傷的嘴唇,眼睛看著蘇蘅,語氣里似乎是說不盡的委屈:「你咬我。」

「疼嗎,清醒些了嗎?」蘇蘅不為所動,試圖推開他,他卻仍舊是不動如山,蘇蘅便只好言語警告他:「薛牧青,你少在我面前裝瘋賣傻!」

見薛牧青又要逼近,蘇蘅雙手抵在他胸膛上想要阻止他:「薛牧青,我知道你此刻不至於神智盡失——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當然知道自己想做什麼,」薛牧青伸手將蘇蘅雙手握住分開,壓制在門后,蘇蘅被嚇得後背貼緊了門,而薛牧青的胸膛已經壓向了她,聲音輕輕的:「我們成親那麼久,就差洞房了,剛好今日補上吧。」

蘇蘅整個身子被他壓制住,雙手不能動彈,連腿也被他的膝蓋壓著,他的唇舌落在她的脖頸之間,蘇蘅被他的話嚇得發抖,還要強自鎮定:「薛牧青你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你這麼快便又要食言嗎?」

薛牧青的語氣頗有些無賴的意味:「我喝醉了我忘了我不記得了。」

蘇蘅罵他:「薛牧青你少拿喝酒來說事!」

見薛牧青的唇已經落到她鎖骨處還要往下,蘇蘅到底還是膽怯了,不敢再激怒他,轉而溫聲勸他:「薛牧青,你不要亂來,不管什麼事,等你酒醒之後我們商量好嗎?」

薛牧青抬起頭,對著蘇蘅勾唇一笑:「什麼事都可以商量?」

蘇蘅忙不迭點頭:「對,什麼事都可以商量。」

「阿蘅,」薛牧青輕輕舔舐蘇蘅的唇瓣:「你當我是傻子嗎?」

「也對,」薛牧青冷笑:「也只有傻子才會跟你遵守所謂的君子協定——」

「因為在乎你,所以不願意逼迫你什麼,你不願意,就算我想,也不願強求你——我總想著等你自己願意,我以為就算要等很久,可是我總能等到的,」薛牧青的語氣帶著淡淡的自嘲:「可是你呢?你不讓我碰你,是想著要為唐允守身嗎?如果他一輩子都不回來……如果他死了,你是不是也打算為他守一輩子?」

蘇蘅瞪他:「你別亂說話詛咒他!」唐允回來,本來是件好事,他非得要詛咒唐允,是想她一輩子活在自己「剋死」唐允的自責中嗎?

偏偏薛牧青領會不到她到底在擔憂什麼,只是妒忌地道:「你看,我說說他都不行,你竟護著他到了這地步——」

「那麼我呢?我才是你的夫君,你與他大庭廣眾之下旁若無人地時候,到底是將我置於何地?」他頓了頓,語氣哀傷:「他就有那麼好嗎?」

「對啊,他就是很好啊,比你好得多了,」蘇蘅氣性上來了便也懶得跟他解釋了,順著他的話嘲諷他道:「你原來也知道自己不如他?」

薛牧青不怒反笑:「他再好又怎樣,你畢竟嫁給了我。」

蘇蘅氣不過:「哼,靠說謊騙來的婚姻,你倒是不以為恥反而引以為豪是吧?你除了使手段你還能做什麼?」

「不管我用的什麼手段,反正你現在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夫君,」薛牧青欺近了她:「夫妻敦倫天經地義,拖了這麼久,我們也該把這事補上了。」

他鬆開一隻手探向蘇蘅腰間,又意有所指地往下,蘇蘅這下是真的害怕起來了,偏偏面上還不肯示弱:「薛牧青,借酒裝瘋不是君子所為,你停下來不要亂來——」

「君子?」薛牧青嗤笑:「你眼中我本就是徹頭徹尾的小人不是嗎?誰願意做那君子讓他做去,我只知道我要你,要你成為我的妻子,名副其實的妻子——」

「只要我不願意,那你便是強迫!」蘇蘅一隻手得了空,想要推開他的桎梏:「薛牧青你別逼我恨你!你今日要是真的做了什麼的話,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恨?原諒?」薛牧青索性連另外一隻手也放開,任由蘇蘅在他身上捶打推拒,整個人都貼著蘇蘅,聲音裡帶著危險的意味:「反正不管我做什麼怎麼做或者說我什麼都不做,你眼裡我都是罪無可赦不可原諒的,那我還不如就坐實了成為你口中的壞人,最起碼被你恨也要被恨得名正言順一些。」

蘇蘅知道他是鐵了心了,更是要反抗,薛牧青皺了皺眉頭,手上稍稍用力,蘇蘅的前襟便被他扯開,蘇蘅嚇了一跳連忙收了手想護在身前,薛牧青的手又趁機作亂,蘇蘅顧此失彼,被薛牧青屢屢得逞,一時之間疲於應付。

薛牧青趁著蘇蘅失神,將蘇蘅身子抱起往屋內走去,蘇蘅回過神時,已經被他壓在了他與床褥之間,她的裙衫已經被他褪去,上身只餘一件褻衣然而卻已經是鬆鬆垮垮岌岌可危,身下雖然還有褲子然而也是半褪著他的手與她的腿已經是直接貼著的而他的手仍在做亂——

雙腿被迫搭在他腰間,蘇蘅只覺得羞憤難當,知道自己今日不可能逃過了,蘇蘅不想哭,可是別開臉眼淚到底還是止不住。

薛牧青身子底下貼近她,與她臉相貼著:「阿蘅……你我遲早都是要這樣的……你放鬆些……至少讓自己好過一些,我不想傷你。」

蘇蘅更是憤恨不已——敢情她被他用強還要她配合是不是?

無論是身還是心,蘇蘅根本沒有準備好接納他,任由他怎麼撩撥也無濟於事,到最後薛牧青都失卻了耐性:「阿蘅,你別恨我。」

蘇蘅聽到他褪去衣物的聲音感知到他的動作,眼淚更是止不住。

等了許久,沒有等到預料中的不適,蘇蘅以為薛牧青良心發現了,回過臉來看他,卻見他整個人似乎是呆愣在那裡的,額角是濕了卻沒什麼熱度,似乎是出了一身冷汗。

難不成被定身法定住了?

感覺到危險的氣息似乎已經過去了,蘇蘅膽子又回來了,順著薛牧青的臉往下看,在腰部以下很快便發現了端倪——

察覺到蘇蘅的視線,薛牧青連忙退開,有些頹然地離開蘇蘅的身下,蘇蘅連忙拉過被子擋住自己的身子,見薛牧青努力了一會仍舊沒什麼起色,蘇蘅終於是吐出一口惡氣。

今夜被他嚇了這麼久,蘇蘅可不會放過這個打擊他的好機會:「我說當初你怎麼就會答應我那麼無理的要求,原來是事出有因啊。」

蘇蘅一臉的揶揄:「上次你跟我說,你與他們說你身子有問題,我還當你真的是為了顧及我而自污,原來……你說的都是實話啊。」

蘇蘅不肯見好就收:「原來你身子是真的不行,難怪你會說自己不能生。」

薛牧青似乎也沒料到會是這樣的情形,整個人都處在一種難以置信的震驚里,有些失魂落魄的,失卻了開口說任何話的興緻,在蘇蘅的取笑聲中默然穿好了衣物,身形踉蹌地出了門。

蘇蘅擁被坐了一會,外邊才有人敲門詢問,蘇蘅心中冷笑——這些人,到底是被薛牧青支開的,還是明知道薛牧青要對她做什麼,而坐視不理任由她被薛牧青欺侮的呢。

直到沐浴凈身換過衣物,蘇蘅還是沒想通薛牧青今日到底是怎麼了。

她的怒氣並沒有因為這諸多的事情打斷,反而愈長愈烈了。

不把這事情想通,她今日——或者說往後的所有日子裡,只怕都別想安睡了!

既然不能入睡,那麼便不要睡了,蘇蘅讓人服侍自己穿好衣物,打聽到薛牧青去了書房,便帶著人過去了。

書房外,彥書一個人守著門,見到蘇蘅過來,連忙低頭行禮,蘇蘅打量了幾眼這個自己上輩子沒有見過的奴僕,倒也沒有深究的興趣,只是想要進去問個清楚明白。

彥書卻擋住了門:「夫人……先前少爺他進去的時候……吩咐了說任何人都不許進去。」

「他還有心思吩咐這些?」蘇蘅語氣裡帶了淡淡的嘲諷,隨即又有些不忿:「連我都不能進去嗎?」

彥書低頭:「少爺親口說的,任何人,夫人便不要為難小的了。」

「如果我偏要進去呢?」蘇蘅還就較上勁了:「還是說,他在裡邊藏了什麼人,不能讓我知道的?」總不能在她那裡受了挫,回頭尋了丫鬟驗證吧。

蘇蘅想,她倒是不介意薛牧青找別人,她只是受不得欺瞞罷了……再說了,她還在氣頭上呢憑什麼薛牧青便能逍遙快活。

彥書聽得蘇蘅這樣說,忙不迭的搖頭:「夫人,少爺潔身自好,這是沒有、也不可能的事。」

「既然他在裡邊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那我為何不能進去?」蘇蘅又問了他一遍:「若是我偏要進去呢?」

彥書掙扎了一會,也不知道是妥協了還是想通了:「少爺說的『任何人』肯定不包括夫人的。」

蘇蘅點了點頭,便要進去,彥書倒沒有再攔著她,不過她帶來的人,卻通通被彥書攔下了。

蘇蘅也不計較,徑自往書房中走。

她以前沒有來過薛牧青的書房,找了好一會,才在書房中找到了一張小榻,薛牧青躺在上邊,似乎已經熟睡。

她因他所為糾結了大半個晚上,他居然就這麼沒心沒肺地睡過去了?

蘇蘅越想越覺得胸中氣息不順,上前拍了拍薛牧青的臉:「薛牧青你給我醒醒!」

薛牧青呼吸聲沒有半分變化,蘇蘅以為他是裝的,又去尋了茶水往他臉上潑去,薛牧青仍舊是沒有要醒來的樣子。

蘇蘅有些呆愣,乾脆抓著薛牧青的手靠近燭火——當然不會直接把他的手放在火上,然而連她都受不住的時候,薛牧青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

該不會……是死了吧?

然而他的呼吸一直都是有的,而且十分平順。

蘇蘅等了一會,又試過幾種方法,始終沒能喚醒薛牧青,心下不免有些慌亂,往外尋了彥書:「彥書,你趕快出去尋個大夫回來。」

「是誰病了?」彥書不明所以,隨即又想起什麼,壓低了聲音:「夫人放心,少爺他沒事的。」

蘇蘅皺眉:「你且去看看,他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若真出了事,你擔待得起嗎?」

彥書搖了搖頭:「不必麻煩,少爺他真的沒事……」

蘇蘅又打量了彥書幾眼,她記得薛牧青是十分信任彥書的,可是彥書這個樣子,可不像是忠僕的樣子,想起薛牧青身邊曾經出過一個李玉書,蘇蘅不免多想——這彥書,不會又是另外一個李玉書吧?

許是察覺道蘇蘅不信他,彥書有些委屈地辯解:「夫人,少爺他真的沒事……他喝了酒之後都是這樣的。」

「少爺這癥狀,說是病又不是病,」彥書也有些為難:「若在別處也就罷了,可是這是在京城……這大張旗鼓地半夜找大夫,別人難免會多想,萬一若是被有心人知道鑽了空子的話,總歸是不太好的。」

「薛牧青這癥狀到底是什麼回事?」蘇蘅疑惑:「他到底什麼毛病?」

「也算不上什麼毛病,」彥書搖了搖頭:「就是睡得沉了些雷打不動而已……夫人你放心,睡夠了時辰便會沒事了。」

蘇蘅隱隱感覺自己抓住了什麼關鍵的東西又似乎什麼都沒抓住,又不能把薛牧青叫醒問他,心下便有些煩躁:「那你好好在這裡看著他吧。」

頓了頓,蘇蘅又道:「別讓人進去擾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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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嫁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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