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師兄
第十三章大師兄
秦香不知阿音要做什麼，想起剛才的事情，以為對方又有什麼要交代的，忙拿起井台上的拂塵，畢恭畢敬地立在一旁。
然而這次傳來的卻是清淺的男聲，「阿音！」
秦香正疑惑，就見剛剛還奮力洗衣服的阿音騰的彈起來，迅速跑向院門。秦香忙抬頭望去，只見一男子款款走來。看上去也就二十齣頭，身著湖藍色道袍，手拿拂塵，相貌俊雅，一頭烏髮被一根檀木簪子束在頭頂，只余少許垂在胸前，微風拂過，當真是仙風道骨，俊逸非凡。
「清清」阿音望見男子，飛撲過去，卻被對方以拂塵手柄抵在半臂之外。
「阿音！」男子長眉輕蹙。
阿音立刻站好，想了想又回身跑到秦香面前，奪了對方的拂塵轉身站好。單手執掌放於胸前，輕搖拂塵，恭恭敬敬地說道，「大師兄，無量天尊！」
「大師兄？」秦香入山已有月余，雖多次聽聞大師兄的名諱，卻一直未曾見過。不想竟是這樣一個清雅俊朗的男子。忙執掌行禮，「大師兄，無量天尊！」
濯清微微頷首，「你體內藏有異香，不知師弟可曾教你化解之法？」
「師弟？」秦香有些茫然，搖搖頭看向阿音。阿音此時恭敬地站在濯清身側，聲音平靜無波，「師弟即為師父，大師兄是師父的大師兄，道觀眾人皆稱大師兄！」說罷又執掌念道：「無量天尊！」
秦香這下是徹底懵了，這，這個看上去只有二十幾歲的大師兄竟是觀主的師兄，這，這豈不是我的師伯？那，那為何又要稱其為師兄？
濯清見秦香正掰著手兀自嘀咕，並未解釋，轉首看向阿音，輕輕點了點頭，「看來師弟最近教導頗佳，阿音乖了很多！」說罷自懷中掏出一方錦帕，打開，裡面躺著三顆果子，通體黝黑，狀似荔枝，卻小了少許，泛著淡淡幽香，引人垂涎。
阿音卻苦著小臉，極為嫌棄地看著果子，哀求道：「清清，不吃好不好。每半年你就讓我吃一次，說什麼可以提高修為，可是我除了力氣越來越大，哪有增加什麼修為。到現在連最基礎的御劍都不會！還每次都害我拉肚子，折騰半天。我不吃了好不好？」
濯清沒說話，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拿起一顆遞過去，阿音還未張嘴，就聽見咕嚕一聲咽口水的聲音。阿音臉上立刻浮現出一絲奸笑，轉身跑到秦香面前，指著他的肚子問道，「你肚子餓了？」
秦香正覺丟臉，怎麼好在這種時候咽口水。可是那陣陣清香卻讓他無法控制地分泌出更多的涎液，逼著他不得不又咽了下口水。
阿音大喜，一把將秦香拖到濯清面前，揚著小臉說道，「清清，你看，既然他那麼想吃，你就給他吃吧，反正我吃了也沒作用！」
秦香此刻羞愧的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雖說自己家境並不富裕，卻深得母親疼愛，只要是當季的新鮮果子，無論價錢如何，總要買來幾個給自己嘗嘗鮮。秦香自問對那些瓜果並沒有過多喜愛，吃也可，不吃也可。可是如今，竟然對著幾個不知名的果子大咽口水，還是在觀內最神聖不可侵犯的濯清大師兄面前，這簡直讓他羞恥地無地自容。
而阿音的極力勸說更是讓他又羞又氣，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開阿音，掩面跑了出去。阿音不察，被推的一個踉蹌，站穩后不解地看著空空的院門問道，「他饞瘋了？」
一顆黑黑的果子重新送到阿音嘴邊，阿音抬眼看著濯清，對方的眼睛沉寂如深潭的水，毫無波瀾。可阿音卻硬生生看出了一絲威脅，急忙討好地張開嘴一口吃了進去，紫色的湯汁順著唇瓣流了下來，又被阿音快速的舔進嘴裡。
濯清滿意地點點頭，將錦帕中的另外兩個一併餵給阿音。待她吃完之後，方才開口問道，「最近師弟有何出格之事？」
剛剛還苦著臉的阿音瞬間來了精神，小手抹了下嘴，拉了濯清在迴廊下的石階上坐下。開始大吐苦水，「清清啊，你是不知道啊，你一走就是半年，你都不知道那個臭道士牛鼻子破老頭對我多麼殘忍，每天讓我洗衣做飯，打掃廁所。還逼著我去後山采草藥，說要煉製丹藥。煉什麼狗屁丹藥啊，都是些活人吃了沒事，死人吃了也沒事的破葯。你都不知道，就那些破藥丸被他炒成了天價。你回來的時候沒發現嗎？就那廟堂中的雕像，全塗了金子，那老頭揚言明年就換個全金的！你說說，多黑心啊，太有損道家臉面了。如果被那個升仙的前任觀主知道了，非從天庭上撲過來拔了他的鬍子不可！」
濯清坐在那裡，只聽不言。看著阿音的眼神微微升起一絲茫然又瞬間被萬年不變的冷寂代替。
突然阿音把腦袋湊向濯清，神秘兮兮地說道，「剛剛那個小道士，是山下峪溝村一個小寡婦的兒子。哼哼，我聽說就交了一百兩香油錢就被臭老頭破格收了。我懷疑這小道士一定是臭老頭的私生子，要不然，大把抬著黃金來的人怎麼都被趕出去了！」
阿音說罷單手扶著下巴，一臉的高深莫測。
「啊！」正開心yy的阿音被腦袋上傳來的劇痛打醒，跳起來叉腰罵道，「哪個不長眼的小子～」
「是不長眼的老子～」一個五十幾歲的老道士氣的鬍子一翹一翹的，手中拂塵反握，揮舞著又要開打。
阿音抱著腦袋竄到濯清身後，大眼淚汪汪的，好不可憐。
「清清，你看，你不在的時候，他就是這麼欺負我的！嗚嗚，我太可憐了，為什麼我沒有爹，沒有娘。為什麼我要被這臭道士撿來，要是撿我的是個員外商賈，我也不至於落到如此下場啊。嗚嗚，當真是公主的命格，丫鬟的遭遇啊～」阿音捂著臉唱作俱佳，只聽的老道士腦仁都疼。
「師弟，無量天尊！」濯清清淺的聲音如夏日涼風，瞬間吹走了浮躁的心情。
老道士急忙畢恭畢敬的回禮，「大師兄，無量天尊！」
「師父，拂塵拿反了！」阿音很不給面子的嚷道，讓剛收住暴走心情的老道士瞬間又想打人。
「師弟，隨我去後山！」濯清話音未落，人已經走出半里，道袍輕揚，竟似不沾凡塵半分。老道士瞬間蔫了，瞪著幸災樂禍的阿音，花白的鬍子一翹一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