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心結
第十四章心結
青雲觀坐落在青雲山，坐北朝南，後山分為東西兩側，中間被一道不知名的封印隔開。東側樹木茂盛，飛禽走獸，熱鬧非凡。而西側，隔空望去，怪石林立，一片荒蕪。據說這道封印由來已久，據說青雲山西側住著一群食人飲血的怪物，據說～
一個胖胖的年輕道士，單腿立在梅花樁上，肥碩的身體堪堪欲墜。面上卻一派風輕雲淡，厚厚的嘴唇一開一合，對地上圍坐一片的十餘個新進弟子說著關於青雲山的傳說。
「相傳三百年前，青雲觀才剛剛建成，只不過是三間茅舍的小小道觀。那時的觀主是一個雲遊多年的老道士，道法高深，斬妖除魔，引鬼渡神，有上天遁地的本事。當時的青雲山，玉石遍地，飛瀑仙洞，奇珍異果，樣樣都是珍寶。據說青雲山的西側種著一顆萬年神樹，異香撲鼻，凡人只要吃了一顆便能飛升仙界，多少修道之人不遠千里而來，卻去而不返。」
胖道士收納吐氣，將一絲真氣納入丹田，道袍一甩，凌空坐下，離木樁一掌之遙。底下眾人齊齊稱讚，對其所說之事更是無比信服。
「唉，後來一權貴之人為了得長生不老，重金從蓬萊仙島請來十個得道之人，齊齊前往青雲上。據說那十人即將修成正果，御劍飛行於千里之外便可取人首級。原以為這一次必能一睹神樹風姿，卻不料，啊」
正聚精會神聽故事的人被一聲慘叫嚇得齊齊打了個哆嗦，定睛一看，梅花樁上淡定的胖道士此刻屁股著地正兀自哎呦著哭天喊地。
「你個胖老三，每次除了吃就是吹，都入觀多久了，才只能撐起一掌之距，還好意思在這顯擺。」
眾人齊齊望去，只見一身著道服的精壯青年，身形碩長，樣貌俊朗，忙齊齊站好，垂首行禮，「二師兄，無上壽福！」
此人正是觀主座下首席弟子，名喚玉清揚。至於為何被稱為二師兄而不是大師兄，那是因為，在這青雲觀還有一個濯清大師兄。
而摔在地上的胖老三，名喚李江，比玉清揚晚了兩年入觀。玉清揚為人嚴肅，一板一眼，對師弟們更是嚴格，在青雲觀里，管教約束弟子的不是觀主，而是這二師兄。
李江看清來人，胖臉堆起笑容，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笑道，「二師兄不要取笑我，你也知道，我對修道之路並不強求，生來世間，享樂為主，豈可因為不可預知之事辜負了這大好光陰？」
玉清揚哼了一聲，挑眉說道，「這話你怎不敢說與大師兄聽？」
李江一聽驚慌地往玉清揚身後看，隨即抹了下額頭說道，「二師兄休要嚇我，我還以為大師兄回來了！」
「如你所言，大師兄雲遊回來了！」玉清揚難得面露喜色。
「什、什麼？」李江大驚，也不顧剛剛的狼狽，慌忙運氣飛到梅花樁上，收腹提氣，竟硬生生讓肥碩的身體又升了半掌。
玉清揚待他穩住身形，淡淡開口，「你休要裝了，師兄陪師父去後山了，想必一時三刻回不來！」
話音剛落，李江腹中真氣微松，再次狼狽落地。圍觀弟子皆忍不住捂嘴偷笑，李江不以為然，起身拍了拍道袍，一臉嚴肅地指著眾人說道，「你們笑夠了就去打坐，若大師兄回來看到你們這般懶散，小心剝皮抽筋！」
眾人見一向溫和隨性的二師兄都對其如此懼怕，想必那大師兄定是青面獠牙，性情暴戾。急忙各自拿了蒲團放於練功場上，規整地打坐修行，再不敢出聲。
濯清行到後山，看著一邊人間一邊地獄的景色，微微愣神。突覺胸中真氣亂竄，身形踉蹌，噗地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道袍。跟在身後的老道，正在心裡盤算如何跟自己的師兄報告最近的修行進展。聽到聲音詫異地抬頭看去，瞬間嚇得七魂丟了三魂，忙一把扶住，疾聲問道，「怎的這次這麼嚴重？」
濯清微微擺手，袖擺輕揚，只見亂石之中突顯圓形黑洞，逐漸擴大，最後形成圓形拱門，其後一條石徑，孤單延伸，似乎通向世間的盡頭。
濯清率先踏進去，老道也慌忙跟上，二人進去之後，拱門消失，只餘下地上一灘血跡。
「師兄，如此下去也不是辦法，即便你是半仙之體也熬不住一年兩次的損耗！我擔心，阿音無事，最後倒是你精元耗盡！」積善面上焦急，扶著濯清坐在一處石凳上。
濯清搖了搖頭，眼神望向無邊荒蕪，心中悲涼，淡淡開口，「我答應過她娘，保她一世為人，絕不受獸性控制，亦不為仇恨束縛！食言絕非君子，又豈能對得起我心中道義！」
積善面露難色，「師兄，這麼多年，你為何還是放不下！捨棄凡塵飛升仙界，豈不是逍遙自在，何苦受著凡塵疾苦！」
濯清沒說話，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身側岩石，眼中冷寂落寞。許久緩緩說道，「師弟，飛升仙界所為何？」
「自然是掙脫生老病死，世間煩擾，得萬世逍遙！」
濯清搖搖頭，「心中有執念，即便萬世，又豈有逍遙之感？」
積善被堵得啞口無言，說起修行，他差這位師兄何止千里。隨即有些苦悶地坐在一旁，斟酌片刻，說道，「靈果乃狼族聖物，每半年才得十顆，供奉在狼族聖壇之上，為的是壓制狼族妖氣，躲避天庭巡查。自從狐族被滅，各族皆惴惴不安，雖表面風平浪靜，內里卻牽一髮而動全身。靈果頻繁丟失，我怕總有一天會引發戰亂！」
濯清嘆了口氣，「靈果與他們來說只是為了掩蓋妖性，我耗費修為為其設了封印，與這靈果功效雷同。想來不會出什麼差錯，阿音不同，如果沒了靈果，我怕～」
積善自是知道，點了點頭不再勸說。
濯清又問，「阿音最近有些暴躁，所為何事？」
積善立刻警覺，一雙眼睛骨碌碌轉了一圈，說道，「師兄你也知道，靈果雖能壓住阿音身上的獸性，卻每每使其力大無窮，似乎體內有用不完的精力。如不釋放，我怕會傷及自身，所以，多安排了一些雜活，讓她發泄體力。」
濯清點點頭，積善輕輕吁了口氣，還未來得及喘息，就聽對方又問，「一路行來，聽聞觀中煉製出起死回生之丹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