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重圓(3)
蕭靖遠帶了鮮花來看望楊琰,楊琰看著不由一笑:「蕭秘書有心,比那幫老傢伙真誠多了。」
那幫老頭子口口聲聲說要和楊琰共進退,他出了車禍進了醫院,卻一個問候都沒收到,世態炎涼,讓人覺得好笑。
蕭靖遠將鮮花放在了床頭,笑著退了一步:「楊總是務實的人,不會在乎老先生們的虛情假意。」
楊琰聽了挑了一下眉梢:「蕭秘書一向也是務實的人,今天怎麼玩起了虛情假意?」他說著看了眼那捧鮮花,「這種禮物不像你拿的出手的。」
蕭靖遠笑容僵了一下,沒有說話。楊琰輕笑了一聲,低頭撣了一下被子上的灰塵,心不在焉地說:「最近我在醫院養傷,不知道公司情況怎麼樣?周越心腸軟,和董事會的關係處得應該還不錯,恐怕不會像我在時那樣勞蕭秘書費心。」楊琰說著冷不防抬頭看他,眼中凌厲的光芒依舊如故,「蕭秘書現在應當很清閑吧?」
蕭靖遠眸中閃過一絲遲疑,但很快地被笑意掩蓋了。「楊總是明白人,多半已經知道我這兩天會來,說不準還算出了我來的目的。我想就不用兜圈子了吧?」
楊琰勾唇,「蕭秘書這麼說倒顯得我不坦然了。」他揚眉,表情仍舊散淡,「說說吧,你能做些什麼?」
周瑋現在大勢已去,不用說攪合暢銘,被楊琰這樣一突襲,已經是後院起火自顧不暇。蕭靖遠是識趣的人,之前楊琰向他暗示過,他也沒把話說死,當下自然會想到重新站隊,確保自己的利益。
楊琰把話說開,蕭靖遠這才鬆了口氣,「楊總和德靈鬥了這麼久,終於有些眉目了。我聽說您現在掌握了德靈不少的股份,已經開始進行強制收購了。」
楊琰看他:「不錯。蕭秘書心動了?也想摻合?」
「德靈雖然窮途末路了,但股東們心裡還是憋了一口氣。楊總就算要強制收購,萬一局面鬧僵也不好收場,反倒是讓周瑋有了迴旋餘地。」蕭靖遠頓了一下,又說,「您現在不方便直接出面,應該需要有人幫著跑跑腿。」
「你嗎?」楊琰問他,「蕭秘書何德何能?暢銘的董秘有什麼本事說得動德靈的股東?」
蕭靖遠明白楊琰在試探他的誠意,便直言:「我雖然是暢銘的董秘,但不瞞楊總,之前和德靈幾個大股東們也算有些交集,我說的話他們還是會聽進去的。話只要入了他們的耳,我想大家也不會和利益過不去的。」
對於股東而言,利益是最關鍵的,德靈已經兵敗山倒,沒理由再死磕下去。蕭靖遠的思路清晰、致命,楊琰點點頭:「蕭秘書的想法確實是務實的人想出來的。」
蕭靖遠笑笑:「楊總說我務實,聽著倒像是在罵我不忠。」
蕭靖遠的倒戈自然讓楊琰作嘔,但當下他確實是遊說德靈股東的不二人選。只要他能夠從中反間,拿下幾個關鍵人物,收購德靈也就成了定局。
楊琰不動聲色,「蕭秘書對時局看的透徹,忠的是利益,這個無可厚非。」
打發走了蕭靖遠,漁夫帽從屏風後邊出來。「這種小人您真的要用他?」
「君子有君子的用法,小人有小人的用法。」
君子叫重用,小人叫利用。
「你去盯著他,別讓他有機會玩花樣。」楊琰說著看了眼身邊的鮮花,吩咐漁夫帽,「這些花幫我清理掉,看著污眼。」
漁夫帽明白楊琰的意思,離開時將鮮花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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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徐微瀾從楊宅過來陪他,順道帶了些換洗的衣服。
楊琰肋骨的外傷好了很多,已經拆了針線,在徐微瀾的攙扶下已可以慢慢走路了,他左手的傷要重一些,石膏一時半會兒還拆不了,因此也不能洗澡。
徐微瀾扶著他到了衛生間,搬了把椅子讓他坐下,站在他身後幫他洗頭。楊琰很順從,也很享受,看著鏡子里的徐微瀾微微發笑。
徐微瀾沒有發現,專註地幫他洗著頭,時不時還問他:「頭還癢嗎?力度會不會太大?」
她的手指輕輕的撓著他的頭皮,感覺又酥又癢,極其舒服。楊琰喜歡這種感覺,故意說:「再洗一下,後邊還是癢。」
徐微瀾「哦」了一聲,擠壓洗髮水的時候剛好從鏡子里捕捉到了楊琰狡黠的目光。她皺了一下眉,回頭看他,楊琰急忙閉眼偽裝。
徐微瀾笑笑,問他:「怎麼閉眼了?」
「洗髮水到眼睛里了。」楊琰伸手指了一下眼睛,「幫我吹一下?」
徐微瀾拍了他一下,嗔道:「別鬧。」說著又幫他揉起了頭髮,揉了一會兒便壓低他的頭幫他沖水。
她最近越來越精明,完全不上當,楊琰覺得自己下不了台,只好硬撐到底。「真的進眼睛里了。」他伸手去摸徐微瀾的手,拉到了就往自己跟前拽,「過來幫我看看。」
徐微瀾沒辦法,只好清洗乾淨手上的泡沫,濕了條毛巾,幫楊琰擦臉。她的動作很輕,湊得也很近,楊琰甚至能清楚感受到她溫暖的呼吸。這樣的感覺太好了,清楚感受到徐微瀾就在身邊,這對他來說似乎是前所未有的幸福。
楊琰心裡一動,拽過徐微瀾,直接吻住了她的嘴唇。
徐微瀾嚇了一跳,但觸碰到他炙熱的吻,她的心反倒是靜了下來。這樣的吻太熟悉又太陌生了,陌生到讓她尤為懷念。
楊琰單手摟住她的腰,將她環在自己身前,低頭吮吸著她的唇瓣,進而再一點點深入,用舌尖撬開了她的牙齒,一步步循序漸進地擊潰她的防線。
徐微瀾被他吻得發暈,殘存的理智慫恿她將楊琰推開:「不行……」徐微瀾喘著粗氣,低頭不敢看他,「醫生說你要靜養,不能有……」
楊琰依舊摟著她,激烈的眼神看的她面色緋紅。他戲謔地笑了一下,問她:「不能怎樣?」
「不能有……性生活……」
楊琰看著她羞澀的樣子笑出了聲音,「你還問醫生這個了?」
徐微瀾伸手捶他:「醫生看透了你的秉性,主動告訴我的。」
楊琰不管她說的是不是真的,抬起她的下巴,繼續吻她:「管他呢,我現在就想要你。」
他說完繼續深吻,這一次,比以往都要深入、徹底,直擊徐微瀾最底層的防線,一擊斃命。
她沉浸在他的吻里無法自拔,他單手環住徐微瀾的腰,帶著她出了衛生間。
他將她抵在病房的牆壁上,但因為左手手臂橫在兩人中間,顯得有些尷尬。楊琰調整了幾次姿勢吻她,但都沒辦法深入下去。
他低頭無奈地看自己的手臂,抬頭時看見徐微瀾在笑。她的笑很美麗,溫柔嫵媚,清新婉約,撩撥著楊琰的心弦。他和徐微瀾額頭相抵,壓低聲音,用他最具蠱惑性的聲線要求她:「微瀾,幫幫我。」
這樣的話,他在兩人第一次的時候就說過。徐微瀾笑了一下,咬唇低下頭,伸出手指,拉出他的病服,一粒粒將扣子解開。
褪掉了衣服,楊琰的身體展現在了徐微瀾面前,他的胸膛依舊寬廣厚實,腹部的線條依舊很漂亮,只是,現在他身體又無端多了兩條疤痕,一條在肩胛處,新生的皮膚還泛著粉嫩,另一處在肋骨,尚未癒合,還貼著厚厚的膠布。
徐微瀾的笑容僵住了,她咬住嘴唇,肩膀開始顫抖起來。她緩緩伸出手指,輕輕觸了一下楊琰肩胛的傷疤,眼淚忍不住滴了下來。
楊琰看見她流淚,急忙披上了衣服,遮住了肩頭:「別怕,已經好了。」
「什麼時候的傷?」徐微瀾抬頭問他。
他笑了一下,抹掉她的眼淚:「很久以前的,沒事了。」他說著,拉徐微瀾坐到床邊,將她摟到懷裡,輕聲安慰她,「嚇到你了?沒事了,今天不做了。」
徐微瀾搖搖頭,她不是嚇得掉淚,而是心疼到想哭。她想到了那次被周瑋劫持,他以一敵多,為保她的安全,一定受了傷。
徐微瀾靠在楊琰懷裡,默默流淚:「你什麼都不說,我那麼笨,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我要是一直犯傻,要是跟蔣牧淮走了……」徐微瀾想到後果,忍不住哭出了聲音。
她險些就辜負了楊琰對她的用心,差一點就讓他的這些苦難得不到回報。她真的太傻,太笨。
楊琰吻她的頭髮,笑著寬慰她:「還好你不算太傻。」他說著,頓了一下,改口道,「傻得剛剛好,正合我意。」
她傻得剛剛好,少一點傻氣就墜不入他的愛情陷阱,多一點傻氣就慘不透他的良苦用心。她的傻氣不多不少,堪稱完美!
徐微瀾被他的話逗得笑了一下,但眼淚仍然沒有止住,她又哭又笑,樣子有意思極了。楊琰摟著她躺到床上,「微瀾,你知道前段時間我最大的願望是什麼嗎?」
徐微瀾抹掉眼淚,看著他等他的后話。
楊琰望著天花板上微弱和暖的燈光,像是看到了那時自己的心情。「我想和你好好的,可以像蔣牧淮那樣給你安定、給你平靜。公司、周家,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摻合,就這麼陪著你。」他說著,看著徐微瀾,「你願意和我過這樣的生活嗎?」
楊琰至今的日子過得都太辛苦、太坎坷,他想要回歸平淡,徐微瀾十分理解。她點點頭,環住他的腰,「有你在,什麼樣的日子我都願意。」
璀璨也好、平淡也罷,只要是有你的日子,就是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