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奇醜無比
不到一分鐘，辦公室的門敲響，牛胖還是很官腔的說了一嘴，「請進。」
進來的人是一個個子在一米七的男人，帶著口罩，帶著一頂黑色鴨舌帽，這麼一擋住，臉眼睛都看不見了。
我回過神，朝沙發的方向做出一個請的動作，「先生，請坐。」
男人坐在沙發上的舉動讓我好奇，一個大男人給人的感覺怕這怕那的，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我坐在沙發一側，「你好，我是這裡的諮詢師，馬冬，這是我的助手牛戰。」說牛胖的時候，差點說走嘴。
男人指指辦公室的落地窗，「能不能把窗帘拉上？」聲音尖銳，語速還快。
我轉頭看著落地窗，嘴角抽搐了一下，這算是啥毛病。不過顧客是上帝，我示意牛胖把窗帘拉上。
拉上之後，男人才把帽子口罩摘下，男人的面貌，直觀的第一印象，就是丑，太他娘的丑了，丑的讓人害怕，男人的整個腦袋，除了頭髮能接受外，其他地方只能用慘不忍睹形容。
這個男人整張臉是個倒瓜子臉，左半邊連明顯的一塊青色胎記，顯得有些猙獰，一雙丹鳳眼毀在了渾濁不堪的眼球上，在左眉毛里有一顆巨大的黑痣，本來就不大的臉把這個黑痣顯得極為突出。魏曉曉和他相比，簡直是天仙下凡的對比。
牛胖看著男人想笑，胖臉憋得通紅，眼淚都憋出來了，眼瞅著快要憋不住，我馬上打岔，「牛胖，倒杯水給客人。」
我還算是穩得住，但是在牛胖站起身轉身的一剎那，我差點笑噴了，牛胖的笑意暴漏無疑，牙齒上連晚上吃的菜葉子還在上面。
男人摸摸自己的臉，「我很醜對吧。」
我毫無反應的點點頭，之後發覺不對勁，「不是，先生你不要誤會。」
男人搖搖頭，「沒關係，我已經被嘲笑到大了，已經無所謂了，你們叫張先生就好了。」
牛胖接了一杯水，遞給男人，隨口一句「丑先生。」這氣氛瞬間被牛胖點炸了。
張先生看了眼牛胖，眼神中多了不少幽怨，牛胖忙擺手，「不好意思，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說你丑，我是~~」牛胖這是越來越描越黑。
「張先生，你是想要什麼樣的術後效果？」我打破僵局，示意牛胖不要說話。
張先生掏出幾張照片給我看，這三張照片我們都見過，劉德華、周潤發、費玉清，「比他們好看點就就行。」張先生毫無猶豫的說道。
聽了這句話，我的臉瞬間綠了，說話磕磕巴巴。「比~~比他們~~好看點？」
張先生點點頭，「是啊，比他們好看點，價錢在五十萬以內。」
價錢是誘人，但是把這樣的一個人整成一個周潤發，這不是比醜小鴨變成白天鵝還難。「先生，這個有點困難，您可以先整成大眾臉，以後慢慢改。」
張先生立刻不滿意了，「大眾？我都丑三十多年了，我還整成大眾，我怎麼也得整成一個大帥哥，才對得起我丑了三十多年。」張先生說道這，一點禮貌都沒有。
牛胖拿過三張照片，牛胖是個一點火就著的人，聽了張先生話，絕對要還一嘴。「我說老兄，他們是公認的帥哥，您自己的條件您也知道，您打聽打聽，有哪家醫院敢收您，我瞅了您這臉上，一動刀就是大動脈，敢給您整容的也只有我們這一家了。」話里話外都覺得是諷刺。
我還想挽回點氣氛，卻發現張先生很吃這一套，看著牛胖的眼神都變了，「那您說我整成什麼樣的？」
牛胖裝模做樣的捏捏張先生的下巴，時不時的嘖嘖兩聲，表示很為難。「這張臉整容少說也得一百萬，還得用最好的藥水。」
張先生立馬不願意了，「昨天那個醫生不是這麼說的，他說只要五十萬就夠了，這可是我全部家當了。」聲音尖銳，好像菜市場買菜一樣。
牛胖拍拍張先生的肩膀，「實話告訴你，你這張臉整容五十萬是夠了，這只是基礎，我們這還有一種技術，能讓你的臉去醫院都查不出來你有沒有整容，怎麼樣？」
張先生的小眼睛提溜轉了一圈，「你說的而是真的？」
牛胖點點頭，「這還能騙你？你覺得你現在丑不醜？」
張先生點頭，「丑。」
「你看你自己都覺得丑，還不給自己整的完美點？丑了這麼久，不完美一點對得起你這張臉嗎？」牛胖繼續添油加醋。
這些話在張先生這裡很受用，「必須要完美，我已經丑了三十年，為了公平，我應該帥了。」
這話我怎麼聽都像是牛胖在搞傳銷，人生哪有公平不公平的，你是丑了，但是你有錢，這就是上帝彌補給你的東西。
「我們這有一個價格表，你看一下，最低是十萬的，你可以參考一下。」牛胖將自己的小破電腦拿出來。
我因為好奇瞟了一眼價格表，就這一眼，我就知道這個價格表不會醫院的，是牛胖自己做的價格表，還有前後對比的照片，牛胖成天玩ps，這次真用上了。
很快，張先生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指著牛胖的一個一百萬的價格表，「就這個，你說的，八十萬齊活，我要周潤發的眼睛，劉德華的臉，費玉清的嘴。」
牛胖合上電腦，「沒問題，先交押金十萬，整容的時候我們會通知你，最近手術周期排不開，我去給你打點一下，盡量把你放在最前面。」
次奧，我是一句話也插不進去，牛胖什麼時候有做騙子的潛質了，他不去騙人真是白瞎這麼個人了。
簽合同的時候，張先生看了眼牛胖，指著我，「我要和他簽合同，他長得比你好看。」
牛胖一聽這話，臉上表情發黑，但是看在錢的面子上，沒什麼作為，反而一臉微笑「你本來就是和他簽合同。」
「是的，是的，他比較靠譜一點，人長的也好看。」張先生毫不顧及的說道。
牛胖恨得直咬牙，我只能心裡暗笑。
張先生被牛胖忽悠的很滿意的離開了，牛胖把張先生送出醫院回來的時候，連連罵娘。
「他娘的就那麼個丑逼，不就是手裡有幾個破錢嗎？真當爺是他家管家呢，還說什麼，你看看劉德華的眼睛長在我的這張臉上好看嗎？我擦，就那德行，就是給我洗腳我都不要。」牛胖連連抱怨。
我冷笑一聲，「嚴肅一個老手都沒敢碰這個百萬的臉，你別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給別人做了嫁衣，哭都沒地方哭去。」
牛胖擺擺手，「放心吧，這樣的人我準定給他忽悠的一愣一愣的，都不知道他的自信心是從哪找的。」
我嘆了口氣，「一百萬，就為了一張臉，他真豁得出去。」
牛胖將文件夾甩給我，「你趕緊拿著去老大那領命，早點到手，心裡踏實。」
我無奈的拿起文件，往十五樓走，看十五樓走廊里站在不少的人，心想嚴肅今天又賺了一筆，不知道他現在的身價是多少。看到手術室在做手術，老大肯定在忙，我還是等會再來吧。我抬起頭看了眼上面的通風口，多虧了這裡面的秘密了？
「馬冬？第一單生意談好了？」老大的聲音出現在我身後的樓梯口。
我轉過頭，看著老大老大，「老大，你不是在做手術嗎？」
老大輕聲笑了笑，徑直去了辦公室，「整容醫生難道就只有我一個嗎？」
「我忘了，整個醫院怎麼可能只有你一個整容醫生呢。」
進了老大的辦公室，我將文件遞給老大，「牛胖的成果，忽悠了八十萬的單子。」
老大粗略看了一眼，就將合同遞給我，「行啊，是干這行的料。」說著從抽屜里拿出一張紙，「這是匹配的魂魄，你們找到之後，我會告訴你們下一步怎麼做的。」
我接過那張紙，上面貼著一張黑白照片，照片黑白也擋不住這個男人的帥氣，我幾乎在這個男人的臉上看不到一點缺點，這張臉給張先生？我都覺的可惜。
「老大，你們怎麼找這個魂魄？」我不解的問道。
「資料上有，湖北人，你們坐車先去找這個人，越靠近魂魄，你們的通靈牌越亮，所有開銷醫院可以報銷。」老大在辦工作上拿著一個花紋木牌深思，我都不好意思再打擾。
說了兩句話，我識趣的離開，回到自己的地盤，牛胖拿著這張紙，一直感慨天妒英才。
牛胖這人，就是著急，他不是急性子，是不長腦子，聽我說完，問都不問就定火車票。
我們剛剛下班，牛胖穿的體體面面，拉著我的就直奔火車站，按照他的說法，這叫趁熱打鐵，免得魂魄被搶走了。他娘的還怕搶走了，誰會跟你搶死人的魂魄？還當個寶貝似的。
我一路上罵了牛胖n次，我只能無語的接受牛胖的安排，直通車的票賣完了，這貨買了六張票，按照正常的速度，我們一天半的時間差不多就能到，牛胖愣是用了兩天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