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三十一 未婚妻

32.三十一 未婚妻

本城最有名的食療餐館【逸仙館】門外今夜照常排滿長龍,尚未拿到號得食客們滿臉憂色,畢竟今天是全南國首屈一指的食療大師簡瓔產後復出的第一天,人人都伸長脖子等著試這位大師又精進一重的廚藝。

正排著隊,前面有個堂倌就揮著小旗子,笑眯眯的走出來,對著排在後面的食客們說:「承蒙各位耐心的等候,今天的號滿了,各位明天再來吧。」

「不是吧?現在才說?」

「不讓各位白等,上等的鐵皮石斛,每人一盒,明兒見了,各位。」

這堂倌拿大四方帕子擦擦額頭上的汗,前腳送走排隊的,後腳就腳底抹油的進了館內。

館內除了包房,大堂內根本空空如也,就是再拿個三百多號散客也是夠夠的,他抬腳上了樓,幾個小包廂的食客相繼被禮貌的請出來,索性補償的禮物不掉價,食客們只當是這【逸仙館】迎來了什麼大人物,不得不「請走」他們這些人?

不到兩小時,整個【逸仙館】被清空了,服務生關了門,門口掛上【本日已售罄】。

前門關了,後門打開。

那堂倌擦擦頭上的汗,點頭哈腰的迎著來人。

「吳小姐,已經為您清場了。我們簡瓔師傅正在廚下候著您呢。」

「嗯。」

吳洱善勾著庄湄的肩膀,將她仔仔細細的裹在自己的黑色大衣下,眼睛也不瞧那堂倌,只一邊上樓一邊輕飄飄的吩咐道:「讓簡師傅來廳里。」

「好的。您裡面請。」

堂倌去請簡師傅,兩個迎賓小姐引著吳洱善進了本店最大的包間。

庄湄進了包間便從吳洱善的大衣里鑽出來,吳洱善抓住她的手。

「你這一瘸一拐的,小心摔著。」

手輕輕那麼一帶,沒走兩步的庄湄又再次被她勾回懷裡,吳洱善抱著她,和在酒店裡一樣,一點兒也沒有撒手的意思。

「你別攥我這麼緊。我又不會飛了?」

吳洱善給庄湄倒了一點茅根水,「喝水。」

「喂,你有沒有聽我講話?」

「嗯。聽著呢。」

吳洱善依舊拉著庄湄的手,另外一隻手繞著她的頭髮玩。

「我要跟你說多少遍,你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我非常感謝你帶我離開軍區,但是那也是你答應我要帶我走的,我也沒有逼你,對不對?」

「嗯。」

吳洱善點點頭,抬手彈了彈她的鼻子。

庄湄捂住鼻子,有些惱火的說:「你幹什麼?」

「你渾身都是傷,就算你是克隆人,你也要修養吧?我帶你來吃點好吃的,不好么?」

「………在酒店吃就可以了,為什麼要來這裡?」

「天天吃酒店餐,你營養也跟不上。嘖嘖,瞧瞧這張臉,都沒什麼血色,慘白慘白的,跟女鬼一樣。」

吳洱善一邊說著,一邊捏庄湄的臉,庄湄實在受不了,「啪啪」得打她的手,吳洱善嘶嘶的喊疼,委屈的收回手。

「摸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說著,吳洱善又要來捏她的耳朵,庄湄拿起筷子夾住她的手,「你再來?!!!」

「OK。OK。」

吳洱善雙手抬起來,作投降狀,一臉笑意。

她這方一鬆手,庄湄就走到圓桌對面去坐下來。

「離我這麼遠做什麼?」

「你不是帶我來這裡吃東西嗎?我想安安靜靜吃飯。」

這時,簡師傅推著小餐車走過來,開胃小菜一盅一盅的擺上桌。

「簡師傅,您先給她號號脈,看看她需要吃什麼吧?」

「好的。」

簡瓔看向庄湄,庄湄想了想,還是伸出手去。

把脈片刻,簡瓔退至一旁,擬了菜單,正要拿給吳洱善看,吳便擺擺手,「快做吧。吃完了我還要帶她回去看動畫片。」

「喂!」

庄湄扔了根筷子過去,吳洱善險險接住,「你噢你,也就只有你,忍心往我這麼英俊的臉上亂扔東西,怎麼,知道我喜歡你,你就肆無忌憚了。」

「我沒有要看動畫片!」

「是么~」

吳洱善聳肩,「我看你是幾百年都沒看過電視,那部《三隻松鼠》已經快六百集了。」

《三隻松鼠》是南國最有名的一部兒童動畫片,六年前開始播放,庄湄最後一次看它的時候,它才放到兩百多集。

逃出軍區以後,吳洱善換了間總統套房,兩人在套房裡躲了2天沒出門。

這兩天簡直就是噩夢,吳洱善連莊湄上廁所也要在一旁看著,甚至及時給她遞衛生紙,更不要說晚上睡覺的時候,明明有三張床,吳洱善卻一定要和她擠在一張床上。

早晨她一睜開眼睛,吳一定比她醒得早,醒來了也不下床,就這麼看著她,不說話,也沒有什麼表情。一開始她手上的繃帶沒拆,吳就堅持要給她喂飯……

庄湄捂住眼睛……這樣下去她就要瘋了。

這樣的吳洱善,還是從前的吳洱善嗎?她明明是個潔癖患者,而且也不可能給任何人喂飯。

「薄湄以前也很喜歡看三隻松鼠,我還為她插隊買過有作者簽名的珍藏版。」

庄湄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她飲下半杯茅根水,要不是腿上的傷還沒好,她早就逃走了。

「我要跟你說多少遍,你才相信,我不是你那個朋友啊?」

「薄湄不是我朋友,她是我未婚妻啊。」

庄湄啞然,這時侍者們開始上菜,她低下頭,表情木然的開始吃菜。

「你不相信?」

吳洱善從口袋裡抽出自己的黑色皮夾,展開皮夾,裡面就有一張薄湄的小照片,「你自己看看,這就是薄湄,你們一模一樣,不覺得嗎?」

庄湄搖頭,瞥了一眼那照片——那是十八歲的她,無憂無慮,天真爛漫。

「你看,這是我們家和他們家草擬的婚約,我爸爸和她爸爸都用印了。」

吳洱善微笑著站起來,展示了那張皺巴巴的婚約。

庄湄這下確實目瞪口呆了,她招招手,「你拿過來我看看?」

吳洱善寶貝似的收回去,「這是正本,不能隨便給任何人看。」

庄湄放下筷子。

「你成天帶著這婚約幹什麼?」

「哦,本來準備將來我死了,做冥婚的鑒證用的。」

「…………………………」

「你自己不覺得,和我的薄湄長得很像?」

庄湄拚命搖了兩下頭,直接把臉埋進碗里,悶頭吃飯。

吳洱善輕嘆一口氣,抽出煙來,「我抽煙,你不介意吧?」

「我介意你就不抽?」

「好,那我不抽。」

吳洱善扔掉煙盒,讓侍者去拿酒過來。

瓊漿落入玉盞,吳洱善斜斜的靠在雕花木椅上,一手噙著玉盞,淺嘗輒止,一雙眼睛定定的膩在吃飯的庄湄身上。

這菜品個個色香味俱全,像是被那簡師傅施了魔法,惹得庄湄食指大動,最後幾道葷菜上來的時候,庄湄乾脆扔掉筷子,直接動手撕扯。

而吳洱善在想,她的薄湄,根本不會這樣餓瘋了一樣的吃飯吧?

是耶非耶?

吳洱善想著想著,就覺得腦袋生疼,她很想去驗一驗這女人的DNA,可是她掙扎著,還是放棄了這想法。

「我未婚妻還在世的時候,我們非常相愛。」

「咳咳!」庄湄咳了一小塊熊掌出來,她拭了拭嘴唇,望向再次陷入回憶中的吳洱善。

「…………那麼,她為什麼過世了?」

「她的父親做錯了太多事,等他想要回頭的時候,已經錯得沒辦法回頭,差點賠上這個國家的命運。最後……一切都完了。」

庄湄正襟危坐的望著吳洱善,「你還是沒有回答我,她為什麼過世了。」

「她死於車禍。和她媽媽一起……死了。」

「哦。那她可真可憐,因為爸爸做錯事,所以就要拿命去償。」

「……」吳洱善彎起嘴角,她看向庄湄,仰頭一飲而盡,「我想,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憐。」

「嗯哼?…………吳小姐,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謝謝你救了我,但是我想我們不是一路人,還是就此分道揚鑣吧。」

「你知道么,就差那麼一點點,我就能和我的未婚妻在一起。但是該死的時局,毀了一切。」

庄湄不再說話,她抿了一口茅根水,「吳小姐,她已經死了,你還是一切向前看吧。」

「……你一定沒有愛過任何人,等你愛了,你就會發現,什麼放下,什麼時間是最好的良藥,什麼一切都會過去,都是最劣質的謊言。」

「你怎麼知道我沒愛過!!」庄湄猛地站起來,拍了一下桌子,手臂頓時震得生疼,「嘶啊!」她立刻感覺到定位儀取出來的那地方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疼得她全身一陣陣發麻。

「別生氣,別生氣。」

吳洱善走過來抱住庄湄,哄道:「別和我說分道揚鑣的話,好么?」

「…………你喝醉了。」

「別再離開我好么?我都不知道我這幾年過得是什麼日子……你無法想象,當我知道你沒了,你真的沒了,我是怎麼熬過每一天的……」

吳洱善在庄湄的耳邊輕輕說著這些話,庄湄側過頭去,「你前幾天還說,你們是非常好的朋友,現在你又說,那個叫薄……薄湄的是你未婚妻?你到底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

「是真的,都是真的。」

吳洱善雙眼通紅的盯著庄湄,「我曾經以為,等到我再長大一點,我們會順利的訂婚結婚,我們雙方的家長根本沒想要反對,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們非常好……一切都應該那樣,不是么?」

庄湄盯著吳洱善,她想避開她灼人的視線,卻慢一步被吻上了唇。

「別再離開我,別再留下我一個人,你說你不是,你就不是,你想要怎麼樣,就怎麼樣,但你……絕不能再離開我,我亦,決不允許,這輩子,第二次……」

庄湄推開吳洱善,「誰允許你吻我的?你有什麼資格吻我?!!!」

「嘩啦」一聲,一桌美味佳肴餵了地板,庄湄抬手拿了一隻碗便砸向天花板上的水晶燈,整個包廂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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垮掉的一代名門後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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