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爹娘都不管,看封二說辭,下人還不盡心。現在這時代,嬰孩存活率本就不高,說不得哪天在父母的忽視下,小寶就夭折了。
還好他還有個叔叔,即使這個叔叔讓人有些一言難盡,好歹記掛著他。
小寶食量很大,吃了一小碗蒸蛋羹之後,又吃了兩個小兔子饅頭,才停下嘴。
李媽會帶孩子,幫小寶揉肚子,說怕積食。
「真沒想到小寶能吃這麼多。」剩下的小兔子饅頭都進了封蔚嘴裡,「小寶在家裡都只喝奶,喝不了幾口就不喝了,長得瘦瘦小小的,像只小猴子。大寶以前長得多壯啊。」
封蔚停頓了一下,道:「不過現在大寶也不怎麼吃東西,也變瘦了。」
都快一歲了還只喝奶?余柏林雖然沒孩子,也知道孩子六個月左右就要添加輔食,不然無法滿足孩子的營養需求。只喝奶肯定不成的。不過這是別人家裡自己的事,余柏林只心中想了想而已。
「大寶小寶可能都擔憂母親的病情。母子連心。」余柏林微笑道。
小寶吃飽了之後又開始犯困,李媽終於能把小寶從自家老爺身上抱過來,哄著睡著后,余柏林讓李媽把孩子抱到自己卧室睡著。封蔚身後護衛之一也跟著過去,守著孩子。
封蔚和余柏林終於可以談論孩子之外的話題。
聊了一陣子之後,封蔚很盡興,詢問是否可以去余柏林書房一觀,見識一下余柏林的書畫文章。
余柏林書房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自然樂意讓封蔚一游。
封蔚自己能力一般,鑒賞能力卻十分強,見余柏林掛在書房那一副潑墨山水圖之後,對其畫作和上面所做題詩讚嘆不已。
余柏林見他喜歡,就卷了畫送給封蔚。
封蔚也不推辭:「等余弟揚名之後,我就把畫掛堂中,專門看人如何眼饞。」
余柏林笑道:「封兄說笑。」
封蔚又轉悠了一陣子,最後離開的時候不僅又捲走了余柏林一副駿馬圖,一副字,還拿走了余柏林用作練習的策論和經義。
「我哥總不相信我結識了一個很厲害的讀書人,回去看他怎麼說。」封蔚滿臉得意洋洋。
余柏林嘴角一抽,看著眼前這個帶著欠揍笑容的人,當日那英武成熟的少年郎好像是自己的幻想。
封蔚在余柏林家一直玩到落日西沉,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走之前,他終於說到了余柏林一直想要聽的話:「對了,余弟,令堂的事,我已經查明了,不日就可以解決。」
說罷,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那縣令背景有點麻煩,這件事若以後有人提起,你就當做不知道,初次聽聞。」
這意思,他會找其他借口處置那事,不讓人聯想到是余柏林的關係。
余柏林嚴肅道:「在下知道,多謝封兄。」
余柏林深深一作揖,心中感慨。若不是遇上貴人,可能要為父親正名,至少得自己入朝為官了。
封蔚笑著拍了拍余柏林的肩膀:「不用這麼客氣,平常相處即可。不然我再來打擾時,多不自在。」
看著做出「我還會回來的」宣言的封蔚提著大籃子揚長而去,余柏林心中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難過。
總覺得今後日子可能不會太平靜。
.................................
「回來了?」聽到內侍的通報聲,封庭頭也沒抬,「小寶可好?」
「吃了一碗蒸蛋羹,兩小饅頭,喝了一碗紅糖水。」封蔚道,「現在睡得正香。」
「大寶在這個年紀,也有吃其他東西了。」封庭嘆口氣,「朕的確忽視小寶了。」
「皇兄你也沒辦法,沒有皇嫂,會帶孩子的人,誰會對小寶盡心儘力。」封蔚把懷裡一堆東西擱封庭面前。
封庭看著自己桌上被擠到一邊去的奏摺,眼皮子跳了跳:「這是什麼?」
「你之前不是不信余柏林的本事嗎?自己看看。」封蔚抬了抬下巴,「我就說,他不比朝中那些自詡為大儒的人差。」
不就是被那些大儒追著嘮叨過幾句,這麼記仇。對封蔚十分了解的封庭,搖了搖頭:「好吧,朕看看。」
封蔚自己問著內侍要了杯茶,又把自家皇兄桌子上的點心端到自己面前,一邊喝茶一邊吃點心,好不自在。
旁邊內侍眼觀鼻,鼻觀心,顯然已經習慣封蔚在皇帝面前「放肆」的模樣。
封庭一看,就看了約一盞茶的時間。他捏了捏自己的眉間,道:「好吧,你說的沒錯,是朕小瞧他了。你要與他交往,朕同意了。若你覺得有必要,可以泄露身份。」
「那好。」封蔚笑眯眯道,「余柏林雖然才華橫溢,科舉還是有所欠缺。我看他那老師水準還不如他,正想幫他重新找一個。」
「隨你。但不要太過插手。」余柏林所有關係早就呈到封庭桌上,陳磊、文成焯若知因余柏林原因已經皇帝面前掛上號,估計得對余柏林感激的作揖做個不停。
「當然,若讓那群人知道,余柏林的前途就坎坷了。」封蔚笑道,「我做事,皇兄放心。」
封庭瞪了封蔚一眼:「朕從來不放心!」
他低頭繼續看著余柏林的筆墨,心中浮現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將與朝中拼盡全力一搏,有些事,該早做準備。
..................................
京城中最近熱鬧一回。
一個貪官被押解進京,一路遊街而過,京城老百姓們準備好了爛菜葉子,給那貪官好一頓招待。
「聽說那貪官只是縣令,家中已有良田百萬頃。」
「聽說那狗賊勾結賊寇搶劫百姓,良田家產多是賊寇孝敬。」
「這幾年狗賊治下生靈塗炭,還有當地大族一起勾結,狼狽為奸。」
「禽獸不如!」
「該下地獄!」
…………
百姓們奔走相告,那貪官的罪行似乎人盡皆知。
洪敏之接到求救的書信后,雖然對那昏庸無能,貪得無厭的族侄很不喜歡,但好歹是族中之人,如果任其被斬首,洪家全族似乎都很沒面子。
那洪縣官最終只是免了官職,交了些罰款,就被釋放了。
這種事挺常見,洪敏之只是跟依附自己的人說了一聲,就沒再管。
只是一個族侄,一個小縣官,還不值得自己事事操心。
所以當知道洪縣官的罪名已經傳遍京城,其被害百姓也已經進京,知道洪縣官只交了點銀錢就被釋放之後,京城輿論沸沸揚揚,甚至編造歌謠罵他的時候,已經遲了。
當有人敲響宮門外鳴冤大鼓后,一頭撞死到大鼓上時,洪敏之冷汗直冒。
誰在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