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逞巧辯說服陶謙
華飛知道陶謙有些剛愎自用,但他也自認自己所想的計策正好打中了敵軍的命根子,只要運用得好,甚至說可以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地步。他相信陶謙應該能夠聽得明白,這一條計策的妙處之所在。
然而世事的發展卻往往並不如人意,華飛話音剛落就見得陶謙猛的雙手扶案的站起了身子,用蒼老的聲音高聲叫道:「你說得沒有錯,曹賊本為閹宦之後加上其根基薄弱自來便是屨戰屢敗之輩,咳咳……」
陶謙年老體弱,兩句話說得太急之下竟然就給嗆了氣,他捂嘴在用力猛咳了數下之後,不待氣息平穩又揮手大聲道:「直至初平二年方才擊敗了黃巾軍此等烏合之眾,被舉薦為東郡太守,量此等小兒又有何等能耐,可與吾之徐州精銳相匹敵?」
直到把這話說完了之後,他才雙手扶案張大了嘴的猛喘著大氣,那猥瑣的人物忙跳將出來,邊幫他捂背助其理平氣息,邊高聲歌功頌德的叫道:「不錯!候爺自來英明神武、老當益壯、自破黃巾賊以來就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此等小兒膽敢來捋候爺虎鬚,那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只要候爺親自出馬必可一鼓而破之……」
華飛聞言大怒!卻不知此人究竟是誰?一再輕視於他也就罷了,偏生在這緊要關頭還要來給陶謙添油加火,難不成當真是想要來個紅燒陶謙不成?
他可是清楚的記得歷史上,就是因為這陶謙不自量力的率軍出擊,才在彭城被敵軍一擊而潰的。隨後他更是心驚膽戰愴惶棄城的逃往郯城死守不出,這才最終導致了原本前來依靠他的數十萬流民們,在彭城慘被敵軍屠戳一空。
思及此華飛乃上前一步的對陶謙拱手一禮,打斷了那傢伙奉承話的大聲說道:「自古驕兵必敗的道理,我相信溧陽候應該是很清楚的,然而我剛才聽到您的話里卻句句都對敵軍充滿了輕視之意,不知您為何會認為敵軍不堪一擊?」
華飛的話句句在理,陶謙一時倒也不好反駁,只是冷冷的橫了華飛一眼沒有說話。
倒是那猥瑣的傢伙,又跳腳的指著華飛破口大罵道:「呔!大膽華飛你是等何身份?膽敢質問起候爺來了?量你不過是一介無知村夫,焉敢妄議軍事?還不速速跪下向候爺賠禮道歉?」
華飛怒極!乃瞪目握拳的上前對著那人大聲叱問道:「你又算什麼東西?難道你就懂得軍事了?」
「大膽!吾乃曹宏是也!我家堂兄乃是總管徐州軍事的大人物,我又如何會不知兵?你膽敢冒犯於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你!」
「哼哼,曹宏是吧?既然你知兵,那麼我就來問問你,所謂知已知彼才能百戰不貽,你對敵軍的軍情知道的有多少?」
「這個嗎……」諒這曹宏不過就是個只會溜須拍馬的小人而已,聞言便答之不上的為之語塞。
華飛更進一步的握緊手中佛珠,大聲又問道:「敵軍兵力幾何,又是如何分配?」
曹宏如何懂得這些,一時無言以對的他不由得心虛的又向後退了一步。
華飛心怒此人的驕橫無禮,且怒他不知輕重緩急的盲目助長陶謙的錯誤決定。當下乃步步緊逼著歷聲問道:「敵軍士卒是否精練?軍法是不是嚴明?他們的賞罰是不是分明?他們的領軍人物又是哪幾個?」他每問一句就進前一步,曹宏被問得張口結舌步步後退。
華飛連進數步后,又大聲的叱問道:「你對敵軍的情報一點兒也不清楚,還敢妄言知兵?所謂:『不知彼而知已,一勝一負。』我今天就再來問問你,我軍的情況又是如何?」
曹宏正自狼狽,聽到他想問自軍情況,乃暗自的心道:「爺們不知道敵軍的情況,可這自軍的情況,爺還能不知道嗎?莫忘了爺的堂兄可是那……」
思及此他大覺得有機會可以扳平此子,不由得抬頭挺胸道:「好,你儘管問來就是!」
華飛心中暗自微哂,心道:「此子看來還挺單純的嗎,我可從來就沒聽說過總讓人問,卻還能贏的呢?」這就像是攻防兩端,你只守不攻怎麼可能勝呢?想著他不由得想起了,後世那問有幾個民族多少人口和他們分別叫什麼名字的趣事來?與及天上有多少個太陽、月亮、幾顆星星的笑話來。
眼見得此子不知死活,華飛也正好想借和他問對之機好好的向陶謙,剖明兩軍的強弱問題。當下他在轉了兩下佛珠后,便高聲的問曹宏道:「我軍有多少人馬?」
「徐州有精兵八萬餘人。」
華飛又問道:「誰人統率?」
「我家堂兄曹豹。」
華飛問:「是否賞罰分明?」
曹宏答:「那是必須的。」
「那麼有沒有經常操練?所練的又有哪些陣法?」
曹宏大言不慚的答道:「當然有經常操練,至於所練的陣法無非就是圓防錐攻罷了,士卒們早已經盡皆精熟得很。」
華飛聞言不以為意的淡淡一笑,又轉了兩下手中的佛珠,才踱步輕聲的道:「看來徐州的兵馬,在你堂兄的帶領下還是可以一戰的。」
曹宏聞言大為得意的挺胸抬頭道:「那是當然的了,我家堂兄忠肝義膽一心為候爺死而後……」
曹宏正想著乘機為自己兄長說好話,其言猶末畢華飛突然轉身道:「只不過敵軍的總兵力最少也有三十五萬之眾,而我軍卻只有八萬,你不覺得這兵力的對比他相差得有些太遠了嗎?」
曹宏聞言『嘶』的倒抽了一口涼氣道:「這個嗎……」
華飛不管他的遲疑,又說道:「而且我軍只是你所說的訓練有素,而敵軍不論是原先之兵,還是後來組成的青州兵,皆是那等久經沙場、歷盡血戰之輩,這一個士卒的素質對比是不是差矩也不小呢?」
「呃……」曹宏再次的無言以對。
華飛又道:「士卒之對比說完,下面我們再來論一論曹那個……賊的幾次大戰,溧陽候說曹賊屢戰屢敗,這一點華飛卻是不敢苟同的,先不說其人早年隨朝廷的精銳們破黃巾時就多有戰績,即便是在攻董之時為敵所敗,那也是因為其部下僅數千人兵力不足的原因。」
華飛略停了一下,又說道:「而且董軍之勝有三,一來董軍設伏,二來都是精兵,三來兵力佔優。然而即便是這樣,其人猶自能率著少量的兵力和大量的董軍們大戰了一天的時間,這才敗退而去,更是使得敵軍們都不敢追擊,這可以說是雖敗猶榮的。」
「哼!」曹宏不服氣的冷哼了一聲,陶謙卻還是老樣子,一聲不吭的聽著。
華飛轉了下佛珠后,再次說道:「其人兵敗之後前往揚州募兵,得精兵四千餘人,卻在歸來時都有逃去者,後來又募兵千餘,其總兵力的數目,應該不會超過五千兵卒。可就算是這個樣子,他卻還能先敗黑山賊軍十萬之眾,又在河內徹低擊潰了南匈奴的精騎們,隨後更是擊破了青州黃巾軍百萬之眾。」
這一次曹宏臉色有些發白,嘴唇微抖著說不出話來,華飛逼近凝視著他道:「這樣一個能以微弱的兵力,連打了這麼多場勝仗,以弱擊強卻是連戰皆捷的人物會是屢敗之輩?他所統率的兵卒會是烏合之眾?你認為這可能嗎?」
「這這……」曹宏登時就變成了結巴,連連後退著「這個這個」不停。
華飛又厲聲問道:「我軍的兵力本就不足敵軍甚多,且要面對的又是這樣的人帶的這種強兵,你卻一再的慫恿著讓溧陽候領兵出戰,所謂兵凶戰危,我倒是想要問問你,你到底存的是什麼居心?」
曹宏聞言直驚得雙足發軟,乃至於都直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臉如死灰的顫抖著道:「我……」
華飛見了他那狼狽的樣子心中大覺解氣!遂也不再去理會於他,而是轉身對同樣臉色發白得鬍鬚微抖的陶謙一禮,朗聲道:「溧陽候,我聽說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戰場上的形勢瞬間萬變、明槍暗箭是防不勝防!」
他在略停了一下后,又轉了下佛珠繼續說道:「而彭城周邊的地勢險要,乃是由兗入徐的必經之路,只要守好了彭城,再暗伏機動能力強的騎兵在外面,而後命一得力的將領統率著做為奇兵使用,這樣一來以正守城以奇攻敵,難道不比您親自上戰場來得好嗎?小子的一點小小建議還望溧陽候三思!」
華飛的這一席話,詳細的分析了敵我雙方的優劣之勢,更是點明了防守的要點。陶謙卻是沒有馬上回答的低了頭,獨自的沉思消化著,廳中一時為之寂靜。
陶謙雖說剛愎自用,終究是個久經戰亂之人,幾番對比之下他終於還是抬頭叫道:「來人,卻給華先生奉杯茶來!」
華飛聞聲心知陶謙終於還是聽進了自己的意見,心中也不由得為之暗鬆了一口氣,心知自己的計劃已經取得了初步的成功。
正當他想著接下來的事時,忽聽得陶謙又叫道:「曹宏你還坐在地上作什麼,還不快去請先生上座?」
「啊?」還沒緩過勁來的曹宏聞言,張著個大嘴的望向陶謙,卻被陶謙瞪了一眼,乃連忙爬將起來努力的在臉上擠出了一絲比苦瓜還苦的笑容,對著華飛一禮的道:「華先生,請上座!」
華飛連忙遜謝,在守衛奉上香茶后,雙方各分賓主跪坐在坐墊上,直到此時,說了老半天話的華飛才終於是喝上了一口香茶。跪坐在坐墊上的華飛感覺很不習慣,心想:「以前看小說就見過有人發明坐椅而發了大財的,看來這還真是條致富的道路。」
心中想著發財之計,口上沒停的和陶謙互相說了幾句沒有營養的話。
華飛忽聞得陶謙問道:「方才謙聽得先生說此計為陽謀,這自古以來是有陽便有陰,卻不知先生可還有陰謀末曾道出?」
華飛見問乃『唉!』的一聲輕嘆,轉著手中的佛珠在淡淡的檀香味中閉目不言,心中卻是暗怪著自己說話太不小心了,竟然說漏了嘴。
倒不是他要故作高明,只因這陰謀一出的話對徐州雖然有利,可對兗州的百姓們來說卻是一場巨大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