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針對
聖駕一眾人數不少,皇后、太子、寧貴妃還有劉貴妃等人伴駕而行,看上去頗為親熱與和睦。
一番禮數過後,眾人各自落座。
孟昭帝發話示下,既是家宴便無需過於拘束。
孟夏抬眼,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那些人。
她的目光從依然珠光寶氣的劉貴妃身上經過,閃了閃后最終還是停留到了她那父皇身上。
孟昭帝三十六七,正值壯年。
其儀錶堂堂博學英武,且一度開疆擴土、平定內亂,是南孟開國以來難得的威武之君。
對於孟昭帝,孟夏並不似孟朗所想的那般陌生。
正相反,她比這宮裡頭任何一名皇子皇女都要了解得透徹。
兵書有雲,知已知彼、百戰不殆!
今晚的孟昭帝少了幾分嚴厲,多了些隨和,這也讓怡慶殿的氣氛愈發熱鬧起來。
看到皇子們一個個敬獻上來的字畫,孟昭帝高興得很,最後挑出了太子以及三皇子的,單獨點評褒獎了一番。
太子與三皇子自是起身謝恩,這代表的是聖心隆寵。
「朗兒今日怎麼坐得那般遠?」看到孟朗的座位如此偏,孟昭帝朝寧貴妃問了一句。
寧貴妃一聽,微笑說道:「皇上有所不知,這孩子擔心他九皇妹頭一回參加這樣的晚宴不太習慣,所以特意讓人安排跟九公主坐一塊,以便照顧一二。」
「九公主?」孟昭帝的目光很快便落到了先前孟朗座位邊上的少女身上,一時間有些想不太來關於這個公主的情況。
寧貴妃見狀,輕聲提醒了一句:「皇上,九公主的母妃本是和鈴宮的季容華,當年季容華生下九公主後身子一直不好,一月前已經走了。」
「哦……朕想起來了,原來是她生的公主。」
提起季氏,孟昭帝還有些大概印象。
當年季國被滅后是有這麼一個公主被送入了後宮封為容華,好像前段時間內務府也上報過季氏病故。
「你上前一些,給父皇看看。」
得了聖諭,孟夏當眾領命,出了座位走上前去。
見狀,孟朗心中給孟夏打著氣,而寧貴妃也暗中朝著她點了點頭,示意其好生把握機會。
「兒臣孟夏,叩見父皇,恭祝父皇心想事成、萬壽無疆!」
大殿之上,孟夏從容有度,舉手投足之間盡顯皇家公主所應有的尊儀。
孟昭帝打量了一下,發現這個公主年紀不大,卻是沉穩非常,長得也不似印象中季容華那般柔弱纖細,反倒英姿勃勃頗有幾分他的影子。
「平身吧!」
他抬手示意不必多禮:「看來這些年你母妃把你教得極好,朕心甚慰,往後生活上有什麼需求只管跟你母后或者寧母妃說,毋需拘泥。」
「多謝父皇厚愛,承蒙母后與寧母妃素來的照顧,阿夏一切都好,謝父皇關心!」
孟夏再次行禮,臉上地露出乾淨笑容,無意識的帶著一種對孟昭帝自然而然的敬重與親近。
一旁的皇后本還有些擔心,聽到孟夏這話后倒是不由得鬆了口氣,暗道這小丫頭還算識大體,不曾胡說八道些不應該說的東西。
寧貴妃也是一臉的滿意,唯獨一旁的劉貴妃神情有些不太自然,只不過此刻當著皇上的面,不便吱聲罷了。
孟夏的笑容成功的勾起了孟昭帝心裡頭那絲血脈感。
他不由得點了點頭,誇讚了一句:「嗯,朕的九公主果然靈秀得緊,長大了定然更加聰慧可人!」
孟昭帝的話讓不少人心中都有些不爽,要知道,這裡頭大多數的皇子、公主都不曾單獨得到過皇上如此評價。
原本默默無聞,幾乎讓皇上記都不記得的公主,如今仗著寧貴妃的抬舉一下子弄得跟倍受寵愛似的,自然讓很多人對孟夏心生不滿。
「父皇英明,九皇妹的確不錯。兒臣還聽說,九皇妹的女紅綉藝在眾公主中最是特別了,也不知道這一次她給父皇準備的壽禮香包到底何等精緻?」
還沒等孟夏來得及謝恩,五公主孟錦卻是笑眯眯地開了腔。
仗著孟昭帝的寵愛,孟錦沒什麼不敢拆孟夏台的,只不過做法肯定不會如先前那般赤.裸.裸。
「五皇妹,之前你不是瞧不上九皇妹做的香包嗎,怎麼現在這麼快便改口了?」
孟朗可不慣著孟錦,當下出聲揭穿那陰陽怪氣的不懷好意。
「三皇兄還真記仇了?其實我剛才不過是跟九皇妹開個玩笑罷了,自然知道九皇妹不敢做出那等欺瞞父皇,讓他人代勞之事來。」
孟錦十分無辜地說著。
這話一語雙關,不讓人多想都難。
孟朗著實看不慣孟錦的嘴臉,但是很快便看到了母妃暗自提醒的目光。
「五皇妹多心了,我也不過戲言。兄弟姐妹之間,哪有什麼仇不仇的。」他將到嘴話及時轉換,微微一笑不露情緒。
「三皇兄說得真好!不過,你就不想看看九皇妹做的香包到底是何等模樣嗎?」孟錦眯著眼笑道:「我可是好奇得緊,這才急著想看看罷了。」
「聽錦兒這般一說,朕都有些好奇起來了。」
很快,孟昭帝徑直接過了話,沒再讓自己這雙皇子皇女你一言我一語的相互較勁。
同時,他轉而朝孟夏說道:「父皇還從沒見過你做的香包,今日便先看你的。」
孟昭帝的目光不動聲色掃過眾人,孟錦的得意,孟朗的擔心都一絲不差的落於眼中。
反倒是殿前的九公主孟夏,卻顯得平靜無比,那種處世不驚的淡定從容早就超越了她的年紀,讓孟昭帝有些意外。
「蒙父皇垂愛,阿夏奉上親手縫製的香包恭祝父皇萬壽無疆!」
孟夏自然沒有異議,當眾取出了自己所做的香包,呈了上去。
眾人的目光瞬間都落到了那個香包之上。
不過,待他們看清之後,殿上卻是笑聲與議論之聲悄然而起。
「嘖嘖,這香包的樣子也太……普通了,還以為真有多麼特別精緻呢。」
「就是,看那上頭什麼花式都沒綉,未免也太不用心了。」
「何止是什麼都沒綉,瞧見那針腳沒有,粗成什麼樣了,宮裡頭什麼時候見過這麼粗糙的香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