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沒人能分開我們

婚禮前一天，胡小妖回了胡家。當她坐在喜氣滿滿的房間里時仿若回到了從前。有時候，女人的一生中，或許只會有結婚的那一天才是公主，才是女主角。當公主脫掉那身婚紗，今後所等待她的就是另一個世界。

她曾也成功過，哪怕是脫掉了那一身價值千金的嫁衣，她依然高高在上，養尊處優。但是……在那樣的深宮大院之中，她在潛移默化中變成了一個殘酷冰冷的女王。她的每一個笑容，每一次撒嬌，做出一副嬌滴滴的公主姿態，那都是在演戲。再也做不到像最開始那般純粹乾淨。

試問，經歷過狂風暴雨洗禮的女人，還能像溫室里的花朵一般柔弱嗎？可若成日都做出一副堅不可摧的模樣，那未免就太不解風情，沒有男人會喜歡刻板而一沉不變的女人。

她曾經做過宮女，從宮女一步一步走向了龍榻，宮裡的嬤嬤會教導每一個不經人事的少女該如何去服飾君王，要留住一個男人的心，必須留住他的身體。最開始的時候她時常覺得悲哀，為什麼男人到最後終究只是對女人的身體感興趣；後來她發現，若一個男人到最後還對你的身體不感興趣……那才是最悲哀的。

鏡子里的人唇紅齒白，膚若美瓷，她伸出手，一寸一寸撫摸著自己嬌柔的眉眼，高挺的鼻樑，性感的紅唇，就像她第一次附身到胡小妖身體上的時候，一點點愛惜著熟悉著這具美麗的軀體。

原來的胡小妖是失敗的，她到最後都沒能讓莫古對她的身體產生興趣。

纖長的手指一路而下，來回撫摸脖子上的紋身……據說，在這個位置紋身很疼。可是再痛，也沒有背上被莫古燙傷的地方疼。

手又一點點回到臉頰，她看著鏡子里的人，回想起莫古一次次對她的拳腳相加。他打過她多少次，她會一次不落的還回來。

是時候為胡小妖，也為自己出一口惡氣了。

這一夜，她在鏡子前坐到了天亮，在化妝師和伴娘來之前才小憩了一會兒。

這是她第一次穿婚紗，非常漂亮的款式，但也非常的重，上面鑲嵌了許多閃閃發亮的鑽石，身旁的人給她介紹著婚紗的來源，她佯裝著歡喜和不可思議，屋內的幾個伴娘也附和著露出羨慕誇張的表情。

胡小妖一一將她們掃視一圈，有兩個當紅的明星，其餘六個都是胡家的人，莫安安還抱著愛麗絲，全程不在狀態，痴痴地看著窗外。

化妝師為她化妝，她便靜靜地坐在鏡子前，偶爾和伴娘們搭幾句話，沉靜下來的時候，她竟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好多好多次的婚姻才開始的時候其實都是身不由己，可婚姻對女人來說就像是一個魔咒，不管再冷酷，再無情的女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婚姻是失敗的。

所以，這一次，她要讓所有的一切都在今天停止。她幻想過無數的可能性，也在腦海里想了好多好多殘忍的話，她害怕不能讓莫古傷心，她害怕那些話那些事的威懾力太弱，起不了作用。

但同時，她又害怕……害怕莫古一怒之下……把她殺了。那今天這場婚禮就變成了她的葬禮。

她和莫古之間的關係，在今天會徹底破裂，以後再怎麼偽裝都沒有意義了。

閉上眼，她微笑著，將眼中的淚逼了回去。

身旁的人好吵，她們談天說地，嘻嘻哈哈，看起來和諧又快樂，走廊上有來來回回的腳步聲，江葦瑩時不時進來督促一下進度，胡正海偶爾探個頭默默觀察一下。

牆上的掛鐘一分一秒地過去，她的妝容也在慢慢完善，過不了多久，莫古就會來了。把她從娘家接走，徹底變成他莫家的人。

她不安地揪住雙手，手上戴著雪白的手套，一根手指不停地來回摩擦食指，在那根手指上有一個禁錮她的枷鎖。

好在，她有足夠的葯，這幾日通過各方面的了解，她大致推算了一下，要讓手指上圖案徹底變成黑色，至少需要二十年的時間。

莫家人真不好做，要被活活折磨二十年才能與之為伍。

血丸的保質期是三年，只要她保證有人定期給她供「貨」她就可以安安靜靜自由自在地度過二十年的平靜生活，她也不貪心，二十年足夠了。

她要脫掉這身婚紗，從莫氏莊園大搖大擺地走出去，離開這個地方，然後……再也不回來。

「胡小姐今天看起來有點疲倦呢？」化妝師注意到胡小妖一直閉著眼，看起來很累，「一定是昨晚沒睡好吧？我結婚的時候和你一樣緊張的一宿沒睡。」

胡小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后，化妝師又道，「好了，胡小姐睜開眼看看吧，漂亮極了，您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最漂亮的新娘。」

這種阿諛奉承的話她聽得太多，早就聽得波瀾不驚，緩緩睜開眼，當她看見鏡子中的美人時也微微一驚……這幅皮囊果然是一個美人坯子。

她滿意地笑了笑，被眾人簇擁著起身，剛剛站穩就聽見樓下傳來停車的聲音，緊接著就是一陣陣驚呼——新郎來了，新郎來了！

「快！快！快把門關上！」

「我要紅包！看我不好好為難一下新郎！」

伴娘的聲音此起彼伏，大家都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可吵吵嚷嚷沒多久，坐在窗檯抱著愛麗絲的莫安安冷不丁地說了句，「新郎可是莫哥哥，你們確定嗎？」

「……」

頓時之間清風雅靜。就連眾人臉上蕩漾的笑容都僵住了。

莫安安從窗台上跳下，一邊拍著懷裡的娃娃，一邊往門口走，「要耽誤了莫哥哥，看他不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把你們的心挖出來……給我做娃娃……」

整個氣氛成功地被她給破壞了，此時此刻能笑出來的也只有胡小妖，她突然覺得莫安安特別可愛，讓她忍俊不禁。

最終的結果是，門打開著，伴娘們全都安分守己地站在胡小妖的身後，靜靜等待著莫古的到來，在上蘭城原本還有藏新娘鞋子的習俗，但看在對方是那個脾氣暴躁的莫古的份上也免了，一雙鮮紅的猶如被血浸染的高跟鞋靜靜地放在胡小妖的腳邊。

不多時，隨著一陣腳步聲，屋內一暗，一個修長的身影幾乎抵住了門框，朝陽的光芒斜斜射入，把他襯托得更加高貴。

胡小妖羞澀地斂著眸，沒有去看他，只是默默地盯著地板上的人影，他的到來讓所有的聲音都消散了，一時之間整個世界仿若就剩下他們二人。

莫古立在門口，看著她；她坐在床邊，垂著頭羞澀地看著地面，臉上有一層可愛又奪目的紅暈。

她看到他的人影正在移動，一點一點將她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下，然後在一陣小心翼翼的驚呼之中，他優雅地半跪在地，撿起一旁的紅色高跟鞋，抬起她細嫩嬌小的腳，溫柔地替她把鞋穿好。

上蘭城還有一個習俗，在正式舉行婚禮之前的這段時間裡新娘不能與新郎對話。氣氛莫名地有些尷尬。

莫古從沒為女人穿過高跟鞋，穿了好幾下都沒有穿進去，好不容易將她的腳塞進去了，又盯著它看了好幾秒，最後抬頭盯了旁邊的服裝師一眼，問，「這鞋是不是小了？」

服裝師被他問得冷汗直冒，戰戰兢兢地回了句，「回莫少，這是胡小姐吩咐的尺碼，昨天也試過，應該……不會小的。」

「可我給她穿的時候感覺很費勁。」說著說著某人臉色就變了，眼看著要起身，胡小妖連忙伸出一隻手搭在他的手腕，然後輕輕搖了搖頭。

莫古的氣勢瞬間弱了許多，站在門口的莫安安淡淡說了句，「沒關係的莫哥哥，按照習俗，你得抱著姐姐進車，她不用走路。」

這句話作用很大，剛剛說完莫古就起身彎腰一把將胡小妖抱進了懷裡，轉身就往樓下走……他想娶她，越快越好，一刻也不想耽誤，總覺得夜長夢多。

抱著她迅速地進了車，兩人並排坐在後座，雙雙沉默。

為了莫家的這場世紀婚禮，這一路都實行了交通管制，馬路上只有浩浩蕩蕩的迎親轎車，道路兩邊隨處可見安保的警察。

沒沉默太久莫古就有些受不了，「喂……你當真不說話啊？」這幾日江暖一直在他耳邊念叨著一些婚禮的習俗，可他哪兒是管這些東西的人？見胡小妖垂頭沉默，他挪了挪位置，挨著她，再用手輕輕撞了撞她的胳膊，「喂……你抬頭啊，看看，看看我今天有多帥……」

噗——

胡小妖笑了笑，撇過頭看向窗外，就是不和他說話。

「喂！小妖！」她越是不理會他，他就越是想讓他理；她越不想看他，他就越想讓她看，又往她身旁挪，把她擠到門邊，「小妖……來嘛，看我一眼……陪我說說話唄。」頓了頓，開始喋喋不休，「你昨天都沒在，今天醒來沒見到你我很不開心……我想你啊，你想不想我？」

胡小妖白眼，「才一天不見你至於嗎？」

「哈~」她終於理他了，於是伸手抱住她的胳膊，開心的笑著，「所以你不想我，是吧？」雖然是責備，卻說得很甜。

胡小妖心想，這莫古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還學會了撒嬌……

「我們不能說話，說了話不好……」

「為什麼不好？什麼破規矩……」

「說是容易離婚……」

「呸！」挽住她的手更緊了，「誰能分開我們？誰敢？」

胡小妖斂下眸，紅唇微揚，其實她很想試探性的問一句，可覺得現在的莫古比以前敏感很多又怕他事先預料到什麼，乾脆作罷。

車慢慢開進莫氏莊園，胡小妖被領著去休息室補妝等待著婚禮的舉行，莫古很不甘心地被江暖叫過去招呼賓客。

化妝師給胡小妖補完妝后，胡小妖讓陪在身邊的伴娘都出去，大家面面相覷了一會兒沒一個人動，最後還是莫雨出來說了句，「你們去外面吧，這裡有我陪著嫂子就好。」

伴娘們退散后，屋內就只剩下胡小妖和莫雨二人，兩人靜默地對視了一會兒，莫雨笑了笑轉身靠在牆邊透過窗戶看向人來人往的婚禮現場。

「不是她們不想出去透氣，也不是我願意留在這裡陪你……只是莫哥……他好像怕你跑。」她笑，「我看這也是你的計謀吧？欲擒故縱？若即若離之類的？」

胡小妖冷笑，「你說……想逃跑的新娘留著還有意思嗎？」

「說不定我哥就喜歡這種，有征服感。」她不屑一顧地用餘光盯著胡小妖，「能嫁入莫家，你求之不得吧？有必要那麼矯情還有裝出一副不願意的樣子嗎？」

「你看我哪裡不願意了？」

莫雨語塞，無法反駁。

「倒是你哥莫古，怕是一直在懷疑我裝出一副願意的樣子吧？」

「……」她更無法反駁了。之前她也覺得奇怪，通過這幾日和胡小妖的相處，她明明覺得胡小妖樂在其中和莫古的關係也非常甜蜜，可是莫古幹嘛還讓人把胡小妖監視的死死的？

頓了頓，她轉身回頭，認真地看著胡小妖，重整語氣嚴肅地問道，「那你……是不是真的想離開呢？」

胡小妖壓了壓一絲不苟的頭髮，微笑著問，「如果我說是，你會幫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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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真的離吃不遠了。福利馬上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