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你能咬我一次嗎？

安靜的屋內只能聽見牆上時鐘擺動的聲音，沉默的氣氛如同陰雲籠罩在二人頭頂。屋外的陽光越來越燦爛，胡小妖斜坐在椅子上，優雅地翹著腿，純白婚紗上的鑽石閃閃發亮，亮得刺眼。

莫雨看了她一會兒，也不知道胡小妖剛剛那句話的真假，看起來像是玩笑，可這個玩笑里卻透著無法忽視的認真。

「哼~」莫雨冷哼一聲，轉過頭不再看她，「你還是安分點吧。」她哪兒知道這女人葫蘆里埋著什麼葯，可不要踩入陷阱，被胡小妖給利用了，江暖成天在她耳邊念叨胡小妖心思重，說她不是對手，鬥不過，她躲還不成嗎？不就仗著有莫古的寵愛嗎？莫古的命長著呢，就要看對她的感情能不能也這麼長了。莫家的繼承人怎麼可能只有一個女人，只要她一直住在這莫氏莊園以後的機會多得很。

更何況她胡小妖二十年內都不可能懷上莫古的孩子，二十年對人類來說太長了，會發生是什麼變故誰又知道？只要有一天莫古稍微有點厭倦，讓她爬上了床，那就很可能會替代胡小妖的位置。

來參加婚禮的賓客越來越多，翠綠色的草坪上，隨處可見端著紅酒杯，衣冠楚楚的人三五成群地圍在在一起談笑風生。忽然一陣悠揚的琴聲傳來，頓時之間，所有人都停住了話語，轉頭朝向聲音飄來的地方看去。

只見，一個身著淺藍色西服的少年端坐在鋼琴旁，靈巧漂亮的雙手嫻熟地在黑白鍵上舞動著，一個個音符就如同被注入了生命，跳躍著飛舞在燦爛的陽光下。少年唇角含笑，神情淡淡，時而垂眸抬頭間流露出非凡的魅力。

他就像一顆美麗的水晶，身上還沾染上一層透徹的露珠，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璀璨卻不刺眼的光芒。儘管此時的婚禮現場隨處都是相貌非凡的莫家後人，但卻沒有一人與少年那乾淨透徹的俊秀雷同。

他是不一樣的，任何人只要看一眼就會被他所吸引，都會忍不住在心裡感嘆一句——這是多麼美好的少年啊！

「啊！是科人！哥，你快看，科人也來了！」穿著一身肉粉色長裙的周子湘興奮地跳了跳，拉著周子燁的手就往人群里擠，不知在什麼時候，草坪上各處的人都慢慢地向彈鋼琴的少年靠攏，圍在不遠不近的距離觀望。

「科人！科人！」周子湘按耐不住興奮，低低呼喚了一聲后，竟然發現坐在鋼琴旁高貴優雅的美少年回過了頭，還對她揚了揚唇角，一抹更濃更燦爛的笑容在眾人眼前綻放，明明只是一個笑，他們卻如同看到了多麼完美的表演一般，有人甚至鼓起了掌。

少年一笑，傾國傾城，他一個笑容讓好多人都伴隨著他而開懷。

這是一種匪夷所思的能力。

遠處還有不少人也對這邊的圍觀產生了興趣，皆眺目遠望著，一時之間所有人的視線全都投射在了同一個方向，就連抱著娃娃坐在噴泉旁的莫安安也疑惑地偏了偏頭，向那邊投去清亮的目光……只可惜人群擋住了她的視線，除了能聽見好聽的鋼琴聲以外什麼也看不到。

「咦？他們在看誰？」休息室里的莫雨踮著腳，想一探究竟，胡小妖則垂下頭，悄然一笑，「丁科人來了。」莫雨回頭看她，等著她說下去。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他雖然不是最帥的，雖然也只是一個孩子，但他的身上就是有一種吸引力，可以吸引所有人都向他靠近。好多好多人喜歡他呢，可他……」偏偏喜歡那個最不懂他的胡小妖。

上帝在賜予你所有優勢之後，必然還會給你一個永遠也無法克服的弱點。

「他也喜歡你？」莫雨嗤笑，「我倒沒看出你哪裡好了，還讓這麼多人……」

「有些人吶，說不出哪裡好，但就是惹人喜愛。」胡小妖抬起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對自己露出一個美美的微笑，再伸手撫了撫眉尾，「你是不懂的。」

「你！」莫雨聽出胡小妖在諷刺她，忍了忍轉而道，「聽說你沒什麼朋友吧，還聽說你很惹人嫌，就連家裡的姐妹都不喜歡你呢。」

「對，你什麼都聽說了，那有沒有聽說過什麼叫做漂亮到沒朋友呢？」這句話半開玩笑，半認真。

莫雨冷冷撇她一眼，胡小妖總是用這種自嘲的語氣說著自信的話，讓她不好應對。

「好多男人喜歡我，自然就有好多女人討厭我。」胡小妖從椅子上站起身，一步步向莫雨靠近。

「你簡直不要臉。自以為是。」莫雨自知這句話沒什麼攻擊力，乾脆轉過頭主動與她結束對話，最後還是不甘心地補充，「男人都瞎了眼。」

「他們不是眼睛瞎了，是心瞎了。」胡小妖走到莫雨的身旁，伸出手指著莫雨的胸口，輕輕點了點，「我突然有點渴。」

莫雨瞪她一眼，心想，這胡小妖該不會是想讓她去倒水，把她當作僕人來使喚吧？結果，點在她胸口的那隻芊芊玉指一點點移向她的脖子，慢慢地，她意識到了什麼。

「能讓我喝點血嗎？」

莫雨連忙往後一退，伸手死死捂住，「休想！」

「你不願意？」胡小妖沖她挑了挑眉，那眼神在說——你敢拒絕我？看我以後不好好收拾你！

沒來由的，莫雨竟然被她這個眼神給震懾到了，眼神立即軟了下來，就連話語都變得唯唯諾諾，「那個……莫哥不會同意的……」說完之後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眼前這個女人，為什麼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而這種氣勢都快趕上了江暖，再加上胡小妖如今的身份，和莫古的寵愛，她縱然有千萬個不願，都不敢太過於放肆。

「噓——」胡小妖向她湊近一寸，轉頭看看周圍，把手放在唇上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你不說，我不說……沒有人知道。」

「這個世上不會有莫哥不知道的事！你瞞不住的！」莫雨低吼，「只要你思想稍微有點鬆懈，別說這事，就是你幾百年前做過的他都能知道！」

「可是……你不給我喝，我會很不開心，我一不開心……可能就會做出一些小肚雞腸的事，畢竟我是個心胸狹窄的女人。」

「你！」她知道不能得罪胡小妖，可是她更知道莫古也不能得罪。如果她讓胡小妖吸了血……對於莫家人來說，吸血是一個非常曖昧的舉動，莫古的佔有慾能放過她嗎？

「你真不願意？」胡小妖微笑漸濃，轉頭看向窗外，用手指了指遠方的樹蔭下，「看見了嗎？」

莫雨隨著胡小妖的指示轉頭，她看見樹蔭下立著一個風度翩翩，金髮碧眼的男子，他一個人遠離人群，手裡端著一杯紅酒。

她認識，是艾克。

「他是莫古的兄弟，我可以吸他的血。你讓他來找我。」

關於艾克和胡小妖那點事是機密，畢竟這牽扯到莫古的顏面，所以在莫家知道的人除了江暖沒有第二個，更不會有人拿這事瞎說，所以莫雨並不知道胡小妖和艾克能有什麼牽連。她知道的只有，艾克和莫古從小一起長大，是好哥們兒。

想到這兒，她垂下頭，一抹笑意劃過嘴角。這是胡小妖自尋死路，她可救不了。

「好。那我在外面等你。」換一個替死鬼，她求之不得。更何況，若這東窗事發，胡小妖也脫不了干係。

胡小妖淺笑著目送她的離開，看著她走到樹蔭下和艾克迅速交流幾句后，艾克便轉身朝她這邊走來……

不一會兒，房門響動，艾克穿著一身深色沉穩的西裝出現在她的眼前，對視一會兒，胡小妖打趣道，「穿這麼正式，晃眼看去就像新郎呢~」

但這個玩笑對艾克來說可不好笑，有的只有無措和心酸，他愣了片刻，勉強扯起嘴角露出一個略顯尷尬的笑容。

胡小妖讓他進了屋，再鎖上門，拉著他走到角落，隱蔽在窗帘后。

地方很狹窄，兩人靠得很近，艾克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他們曾經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畫面也不由自主地出現在腦海之中。

他顯得局促不安。

「艾克，如果我能離開莫氏莊園，你可不可以給我保證以後血丸的提供？」她不覺得她有能力可以戒除血癮，更何況那東西這麼多年以來就沒有一個成功戒掉的例子。既然決定要走，她就得把後路鋪好。

艾克想了想，堅定地點了點頭，「我可以。」

胡小妖笑笑，旋即又一臉嚴肅，補充問道，「哪怕你死了，都可以嗎？」

艾克垂頭，他也知道他早就岌岌可危。若胡小妖出了任何一點狀況，他都是脫不了干係的，「小妖……我已經為你想好了。放心吧。」就算他死了，還有周子燁，就算周子燁死了，他也還能想到辦法連通莫家的人，在這個世界上只要有利益，什麼東西搞不來？莫家人的血也一樣。

「謝謝你艾克。」又一次的道謝，連她自己都覺得沒有什麼意義，於是又補充，「你有沒有什麼事想讓我幫忙的？」艾克畢竟不是莫城，她不能只收取不付出。

「你……」其實有一個問題憋在他心底很久了。他一直在找機會問，可是機會來了，他又問不出口，糾結片刻，「你能咬我一次嗎？」原本的問題最終還是被留在了心底。

胡小妖想起剛剛莫雨的反映，苦笑道，「他知道了，你就真的沒有退路了。」

「我不怕。」抬起頭，看著她，視線遊離，忍不住誇讚，「小妖……今天你好漂亮。」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新娘都要漂亮上百倍。只可惜，她今天的婚紗是為別人而穿。

胡小妖笑了笑，今天已經有很多人誇獎過她了，但就艾克這句聽著最真誠，最順耳。她欣然接受並且道謝。

然後，她再向艾克靠近一步，將他堵在牆角，這個位置陽光照不到，兩人頓時陷入昏暗，光線有些曖昧。

胡小妖仰起頭，踮起腳，艾克彎下腰，閉上眼……

她將他的衣領拉下，看著他雪白的肌膚沉思著；艾克伸出手，指甲突然變得尖銳，然後迅速劃破他脖頸下方，鎖骨上方點的位置……皮膚劃破，鮮血溢出。

胡小妖看著慢慢冒出的紅色液體，突感誘惑……果然，吸血是一個曖昧的動作。遲疑片刻她最終湊過去，貼上他微涼的肌膚，張開口……

原來，每個人的血都是不一樣的味道。莫古的血香甜可口，艾克的血……卻有一點苦澀。

原來，她真的會對鮮血產生**，她幾乎不想停止。那微微溫暖的液體進入她口腔之後仿若煙花般爆裂而開，噴濺的她滿嘴都是，這種感覺非常微妙。

以至於她鬆口之後還意猶未盡地盯著艾克的傷口。

當然，意猶未盡的不止她一個，艾克的臉頰上湧起一層淡淡的緋紅，誘惑而曖昧。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著胡小妖貼過的位置，眼眸斂下，神色深深不知在思考著什麼。

胡小妖知道被吸血的感覺，正如莫古所言的那樣，一次比一次舒服。

兩人都沉默著，氣氛變得有些尷尬。胡小妖往後退退想說點什麼打破沉靜，卻被艾克一句話驚得開不了口——

他說，「其實，我已經知道你不是胡小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