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身皇后4
度過一個相當安靜的夜晚之後,左徽瑜又被人給吵醒了。哭哭啼啼的女聲,從進門到現在就沒停過,本來已經被驚醒了,但還是閉著眼當作沒聽到的某人,當女人的聲音越來越尖銳的時候,她終於忍受不下去了。
「我說這位小姐,你是因為什麼哭得這麼凄慘?」左徽瑜睜開眼,慢慢的坐起身來,她一手抓著頭髮,一邊不耐煩的沖女人發問,「你當眼淚不值錢啊,就是因為女人是水做的,所以才更要珍惜自己的眼淚,哭多了,當心老得快。」
正抽噎個不停的女人,雖然覺得自己的姐姐說話有些奇怪,但是那句老得快,她聽得很清楚,立刻止住了抽噎。她定定的看著模樣嬌艷的左徽瑜,訕訕一笑,「姐姐,你醒了,那不成剛才你是故意裝睡的?」
左徽瑜看著這個很能哭的女人?不對,她立刻搖頭,應該是少女吧,大概十六七歲的樣子,長得一般,不過細眼細眉的,看起來還是不錯的,很單純乾淨的少女,不知怎麼的,左徽瑜會把她和文隨心聯繫在一起,兩個人都是弱質芊芊,動不動就流眼淚的小女人。
但是小女人,也有小女人的狠哪。她心頭一陣唏噓,見識過文隨心那樣的女人之後,左徽瑜對這樣一看就是良家婦女的女人,多少會有那麼一點兒戒心了。
左徽瑜沒有承認自己剛才是在裝睡,而是故意打了好幾個哈欠,慢吞吞的說,「我睡得很死的,簡直就是雷打不動,本來還在做美夢,結果被你的哭聲給吵醒了。」
「哦,是這樣啊,表哥說姐姐失去記憶了,說話都跟以前不一樣了。我原本還不信呢,可是一聽姐姐說話,我就信了。」少女微微一笑,細眼眯成一條線,「姐姐說話從來沒有這麼歡快的語氣,總是死氣沉沉的。雖然姐姐失去記憶,也不記得我了,但是芳兒更喜歡這樣的姐姐。姐姐,你答應我,永遠都不要變回去好不好?」
她伸手抓著左徽瑜的手搖了搖,嘟起小嘴的模樣很是天真可愛,左徽瑜的身體卻排斥著這個芳兒的體溫,從她被這個芳兒抓的手開始,一陣刺骨的寒意竄上來,迅速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那種寒意,是這具身體自己的反映。
喉頭突然湧上一股怪異的酸味,左徽瑜強忍著想吐的噁心感,對這個身體的妹妹,那個叫芳兒的少女笑了笑,「好了,姐姐答應你就是,可是姐姐連芳兒今年幾歲都不記得了。」
芳兒放開她的手,坐到左徽瑜的身邊,小嘴微微嘟起,一派天真,「芳兒馬上就十六歲了,姐姐比芳兒大上兩歲。雖然我們是同一個娘,但是爹爹他對姐姐一直都不好,對芳兒卻是愛護有加的。可是姐姐就算是爹爹要你嫁給秦老爺,姐姐也不用自盡的,我願意替姐姐你嫁過去的。」
「那芳兒的生日怎麼過啊,要不要姐姐和你一起慶祝?」左徽瑜實在想不起古人怎麼說過生日的,反正她在這些人眼裡是一個失去記憶的人,那怎麼說都沒錯的。
芳兒眯著細眼微笑,語氣裡面帶著不自覺的驕傲,「爹爹沒有姐姐辦過壽席,姐姐很羨慕我吧。不是叫生日和慶祝,是生辰和慶賀。芳兒每年的生辰都會有很多來府里替我慶賀,爹會按照慣例辦個筵席招待客人的,正因為這樣,所以姐姐不能去,因為爹爹從來都不準姐姐出現在別人面前。姐姐,不如你還跟以前一樣,等我給你送吃的來吧。」
她悄悄的注意這個芳兒的表情和她說話的口氣,看起來這個芳兒更多是得意她自己受人寵愛,並沒有多少是真的在擔心她這個姐姐呢。微微嘆氣,左徽瑜翻身下床,聞了聞自己身上的衣服,皺著眉頭說,「芳兒,還是先讓我洗個澡,換件衣服吧,這一身都臭了。」
芳兒拍拍手,幾個丫鬟推門而入,扶著她去洗澡。古代人用的浴桶,其實還有一股天然的木香味,聞著很舒服,泡在一大桶熱水裡面,灑上點花瓣,泡得左徽瑜骨頭都酥了,真的比做美容院的芳薰療法什麼的都要舒服。
但是馬上她就笑不出來了,「喂!你們在幹什麼——」幾個丫鬟突然又往裡面加熱水,燙得她立刻爬出浴桶。這間房裡有一面大的離譜的鏡子,應該是銅鏡之類的,她從裡面能很清楚看見自己現在的這具身體。
她首先注意到白嫩的肌膚已經燙紅了一大片,這讓她心疼不已。然後她注意到自己修長光潔的雙腿,側身能看到挺翹結實的粉臀,再往上就是傲視群雄的胸圍,這才叫橫看成嶺側成峰吧,左徽瑜的嘴都咧到腦後跟了。
最後就是那張幾乎跟她一模一樣的臉蛋,只不過這張臉不媚不嬌,用一句話來形容的話,就是一個呆板無趣的草包美人。可是只要那雙瑩亮光澤的眼睛一轉,豐潤的唇微微勾起,就是一張她很熟悉的情婦臉,是她認識了很久的臉,還有周身散發出來的慵懶氣息,都是她熟悉的。
左徽瑜因為死而復生的茫然無措,在確信自己又得到一次生命,終於緩緩沉澱下去。身體不過是臭皮囊,只要靈魂還在,那自己就永遠是自己。
「姐姐,你在想什麼呢,我聽表哥說,昨天你在他面前也想事想得出神了。姐姐,你到底是在想什麼呢?」芳兒突然從屏風後面繞到她身邊,讓幾個丫鬟下去了,她還親自給左徽瑜披上衣服。
有點不對勁,左徽瑜悄悄的挪開幾步,沖芳兒露出微笑,「我沒想什麼啊,想也想不起來了。不過,芳兒,剛才那幾個丫鬟,往浴桶加了好燙的熱水,她們是想幹什麼啊?」
芳兒將手伸進浴桶里撥了撥,她回頭沖左徽瑜輕笑,「她們是聽我的吩咐辦事的,姐姐,這水不燙了,你快過來洗吧,芳兒親自替你擦背好不好?」
芳兒看左徽瑜不過去,乾脆走到左徽瑜身邊,她看看銅鏡里的自己,低聲埋怨道,「姐姐,為什麼我們是一個娘生的,模樣怎麼會差了這麼多。姐姐美得像妖精,妹妹卻連清秀都稱不上,讓我覺得好不公平哦。」
「這個嘛,原因有很多的,但是,芳兒是天真善良的姑娘,你的心比姐姐美多了。」左徽瑜看到芳兒眼裡的陰毒,暗暗叫苦,真的是不能小看沒有殺傷力的小女人,她只好說些好話哄芳兒轉移注意力。
「姐姐的肌膚柔白細嫩,叫芳兒好嫉妒。剛才應該讓丫鬟把姐姐按在水裡,好好的洗一洗姐姐這一身柔嫩的肌膚,最好是燙得皮開肉綻,再抹上鹽水,讓你全身結滿疤,我看你以後怎麼去勾引男人——」
芳兒突然發狠,一把拽住左徽瑜的長發,就要把她往浴桶里按,嘴裡罵個不休,不停的說著惡毒的語言,「你居然敢勾引表哥,你以為是男人就會想要睡你嗎?別做夢了,表哥他才不會看不上你,還沒出嫁就**的女人,你以為你能幹凈到哪去,你就是一個賣身的賤女人。不要以為你替我嫁給秦老爺,我就會感激你,因為在我看來,除了六十歲的秦老爺,恐怕沒有男人會要你這個破鞋!」
好痛——,左徽瑜倒吸一口冷氣,頭髮被扯的地方,她感覺頭皮都要被扯掉了,看不出來這女人的蠻勁這麼大。也許是因為她剛剛進入這個身體,身體各方面的機能還不能很好的配合,一時間,左徽瑜竟然掙脫不開,頭髮一直被芳兒牢牢的拽住。左徽瑜發誓,等今天過了,她一定要把這頭礙事的長頭髮給剪了。
「姐姐,你掙扎什麼呢,竟然沒有把你弔死,我真是不甘心哪。你以為你裝失憶,我就能放過你?」芳兒佔了先機,得意的笑了,「用力啊,你再用點力啊,讓我看看你是怎麼掙扎的?」
眼看著越來越接近滾燙的水面,左徽瑜提醒自己不要慌張,她一手撐在浴桶的邊上,一邊緩緩的呼吸,避開蒸騰的水汽,讓自己的身體暫時放鬆。
她一放鬆身體,芳兒的手勁也輕了一點,僵持這麼久,誰都有點累了。而左徽瑜就趁著這個機會,咬緊自己的下唇,雙肘立刻用爆發力同時往後頂芳兒腹部。感覺到對方的頭挨她很近,左徽瑜再用後腦勺猛撞她的臉,這樣一來,她馬上就掙脫開了。
左徽瑜唯一的感受就是——學了幾招防身術,果然是沒錯的,作用不大,但是偶爾也會派上用場的。芳兒倒在地上,鼻血都流出來了。她惱羞成怒,「外面的人都死了嗎,都給我滾進來!姐姐,今天我本想跟你好好談談,可是你不識,那我就不用跟你客氣了。這是你自己找死,休要怪我狠心——」
既然對方都撂下威脅了,那她也不用客氣了。左徽瑜衝上去,緊緊壓住芳兒,「啪啪」揮手就是幾個耳括子,她笑著說,「還未成年呢,你就這麼兇狠,看來是我這個當姐姐的沒教好。妹不教,姐之過,今天我就好好教教你。」
左徽瑜幾巴掌打得芳兒「哇哇」亂叫,還從來沒人敢這樣對待她。她不敢再罵什麼惡毒的話,左徽瑜也就不再動手了。她跟這個女人並沒有仇恨,只是一時的氣憤而已。
可是在別人看來,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了。某個只看見後面一幕的男人推門進來,一雙桃花眼的男子,俊美出塵。他看著左徽瑜,目光里滿是不屑和蔑視,冷冰冰的說了幾句,「原來你就是這種人,對芳兒你也下得了手,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芳兒看到來人,立刻撲進他的懷裡,傷心的哭著,好象是她受了無限的委屈一樣。跟那個文隨心的演技有得拼,左徽瑜撇撇嘴,根本不想解釋。反正別人已經斷章取義了,何必再送上門,讓別人教訓一頓。既然已經出了氣,那就沒她的事了。不過,這個芳兒的天真單純,還真的讓她大開眼界了。
左徽瑜拉好衣服,就要從男人身邊側身離開,那人卻冷不丁的抬手甩了她一巴掌,語氣是極度的不屑,看她就像看社會渣滓一樣的眼神,「我看我爹是不能娶你過門了,像你這樣不知廉恥,手段歹毒的女人,是絕對沒有資格進秦家的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