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 問情
男人是沉睡著的,卻在她將自己的手放進他的掌后,奇迹般安靜下來。他握緊她的手,囈語低喃:「別走,玉清。」
玉清在旁邊靜靜坐了任他握緊自己的右手,然後用左手去了濕巾為他細細擦拭著臉上的汗珠。
他的額是炙燙的,囈語的嗓音有著嘶啞。雖然是睡了,卻仍是鎮著劍眉,眉心深深攏起。
秦慕風走至她旁邊,靜靜看著榻上沉睡的男子,輕道:「想不到他果真在門外守了四天,這倒是我一次見識到這小子的執著。玉清,他不僅染了嚴重的風寒,而且情毒也作了,再加上……」他似乎又想起什麼,話頭一頓,繼續道:「再加上身子的虛弱,抵抗力自是下降。」
玉清看著他:「秦大哥,你有事瞞我。」
秦慕風愜意一笑:「別多想,秦大哥只是想讓你好好陪陪他,他現在為你病了。」說著,已是走向門口,「你們畢竟還是夫妻,哈哈陪他,我先回庄。」
聲剛歇,他的身影已消失在門口。
玉清則是看向床上的睡顏,為秦大哥的話感到一些忐忑不安。秦大哥現在似乎在極力將她往這個男人身邊推,而且的確有事瞞她,不肯讓她知曉。
她將視線從男人的臉上轉到四周,心頭有著複雜,屋內的擺設都變了,卻獨獨惟有那張梳妝台沒有變,上面還有她曾經用過的玉露。
是孟素月也喜歡用這香味的玉露嗎?還是他故意留下她的東西?
「你在想什麼?」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徒然打斷了她的思緒,她轉過頭來,才現床上的男人已經醒了,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正火熱的盯著她。
「玉清,你終於肯來了。」他再次沉道。
玉清有些慌亂,她連忙將自己的手從他厚實的掌中抽出來,站起身子就要離去。
皇甫律卻一把抓住她的手,順勢將她拉入懷中,然後用他那雙霸道的手將她的身子貼合在他精壯的胸膛上。「玉清,別走!」他嘶啞。
「放開我。」玉清掙扎著,對這種姿勢有些不習慣,而且這樣可能會傷到肚子里的胎兒。
「不放。」皇甫律的雙手牢牢禁錮住她的腰肢,有著霸道:「我不會再放開你的。」遂摟緊她一些,充滿佔有。
玉清仍掙扎著,小手推拒著他:「皇甫律,你放開我。既然你這麼有精神,那就表示你不會死了,放開我,我會回去,皇甫律。」
皇甫律一把抓住她推拒的小手,利眸幽深:「你以為我要死了,所以來看我?」
玉清一瞬間有種被那深潭吸附進去的錯覺,她連忙躲開他火熱的視線,嘴硬:「你死不死不關我的事,我現在要回去。」
「回去哪?這裡才是你的家,你永遠是我皇甫律的女人。」
「不是!從我寫那封休書起,我們就沒有關係了。」
「倔強的女人!」皇甫律利眸一暗,突然抬起上身,狠狠攫住了那張倔強的粉嫩嬌唇。然後一個翻身,將女子壓在了身下。薄唇急切的吸吮著她小嘴裡的蜜津,霸道的挑逗她的香舌。
「唔……放開我。」玉清在他的攻勢下艱難的吐出凌亂的句子,小手不住的捶打著他厚實的肩。該死的男人,剛剛還是一副奄奄一息的脆弱模樣,現在就生龍活虎了。他這樣折騰,會傷到她肚裡的孩子的。
於是她用她的指抓著他,在他的身下拚命的掙扎:「皇甫律,你快放開我,你會傷到我……啊……」他突然在她敏感的頸側輕咬了一下,讓她的全身突然一陣痙攣,未說完的話就那麼變成了曖昧的驚呼。
「我不會傷到你的,玉清。」皇甫律抬起頭來,深邃的眸子帶滿深情與**,幽深得不見底。玉清一瞬間又被那深邃吸附進去,心兒漏跳一怕。他的語,太溫柔,含著濃濃的情,讓她不自覺迷失在那方碧水寒潭,忘了掙扎。
即刻,他的唇如羽毛般在她的冰肌玉膚上輕繅,輾轉流連,卻又帶著火熱,一路往下,燙傷著她。
他的指,輕柔解著她的衣衫。
她的指,愈加抓緊了他的衣襟。
「叩叩――」這時門上突然傳來兩聲輕響,接著是秋娉的聲音:「王爺,您的退熱湯藥奴婢給您端來了。」
「該死的。」皇甫律一聲悶哼,從那高挺的雙峰上抬起來,卻並沒有從玉清身上翻下身子。他對門外吼:「退下去吧,現在不要來打擾本王!」
秋娉站在門外不敢走進來。
玉清則是雙頰嫣紅,水眸凝情,朱唇紅腫,已是衣衫半褪的模樣。她一把推開身上的頎長偉岸身軀,連忙轉過身子拉攏衣衫。「你該喝葯了,你的身上燙得厲害。」
皇甫律坐起身來,從后輕摟著她有些慌亂的身影,輕笑:「這滾燙不是因為風寒而起,你該明白的。我現在不想喝湯藥。」嗓音愈加低沉沙啞。
玉清更加慌亂起來,她掙脫他的懷抱,立即下了睡塌,然後對門外的秋娉道:「你將葯端進來吧,王爺現在方便喝葯。」說著,已是快步往門口而去。
皇甫律穿著長褲,裸著胸膛,一臉怒氣從帳內走出來。他箭步上前,一把抓住玉清的玉腕,低吼:「女人,你要去哪?」
「回別院。」玉清瞪他一眼,用力掙脫他的掌,「放開我,我現在必須回別院。」
皇甫律改為扶住她的雙肩,目光灼灼:「玉清,陪著我好嗎?不要再離開我了。」然後輕柔的將她摟進懷裡,靜靜抱著她。「慕風明日會講小姝送過來,玉清,你回來好嗎?這裡才是你的家。讓我好好照顧你,愛你,疼惜你。我不會再讓你吃苦,不會再讓你受傷。玉清……」他抱緊她一些,語氣里全是緊張與憐惜。
玉清躺在他懷裡,輕輕閉了眼。
是夜,她住進了汐落園。
那裡還保留著她離去時的模樣,她在琴架旁坐了,水袖輕拂琴面,琴音寥寥。誰也不知道她的思緒是紛亂的,她期待著卻也張皇著。她永遠不能忘記那一夜的撕心裂肺,才知道她是那般在乎了他,卻又惶恐著再次受到傷害。
現在的他,對她有著柔情。他害怕失去她,她感覺得到,卻總在他的懷裡,感覺到不真實。他看清了自己的心,卻有著牽絆,那個女子,也是他曾經愛過的人啊。怎麼能,說不愛就不愛了呢。除非他沒有真正愛過那個女子。
對那個女子,她的心是複雜的。
琴聲有些急促起來,她沉在自己的思緒里,任思緒在琴聲里輾轉。
末了,琴聲嘎然而止。她收回琴面上的玉指,往內室而去。
既然是愛他的,就再給彼此一次機會,也算是為肚子里的孩子。
她褪了衣,在睡塌上躺下,玉手輕撫微微隆起的肚皮,心頭突然有了期待與滿足。
眼角帶著笑,她星眸微眯,眼皮漸漸合起。
這時,蓋在她身上的錦被突然被掀起一角,她睜開眼睛,立即感覺有人從后抱住了她。正要掙扎,一股熟悉的麝香充斥她的鼻間。於是在最初的慌亂后,她放棄了掙扎,任自己的身子被摟進那具寬闊的胸膛,然後在那淡淡男性麝香中,重新閉了眼,繼續安撫她的睏乏。
「你在惱什麼?」男人轉過她的身子,眸子黑亮,充滿火熱,卻是不等她回答,便欺上她的唇瓣,迫切吸吮,並帶著懲罰似的啃咬。「我們來繼續下午沒有完成的事。」
玉清的瞌睡立即跑光光,這個男人不是病著嗎?怎麼這麼有精神!她有種被他騙了的錯覺。她抓住他在她身上游移的手,水眸看著他在暗夜中閃著火熱的黑眸:「現在夜深了。」
皇甫律輕笑:「夜深了正好,就沒有人再來打擾我們了。」而後利眸愈加幽深,嗓音低啞性感:「玉清,我想你。」
玉清側過頭,躲過他迫人的火熱,有絲羞澀。
皇甫律的手在她身上摸索著,然後輕輕褪去她的中衣,解開她肚兜。
她用手托著肚兜,遮住胸前的誘人春光,始終不肯放下。
黑亮青絲傾瀉軟墊,襯著她凝白纖細有致的胴、體,螓微側,含滿嬌羞。
皇甫律黑眸更深,喉結快滑動。他輕輕拉開她胸前那層薄布,低啞:「玉清,你好美。」然後用那厚實的掌憐惜的在那美好玉體上輾轉游移,珍品一般輕柔,有著滿足。
玉清雙腿曲起,嬌羞更甚。
一直她都是輕咬唇瓣忍住那份悸動的,直到男人即將進入她體內,她用小手抵著他精壯的胸膛,柔道:「輕一點,別弄傷了肚子里的孩子。」
皇甫律漆黑的眸子染上欣喜:「玉清,你有了我們的孩子?」
「嗯,三個多月了。」
「玉清。」皇甫律低啞的嗓音里已明顯有了激動,「我會輕一點的,絕對不會傷到我們的孩子。」然後,他抬高她稍微豐滿了一些的腰肢,勁腰一挺,輕輕進入她體內。
…………
*
翌日,小姝果真被送了進來。
她在汐落園裡見到了秦大哥,那個一身銀袍俊臉上有著笑意的男人看著她,只說了一句:「給他一次機會,也給自己一次機會。」然後便是隨皇甫律去了書房。
皇甫律並沒有騙她,他染了嚴重風寒,昏睡了一夜,昨日喝了湯藥后好了一些,因為畢竟是男人,而且還是練家子,總是恢復的快一些。
如果沒有那蒼白的臉色和毫無血色的唇瓣,她幾乎以為他是沒有生病的。因為昨夜如果不是體恤她懷有身孕,他估計會要她一整夜。
她望著窗外,有了窩心。昨夜他果真是很溫柔的,一直顧及著她的感受,動作很是輕柔。完全不像那般冰冷的他。
可是他,似乎又不似秦大哥所說的情毒作抵抗力弱那般,因為今早起床,她現他的唇仍是沒有血色,明明他的風寒已好了大半。
此時,秦大哥又和他去了書房密談。秦大哥,果真是有事瞞她的。
「姐姐,莊主為什麼要將你送回王爺身邊啊?我還以為莊主會娶你呢,明明莊主是那麼喜歡你。」大清早被送回這裡的小姝俏臉上滿是抱怨。
「小姝,別瞎說。秦大哥只是把我當妹妹的。」玉清心頭一跳,止住小姝的話。
「什麼啊,莊主明明那麼喜歡姐姐的,姐姐感覺不到嗎?」小姝開始哇哇大叫。
「小姝!」玉清柳眉倒豎,「以後不要說這些話,秦大哥以後會娶一個好女子的。」
「不說就不說嘛,姐姐你別動了胎氣。」小姝不得不換上笑臉。姐姐不是沒有感覺到,而是在躲避。姐姐心裡只有那個王爺的,她也管不了姐姐的事,只希望姐姐肚子里的孩子給姐姐帶來幸福才好。
她的話稍歇,邊看得李嬤嬤帶著幾個小丫鬟往園裡而來。
李嬤嬤走進來,恭敬的對玉清表明來意:「玉王妃您現在懷有身孕,這是王爺命老奴帶來的幾個丫鬟,以後伺候著玉王妃您。」
玉清沒想到這個男人這麼細心了,她道:「我有小姝就夠了。」
李嬤嬤執意道:「王爺說務必不能讓玉王妃您累著,務必要小心伺候著的。這些個丫頭手腳靈活,粗活細活都能做。而且這懷孕期,要注意很多事的,小姝一個人可能會忙不過來。」
這話倒說進了小姝心裡,她道:「嬤嬤說得很有理,有了這些姐妹,小姝我也不必到處跑腿了。況且人多熱鬧些,就留下她們吧。」
玉清看著她,淺笑,點了點頭:「那就謝謝李嬤嬤了。」
李嬤嬤回應一聲,靜靜退下了。於是小姝開始忙著給那幾個丫頭分配工作。
過了一會,小丫頭來報,說是月王妃過來了,已經走到園門口。
玉清驚訝,心裡再次湧上複雜。
孟素月走進來,冷清的臉上有著和善,她道:「玉清,你終於肯回來了!你回來就好。」然後吩咐她身後的秋娉將一些珍貴補品放在桌上,再道:「玉清,聽說你懷了律的孩子,所以拿些補品給你補補,希望你能為律生個大胖小子。」
玉清看著這個女子,心裡的複雜更甚。她只能對這個女子輕輕說了聲謝謝,然後請她坐下,讓小姝備了茶。
「玉清不要介意,其實這段日子哦,律他從未碰過我。因為他的心裡只有你。」
玉清詫異,想不到孟素月會跟她說這些話。她正是在意這些的呵。原來女人可以如此了解女人的。只是,孟素月為何要跟她說這番話?
孟素月將她的心思看在眼裡,她淡淡笑了:「同樣是女人,我了解你的感受的。律的心我也明白。玉清你現在回來了,律空缺的心也有了圓滿。我現在開始明白,他能給我名分,始終是不能給我他的心。呵呵,我現在倒是想要一份清凈的,所以可能不久后,我回去鳳靈山……」那淡然里分明藏著一絲憂傷。
玉清開始有些感受到這個女子的憂傷:「素月……」她和孟素月,都愛著同一個男人。
孟素月低下,端起茶杯,作出喝茶的樣子:「這茶很香。」
玉清靜靜看著他,沉默下來。
室內突然陷入一片寂靜。
這時廊外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打破了一室寂靜。
「玉清。」皇甫律走進來,俊臉上有著想念。他剛剛送走慕風,已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見到這個女子了。這個讓他疼到骨子裡的女子。
進門來,當看到窗邊的兩個女子,他俊臉上的急切霎時隱去。
他走過去,對那灰衣女子輕輕喊了聲:「素月。」便將視線投向素衣女子身上。
玉清看著他的黑眸,看著他站在她和孟素月中間,俊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突然想起那一夜在前廳,他帶給她的痛。
於是她道:「玉清身子有些不適,先退下歇息了。」遂疾步往內室而去。
「玉清。」皇甫律跟著走進內室,俊臉上有著焦急:「哪裡不舒服?是昨晚把你弄傷了嗎?」
玉清坐在榻上,有了羞澀,她對他淡淡一笑:「只是有些困,壞孩子是這樣的,所以老想睡覺。你去陪陪素月吧,我現在想躺一會。」她不再看他,靜靜躺在睡塌上,閉上眼。
皇甫律擔憂看她一眼,為她拉下紗帳,靜靜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