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我不想看到,你的嘴臉
許諾來博愛私人診所辭職時,韓紫凝哭哭啼啼,不捨得她離開。
好不容易將她安慰了下來,但面對院長,許諾卻是不好意思開口。
還是傅北祁先開了口,言明他要與許諾去德國完婚,近期之內不會回國,院長深深地嘆了口氣。
「北祁啊,你的醫術在我們院里也是數一數二的,即便是去德國結婚,也不需要辭職吧,等婚結完了,再回來上班就是。」
其實,是院長捨不得人才,不想放人,畢竟這一放,可是流失了兩個。
但傅北祁還是很堅定,緊握住許諾的手,他笑了下,「院長,其實我們是決定等完婚之後,就住在德國,再回國的機會很少,所以才會來辭職。還請院長能夠體諒我們。」
勸了好一會兒,傅北祁也沒有改變心意,沒法子,院長只得放人。
辭職信遞好之後,許諾和傅北祁先回各自的科室,整理東西。
一走進科室,許諾就發現幾個女醫生聚在一塊兒,對她指指點點,不過對此她已經習慣了,選擇了直接無視。
但她們卻不打算就此罷休,而是走了過去,攔在許諾的跟前。
「聽說,你和傅醫生很早之前就認識?」
說話語氣酸溜溜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許諾橫刀奪愛。
不過這也不奇怪,整個院里,屬傅北祁長得最好,只是他平常總是冷著一張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所以院里那些春心萌動的女醫生也不敢太接近他。
在很多女人的心裡,男神是用來放在心中愛慕的,因為得不到,即便是遠遠地看著,也能心滿意足。
所以對於她們而言,一旦男神被人搶走了,這嫉妒心自然會泛濫成災。
許諾直接伸手將她們撥了開,冷淡道:「請讓一讓,我趕時間。」
「傅醫生年紀輕輕,醫術卻已經很高明,博愛不僅在江城,即便是全國也是數一數二的,那麼好的平台,傅醫生卻放棄了,一定是你在背後挑唆,逼著他和你去德國結婚的吧?」
停下腳步,許諾蹙了眉梢,回頭看向她們,語氣冷硬:「你們怎麼想,我無權干涉,只是我想提醒一下你們,作為醫生,應當胸懷仁愛,而不是整天聚在一塊兒,跟菜場的大媽一樣,閑著無聊,只知八卦。」
許諾的一句話,抵地她們話音一滯,好一會兒才懊惱非常地道:「許諾,你不想干就算了,反正你也只來了幾天,隨後就勾搭上了江城的鑽石王老五顧璟年,說是去他家做私人醫生,其實背地裡,早就已經不乾不淨了吧?」
「嘖嘖,是不是顧璟年發現你是個水性楊花,貪慕虛榮的女人,所以就拋棄了你?沒有了顧璟年罩著你,才想著回頭,死命抓住傅醫生的吧?哎,傅醫生也真是可憐,被這樣一個女人纏上。」
看她們你一句我一句,越說越興奮,許諾打算不再理會她們,將自己的東西整理好了之後,抱著箱子準備離開。
見許諾完全無視了她們,像是沒有聽到她們的羞辱一般,這叫她們覺得愈加惱火。
一個人攔在前頭,一個人則是抓住了她懷中的箱子,「許諾,你這人臉皮怎麼那麼厚啊?」
她們還想要說些什麼,倏然,許諾眸光掃向了她們,冰冷如霜,她性子向來好,很少會發火,所以她們才敢這麼明目張胆地嘲諷她。
但她忽然用那麼冰冷的目光看人,讓幾個女人一下子閉上了嘴巴。
只聽她,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和你們沒有任何的關係,自然,你們也沒有資格評論我。」
就在她話落之時,已經將東西搬好了的傅北祁走了進來,一看到幾個女人圍著許諾,面色頓時沉了下去。
長腿幾步邁過去,停在許諾的跟前,將她懷中的紙箱抱了過去,而後掃視了一圈,冷淡道:「幾位是來為小諾送行,我自然歡迎,不過……你們是來找麻煩的話,我也不會客氣。」
滿滿的維護,令那幾個女人頓時變臉。
上車之後,傅北祁傾身為她系安全帶,同時垂下眸,看著她平淡如常的面色,「小諾,那些人……是不是又為難你了?」
聞言,許諾抬眸,對上他溢滿心疼之意的眸底,輕笑,「沒有,我是什麼樣的人,怎麼會吃虧呢,開車吧,不然就趕不上航班了。」
雖然她這麼說,但傅北祁心中卻很明了,他低下首,親了親她的額頭,「我把不能帶走的東西。都交由南玟暫時保管,以後你什麼時候想回來,我們就來住幾天,好嗎?」
對於他的安排,許諾沒有任何意見。
車子很快開到了機場,南玟已經在那兒等他們好一會兒了,一看到他們,立時就走了過去,先飛快地看了許諾一眼,才將目光投向傅北祁。
「我還以為會遲幾天,沒想到你那麼心急,是怕新娘子跑了嗎?」
南玟開玩笑的話。卻讓傅北祁的面色微微一變,他將車鑰匙拋向了南玟,才淡淡開口:「閉上你的烏鴉嘴,沒人當你是啞巴。」
候機之時,傅北祁的電話忽然響了,他看了眼屏幕,面色深沉,和南玟說了一句:「照看一下小諾,我去接個電話。」
說罷,就朝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轉彎口,南玟才把玩著車鑰匙,看向一直低著頭的許諾,「你真的考慮清楚了,要和北祁過一輩子嗎?」
許諾抬首,笑了下,「南玟學長覺得,我是在開玩笑?」
「沒有,我只是覺得,你們倆人之間的氣氛,有點兒奇怪,不放心才問了那麼一句,你可以當我什麼也沒說過。」
氣氛奇怪么?
好像是的吧,從那天他向她求婚的時候起,他們倆人之間,就一直保持著一種奇怪的氣氛。
南玟見她陷入沉默,便笑出了聲,打破尷尬:「雖然現在說這句話有點兒早了,但我還是祝福你們,新婚快樂,白頭偕老。」
傅北祁從接了個電話,回來之後,面色就一直不怎麼好,但直到登上飛機,他也沒有說是什麼事。
而許諾坐在他的身邊,雖然知道他有心事,也沒有開口詢問。
「小諾,靠在我身上睡一會兒吧,等到德國還有一段時間,到了我再叫醒你。」
男人的嗓音低低,許諾應了聲,順勢靠在他的肩上,良久,她閉上眼睛的時候,忽然出聲:「剛才,是傅阿姨打電話過來的嗎?」
雖然已經做好準備,她會開口詢問,但傅北祁還是忍不住,心中一凜,面色有些微白,「是。小諾你放心,在德國,再也不會有人傷害你,阻攔我們在一起了,你將會是這世上,最幸福的新娘。」
許諾微微一笑,「嗯,我相信你。」
她的一句相信,卻讓他的心情,變得無比地沉重。
直到飛機降落在機場,傅北祁也沒有合過眼。在到達德國的那一刻,他甚至忍不住長舒了口氣。
柏林國際機場。
傅北祁的好友凱爾,已經在大廳等他們許久。
一見到他們出來,先與傅北祁來了個熱情的擁抱,而後又抱了下許諾,笑得合不攏嘴:「希伯,我真是沒想到,你再次回到德國,竟然是奔著結婚來的!」
希伯是傅北祁的英文名字,在德國上學時,傅北祁與凱爾的關係最好,畢業之後。傅北祁回到國內,而凱爾則是自己開了一家小診所,前一段時間,剛剛和交往了六年的女友完婚。
一路上,凱爾與傅北祁像是有說不完的話,兩人聊得很開心,而許諾也被他們愉悅的氣氛所感染,唇角一直帶著笑意。
由於他們的新房還沒有裝修好,所凱爾就帶著他們住到了他家。
凱爾的妻子艾米是個熱情大方的女人,一看到許諾就特別開心,恰好她在準備午餐,許諾也跑過去幫她的忙。
「許小姐你一定沒有見過我吧。不過以前在上學的時候,我遠遠地有看過你。」
艾米熟練地將番茄切成小塊,笑著對許諾說道。
許諾有些驚訝,又聽她繼續說道:「我去海德堡的次數並不是很多,不過似乎每一次,都能看到希伯和許小姐你在一塊兒,當時我就和凱爾說過,你們倆最後一定會走到一塊兒的。」
將洗乾淨的牛排放到案板上,許諾笑了笑,沒有說話。
而艾米打開了話閥,就關不住了:「不過我是相信,希伯是真的喜歡你,他看你的眼神,就像凱爾看我一樣,哦不對,甚至更加濃烈!」
外國人說話就是這麼直接大方,說得許諾不由面紅耳赤。
艾米見她不好意思,故意用胳膊撞了她一下,直直廚房外,坐在陽台上喝酒的兩個男人。
許諾順著她所知的方向看去,正與傅北祁還未來得及收回的視線相撞。
「你看,你人就站在這兒,希伯他還一個勁兒地往你這邊看,好像怕你丟了一樣。我和凱爾交往那麼久,甚至是結婚了之後,都沒見他這麼緊張我呢。」
吃完飯之後,傅北祁就開著車,帶許諾去宜家買傢具,開始動手裝扮新房。
關於他們的新房,傅北祁早就在心中設想了無數次,所以選起傢具來也很快。
他們逛了一天,第二天才正式開始裝扮新房。
像刷牆這類的事情,全權由傅北祁承包,而許諾則是抱著小桶的牆漆,仰著脖子。隨時隨地給他遞需要的東西。
刷了半天的牆,兩個人最後都累到不能動。
尤其是傅北祁,沒有了往日里整潔乾淨的模樣,甚至連鼻子上都沾上了牆漆,滑稽非常。
許諾看著看著,就笑出了聲來,在他不明所以下,抽了張紙巾,仔細地將他臉上的污漬慢慢地都擦掉。
還沒擦完,傅北祁忽然扣住了她的手腕,在她困惑的目光下,他自然地垂下首。另一隻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吻住了她微微張開的唇瓣。
這一天,陽光大好,透過落地窗,撒在兩人的身上,溫暖而又纏綿。
似乎一切,都在慢慢地好轉過來。
由於明天就要舉行婚禮,為了養精蓄銳,傅北祁和許諾很早就睡下了,但到了半夜,忽然有電話聲響起,將兩個人都成吵醒。
不過許諾醒了。卻沒有睜開眼睛,傅北祁起身看了下屏幕,迅速地看向許諾,見她並沒有醒來的跡象,就將電話調成靜音。
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走到陽台,將移門拉上。
夜色深沉,就在傅北祁走到陽台之時,許諾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月光之下,她只能看見傅北祁的側臉。
但依然能看清,他面色慍怒。正在與電話里的人爭吵著些什麼。
許諾收回目光,伸出手,眸光停留在自己的無名指上,默默地看了好久,直到陽台的移門傳來了動靜,她才又閉上了眼睛。
傅北祁回來的時候,看到她依然睡著,站在原地良久,終究只是嘆了口氣,上了床,長臂一攬,將她擁入懷中。
第二天一早,傅北祁先起來,因為婚禮還有一些瑣事需要處理,所以他先出了門,凱爾也跟著他出去,一同幫忙。
而艾米則是表現地非常高興,在和許諾一起吃完了早飯之後,開車帶她去婚禮沙龍的路上,就沒合過嘴巴。
說了好一會兒,她才發現許諾一直面朝著車窗,神情鬱郁,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許小姐,今天是你和希伯結婚的大好日子。你不高興嗎?」
聞言,許諾才收回目光,勉強笑了下,「是呀,我是應該高興的。」
下了車,就有一個身影朝著她撲了過來,「親愛的,能夠親眼目睹你結婚,我真是高興地都要哭了!」
為了能夠參加她的婚禮,韓紫凝這次可真是大出血了,請了假之後,直接飛到了德國。
許諾放眼看去。不僅韓紫凝來了,曹惠茜與何漫妮也特意趕了過來,三個人將她圍住,皆是熱淚盈眶。
看得許諾不由失笑,「你們哭什麼,我是結婚,又不是出殯。」
「呸呸呸,大好的日子呢,說什麼不吉利的話!」
三個人立馬就換上了笑容,樂呵呵地推著她往婚紗店裡走。
禮服是早就已經訂好的,不過在看到的剎那,許諾還是有些晃神,而另外三個,則是直接捂住嘴巴,故作驚訝地看著她。
「小諾,傅男神果然是真愛呀,這麼一件禮服,簡直就是在燒錢!」
「對呀對呀,小諾你也真是的,要和傅北祁結婚了,也不打電話給我們,要不是思凝告訴我們,你讓我們這些做朋友的,日後用什麼臉來見你啊?」
曹惠茜的一句無心之語,卻叫許諾笑容一僵,好半晌,她才反應過來,說話有些結巴:「是……是思凝打電話給你們的?」
「是呀,你告訴她都不告訴我們,真是太不夠意思了!哎,話說回來,我們都到了,怎麼思凝還沒來呀?」
話才剛落,化妝間的門忽然被推了開,站在門口的不是別人,正是溫思凝。
只是今天,她穿得格外華麗,一身艷紅的禮服,配上濃艷的妝容,顯得奪目非常,在瞬間,將許諾這個新娘子的風頭,都給比了下去。
「小諾,好久不見。」
溫思凝提著個小包,手上還拿著一張紙,笑意斐然地開口。
許諾手心一緊,斂眸看向她,「你這話怕是說錯了吧,就在前不久,我們才見過,而且,我也不記得,我有請你,來參加我的婚禮。」
這話從許諾的口中說出,讓在場的另外不知情的三個人,都怔了住。
韓紫凝之前並不認識她們,所以不清楚她們之間的關係,但曹惠茜與何漫妮卻不一樣,皆是用驚愕的目光,看向許諾。
「小諾你怎麼了,思凝她可是我們的……」
「從前是,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曾經我們四個人在一起,無話不談,並且發誓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許諾冷嗤一聲,目光涼涼,「可是從那天,你跪在我的面前,求我將北祁讓給你開始,我們的友誼,就已經結束了。」
此話一出,讓在場的人。除了知情的兩個之外,皆是震驚不已,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而溫思凝則是靜靜地與她對視,直至背後傳來了腳步聲,她才一改剛才的滿面笑意,眼淚說來就來。
一滴接著一滴的淚花,在頃刻間流下面頰,她一面拭著淚花,一面楚楚可憐地說道:「我知道,學長一直以來,喜歡的人都是你,我也從未企望過會得到他的愛,只是……只是我把我的身心都交給了他,這輩子,我都沒辦法離開他了……」
許諾只是冷笑,像看陌生人一樣地看著她,「你和北祁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已經不想再計較了,只是今天是我的婚禮,我不想看到,你的嘴臉。」
「那我呢?」
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在溫思凝的身後,緩緩走出了一個女人傅北祁的母親。
只是此時此刻,傅母卻用無比陰冷的目光,緊緊地盯著許諾,「你騙走了我的兒子,還敢在我的面前,欺負我的未來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