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收尾
從陳師叔殘垣斷壁的山門中走出來,這裡就好像他的人一樣,被徹底毀滅,世界上再難以找到他們存在的印記,只有在人心裡的一個角落,還留著他的位置,而這一個微小的位置也會隨著我們這一代人的離去,全部消散在湮滅的塵封中,從此以後,世上再難有人記起這個人。
而任符驚又何嘗不是,劉泉呢?鹿子寒呢?
踏過廢墟,一點光亮引起我的注意,抽出來,原來是陳師叔的劍。
等待著周澤的救援,說不出的感覺,好像是心裡漏了一個洞,無數的情感都從這個漏洞中灑落出去,沒有流進我的血液,自然無法充盈四肢百骸,但心裡確實是有很多的情感,攢足了勁想要爆發出來,最終卻是不知不覺的消散,不知去了哪裡。
救援來的很快,而人在經歷一些事情之後總是想睡覺,只有睡了才能忘卻這些煩心的事,讓心裡放空不去想那些沒有答案卻還忍不住使勁想的問題。
周圍本來是有不少的鬼怪,但是任符驚死的那一刻,全部鳥獸散,他們最能分辯敵我雙方的強弱,落井下石、趁亂打劫和戰略撤退做的都十分到位,總是能掌握恰到好處的時機,我想,這也是弱者生存的必要手段吧。
說實在話,最近總感覺有事要發生,但是卻抓不到重點,即使此時任符驚已經死了,心裡這樣的感覺依然強烈,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暗自琢磨,師傅,是不是要見面了?
強風襲來,攪動風雲,第一次看到直升機在我面前降落,艙門旁邊周紹銘興奮的對我揮手,好像是一個孩子一般,那樣的高興我沒見過幾次,但每一次都能讓人刻骨銘心終身難忘,那樣清亮的眼神無論在什麼地方都能點亮整個世界,成為中心,並且迅速蔓延,不知不覺感染到每一個見到的人。
於是抬腳上前迎接,奈何這直升機降落帶動的風太大,吹的人睜不開眼睛,周圍又有很多風化嚴重的碎石,眼前突然出現一塊石頭,根本沒來得及躲閃,正正敲在了我的腦袋上面。
整個世界似乎旋轉了一下,我倒在了地上,不忍心看周紹銘因為受驚而變化了那樣充滿陽光的臉,乾脆閉上好了。
每次戰鬥結束都要暈一下,這似乎已經成為了一個光榮的傳統,必須要例行公事,風雨無阻。
也罷,也罷,還能怎麼辦?石頭把我砸暈,我爬起來把石頭也敲暈了?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在周澤那誇張的別墅中,人家好好的一個家,此時卻成了我們傷病的休養之所,想想也是很過意不去的。
「又麻煩你們了。」我對旁邊的周澤說,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周紹銘玩手機遊戲。
「再說這樣的話,我可能會忍不住讓你多睡幾天。」周澤有幾分嫌棄我打斷了他觀看自己兒子的嫻熟操作。
「應該的。」我笑了出來,其實這樣的生活就是我想要的吧,慵懶而自在,有自己要忙的工作,也有自己可以無盡享受的樂趣。
「應該什麼?」周澤戀戀不捨的把目光從手機屏幕上移開,「按照你這樣的理論,我是不是應該帶著兒子對你三叩九拜,感謝救命之恩?」
「我不是這個意思,這本來應該是我償還的東西。」我對突然犀利起來的周澤有些不適應,似乎忘了他曾經的光輝,面前只是一個普通的老人。
「人情債誰說的清楚,還是那句話,或許你們覺得自己做的是應該的,輕而易舉完成的,但是對於我們卻是感恩戴德也報答不完的。」周澤拍了拍我,「同樣的話,你也是會這樣對我說,就不要客氣了。」
我無奈的笑了笑,也不知道後面怎麼說。
「有一個事,我要對你說一下,」周澤猶豫了一下,對我開口,「劉泉本來是我找來的,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我得把他送回去。」
「是應該這樣。」我點了點頭,我總有一種感覺,好像無論是劉泉還是鹿子寒,甚至是任符驚,他們明明剛才還在我的床邊,此時不過是出去上個廁所而已,怎麼就突然離去了?還有話說,被周澤打斷了。
「我自己送就好,你們有你們自己要做的事。」周澤嘆一口氣,臉上的溝壑愈加明顯。
日子又平靜了下來,不過忙壞了尹婕和武滿軍,這麼多張嘴要照顧,還要關注賴以生存的酒樓。
第三天,我獨自一人拿著法器,帶著鹿子寒的屍體,去了一個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地方,把他安葬了起來,那屍體已經失去活力變得乾枯而剛硬,好像千年的木乃伊一般,我有些不敢認。
鹿子寒與父母走失,一直沒有找到,不知道我死後,還有沒有人會記得這樣的一個人。
喆璽和林明希已經完全恢復,而我的一個決定引起了喆璽強烈空前的反對。
「哥,為什麼到現在你都還想著把我支開?」喆璽氣的滿臉通紅,對我橫眉冷對。
「他剛接觸到外面的世界,很多東西對他世界觀的衝擊太大,你就帶著他回我的山門吧,那裡總要有人守護,在這個過程中,你要好好的負責他被衝擊的世界觀的重新建立,這個只有你合適。」我拍了拍喆璽肩膀,我又何嘗捨得讓好兄弟離我遠去。
「這種東西在哪不行,一定要我遠離你們?」喆璽說出了他最不樂意的原因。
「你不要以為在山門裡就是安全了,師傅很有可能回去,你們要負責告訴我,守護好山門,不讓讓他踏足,而且你要記住林明希的身份,不到最後一刻,最好還是不要讓太多人知道的好。」我雖然勸說喆璽,不過知道,如果我堅持,他一定會按我說的做的,雖然心裡會有多委屈。
「好吧,哥,我聽你的。」喆璽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
陳師叔的劍成為了林明希的佩劍。
我相信師傅即使做出了很多天怒人怨的事情,但還是有一些底線的,就像他從未傷害過我的父母一樣,也絕對不會對喆璽和林明希怎麼樣,他甚至都不會回去師門。
我是還有很多事要做,不過一個人的到來徹底打亂了我的計劃。
機場,昨和明朗挽著夏臨淵的胳膊,站在隊伍的最前面,等待著君耀的出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