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3

席芳打扮得精緻且得體，已經37歲的她因為平時及其注意保養，加上每天早上都會花上近兩個小時的時間來化妝，所以幾乎讓人看不出她的真實年紀，很多剛剛進公司的新人都覺得席芳看上去也就是27、8歲的樣子，非常羨慕她那麼年輕就可以在分公司那樣的高位上，畢竟公司雖然也有很多靚麗嬌媚的白領麗人們，但從樣貌和公司地位兩方面綜合來說的話，當然是席芳勝出了。

這種私下的議論席芳隱約也聽到過，比起有些人很不喜歡成為別人嘴上的人物來說，她恰好相反。只要是好話，是羨慕的眼神，還有仰望的姿態，她都喜歡。

在這些裡面她最喜歡聽到的，就是有人在私下說她年輕且漂亮。

席芳喜歡被眾人的視線圍繞著的感覺，而她自己也是天生的八面玲瓏的人物，老實說雖然在業務方面可能並不是那麼出色，但很多聲音並不一定要在會議室談，更多的需要在飯桌上敲定。

王總也是因為這些原因，覺得用席芳用得很順手。

所以說，職場上並不是業務能力強就可以的，情商在很多時候，都比智商更加重要。

席芳恰好就是情商不錯且又會來事，善於觀顏察色的女人。

早上剛剛到了辦公室坐著，還沒來得及喝水呢，席芳就接到了隔壁王總的電話，甜甜的應聲後放下話機就忍不住在心裡翻了一個白眼，但臉上還是帶著輕鬆的微笑，輕快且愉悅的快步出了自己的辦公室，到王總辦公室去安慰因為殷顏要來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的男人。

真是的，什麼保證公司上上下下整潔乾淨啊，什麼衣著整齊啊之類的，早就已經重複好幾次的三令五申了，現在又來？估計確實是因為上半年的業務情況而本能的感到心虛吧？

但是有什麼關係呢？說難聽點，這次殷顏總裁視察的四家分公司里，他們的業務情況相比，是四個年最好的不是嗎？既然不能在高個子裡面相比，那就和矮一點點的比一比嘛，不是最差的那個，又放到最後才視察，不就是因為殷顏覺得相比他們，另外三家更加嚴重的原因嗎？

這種連自己都看得透的事情，沒道理他看不透。

果然人年紀大了，對很多事情就越放不開。

比如說地位和權勢。

席芳又一通向自己上司確定了公司上上下下里裡外外絕對沒有問題后沒多久，就到了之前和殷顏身邊隨行助理的約定時間。差不多再過大約20分鐘，他們就應該來了。

沒辦法，席芳只好又按照王總的要求，馬上回去群發了一封針對所有高層的郵件，叫大家去公司門口等著了，才在出辦公室之前喝了一口檸檬蜂蜜水。

咖啡？那玩意兒是小女生才會覺得喜歡彰顯自己身上所謂的氣質和品位的時候，點的東西，似乎只要拿個星巴克的咖啡杯走在路上，連人都要光彩照人很多一般。但在她看來，卻格外可笑。

這些小女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麼。然而一面鄙夷著她們的膚淺和人云亦云，席芳卻又嫉妒著她已經失去的，但是這些愚蠢的沒腦子的小女生還擁有的青春和敢於肆意揮霍的年少。

出了自己的辦公室，踩著小女生們用一年的時間省吃儉用也不一定捨得買的奢飾品高跟鞋，席芳帶著她一貫的笑容走向電梯處，王總已經站在那裡等著了，在聽見她高跟鞋的聲音時也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兩人直徑上了電梯，在下行的時候，不斷在下一層遇到一些同樣因為收到了席芳的郵件，準備乘坐電梯下去的高層領導們。

不過這些平時在職員和主管面前，總是習慣了被仰望的人，現在卻笑嘻嘻的沖王總和自己打招呼。甚至有幾個平時討好她也走得比較近的，還趁機用眼神交流著看樣子就是想要從她這裡打聽點什麼。

這種感覺和簇擁，都是席芳為之奮鬥的目標，甚至，有的時候她並不介意用一些方法和手段。

出了電梯門，一行人跟在王總的身後，都不敢越過他走到前面去，只有自己，在王總身後最近的位置。旋轉玻璃門外，已經有幾個高層等在那裡了，聽見動靜后也轉過身來做出等待著王總走進的姿態。非常自然的把最中間的位置流出來給王總和她。

「到時間了嗎？」王總看了看遠處的大門，並沒有看見車輛，頭也不回的問席芳。

「還有十分鐘到預訂的時間。」席芳在王總還沒有開口的時候已經抬起手腕看了看她手上同樣是名牌的表，並在上司話音剛落的時候及時接上話，語氣輕緩，試圖起到緩和王總情緒的目的。「副總，雖然約定的是這個時間，但是估計會稍微延遲一點吧？」

席芳很聰明，知道在什麼時候改口。殷氏一直都只有一個總裁，就是殷顏本人。其他所有分公司，無論是國內外的，最高級別的其實實際上應該被稱為『副總裁』。但是就和所有不喜歡做小的女人一樣，男人也非常討厭自己的職位前面有個『副』字。

所以幾乎都是叫的『王總』。但現在正牌要來了，再這樣稱呼，尤其是在王總現在情緒很敏感的時候，她更是會注意這些細節。在站的都是人精，誰也不蠢，不需要席芳專門叮囑稱呼的問題，只需要在聽見席芳叫王總的方式後站在兩人身後的大家就連眼神都不用交換，就明白了。

「芳芳。」一個相貌很年輕，剛剛才升上來沒多久，但卻因為同樣會來事，又很會做人的部門高級經理親親熱熱的喊著席芳，明明自己也才29歲左右的樣子，卻天天一口一個芳芳、芳芳的，像是在喊小姑娘似的喊著快要比自己大上10歲的席芳。

按理說要是不知道彼此的年齡也就算了，問題是年齡這種東西只有下面級別不夠的人才不會清楚，但現在能夠站在這裡的，又誰不知道誰呢？

多虧他一面叫的時候，臉上的神色還真的像是在看向一個比自己小了好多的小女生一般，把席芳哄得不知道多開心。

雖然作為同級有些噁心這種抱大腿的方式，但你不得不承認的是它真的好用啊。所以其他人只是在這個高級經理出口的時候，和平時私交還不錯的交換了個眼神后，就不動聲色卻豎起了耳朵。

王總現在所有的心思都在大門口呢，沒空留意後面的他們。

席芳也知道，所以也只是回頭白了那男生一眼。只是連半分真的叱責的意思都沒有反而跟撒嬌似的。沒辦法，誰叫這男生長得唇紅齒白的，雖然有些太粉，但人家還是顏正啊。

平時里又和你親近慣了，現在也馬不起臉。

所以就算被席芳瞪了一眼，還是笑嘻嘻的有些耍賴般的開口，「聽說這次來的不是高秘書啊？芳芳你知道是誰嗎？」

她怎麼可能知道。席芳想著，不過平日里做慣了運籌帷幄，胸有成竹的模樣，突然說不知道似乎也有些過不去。「總公司的事情我怎麼可能清楚，不過我聽說總裁身邊兩個重要秘書一個是高秘書，一個是秘書長秦秘書。不過秦秘書一向負責的是國外分公司的業務，也不敢確定是不是她。」

席芳會不知道蘇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一是當初調去總公司的時候，並不是以總裁秘書室的身份，當初蘇冷被調走的時機剛好出了一件事，不僅僅是王總，就連席芳都確定她不可能是高升。雖然是調去總公司，卻不知道底細。

二是蘇冷進入秘書室后，管理的一直都是日韓方面的業務，就算現在接手了國內二三線分公司，但席芳所在的分公司還是由高秘書直接負責的。

沒有關聯，自然就不會知道。

但就算是這樣，席芳的幾句話還是輕描淡寫的透露了她比他們，知道的事情更多的信息。算是再一次不動聲色的展現了自己的地位一般。

這種低調的炫耀，一向是她慣用也非常喜歡的方式。早就已經很清楚的大家也配合著的露出了讓席芳暗自高興的神色。

「來了。」其中一人的一句話，讓所有人把眼神都重新集中在公司門口，並且迅速的調整好自己的站姿和神態后，看著那輛價格高到讓人咂舌的車緩慢且平穩的開了進來。恰好穩穩的停在了中間。

眾人跟在王總身後急忙下了台階，然後看著平時都是被伺候的自家上司，阻止了已經下車準備繞過來開門的司機，自己親自幫忙打開了車門，並彎腰沖裡面的人笑著說。「您一路辛苦了，總裁。」

胖胖的王總擋住了身後眾人的視線，就算是站在距離王總最近的席芳也只看見皮鞋的一點點。但只憑藉著這一點點她就已經可以確定那雙鞋的價值了。

殷顏的樣子在殷氏沒有人不知道，甚至很多應屆畢業女生都是沖著殷顏來的。但是站在這裡的他們不同，就算沒有和殷顏說過話，或者開過視頻會議，也不代表沒有在金融經濟報紙上看見過自家大BOSS的模樣。

然而和所有人想的一樣，照片一定是多少有修整過的。

但這個想法，在殷顏跨出來后，消失。

就像是在自己的視網膜里自動變成了電影里的慢鏡頭一般，隨著王總有些臃腫的身體緩慢的讓開，率先從車裡踏出來的，只一隻修長有型，只會讓人聯想到頂級男模的大長腿，然後是某個男人從車內微微垂著頭出來，在眾人的目光中，尤其是在王總退開后，就屬席芳離得最近的距離中，慢慢的抬頭，站定。

那些贅述的形容詞就不用再說，只說一點，那就是從殷顏出現在人前後，眾人的目光就不會再看見其他。

跟在殷顏車后的另外兩輛車也到了，是這次的隨行人員。幾乎是在殷顏下車的時候，他們已經全部下車完畢。王總做出請的手勢並讓開路時——

殷顏微微抬手，沖王總做了個輕描淡寫，但卻氣勢很足的『稍等』手勢。然後微微俯身，看向車內，並伸出手。

——車內還有一人。

這是王總、席芳還有分公司其他人都有些詫異的，但看著殷顏現在的架勢，又對裡面的人伸出了無限的好奇心。

一雙纖細白皙的手很自然的放進了殷顏等在那裡的手掌內，襯托得那隻原本就白皙的手有一種剔透的肌膚感。

女性。

然而當蘇冷在殷顏的『幫助』下順利下車后，自然的鬆開殷顏的手，並微微抬眼時，看見的是還握著車外把手，現在有些傻眼的，曾經的上司。以及……

蘇冷只是整理了一下手上的資料，並沒有望過去，但是這卻不代表對方不會望過來。

甚至正確點說，看清在殷顏的幫助下下車的是蘇冷后，席芳臉上原本輕鬆的微笑，就已經沒了蹤影。

誰會想到，當年被自己用一些方法擠兌得差點從殷氏辭職，後來被調到總公司的人，再次出現的時候，會是這樣一副姿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