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旁生事端
兩人剛一下樓,從門口呼啦啦衝進一堆人來,來人手持長槍,進門以後一字排開,把門口堵個結結實實,這排人後有人呵呵笑道:「這麼巧啊,臭蟲,在這裡碰到了」,這人邊說邊走向前來。
一點香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一下撲向來人的懷裡,大呼小叫道:「哎呦,這不是李青李爺嗎,什麼風把您吹來了?好久沒來照顧生意了。」
李青一把推開一點香,罵道:「一點香,沒你的事!」
一點香笑嘻嘻道:「當然沒我的事,我都人老珠黃了,李爺當然看不上,我這就給你找漂亮溫柔的去」,一點香說著一溜煙的走開了,嘴裡喊道:「大麻子,大麻子,又跑哪去了?老不見人影兒,看我不收拾你。」
侯小風聞聲一看,前邊的人正是京城裡的混混頭子李青,李青他認識,為人兇狠毒辣,做事極為霸道激進,雖然臭蟲說自己現在是治安大隊長,但之前他不過是李青手底下的小兵而已,今天是怎麼了,按理說李青對於臭蟲這種小角色向來都是張口就罵,若是不高興的話,早幾個巴掌上去了,絕不會以這種語氣和臭蟲說話,顯然也是對臭蟲治安大隊長的身份有所忌憚。
臭蟲本是眉開眼笑的帶著侯小風下樓來,一看眼前的情景,收起笑嘻嘻的模樣,板著臉道:「哼,李青,我們現在是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抓你,你到找上門來。」
李青掃了一眼周圍,見臭蟲身邊只有侯小風一人,嘿嘿冷笑道:「臭蟲,你現在也敢跟我這麼說話了?!」
臭蟲回道:「大清朝都完蛋了,皇帝老子都管不了我,你還能管的了我,別以為你們人多我就怕你!」
李青拍手喝道:「好好好,果然是吃裡扒外的牆頭草,我不欺負你,既然你說井水不犯河水,那你的狗腿子打傷我兄弟該怎麼算?」
臭蟲冷哼道:「我知道你早就看我不順眼了,可也不用找這麼不要臉的手段,青幫里願意跟著我的,都進了治安隊了,不樂意的我也不虧待他們,大家兄弟一場怎麼會自相殘殺呢?」
李青瞟了一眼臭蟲,朝門外喊道:「帶進來!「
只見從門外押進一個人來,那人旁邊還跟著一個人,這人手臂上有一條很深的刀口,雖然不怎麼流血了,但是也沒包紮,傷口就那麼外翻著,看著滲人。
臭蟲一看被押著的人罵道:「譚二狗子,這他媽怎麼回事!「
譚二狗子一見到臭蟲,哀嚎道:「臭,臭……張隊長,你可要替我做主呀,不是我乾的,我冤枉啊!「
李青瞪著譚二狗子,罵道:「譚二狗子,刀是不是在你手裡?」
譚二狗子低聲道:「是,是在我手裡。」
李青繼續道:「那人是不是你砍的?」
譚二狗子哭喪著臉道:「是我……不是,不是,我砍的不是悶葫蘆,是一隻大花狸子啊,青爺,饒命,饒命!「
臭蟲一看譚二狗子跟李青求饒,罵道:「譚二狗子,你他媽跟誰饒命呢,說的什麼亂起八糟的,把話說清楚!「
譚二狗子跟個無頭蒼蠅似的嘴裡碎念道:「是是是,我已經跟青爺說過了,他不信!「
接著譚二狗子又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道了一遍,那個被砍的叫悶葫蘆,譚二狗子和悶葫蘆本來都是青幫的兄弟,自從臭蟲成了治安大隊長,譚二狗子就跟了臭蟲進了治安隊,而悶葫蘆繼續跟著李青,雖是如此,兩人的交情並沒有斷。
昨天夜裡,兩人喝的醉醺醺的,不知道怎麼就溜達到了法源寺附近,酒勁兒上來以後,走的腿腳打絆兒,就一屁股坐在寺廟院牆下休息。
正在兩人胡吹海侃的時候,從遠處開來一隊汽車,兩人雖是喝過了頭,但是並沒有醉過去,那年頭汽車這東西極為罕見,這一隊汽車顯然來頭不小,於是兩人再無醉意,躲在暗處觀察起來。
只見從汽車裡下來的人穿著軍裝,從車裡往寺廟裡搬著什麼東西,這兩人合計著這深更半夜的往寺廟裡搬的肯定是不得了的大寶貝,一定要在人走後進去看一看究竟,但他們倆沒看見的是在那隊車子停下以後,早有幾個人從院牆翻了進去,其中一人帶著一個草帽,而另外幾個人都穿一身似黑非黑,似褐非褐的衣服。
兩人待到車開走後又等了很久才敢冒出身兒來,這兩人貼著寺廟的院牆聽了一陣子見裡面沒什麼動靜,又撿起一塊石頭扔了進去,只聽「啪嗒」一聲石頭落在地上,裡邊依然是靜悄悄的沒什麼動靜。
這招在榮行里叫做「投石問路」,乃是賊人試探宅院看守情況的一種方式,只不過他們倆是照貓畫虎並不知道裡邊的門道,估計要是碰到真有看家護院的早就被抓了。
兩人見裡邊沒有動靜,就翻牆而入,朝寺里摸去。
法源寺修建的很大,裡邊一片漆黑,只有正殿里隱隱有佛燈亮著,兩人壯著膽子朝正殿走去。
譚二狗子說到此處,咽了口唾沫,眼巴巴的看著臭蟲欲言又止。
臭蟲催促道:「你他媽啞巴啦,繼續說啊。」
譚二狗子清了清嗓子道:「說……說出來恐怕你不信。」
臭蟲罵道:「廢你媽的話,只管說!「
譚二狗子唯唯諾諾道:「我們尋著光進了一個大殿,那大殿正中供奉著三座大佛,佛像下邊卧著……卧著一條龍。「
臭蟲一腳踢過去罵道:「龍你奶奶個球,你知道什麼是龍,你就看見龍了!「
譚二狗子挨了一腳,但是嘴上並不示弱:「知道知道,我聽老人說過,龍有兩個杈角、蛇的身子、有鱗片和四條爪子、還有濃烈的腥味,能大能小,能顯能隱…...八成他們搬進去的時候是條小龍,我看見的又變大了……不信,不信你問悶葫蘆。」
悶葫蘆一直在旁邊沒吱聲,聽譚二狗子這麼一說,連忙解釋道:「我,我沒看見,我跟在二狗子身後,剛進去就被他拿刀砍出來了。」
譚二狗子罵道:「悶葫蘆你他媽平時看著挺老實,怎麼不說實話呢,老子看見那玩意兒腿肚子都抽了,你他媽到躲到門外去了,要不是老子一刀劈了那大花狸子,吵醒了那玩意兒,咱們倆都完蛋。」
悶葫蘆急道:「二狗子,你砍了我就砍了,我又沒有怪罪你,你抵賴做什麼?」
李青見兩人掰扯不清,大聲喝道:「你們兩個廢物唱什麼雙簧呢,給我閉嘴!」,然後又朝向臭蟲說道:「怎麼著,臭蟲,你手底下犯了事兒了,你這治安大隊長不得管教管教。」
臭蟲瞪了一眼譚二狗子回道:「我看這倆八成還沒醒酒呢,說的都是胡話,等他們醒酒以後再說,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
李青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翹起二郎腿,慢悠悠道:「不行,今天不給我這兄弟治好嘍,誰也甭想出這個門!除非你跟我到念把樓走一趟」,李青說的這念把樓原來是一處尼姑庵,不過早就沒了尼姑,反而成了李青他們的駐紮地,如果去了念把樓恐怕小命兒沒了都沒人知道,臭蟲自然是不樂意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