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金蟬脫殼
臭蟲見李青的勢頭肯定是不肯輕易罷休,偷偷拍了侯小風一把,然後也走到李青旁邊的椅子坐下。
臭蟲在往前走的時候,手在身後擺了幾下,這個動作看似漫不經心,侯小風卻看在眼裡,臭蟲比劃的是六和九,取諧音是溜和救,意思是讓他找機會溜出去搬救兵。
榮行的賊人結夥行事的時候,有很多情況不方便說話,所以手勢暗語是經常用的,配合默契的賊伙甚至通過幾個眼神就已經把事情安排好了,臭蟲雖不是榮行出身,但一些基本的手勢暗語還是知道的。
臭蟲坐下之後,用兩根手指敲打著桌子,問道:「李青,你今天就是要和我過不去了是吧?」
李青漫不經心道:「就事論事而已,你要是醫好我這兄弟,我立馬走人,要麼你跟我走一趟。」
侯小風心想,奶奶的,狗咬狗一嘴毛,你們兩個掐,我可不陪你們玩了,侯小風其實在李青進門的時候就打算找個房間從後窗戶溜了,可是他又怕臭蟲拉他下水,萬一臭蟲來一句侯副隊長你幹嘛去,那自己想跑估計也跑不了了。
剛才臭蟲既然跟他打了手勢,自然會掩護他溜掉,至少不會拖他下水,侯小風四處溜了一眼,尋找著脫身的機會,如果在眾人眼前硬生生的這麼走,恐怕是不行。
李青和臭蟲就那麼坐著也不在說話,李青倒是不著急,臭蟲卻是坐立不安,估計也是想著什麼法子好讓侯小風脫身。
「李青!你當我吃素的嘛」,臭蟲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門口拿槍的人齊刷刷的舉起槍對準臭蟲。
侯小風一見時機已到,轉身朝樓上跑去,剛跑兩步就撞到一堵牆上,抬頭一看原本可供兩人上下的樓梯上竟然被一個滿臉麻子的彪形巨漢佔滿了,這大漢雖然身材魁梧,不過卻顯得有點憨頭憨腦的。
隨後那巨漢身後傳來一聲嬌嗔:「哎呀,你這個毛毛躁躁的小崽子,沒長眼睛嗎,大麻子,給我把他拿下去」,說話的正是一點香。
那大漢傻呵呵一笑:「一點香,你不會罵我吧?」
一點香罵道:「罵你個大腦袋,趕緊給我拎下去。」
大麻子憨憨一笑一把手就把侯小風提溜起來,走到樓下去了。
一點香跟在大麻子身後,下樓以後腳步不停,跑到臭蟲和李青中間,驚呼道:「兩位爺這是怎麼了,好好的吵什麼架呀,大麻子,你勸那些個小爺把槍放下,別走了火了。「
大麻子這才放下侯小風,毫不懼端槍的人,走過去傻傻說道:「一點香讓你們把槍放下,呵呵,呵呵。「
那群人並不理會大麻子,其中一人罵道:「你他媽算哪根蔥,給老子滾遠點,死胖子!「
大麻子一聽那人叫他死胖子,咿呀呀衝過去一把揪住的那人衣領,把他舉向空中,氣哼哼道:「大麻子最恨人叫我胖子了!「
那群人又齊刷刷把槍指向了大麻子,一點香見狀連聲叫道:「大麻子,大麻子,你趕緊把他給我放下!「
大麻子一撒手,那人落在地上,踉蹌了幾下才站穩,大麻子撓撓腦袋,自言自語道:「不是說好了不罵我嗎?「
李青哼道:「一點香,你不用來打圓場,今天誰來了,我也要討這個公道。「
侯小風剛才被大麻子撂在地上,身上的背包一滑,才想起來包里有兩副柴伯給他的跌打藥草,不由心想,我這兩幅草藥藥效奇特,治療皮外傷肯定不在話下,不如拿出草藥來化解了眼前的矛盾,我也好趕緊脫身,不過要是我直接拿藥草出來恐怕多有不妥,交給臭蟲也顯得和他太過親近,於是招呼道:「一點香,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一點香上下打量了一眼侯小風,知道他肯定是有要緊的事情,一邊扭著身子朝侯小風走過去,一邊嬌媚道:「哎呦,我這半老徐娘的,還有這麼俊俏的小哥惦記著呢,來讓姐姐好好疼疼你「,說著一把將侯小風攬在懷裡,一點香比侯小風高了一頭,所以侯小風的腦袋正好壓在一點香的胸前,侯小風只覺面前一片鬆軟,鼻中滿是香膩膩的胭脂味兒,一下臊的滿臉通紅,結結巴巴道:」一點香,你,你要幹什麼?「
一點香嬉笑著推開侯小風,朝後廚走去,嬌哼道:「呦,進了我這望春樓,咋還這麼害羞呢,大麻子,你先招待著各位爺,我去端些茶水點心。」
一點香走後,侯小風才算是鬆了一口氣,方才就在一點香摟過他的時候,他便已經把藥草塞給了一點香,以侯小風的手法除了一點香之外自然不會讓其他人看見,讓他擔心的是一點香會不會有什麼特別的反應,於是便想小聲提醒她不要聲張,可一點香那香艷的一摟讓侯小風到嘴邊的話愣是沒有說出口。
此時一點香朝後廚走去,侯小風知道她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心裡不禁讚歎道,這一點香竟是深藏不露。
別看一點香平常這位爺那位爺的叫著,人卻機靈的很,而且鼻子極其靈敏,各種香料一聞便知,早在侯小風叫她的之前就已經聞出侯小風身上一股子藥草味道,待到侯小風把藥草賽給她以後,便完全明白了侯小風的意思,這乃是要借自己的手給那個被刀砍的悶葫蘆上藥。
一點香進了后廚不一會兒,便帶著一人走了出來,那人個子比侯小風還要矮上半頭,也是滿臉麻子,左手端著一盤茶水,右手托著一盤點心,那人雖然小腿緊搗,可雙手的托盤卻都很穩當,一點香朝那人吩咐道:「二麻子,快把茶水和點心給兩位爺端上去。」
二麻子一路小跑的將茶水點心端到桌上,一點香又吩咐道:「大麻子,二麻子,這裡沒你們的事兒了,下去吧。」
大麻子嗅了嗅鼻子,嘟囔道:「怎麼一股子藥草味道?」
二麻子見大麻子站著不動,罵道:「死胖子,傻愣著幹嘛?走呀!」
大麻子怒道:「二麻子,我最恨別人叫我胖子了!」,說著就已經沖著二麻子奔了過去,二麻子那還等著大麻子來抓,早就一個轉身跑到樓上去了,大麻子也追著二麻子向樓上跑去。
二麻子說的藥草味道,正是跟點心一起放在桌子上已經磨好的藥膏散發出來的,只是一點香用的制香的手法來磨葯,感覺藥草味道更加濃厚了。
李青當然也發現了放在桌子上的藥膏,翹起二郎腿問道:「一點香,你這是要幫臭蟲給我這兄弟療傷?」
一點香嬌笑道:「青爺這說的哪裡話呀,你們到我這裡就都是我的客人,我當然都要幫著嘍。」
李青不屑道:「一點香,沒看出來呀,你望春樓什麼時候改成醫館了」,李青心裡如意算盤打的響亮,就算一點香會些醫術,但是悶葫蘆的傷沒個一時半會根本好不了,到時候自己硬是賴著不走,別人也沒有辦法。
一點香見李青沒有阻止的意思,端起藥膏,笑道:「青爺這話說的對,我們這裡跟醫館的作用是一樣的,他們醫頑疾,我們治心傷,呵呵呵呵……」
譚二狗子見一點香拿著藥膏過來,湊過來急促道:「我來,我來。」
一點香把藥膏遞給了譚二狗子,悶葫蘆哼道:「二狗子,算你還有點良心」,譚二狗子也不說話,幾下便把藥膏敷在了悶葫蘆手臂上,等了片刻,關切道:「悶葫蘆,怎麼樣,好點嗎?」
悶葫蘆稍稍動了一下胳膊,驚奇道:「咦,不疼了。」
李青本是坐著有滋有味的看著這一切,聽悶葫蘆這麼一說,一下躥到悶葫蘆面前,大耳光抽在悶葫蘆臉上罵道:「還疼不疼?」
悶葫蘆被打的暈頭暈腦,喃喃道:「不,不疼了呀。」
李青又是一個耳光,罵道:「真的不疼了?」
悶葫蘆被打的呲牙咧嘴:「青爺,真,真的不疼了呀……」
李青氣的用手指著悶葫蘆罵道:「滾,滾,滾,回去在收拾你!」
悶葫蘆莫名其妙的退出門去,剛一出去,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似的,跑回來道:「青爺,我疼。」
李青罵道:「疼你媽個x,滾!滾!「
臭蟲笑呵呵的站起來,拍手道:「一點香,還真有你的,怎麼樣,李青李爺,傷是譚二狗子治好的,葯錢我會十倍付給一點香,這下我可以走了吧?」
李青皮笑肉不笑道:「譚二狗子傷了人,他來治那是天經地義的,不過這事我也不墨跡了」,李青話鋒一轉繼續道:「臭蟲,你另謀高就我也不攔著你。可家有家法,幫有幫規,你既然不在幫會裡混了,哪得過過雙刀會呀!「
無故脫離幫派要受幫規處罰是這些江湖幫派的行規,只是每個幫派的規矩都不太一樣而已。
李青說的會雙刀就是青幫的規矩,受罰人要將雙手平放在桌子上,一手手心朝上,一手手背朝上,由兩人持刀,從手上紮下去,手心手背相對時都要刀尖碰到刀把才行。說白了就是雙手都要拿刀穿透才行。
臭蟲一聽說雙刀會,臉色刷的一變,發狠道:「李青,今天你玩真的是吧?老子到底哪裡得罪你了?「
李青大喝道:「少他媽廢話,不來真的,你以為老子今天是陪你玩來的嗎?雙刀會伺候!「
李青話音一落,就有幾個人上來擒住了臭蟲的肩膀,其中兩人已經把他的雙手按到了桌子上,兩隻明晃晃的匕首也已經懸在空中,只等李青令下,臭蟲的雙手就算是廢了。
臭蟲在李青手底下待過,知道李青發起狠來眼睛都不眨一下,只得服軟道:「李青,有話好好說,廢了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李青眉開眼笑:「你早這麼老實不就好了,只要你跟我走一趟,我保你沒事,說到做到!」
臭蟲被幾個人押著,喘著粗氣道:「好說好說,跟你去就是,先放開我。」
李青笑道:「到了念把樓自然會放開你,把他押走」,李青一聲令下,那幾個人便收了刀子把臭蟲押了出去。
李青站起身來掃了一眼大廳叮囑道:「一點香,今天是我幫內清理門戶,傳的太遠可就不好了!」
一點香迎合道:「知道,知道,青爺放心吧。」
李青又盯著侯小風端詳了幾眼,覺得有些眼生,說道:「把那個小子也給我關起來吧,別壞了老子的好事。」
一點香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遞給李青,笑道:「多虧青爺照顧生意,我看那個小子不錯,我這裡缺個機靈人,不如青爺就把他壓在我這裡吧,要是以後青爺用不著他,給我當個跑堂的也好。」
李青接過銀子,嘿嘿一笑:「一點香,你不是發情看上這小子了吧,壓在你這裡也行,省的我帶著也麻煩!」
一點香朝樓上大喊道:「大麻子,快滾過來,把這小子給我關到後院柴房裡去。」
大麻子蹬蹬蹬從樓上跑下來,一把提起侯小風,傻笑道:「一點香,這次不會又罵我吧。」
一點香沒好氣道:「快去!」
大麻子拎起侯小風就朝後院走去。
李青朝門口的一隊人喝道:「走啦,兄弟們」,一隊人收起長槍,呼啦一下就走了個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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