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1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教學樓里，黃昏的餘燼將空曠的教師辦公室染成了一片枯黃。教學樓早沒了喧鬧景象，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時鐘滴嗒滴嗒地，指向了6點正。這時，無論學生還是教師都已經離開，要麼去吃晚飯，要麼去和朋友逛街或者約會——總之，沒人願意在晚上留在這所大樓，因為，據老生們傳言，這座樓里，有鬼！

就在最後一抹夕陽沉入地平線的時候，天邊猛然暗淡的一瞬，教師辦公室原本虛掩著門自己打開了，門軸發出的咯吱聲清晰地回蕩在房間的每個角落，與此同時，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

「老師，您之前是在叫我嗎？」

我肉身靠在椅背做沉思狀，神魂瞬間出竅。在我面前的，是一個女孩怯生生的倩影，正在我的眼前揮手，見到我的神魂似是被嚇了一跳，傻傻地愣在那裡。

「你好，1號相坂小夜同學。」話說既然可以操作飛劍，神魂狀態下拉過兩把椅子請她坐應該沒人挑理吧。「很驚訝吧，這是一種修鍊方法，可以靈魂出竅。嗯，我的情況在下午的班會上已經大致介紹過了，現在你做一下自我介紹可以嗎？」

「啊？你你你…我我我…那個…我……」小女孩握拳胸前語無倫次，果然太久沒有和人交流過了吧。

「好啦好啦，不要緊張。還是我來問你來回答吧。」見她點頭，我笑笑，開始發問：「你應該是縛地靈吧，出生日期是……？」

「嗯…大概上世紀中期的樣子，具體日期記不得了……」小女孩低下頭，我注意到她不時瞄向我的肉身。

「呵呵，想要個身體嗎？這個不行哦~」

「啊？沒，我只是……」果然沒有肉身的話可以無視某些物理定律吧，我彷彿看到無數只手在晃……

「這個身體是明日菜同學的哥哥呢，在看到她幸福地過完一生之前，不能丟掉呢。」我笑著打斷她的解釋，「不過你的身體我會想辦法啦，班上不是有個機器人在嘛，既然機器人都可以產生靈魂，那把一個靈魂灌入一個機器形體里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所以，在那之前，請先耐心等待吧~」

「嗚~嗚嗚~嗚嗚嗚~」小女孩嘴一撇，哭了起來。

「啊？怎麼了？」

「沒什麼，我，我有點沒有心理準備。謝謝，你真是個好人！嗚嗚嗚~」

被縛地靈發卡了……

「別，別這樣說，我本人並沒有做什麼啦~對了，你的活動範圍有多大？」

「嗚~大概，大概等同於學園的範圍。」小女孩抹了抹眼淚（？）說。

「那麼，要不要一起去散個步呢？」我指了指窗外。

「誒？可是，外面晚上會有好多可怕的東西，我晚上不敢出去。」小女孩猶豫地說。

「沒關係，我很厲害的，一般的魔物遠遠的就會躲開了，就算真的有敢來送死的東西，我也會保護你的。」我虛空召出承影，劍化神龍，在我身周環繞。哇，我真是太帥了。（迷音：#）

小女孩咬咬牙，終究經受不住誘惑點了點頭決定和我出去散步。於是我回歸肉身，帶著她離開教學樓奔美食街而去。主要是因為我晚飯還沒有吃。

「相坂，你平時吃什麼東西呢？」我用念話問。

「嗯嗯，因為不會覺得餓，所以不用吃東西呢~」怪不得這麼久還是只初級幽魂。

「真是……好孩子啊。」我將獻血的想法晃出腦袋。走至商業街，卻看到了「賀超包子開業，大優惠活動3日」的字樣。嘛，就這裡吧。

「老闆，小籠包3份~」我沖著忙著招呼客人的超鈴音喊道。

「來啦~咦？這不是神樂坂老師嗎？自己一個人嗎？」鈴音同學有些意外地說。

「嗚嗚嗚~」小夜又要哭了。

「哈哈，算是一個人吧，中國式南翔小籠3份，另外，有蒜和醬油的話也來一碟。」我一邊用念話安慰小夜一邊點著餐。

「OK沒問題，就這些了嗎？那麼，開業優惠價8折，熟人價6折，老師的話可以記帳哦~」

「好啊，那就先記著，月底再結吧。」還有這待遇？

「嗯，那麼，請稍等~」

抬眼觀望四周，剛剛入夜的美食街很是繁華，隨處可見約會的情侶、社團的夥伴等，又因為是鄰近女校，所以百合之花四處開放~燈明星稀，初九的月亮像個餃子一樣掛在空中。大概是由於剛剛開業的緣故，超包子的客流還不是很多，遠遠看到古菲穿著旗袍在發傳單，四葉五月應該在廚房裡所以暫時見不到，超鈴音本人則一副老闆娘的樣子在招呼客人。

「怎麼樣，這就是一會兒我要拜託的人，她和另一個叫作葉加瀨聰美的同學可以幫你製造身體哦~」我用靈眼看著虛像的小夜，盡量和藹地說。

「唔……」小女孩不說話，避過我的目光玩自己的手指頭。

「？怎麼了嗎？」我覺得要是我可以猜透女孩的心思，那我一定可以拿諾貝爾和平獎。

「老師，包子來咯~請慢用~」鈴音居然是一路滑著旱冰過來的，什麼時候換上的？

「謝謝。那個，超同學，你的店什麼時候打烊啊？」我夾過一隻包子咬了一口，很好，肉大油足皮鬆軟，很正宗。

「大概晚上10點半吧，老師找我有事嗎？」鈴音背過手去踢著鞋裝淑女。

「呃，確實有事要拜託你，回宿舍時順便來一下管理員室好嗎？」好像有哪裡不對？

「哎呀呀~老師你突然間對人家說這樣的話，人家沒有心理準備啦~雖然人家也喜歡老師您，但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讓人家很困擾呢~」鈴音手捧小臉做嬌羞海棠狀。

「我……你別逼我，你再逼我，信不信我裝死給你看！」頭痛啊。

「咦？老師你不喜歡人家嗎？人家好傷心啊~」扭來扭去。

一口氣沒上來，胸口堵滴荒……

「我還有事先走了……」我華麗地敗退。

……沉默。

「那個，老師？」小夜一臉擔憂地看著我的囧臉。「您沒事吧？」

「沒事。回去睡一覺就好了。」我對小夜擠出一個笑臉。「你平時晚上都睡在哪裡呢？」

「教室啊。因為晚上不敢離開教學樓，所以只好在樓層里到處轉，累了就到教室的講桌下面睡覺。」見我表情緩和，小夜也跟著放鬆起來。

「……我明白了。你……」我想了想措詞。「晚上和我一起等一下超同學吧。而且，如果不介意的話，你以後和我一起住在管理員室吧，這樣我也可以就近照料你？」不能放任一個小孩睡在講桌下啊！

「咦？可以嗎？那真是……非常感謝！」小夜飛到我前面向我鞠了一躬。

「沒什麼啦。對了，你出生時就是初中生的樣子嗎？」

「嗯嗯，我出生時……」

「哦，那還真……」

就這樣，我們一邊閑聊一邊回到了管理員室，將床稍微改造了一下，下邊是我的水床，上邊給小夜鋪了簡單的一席墊褥。

「老師這裡好多書呢~」小夜四處亂翻。

「啊~閑來無事的話我偶爾會看書消遣啦。」應該不會翻到禁忌的東西吧？（迷之音：本書要向H方向發展么？）

「呃，老師你看的書還真多呢，各種語言的都有啊~」小夜一臉欽佩。「老師這裡還蠻擠的，怎麼不弄所大一點的房子呢？」小夜看來是教學樓住習慣了。

「嗯，你這樣一說我倒想起來了，是有點小啊，想開個PARTY的話完全不夠用。過幾天去找人構造個魔法空間吧。」我想到了某隻吸血鬼的別墅。

「老師你平時都做什麼嗎？」

「除了給你們班上課以外，我還要給高中部的1－A授課。那個班也非常有意思呢。」我停了一下組織語言。「有個藍頭髮的女生，明明是高中生卻長得像小學生一樣，非常可愛。還有，那個班的班主任黑井小姐是個網路遊戲迷，還推薦我一起玩呢~還有還有……」

可憐的小夜大概是以前沒人和她說話的緣故，這晚特別的興奮呢。等待期間我也沒忘記自己的職責，武力鎮壓了幾起偽娘潛入事件。當然，被路過的木乃香和綾香纏一下也是很普通的事。由於小夜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所以到鈴音回來時，我都有些睏乏了。

「老師，我回來了~」鈴音依然很有精神地在開著我的玩笑。

「啊，呵欠~坐~」我打了個呵欠，起身去倒了杯白開水，「超同學，你有辦法看見幽靈嗎？」

「誒？請等一下，」她拿出一副眼鏡戴在頭上，「真的有幽靈誒，身為老師你怎麼會有幽靈在身邊？難道說……」超笑成一張貓臉，「她其實是你的（嗶——）寵物？」

我不滿地敲了一下鈴音的頭，發出「咚」的一聲。

「想辦法給她做個身體吧，是你的同班同學呢。」我開始使用「勸誘」技能。

「沒有好處的事我不幹哦~」奸商，我最討厭奸商。

「算我拜託你的好啦，以後有事我會幫忙的。」我可能會。

「這樣啊~」超一根手指點了點臉蛋，想了想，「既然老師您這麼說，我也不是不可以做啦，不過您不覺得我們之間的了解還很不夠嗎？是不是應該更坦誠一些呢？」

「你的意思是？」

「哎呀，不要讓人家把話說得那麼直接嘛，人家可是女孩子呢~」又來了。

「咳咳，超，都是圈子裡的人，開門見山吧——我知道你來這個時代的目的，很可惜你不知道我的。」我再打個呵欠，「所以，我覺得你有必要出一筆費用讓我在你行動時保持中立。」轉身趴在床上，「小夜，來幫我捏捏肩膀~」（迷音：小夜要怎樣做到呢？）

「唔~老師你還真沒有幽默感。好吧，做為我們友情的開始，我就答應幫你這個忙吧。」超起身走到門口，「你是明日菜的親哥哥？」

「嗯，我是異世界人，大概是你的時間機器觸發了某些規則，發生了不可逆的歷史改變。所以，你想要完成你的目標，恐怕要付出更多努力哦~」我用迷迷糊糊的聲音答覆她。

「這樣啊……你想要攻略我的祖先嗎？」

「……」胃疼，「也許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現在請你從外面把門關上，小夜身體的事有消息了再來找我，謝謝。」

「哼，真是個無趣的人呢！」

「小夜~」

「什麼事，老師？」

「睡吧~」

「……」

風乍起，吹皺了一池秋水，漫道江邊，人言曾，滄海桑田。幾番輾轉幾次沉浮，終悔崖深路險，從頭望，滋味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