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攜手共天涯
在自己受到攻擊的時候,就是對手防守最薄弱的時候,這個道理百千回早就明白,在他與贏坤決鬥的時候,就是利用了這一點。
在敵人向目標發起攻擊的時候就是他防守最薄弱的時候,這個道理音鈴是在與草原虎獸作戰時悟出的道理。
而司空允萬萬不會想到,百千回會犧牲自己,以給音鈴製造攻擊自己的機會。
他們也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殺死司空允,否則就算他力敵不過,逃之夭夭,他們也無可奈何,那樣的話,結果只能是四個字:「後患無窮」。
為了殺死司空允,百千回也只能想到這一個辦法,因為現在的他已經無人能敵,他不能給他任何捲土重來的機會,面對他,他只能以一戰,結束一切。
當數道音波穿破百千回的身體時,他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當數道音波打入司空允身體的瞬間,他抓住時機,將所有氣力,所有期盼,所有希冀都凝聚在手中的長劍上,給司空允致命的一擊。當他們紛紛閉上雙眼,從空中墜落時,他已經成為一具屍體,不再有任何喜悅和悲傷。
此時,藍若水、甘蘭、張子衡、勁風、雲兒、漫枝、瑞雪、花容、花蕊、邵兵、贏乾、無敵等人齊聚天盪山,他們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禁默默垂淚,誰也不敢上前去說一句話,誰也不能說一句話,因為此時此刻,千言萬語也安慰不了她受傷的心靈,任何安慰也無法彌補她那悲傷欲絕的苦痛。
他們只是遠遠的佇立在一旁,靜靜的等待著,他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等待什麼?也許是奇迹的出現,百千回又活了過來,也許是音鈴接受了現實,從悲痛中走了出來,但誰也不知道他們會等多久,他們什麼時候離開。
這時,文心、丁峰,恐懼獸和雲中鶴互相攙扶著邁著極不穩定的步子從遠處走來,藍若水見了,迅速迎了上去,抱住文心,淚水瞬間流了出來。
花容、花蕊扶住恐懼獸,一步一步的融入到了人群中。
邵兵護著丁峰輕輕垂頭默哀。
無敵護著雲中鶴佇立在人群中搖頭嘆息。
贏乾按照百千回之前的吩咐,「如果司空允死了,就可以讓六路人馬回歸本處」,他在六路大軍即將到達天盪山的時候,來到山前將六路大軍一一遣回。
眾人雖然不知道天盪山一戰的結果如何,但從贏乾的舉動中已經知道勝利是屬於他們的,他們歡呼雀躍,邁著輕建的步伐向自己的故土走去。
沿途百姓從返鄉大軍的口中得知勝利的消息更加興奮不已,有的歡呼起來,有的則感動默默垂淚,也有的人為了死去的親人、朋友扼腕嘆息,也有的人因能夠和家人團聚,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目光。
長久以來,一直困在人們心中的枷鎖終於被打開,他們終於擺脫了被奴役的命運,一時間,仙魔大地到處笙歌,人們奔走相慶,不知疲倦。
此時此刻,能夠真切感受到痛苦的或許只是音鈴一個人。她痛哭著,小聲說道:「如果復仇的代價是這樣,我寧願和你遠離塵囂,不問世事。如果這就是復仇的代價,我寧願放棄一切仇恨,和你隱匿於山林,過著只有你和我兩個人的世界。我當初為什麼那麼傻,不肯原諒你,我為什麼那麼傻,一心只為了報仇,卻失去了你……你才是我的全部,這個世上,沒有你我該怎麼面對?這個生命里沒有你,我該怎麼能活下去……」
往事一幕幕在音鈴的腦海中閃現,悲傷一幕幕在音鈴的心中重演。
他們之間的故事雖不完美,但總是另身處其中的人難以忘懷,他們之間的愛情有過坎坷,但他是那樣深愛著她,她也同樣深愛著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到底她活著是為了什麼?到底她為什麼而活?天下蒼生?深仇大恨?
此時此刻,她才知道她活著是為了要愛她,她活著是為了要被他所愛,因為在這個時候,她覺得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可憐惜,不可追憶、不足掛齒。只有他才是自己的全部,而他的死讓自己萬念俱灰,儘管這世上還會有再多的喜樂事,沒有了他,她也再生無可戀。
當她回憶起她在獸人峰上等待百千回的最後一天夜裡的情景,突然抬起頭說:「那個時候,我曾說過,如果你死了,我便殺了司空允,然後追隨你而去,現在是我實現諾言的時候了。」
她輕輕哼唱起那一世他們離別時的曲調:
憶往昔楊柳依依,
儂起歌舞引來雙飛翼。
憶往昔微風徐徐,
君吹牧笛聲飄蕩故里。
今哪堪與君別離,
君未轉身儂已淚如雨。
今哪堪與君別離,
此去經年何時是歸期。
一顆星一份祝願,
一滴淚一份思念,
繁星滿天夜空多哀怨。
淚已成河流向君身。
弄梳妝寂寞無言,
常想起舊時瞬間,
相思苦相思苦相思苦。
盼君歸盼君歸何時歸?
唱罷,她用極具平淡而又充滿無限哀傷的語氣,說道:「一念相思一滴淚,一片痴心已成灰,往事不可追,前路無留戀,只可飲恨隨君去。」
說罷,她突然撿起地上的長劍,抵在自己的脖子上,眾人察覺時,為時已晚。她稍稍用力正要刺下去,突然被一道寒光射中了劍柄,長劍應聲落地。
眾人抬頭看時,平凡道人已經出現在了音鈴面前,他輕輕的說道:「你難道忘了我了嗎?」
音鈴看到平凡道人,卻也提不起一絲精神,她緩緩的回答道:「他已經死了。」
「這世上的事總不能用一句話就下定論。」平凡道人頓了頓,繼續說,「『起死回生』四個字你總應該聽說過吧?」
「你救得活他?」音鈴怔怔的看著平凡道人,眼神里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你真的能救活他?」
「只靠我當然救不活他,但是有人幫忙,那就說不定了。」平凡道人回答道。
「什麼人?你只要說出來,我一定去求他。」音鈴急切的問道。
平凡道人沒有回答,他只是看了一眼盤旋在遠處的藍鳳、承影和笑飛揚。音鈴察覺到平凡道人所說的就是藍鳳她們三個人,正要飛身去求她們,藍鳳三人已經來到近前。
笑飛揚搶先說道:「需要我們做什麼?」
平凡道人回答道:「你們三個人各百年的修為。」
音鈴正要開口懇求,就聽藍鳳說道:「我一生隱居在仙草峰,即使是有千年的修為,又有何用?能救的活他,也算是用得其所。」
平凡道人聽后看了看笑飛揚和承影,承影說道:「這個世上,我只有三個牽挂的人,如果他死了,就少了一個了。」
承影說完看了著笑飛揚,笑飛揚說道:「他活著比死了有用的多,起碼我日後想叫一聲『師兄』,還會有人答應。」
音鈴忍不住淚水漣漣,她立刻拜謝道:「謝謝你們,謝謝。」
平凡道人點了點頭說:「你先起來吧,辦法是可行的,但是能不能救活他也只是一個嘗試,我並沒有十分的把握。」平凡道人頓了頓,又對笑飛揚三人說道:「倘若事情並不向我所想象的順利,你們的百年修為便付諸東流,你們要想好了再做決定。」
笑飛揚極其平靜的說道:「他背負了太多的責任,承受了太多的苦難,而我們卻從來沒能盡到一點心力,這一次,哪怕是幫他分擔一點,我們也就圓滿了。」
承影接道:「但凡有一絲希望,但凡有一線生機,我們都不會放棄。」
藍鳳哽咽的說道:「我們現在就開始吧,我是一刻也忍受不了他的死亡了。」
音鈴起身站到一邊,平凡道人扶起百千回,幻化出一粒藥丸,用真氣將它打入百千回腹中,再由平凡道人、笑飛揚、承影、藍鳳一前以後,一左一右同時將百年功力傳輸至百千回體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眾人凝視著百千回,很長一段時間后,之間平凡道人四人大汗淋漓,身體搖擺不定,眾人正擔憂之際,只見百千回周身散發出騰騰白氣,身上的傷口漸漸癒合,就連的他的滿頭白髮也漸漸變得烏黑亮麗。這時,藍鳳突然身體一晃,幾乎暈厥,音鈴見狀急忙雙手護住她的後背,將自己的修為傳輸至藍鳳體內,藍鳳漸漸穩定身形。
眾人見狀,紛紛靠上近前,紛紛將自己的修為通過平凡道人、音鈴、藍鳳、承影、笑飛揚傳輸至百千回體內。一段時間過後,正當眾人絕望之時,百千回慢慢的睜開了雙眼。
眾人興奮不已。
百千回喃喃的說道:「你們……你們為了我……謝謝你們。」
眾人隨著平凡道人收功的一刻,音鈴立刻撲倒百千回胸前緊緊的摟住他,喜悅的淚水奪眶而出。兩個人相擁在一起,一刻也不肯分開。待他們走出重逢的喜悅時,平凡道人、藍鳳、承影和笑飛揚等人早已離去,只剩下勁風、雲兒、甘蘭、張子衡還佇立在兩旁,他們兩兩互相偎依著,向著音鈴和百千回投去幸福的目光。
自此以後,仙魔之地自此在眾人的維護下,贏得了長久的平靜。雖然巫族族長羅生不甘失敗,仍在暗中進行著自己的計劃,但要想撼動現在的仙魔地,談何容易?
藍鳳依舊在仙草峰上獨自隱居,承影和笑飛揚仍舊像個謎一樣不知所蹤,贏乾接任了魔君之位,花容、花蕊成了左祭司和右祭司,恐懼獸仍駐守在恐懼洞,月兒成了幽冥夢境的守護者。
幾年之後的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裡,仙界五大派,贏乾、恐懼獸帶著花容、花蕊,天盪山掌門軒轅豐、萬豪代錶王宮齊聚沙金派參加文心和藍若水的婚禮。
婚禮進行到一半,音鈴和百千回來到沙金派說道:「這麼喜慶的事兒,怎麼也不通知我們一聲?」
藍若水搶著說道:「你們周遊天下,遊山玩水,我們可是派出了五大派所有人都找不到你們,還以為你們把我們的事給忘了呢。」
「要是把你們的喜事都給忘了,你能饒得了我們嗎?」音鈴打趣道。
「你知道就好,剛才我還在想,如果你們要是真的不來,我該怎麼收拾你們呢。」藍若水回應道。
「所以我們就不給你苦思冥想的機會了。」音鈴說完,幻化出一個用紅布蓋包裹的盒子送到藍若水的手裡,說:「這個可是無價之寶,是我們專門為你們準備的禮物。」
「無價之寶……」藍若水頓了頓,說,「只要是你們送的,我都好奇裡面裝的到底是什麼?」
音鈴見藍若水迫不及待的要打開盒子,立刻說道:「藍姐姐,你就先別好奇了,等有空的時候再打開也不遲啊。」
「那我就聽妹妹的了。」藍若水將禮物盒遞給文心,文心收藏了起來。
甘蘭走上前握著音鈴的手問道:「你們到底去了哪裡?我都想死你了。」
「東方的盡頭有一蓬萊仙境,我們見那裡山水奇特,環境清幽,就多逗留了些時日。」音鈴回答道。
「我小時候就聽爺爺說,他的爺爺告訴他東方有『蓬萊仙境』,那是一個神奇的地方,原來是真的。」軒轅豐頓了頓,繼續說道,「師父,你可不可以帶我去看看?」
「當然可以,不過你現在是天盪山的掌門,有很多事務要去處理,等你能抽出身來的時候,師父再帶你去。」音鈴笑了笑。
「哼,還是師父你有先見之明,要是換了現在的我,是絕對不會答應你做天盪山的掌門的。」軒轅豐聳了聳肩,繼續說,「你是不知道我的壓力有多大!」
「這也是我師父,你爺爺對你的期望,你放心,不論遇到什麼困難的事情,師父都會幫你解決的。」音鈴笑道。
「現在還沒有能麻煩到師父的地方,只是文掌門的婚禮快成了我們敘舊的場所了。」軒轅豐不好意思的說道。
眾人聽后,皆大笑不止。文心說道:「我們老朋友見面,不必有所顧忌,酒我是準備好了,就是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興趣陪我們夫婦二人喝個痛快!」
「文掌門豪情,我們當然要奉陪到底。」百千回說道。
說話間,定金已命弟子送上數壇美酒,眾人坐下來,開懷暢飲。
第二天清晨,眾人紛紛辭別文心和藍若水,離開沙金派。
來到高山流水之處,音鈴偎依在百千回的懷裡,問道:「來世,我們都會是什麼樣的人呢?」
百千回撫弄著音鈴的髮絲,輕輕說道:「我們今生的路還很長……來世,還是一個很遙遠的未來。」
音鈴撒嬌的說道:「可是……可是我就是會忍不住去想嘛。」
百千回嘴角微微上揚,笑道:「來世……不管我們都是什麼樣的人,經歷什麼樣的事,我們還要在一起。」
「我就喜歡你這麼說。」音鈴滿意的點點頭,幸福的微笑掛滿了嘴角,在陽光的映射下,如盛開的花朵般,惹人心醉。
從此以後,他們醉心於山野,攜手游天涯,共賞花前月,相伴到永久。
同時,他們也一直在默默的守護著天下蒼生,這是在他們當初拜軒轅昱為師時,便被賦予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