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兄弟再重逢
今天的朝會註定波瀾不斷,原定要冊封太子的朝會,准太子都走了。惴惴不安的朝臣們等了大半天,卻被通知取消早朝,心中憂思更甚。追著傳旨的小太監問了半響,才知道是皇後娘娘身體不適。大臣們也知道皇後娘娘曾經口出惡言,指責周煄命理不好的事情,現在不知會不會影響周煄繼位,若是皇后功力到位,那誰還有機會?想入非非的朝臣,甚至很多人已經腦補了一場大戲。
周煄沒有等著皇帝的最後確認,直接回府了。
易雲焦急得等在客廳,等他一出現就迎上去問道:「怎麼樣?」
「有驚無險,塵埃落定。」周煄微笑。
「謝天謝地。」易雲雙手合十感謝漫天神佛,奪位這種事情,不因為出發點是理想、追求這一類高大上的辭彙就減少它的危險性,一樣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一不小心就跌入萬丈深淵。周煄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早就交待易雲被好應急包,一旦事有不虞,直接出逃,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誰知事情會這麼順利呢?
「咸宜姐姐近期可能會來找你,關於女子參政的事情,你心裡有數,到時候她來了不必瞞她,一併告知,爭取她的支持才好。」周煄叮囑道,他明白自己在宗室方面的力量太弱了,可是他現在有兩個現成的盟友:一是徐子旭之母,福慧大長公主殿下,她輩分高、威望重,適合用來壓陣;一是咸宜公主,她出生最為正統,年紀輕,有衝勁兒,適合用來攻陣。
「我知道,我也盼著呢。」想要女人參政,首先要女人是「人」,讓她們能夠納稅給國家帶來收益,國家才能回報她們獨立的人身權、財產權、婚姻權。教育權、政治權……或者反過來也一樣。自上而下的改革有時候看著像聖母病發作,其實不過是比旁人多看三五步,早晚都是要做的,不如主動做,換得好感,方便以後實行。
女人成為了「人」,才能賦予她人的權利,包括參政,參政是最高級的表現形式。
不要以為政治就是冷冰冰的,只要是人操作的行為,就免不了人情的加入。
「這事兒也不能一刀切,公主、郡主們受到的教育最好,但也不是人人都願意拋頭露面。」易雲頷首,像她一樣野慣了的女人到底是少數。
「我知道,咸宜姐姐也知道。我們只是給女人提供另一種可能,她願意相夫教子就安坐內宅,願意實現自我就走出家門,我不是規定她們要怎樣,只是給她們提供選擇,讓她們有自己做主的機會。」社會的進步就體現在對不同的包容上,這很難,但周煄想去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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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最終還是沒能說服鑽牛角尖的皇后,新年大朝會的時候,皇帝直接宣布了過繼周煄為嗣子,並冊封為太子的決定,如此大消息,震得全國上下都過不好這個年,人人目光都盯著京城、盯著周煄呢。
朝中又是一陣波瀾,過繼一事突如其來,但細細想著又有前因後果,現在大家的目光都往戶部侍郎徐子昉身上瞟。夭壽哦,前提投資那麼多,徐岩還陪著周煄在西北戰場上滾了一圈,用命換的功勞,現在人情、功勞跳樓價打折。恭郡王不是東西,可徐家對周煄不薄啊,也不知周煄怎麼同意了這等事情。
皇帝宣布了,大臣們也就同意了,不是他們沒有意見,實在是涉及的人都十分光棍兒,他們能找誰抗議,收回成命。找周煄?算了吧,這可是滑不留手的銅豌豆,父族母族都不親近,妻族還是孤女,父死母改嫁,易北可是背著罪名死去的,誰能制約他們夫妻?找皇帝?真是個餿主意,皇帝沒有兒子,白得了這麼個優秀的便宜兒子,他難道會反悔。找上皇,別白費功夫了,上皇早就公開表示贊同,而且第一天面色紅潤聲音洪亮的召集諸位老臣對皇帝過繼的決定表示支持,第二天就傳出消息病了,不讓人探望,表明了不給別有用心之人挑撥離間的機會。
現在算來算去,想要做點兒什麼,只能從皇後身上入手了。皇后?皇後娘娘早就在先景獻太子薨逝的時候卧病在床,不接受請安覲見。咸宜公主橫刀立馬擋在寢宮前:母后病重不見外客?你們執意要見母后是想讓她病情加重嗎?就算是本宮外祖母,本宮也不懼直言,有什麼為難事直接給本宮說,本宮來辦,本公辦不了的,還有父皇,為什麼一定要來打攪母后?哦,你不是來求恩典的,那最好的請安就是安靜待著。
得,人家是親母女,和咸宜公主一比,誰都是外人。咸宜公主擋了覲見皇后的人,連安國公府都不例外,最後一絲抗議的機會都沒有,朝廷上下,也就順利接受了這個消息。
宣布退朝的時候,即便是被同情,徐子昉身邊還是圍了許多人,名義變了,血緣不變。
周煄是個不按牌理出牌的,在下朝的人流中截住了徐子昉。
「徐大人,我家主子有請。」福壽躬身道。留在封地的福壽等人接到消息后快馬加鞭進京支持主子,福壽這個新任太子身邊的大總管,旁人也是認識的。
剛剛和徐子昉說話的幾位大人,竭力鎮定,面色不變,語速忍不住快了些,催道:「徐兄,愚弟有事先走一步,你快去吧,別讓太子爺久等。」
徐子昉拱手告辭,上了周煄秦王規制的馬車,上午來上朝的時候,他還只是秦親王,現在,他就已經是二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殿下了。
「大舅~」
周煄招呼徐子昉上馬車,徐子昉被這稱呼一嚇,作揖道:「不敢當,不敢當,殿下折煞老臣了。」
「坐。」馬車十分寬敞,周煄給徐子昉倒茶,笑道:「大舅科舉入仕,奮鬥這三十年,才到戶部侍郎的高位,若是因為一個承恩公的名頭就沾上了后族的嫌疑,豈不是對您仕途不利。名分變了,可血緣不變。」
朝中總有人對后族看不順眼,總覺得他們憑藉裙帶關係往上爬。事實上就是嫉妒啊,你看看太後娘家、皇後娘家,年紀輕輕就能身居高位、爵位加身,自己老老實實從底層爬起來,等道了中樞,早就發禿齒搖,垂垂老矣,如何能不嫉妒呢?
「殿下說的是。」徐子昉微微鬆了口氣,請罪道:「是徐家沒有教好女兒,讓您受累了。」王妃徐氏那種看重愛情勝過一切的戀愛腦,根本不是大家閨秀該受的教育,也不知道她是哪兒基因突變了。
「只憑母親與我性命,我就感激她賜予我來到這個美好世界的權利。」周煄微笑,當初在絕境,徐氏的冷漠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而今一切明朗,曾經受過的苦難,反而成了註定不凡的襯托。現在回想起來,沒有徐氏的庇護,他不也一步步走到這裡了嗎?
徐子昉躬身微笑,只要周煄對徐家沒有怨恨就好。徐子昉在心裡盤算著,徐家長房的徐子旭不用擔心,他和周煄的關係是好是歹但總歸比旁人親密,又有福慧大長公主的面子;二房的他們更不用擔心,徐岩雪中送炭不必多說,只憑太子殿下肯當著朝臣的面請他上馬車,就說明了一切;三房……三房啊,和他有什麼關係。
到了岔路口,徐子昉堅決推辭周煄送他回府的美意,麻溜上了自家馬車,歡喜去了。
接下里就是複雜冗長的冊封儀式,正式的典禮只有一天,可前前後後的禮儀持續了小半個月,不停了祭天、祭祖,周煄磕頭都磕暈了,發誓等他登基一定要把禮儀全給精簡了。不過若是精簡了,他受過的罪不就白受了嗎?豈不便宜了霄霄,周煄想了想還是決定不改了,這複雜的禮儀從古到今只有增加的,沒有簡化的,看來大家都想把自己受過的罪讓子孫後代再受一遍。
正式儀典這一天,皇后被咸宜公主扶著出來,厚重的脂粉都遮不住滿臉病容,略坐了坐就讓咸宜公主又扶回去了。其實皇后出現的象徵意義並不大,上皇和皇帝都在,她的意見如咸宜公主諷刺那般「誰在乎過女人的意見」。
周煄以為自己過繼給太子,就省去了「大議禮」,他自己光棍兒一條,禮法無從職責。可沒想到太子爺新上任的第一天大朝會,御史就給周煄來了個措手不及。
「啟奏陛下,太子殿下雖已過繼,但孝道不能失,先五皇子謀逆不論,但五皇子妃尚在人世,又誕育子嗣,為皇家立下功勞,還請冊封五皇子妃,以正視聽。」古御史出列道。
小徐氏一直沒有存在感,連周爍都來打過一場醬油,讓周煄趕走了,她一直龜縮,周煄還以為她是有自知之明呢,沒想到是在憋大招。
「功勞?老五謀逆,就是她勸諫不力,為妻不賢,哪兒有什麼功勞。」皇帝質問道。
「陛下,五皇子謀逆的懲罰是削去五皇子妃恭郡王妃的誥命,但一罪不二罰,此時該論的是五皇子妃身為太子殿下嫡母,該受的尊奉。」
周煄就站在皇帝的旁邊,自然不會讓小徐氏從新以「嫡母」的名分回到帝都的權力場上,反問道:「嫡母?本宮記得自己的母親是在內宮養病的皇後娘娘,哪兒來的第二個嫡母。」
「殿下,過繼不能改變出身,先五皇子妃撫育您二十年的功勞尤在,豈能推脫。」古御史苦口婆心,好似周煄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一般。或許在他看來,不認嫡母就是大過。不明前因後果的人聽了,還以為周煄是庶出呢。
滿朝上下都不說話,看著新上任的太子如何處理這件事情。古御史就是出頭的椽子,結果如何都改不了他被皇帝、太子厭棄的事實,至於他為什麼費力不討好一定上奏,天知道?
周煄也也十分納悶兒,小徐氏有什麼資本,請動古御史為她說話。聽古御史的意思,不僅小徐氏需要封誥,就是小徐氏的兩個兒子也要有個爵位才好看。憑什麼?
小徐氏一母同胞的大哥,太常寺卿徐子晴也在朝會上,周煄揚聲問道:「徐子晴大人是先五皇子妃親兄長,你對古御史所說有何意見?」
徐子晴上前叩首道:「雷霆雨露皆是皇恩,臣聽憑陛下、殿下處置,沒有意見。」
徐子晴和小徐氏又能有多深的感情,他在直接萎了,又把皮球踢給周煄。
古御史頗有送佛送到西的精神,即使他為「受害人」打抱不平,受害人都表示原諒了,他還是站在真理這一邊,堅持小徐氏有功,一定要給他封誥。
周煄回身對皇帝說了幾句,皇帝不贊同的皺眉,但看周煄信誓旦旦的模樣,又點頭同意了。一朝天子一朝臣,還會讓朝臣們早日習慣周煄的風格才是。
「古御史這就錯了,誰說小徐氏有功。原本我也不想和一介女流計較,只是她不甘寂寞跳了出來,本宮就只能實話實說了。本宮幼年,尚在母孝就被拉回王府參加婚禮,后在王府期間多次受其迫害,本宮與父親關係如此差,少不得她的挑撥。都說有後娘就有后爹,現成了例子就在這擺著,她可沒有任何功勞。」周煄斬釘截鐵道。
古御史也沒料到周煄居然會把后宅陰私拿到朝堂上說,不是該講究個家醜不外揚嗎?這可是皇家的家醜!古御史一時吶吶,憑本能喃呢道:「可有證據?」
「古大人是來搞笑的嗎?都說了是少時,多少年過去了,物是人非,說過的話又不能儲存,本宮上哪兒找證據去。若是你不提,本宮都忘了還有這麼個人。唉,本宮沒有證據就不能說實話了,那古大人口口聲聲說先五皇子妃有功勞的證據又在哪兒,我也是跟你學的啊。」你沒證據也說小徐氏撫育有功,我沒證據自然也能說她迫害過我,這邏輯完美,毫無漏洞。
周煄戲謔道:「說吧,古御史你是不是和徐家有仇,不然為什麼在這檔口提她,非要逼著本宮把她的麵皮扒下來,你一定是和徐家有仇吧!」
古御史脹得臉頰通紅,結巴道:「臣身為御史,風聞言事,職責所在,豈能畏懼人言止步不前……」
「父皇,兒臣正有一事向您稟告呢。關於御史風聞言事這職能是不是也改改,朝廷規矩不管是誰受到御史彈劾都要停職自辯,若是旁的閑職還無所謂,像內閣大人們也是日理萬機事務不斷,萬一有哪個黑心眼兒的在關鍵時刻彈劾,豈不是耽誤國家大事。還有,風聞言事不加罪責,這和誹謗污衊又有何異?本來沒事兒的被御史易彈劾也辯成有事兒了。」周煄義正言辭道,往常若真有這種事,單看皇帝信不信罷了,若是皇帝不信直接留中就是,哪兒會如周煄所說,耽誤國家大事。
我朝的傳統就是人治,所以才有這麼多人想要爭一個從龍之功。
「殿下,自古以來不以言罪人,這是祖宗家法啊!」另一個御史出列道,雖然不管做任何事情,御史都是先鋒,又總會得罪人,所幸他們內部十分團結,現在已經不是古御史一個人的事兒了。
「御史台的職責就是彈劾他人,若是因為被彈劾之人惱怒就要取消御史台,如何令人心服口服?」
「父皇,你瞧,我就說不能讓御史台肆無忌憚,我才說一句,就被扣上個報復泄私憤的名頭。」周煄笑道:「我也知道御史台的職責,要讓你們拿到證據才能彈劾也不近人情,要是你們有查證的本事就該去刑部啊。不如這樣,兩相綜合,御史台的運作還按現在的來,但是若是事後查出御史的彈劾是子虛烏有,那當事御史也要受罰,所言不實,以誹謗論罪。」
「與之相對,御史台彈劾的人陛下也不能包庇、留中不發,一切按規制來。這樣既全了御史台監督的職能,又免了御史被人利用,無憑無據誹謗他人的惡果。父皇以為如何?」周煄這麼說,完全是自己限制皇權呢,這就是剛剛皇帝皺眉的原因。
不待御史台的人抗議,皇帝就拍板道:「可行。」
「陛下……」
「父皇,明日我把近十年來,御史台彈劾的人、次數和最後查證的結果做一個統計,講事實擺道理,讓大家親自核實,看看到底不加規範的御史台到底是個什麼情景。」周煄補充道。御史台很多時候就是急先鋒,反正彈劾錯了也沒關係,我朝祖宗家法是不殺御史。彈劾到了位高權重的人,事後被報復,還能得一個不畏權貴的名頭,只要其中度量把握得准,完全可以成為邀名利器。
「可!」皇帝點頭同意。
新格局下的第一場大朝會,讓御史台搶了風頭,也讓朝臣們見識了與眾不同的太子殿下。
呵呵,你以為你彈劾太子殿下,他為了名聲就不會處置你了,太天真!咱們這位太子殿下可不管什麼家醜不外揚,他講究的是事無不可對人言。周煄向來愛扯大旗,明明是為了自己的私心,偏偏有本事把話說的正大光明、義正言辭,一下子就上升到了制度的層面,你還不得不承認他的話是對的,不愛約束的御史台的確有危害。
等到第二天看到東宮出具的直觀圖表,大家對御史台的觀感就更差了,彈劾的準確率不到百分之五。「為公立言的御史台,早就成了私人圈養的野狗,一言不合就放出去撕咬。」這麼惡毒的評價當然是太子殿下金口語言,羞得御史台的官員請假一大半,出門都恨不得以袖遮面,不好意思見人。
朝臣們奇怪周煄拿御史台開刀,周煄還奇怪他們拿小徐氏說事兒呢。
周煄與皇帝的關係,比歷朝歷代皇帝太子的關係都要融洽。其他時候都是皇帝年富力強、太子風華正茂,兩人之間自然有矛盾,在這裡皇帝的身體已經十分危險了,之所以還強撐著坐在皇位上,不過是為周煄壓陣罷了。等周煄適應了太子的身份,皇帝自然退位讓賢。
所以周煄不明白,是誰在背後指使古御史上奏,小徐氏沒有那個能耐。
古御史背後是誰,一時之間還真查不出來,周煄上位得罪的人不少,單單一個王田制,滿朝大臣都看不慣他。周煄也不著急,他才二十多歲,有的是時間,他和朝臣的博弈才剛剛開始呢。
周煄做了三個月的太子,皇帝的身體狀況直線下滑,為了能留著最後一條命,出席周煄的登基大典,皇帝向上皇學習,麻溜退位了。
一回生二回熟,禮部有了太上皇的先例,很快就把禮儀流程制定出來了。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最美人間四月天。
在四月的春風中,周煄一身正紅龍袍禮服加身,從皇帝手中接過傳國玉璽,正式成為皇帝。
在新帝登基的大好氛圍下,還有兩件大好事錦上添花。
一是西蠻最大的部族察哈爾部內附,新任部族汗王脫脫進京覲見新帝,請求朝廷冊封。加上早先內附的阿速部,西蠻已經有兩個大部族內附,西北危急,大大緩解。
周煄對友好的民族從來優待,冊封阿速部的新首領為東寧郡王,他們的新首領有個漢名,叫賀子喬。從東北過來參加新帝登基大典的人都認識這位西北豪商大滿貫的東家,還以為人家只是單純的商人,沒想到一躍成為東寧郡王。雖然爵位不能世襲,但已經是難得的榮耀了。往常見他面容有異,越阿速部來往密切就有猜測,沒想到真想如此驚人。
商人們消息尤其靈通,看到了賀子喬的光榮榜樣,心中的熱血不用周煄動員,早就熱起來了,揮舞著銀票,只等還走在一聲令下,火熱突入到為祖國建設的行列中來。
另一位新內附的察哈爾部汗王就完全是漢人的面容了,官話說的比很多地方官員都標準。就算他穿著皮裘、戴上耳環、改了髮型,還是改變不了他的面容。察哈爾部族汗王被冊封為懷仁郡王,依舊是不能世襲的爵位,多少人看到他吶吶不能言,最鎮定的人能擠出兩個字:「白霜?!」
新任懷仁郡王朗聲一笑,道:「大人好靈通的消息,小王確實有一個漢名叫白霜。」
白霜這個暗衛營統領的存在,於帝都高層並不是秘密,這樣一個人居然是出身西蠻的汗王,六年前的那場戰爭又有多少隱秘在其中。朝臣們轉頭看著高坐帝位的年輕帝王,把自己的小心思都收了收,這不是他們可以揣測的人。
另一件大好事就是有海外國家名曰「菲/律/賓」,他們的國王聽說我朝皇帝新登基,特意送來賀禮,金銀珠寶不勝枚舉,還有當地特色動物,大象組成的象兵隊入城的時候,吸引著滿京城的目光。他們的國王,還親自進京朝賀。名義上是平等相交,兄弟之國,但在朝臣們看來,這就是萬國來朝的景象,陛下新登基,就有新的「屬國」朝賀,這難道還不夠讓人開心的嗎?
菲/律/賓的國王也是一個年輕人,星目劍眉,身材高挑,頭戴王冠,身上穿著修身衣褲,貝殼磨成的紐扣,身披綬帶,背後還有一個斜斜的閃亮披風。
滿臉喜氣的徐子昉看見這位國王的臉,驚得手中的酒杯都掉了。徐家有幸來參加慶典宴會的人也面色緊張,紛紛圍在徐子昉身邊。
年輕的國王走進,右手輕撫心臟,彎腰道:「恭喜皇帝陛下。」
一直端在在龍椅上的周煄快步走下來扶起他,緊緊拉著他的手道:「恭喜國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