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周以澤半夜被程翊扔的那張毯子熱出了汗,迷糊間把自己扒的只剩條內褲了。
程翊也光著膀子,此刻兩人灼熱的皮膚緊緊地貼在一起如同著了一般。
只不過兩個人都沒什麼旖旎的想法,一個就想著怎麼讓自己逃脫這頓揍,一個就想著怎麼收拾著小混蛋。
周以澤梗著脖子往一旁偏了些,想著盡量離程翊的臉遠一點,「我要上廁所,你他媽的鬆手。」
雖說就這個時候了,周以澤還不忘耍橫,他還想上個廁所回來繼續睡,才不要和這小孩折騰。
程翊聞言冷笑了聲,「踩了我就想走?」
其實程翊有起床氣,睡到自然醒還能剋制,但被周以澤一腳踩醒他就綳不住了。
周以澤咬牙,「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個大男人怎麼這麼小氣?」
小氣?自從和周以澤睡一起以後他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現在別提多想把他踢出去了。
程翊哼笑大大方方地說:「對,你說的沒錯,我就小氣,拿我怎樣?」
周以澤翻了個白眼,不要臉的玩意兒。
他還沒說什麼,程翊就勒緊了他脖子把他往門口拖。
周以澤本來想罵人的,但想著待會動靜鬧太大吵了別人休息,只好忍著,脖子的青筋忍得都爆出來了。
拖到門口,程翊一把鬆開周以澤。
周以澤壓著聲音吼道:「你他媽別太過分。」
程翊諷刺地哼笑兩聲,「不是要上廁所嗎?趕緊去吧。」說完他一腳把人踹了出去,立馬關上門。
周以澤渾身上下就穿了一條內褲,剛出去一陣冷風就吹了過來,爽的一哆嗦。
周以澤這會兒沒心情吹夜風,他臉色鐵青,有種踹門進去與程翊決一死戰的衝動,不過這也只能想想。
先不說他能不能踹開門吧,就說進去以後他也就只有被程翊再次踢出來的份兒。
周以澤也不敢嚷,這會兒其他工友都還在睡呢,他只好在門口敲門低聲說:「你丫多大了?幼不幼稚?快放我進去。」
程翊躺在床上充耳不聞,打算晾他一會兒。
周以澤在外面直蹦躂,敲了好一會兒門程翊也不搭理他。
他還沒來得及上廁所,膀胱快炸了,只好惡狠狠地說:「我再給你一點反思的時間,我上完廁所回來了你要再不開門,呵……」
程翊一聽反思二字,頓時覺得還是得讓那個傻逼在外面待著吧。
因為有夜班所以工地還是一片忙碌,周以澤看了一下那邊,暗暗祈禱別碰到別的工友,要不然他這個樣子也太有傷風化了,他小跑著往樓下去。
周以澤上完廁所回來程翊依然沒有開門,他氣惱也不去敲了,索性站在外面吹風。
不過夏夜的風太涼,吹太久身子冰冷。周以澤有些冷,他摸了一把胳膊。
門鎖咔嗒一聲房門打開了,程翊皺著眉頭看著他的背影。
他在房間里等了好久也沒聽見動靜,以為周以澤真的在門外睡著了,明天要是讓別的工友看見周以澤睡在門口,肯定鬧了個大笑話,他只好出來看看。
周以澤聞聲轉過身,倚著憑欄嘲諷道:「呦你開什麼門啊?不得把我關到早上啊?」
程翊聽他這個口氣就來氣,就周以澤這樣的,給點陽光他就日了太陽!
「你還真別往臉上貼金,我就是出來上個廁所。」程翊說著還特意跨了出去,身後的門也關上了。
門剛關上只聽咔嗒一聲,輕微的聲響不是很清晰,但兩人都聽得一清二楚,是暗鎖的聲音。
程翊:!!!
周以澤:「……你帶鑰匙沒?」
程翊:「你覺得呢?」
周以澤:……
「呵……」周以澤譏諷地笑笑,好整無暇看著程翊,「行了,你去上廁所吧。」要死一起死咯,反正現在有人陪著他。
程翊望著遠處的天,心裡嘆了口氣,他命里絕對和周以澤犯沖,和他在一起就沒有過好事。
程翊當然不會真的去廁所,就周以澤剛才那語氣,明顯知道他在撒謊,現在假模假樣去上廁所跟傻逼沒什麼區別。
當然,因為撒謊把自己鎖在了門外也離傻逼不遠了。
遠處的工地傳來指揮聲和著機器聲,聲音隔太遠聽起來不算吵鬧。
兩人一個靠著門,一個趴在憑欄上,對著遠處的工地發獃。
周以澤渾身上下就一條內褲,待的時間久了皮膚泛涼。程翊火力大,下|身穿著棉質的褲子,上身即使不穿也不覺得冷。
周以澤站累了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程翊本來想說什麼,不過一想到都是因為自己兩人才落得這個地步,也就沒阻止了。
他又站了一會兒,覺得有點累,也坐到了地上。
「程翊,」周以澤突然開口。
程翊嗯了一聲,等後文。
周以澤說:「你覺不覺得你特別傻逼?」
程翊:「……哦,全世界就你最聰明。」
其實程翊也覺得自己傻逼了,他想起來上輩子他爸罵他的話——
他爸說,你就是活到三十歲照樣跟個小子一樣,活的倒是沒顧忌,除了年紀長了其他啥也沒長,一點也不成熟,心智跟小孩一樣!
他當時不以為然,現在看看確實,回到十八歲還真把自己當成一個半大的小夥子了,他在心裡嘆了口氣。
周以澤看程翊綳著臉自己生悶氣,他想了想,越想越想笑,他活這麼大第一次看見有人作死把自個鎖門外的,果然是個小孩。
他沒把程翊的諷刺當回事,稍稍往程翊身邊湊了湊,「你還挺熱的。」
程翊冷淡地說道:「嗯,可我不想給你暖。」話雖這麼說但程翊絲毫沒有推開周以澤的意思。
「以後別作死,別總瞎折騰。」周以澤難得語氣和緩,就是話不中聽。
程翊看了他一眼,想回一句別說風涼話,不過看了一眼周以澤沒說下去,他穿的是挺風涼的。
房門的鑰匙只有鄭工和他們自己有,不過這會兒也不過才凌晨,他實在不好意思打擾鄭工休息去拿鑰匙的。
程翊索性閉上了眼睛,頭靠著門小憩。
周以澤看他睡也不再說話,閉上眼睛假寐,不過周以澤惡劣環境待慣了,沒想到真的睡著了。
程翊聽著周以澤綿長平穩的呼吸聲,無奈地笑了,這都屬什麼的?在哪兒都能睡。
他睜開眼睛看了一下晾衣繩,站起來摸了摸自己另外一套工作服,已經晒乾了,他取下來動作輕輕搭在了周以澤身上。
程翊又取下一件背心穿上了……
程翊看著懷裡的人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他剛才眯瞪了會突然肩膀一重,周以澤的腦袋已經擱到他的肩上。
兩個大男人,這個姿勢實在有點膩歪,他一把推開了周以澤,可誰知道周以澤頭跟裝了雷達一樣又靠了過來。
一來二去程翊直接放棄了,任由他靠著自己。可過了一會兒,周以澤可能覺得他身上暖和,一個勁兒地往他懷裡鑽,到最後上半身直接靠在了他懷裡。
剛開始還有些不自在,但抱了會兒程翊就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鬧不明白自己對周以澤到底是個什麼感覺,心情好的時候看他表哥順眼了就哄兩下,被惹生氣了又恨不得把他按著揍一頓。
那種滋味就好像踢了周以澤一腳,過了會兒自己氣消了又忍不住覺得自己踢重了。
程翊借著光亮看了看周以澤的臉,嘖……真黑。
想之前多麼雪白的人兒,可再按現在這個趨勢發展下去,到了夜裡他表哥也就剩兩排牙能看見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程翊聽到隔壁房間好像有動靜,一下子驚醒了。
天色熹微,估計快要開工了了,要是其他工友出門看他和周以澤這個樣子怕是……
程翊一把將懷裡的周以澤推了出去,用力過猛差點把他推到地上,好在手疾眼快將他身子扶了正。
動作有點大,周以澤被鬧醒了,他睜開眼睛嘀咕道:「你幹嘛?」
程翊臉不紅心不跳地胡說:「你睡到地上了,我把你扶了起來。」
「哦,」周以澤揉了揉眼睛,「要開工了嗎?」
程翊點點頭,起身去摸其他衣服。工作服已經幹了,他把衣服取下來扔到周深身上,「可以穿了。」
周深點點頭,沒動,他一般睡醒了需要緩一會兒的。
程翊說:「工友就要出來了,你確定你要讓別人看到你這幅德行?」
周以澤一聽才不情願地穿衣服。
程翊早就穿好了衣服,見他磨磨蹭蹭,無奈地說:「我去找鄭工拿備份的鑰匙,你在這兒等著。」
那一整天程翊都沒什麼精神,頂著一臉倦容工作了一天。
夜裡程翊一早洗了澡躺到了床上,不過周以澤沒像平時一樣洗完澡立馬上床睡覺,而是坐在椅子上玩遊戲。
程翊懶得管他怎麼想的,他只想睡覺,他頭重腳輕腦袋疼的要炸開了,這麼多天他每天夜裡也就只能睡四五個小時。
周以澤玩了好久的掃雷,眼睛都有些乾澀了,他點開一個方塊,滿屏的雷瞬間炸開了。
他瞥了一眼床的方向,程翊眉頭擰著已經睡著了。
周以澤活動了下身子,小聲罵了句,毛病真多。他看出來程翊不習慣有人睡在自己身邊了,見他今兒這麼疲憊索性做一次好人。
不過就這一次啊,就一次。話雖這麼說,但周以澤後面幾天都是等程翊睡著了才上床睡覺的。
他動作平緩,關燈,上床,睡覺,期間沒碰到程翊一絲一毫。
程翊那晚奇異地睡了一個安穩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