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新婚之夜

婚禮的晚宴，原本阮芳為莫施準備了九套禮服，考慮到冬天寒冷刺骨，細細斟酌下，最後只留了三套禮服。三套禮服色彩不一，風格迥異，卻落落大方，優雅端莊，溫婉氣質盡顯。禮服皆出自知名的設計師之手，並按照莫施的尺寸量身訂做，價值自然不菲。

然而，晚宴開始之後，賓客輪番上陣圍攻這對新婚夫婦，根本不給莫施換裝的時間。

幾輪酒敬下來，立銘瑄雖然也紳士地為莫施擋下了不少人的酒，莫施卻還是不可避免地喝了幾杯。

莫施從小就是個溫順乖巧的女孩子。當莫桑光明正大拉著莫穗去逛酒吧的時候，她還在家裡開著小檯燈溫習白天學習的課本。有時候連家裡的小幺莫梨也會偷偷跟著去，只有她一個人完全不喜歡酒吧的氣氛。

酒，她自然是會喝的。這些年裡，儘管不喜歡上流社會的生活，卻還是不可避免地參加了很多宴會。會喝酒，也是沾了宴會的光，只是，她的酒量一直不好，好在一點，她的酒品很好。

趁著立文正和阮芳招呼客人的間隙，立銘瑄帶著莫施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雖然平日里應酬不少，卻還沒有像今晚這樣被人輪番圍攻的。立銘瑄自問混跡商場多年，酒量不說千杯不醉，倒也數一數二的好，在圈子裡沒有醉酒的記錄，除了三年前那次。

按唐少禮的話說，就是「即使全世界的好酒都放在立銘瑄的面前，他也不會知道，什麼叫做醉。」

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莫施定定地望著鏡中化著精緻淡妝的臉龐，內心一片澄凈。該說點什麼呢？這樣的結局似乎早就在意料之中了，儘管掙扎過，但終究還是敗給了自己的不夠任性。又能說什麼呢？這一樁婚姻無論看在誰的眼裡，應該都是不被看好的吧？可是，為什麼此刻，她卻覺得，嫁給立銘瑄的感覺並沒有那麼差？

對著鏡子，深吸一口氣，莫施邁著小步從容地走出洗手間。

立銘瑄早已等在門口。意外的是，他的身邊還站著一個身穿黑色禮服的漂亮女人。說意外，其實也不意外，立銘瑄的緋聞女友，早已多過了貴圈裡的那些偶像明星。

不過，對於眼前擁有美貌和身材的絕色女人，莫施是陌生的。婚禮上她倒是見到上次的那個模特琳達了，這個人，又是誰呢？

在立銘瑄沉默不發一言的時候，林安妮剛想要開口詢問什麼，卻見立銘瑄的視線已經移到她的身後。

就是這麼巧，莫施出現了。

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一身合體旗袍的莫施，林安妮不悅地蹙起了眉頭。這個女人不止漂亮，渾身還散發著一種優雅恬淡的氣質，眉清目秀，眉宇之間透著一股出塵的靈氣。豪門家族裡不乏漂亮高貴的小姐，可是能有這種靈氣的人，卻不多見。

冥冥中，林安妮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壓力，出生以來，她似乎第一次遇到了棘手的難題。不過，這樣也好，只有對手強大，才能襯出她的眼光獨特，立銘瑄這種優秀的男人，就該由她這樣完美的女人站在身邊，那些所謂的模特明星，不過是一時的玩偶罷了，能角逐到最後的，一定是她！

「不好意思，我想我該走了，我太太已經出來了。」立銘瑄面無表情地越過林安妮，從西裝褲袋裡抽出左手，不經莫施本人同意便拉著她往大廳走去。

「立太太，不是自己的東西，你即便拽在手裡，有一天還是會物歸原主的，希望你明白。」對於立銘瑄突如其來的舉動，不滿的不只是莫施，林安妮也甚是氣憤。她認識他那麼多年，在他身邊繞了那麼多年。三年前的那件事，她一直都知道，他很在意，所以她給他時間，不去逼他，只是以朋友的名義默默守著他。

原以為，時間久了，他會被自己感動，即使她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是，三年過去了，她的付出換來了什麼？是他已娶他人的殘酷事實。那些不斷出現在他身邊的女人，她一個都不在乎，因為她有自信，他終有一天會愛上自己。

然而，她到底還是太過自信了。三年的時間，沒有把他心裡的那個影子趕走，反而也讓自己失去了機會。內心的憤怒早已醞釀成團，一觸即發，即將爆發的時候，莫施的出現剛好撞到了槍口。

聞言的莫施，微微頓住了身子，瞥了眼身側一言不發卻眉頭微蹙的立銘瑄，莫施心裡有了計較，想了想，緩緩開口道：「這位小姐，我既然有本事冠上立姓，自然也有辦法守住我的丈夫。我也希望你明白。」

話落，莫施掙開立銘瑄的左手，優雅地踩著高跟鞋朝大廳走去。怔忪幾秒，立銘瑄回過神，失笑地搖搖頭，莫施這個女人，果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無害。

「林小姐，你也看到了，我的立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燈。」未等林安妮反駁，立銘瑄已經追上了莫施，在林安妮灼熱的眼神下，他肆無忌憚地伸手攬過莫施的纖腰，卻遭到了莫施的拒絕。不理會她的彆扭勁，他繼續無賴地攬過她的腰，這次，莫施沒有拒絕，只是給了立銘瑄一記「你自己體會」的白眼，而後，動作親密地走進了婚宴大廳。

晚宴結束時，已經接近凌晨，善後工作，向來不是立銘瑄需要擔心負責的。在阮芳和立文正的要求下，立銘瑄帶著莫施直接去了酒店最高的豪華套房。

喝了不少酒的莫施，剛一進套房，便迫不及待地衝進了洗手間。看著那道跌跌撞撞的身影，立銘瑄緩緩關上門，細長的桃花眼半眯起來，周子帆跟許孟澈灌了他不少酒，就連她也沒能倖免。平時一臉無害的老二凌梓斐也加入到這場惡作劇，顯然，對於莫施，他的發小們是異常感興趣的。

扯了扯領帶，立銘瑄隨手一甩，掛在臂彎里的西裝外套落到了沙發上，隨後，他也坐了下來。慵懶地靠在沙發上，修長白皙的手指撫上太陽穴，接著便是一陣猛揉。他今天晚上喝了太多的酒，即使酒量再好，此刻的神志也開始迷離。

酒精向來不是什麼好東西，麻痹神經的同時，也讓人失了分寸。

痛苦地緊閉著眼睛，時間一分一分在流逝。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正當立銘瑄昏昏入睡時，浴室的門豁然打開了。習慣淺眠的立銘瑄，在聽到開門的動靜時，已經緩緩睜開眼。

莫施喝了不少的酒，在浴室里吐了很久胃裡依舊難受萬分。早知道酒不是好東西，卻還是被立銘瑄那一群玩世不恭的朋友敬了不少。

痛苦的感受得到一絲緩解，莫施才開始卸妝。她的皮膚很好，以致平日里，她都是不會化妝的，除非是一些重要的場合里。

等到卸完妝出來的時候，頭依然還是昏昏沉沉的。門打開的一瞬間，立銘瑄修長的身影就那麼慵懶地靠坐在沙發上。

論起樣貌，立銘瑄的這副皮囊絲毫不會輸宋晨暘，不同的是，立銘瑄的那雙桃花眼讓他看起來更加張揚不羈，而宋晨暘，則是儒雅裡帶著明顯的冷淡疏遠，這一點，倒是與二姐莫穗像極了。

聽到動靜之後又轉為平靜，沒有察覺到莫施的下一步動作，立銘瑄不由疑惑起來。微微揚起頭，莫施玲瓏的身姿安靜地立在浴室門口。大概是用冷水卸妝的緣故，只見她原本化著精緻淡妝的臉龐此刻光滑紅潤，眼睛明亮清透。盤起的發並沒有因為卸妝而變得凌亂，反而一如之前整潔。視線下移，落到她脖頸處，三粒紐扣被她解開，若隱若現地露出性感的鎖骨。

莫施平日里看起來清瘦，不穿性感知性的衣物，都是一些簡單的搭配，看不出她的曲線，而永遠高高扎在腦後的馬尾，總是襯出她的清雅脫俗。

然而，眼前一襲裁剪合體的紅色旗袍穿在她的身上，側開至大腿的裙邊，一行一動間突顯嫵媚性感，竟然令人移不開視線。曼妙的身姿，玲瓏有致，曲線盡顯，倒是讓立銘瑄眼前一亮了。

婚宴的時候，只是對她的裝扮感到賞心悅目，如今，竟會有**焚身的感覺。

壓下內心開始升起的熊熊火焰，立銘瑄強裝鎮定地迎上莫施投在自己身上的視線，緩緩起身，一步一步逼近她。

強大的壓迫感使得莫施瞬間從紛飛的思緒中回神，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不安與驚恐。

「我有點不舒服，你先去洗澡吧。」惶惶不安的語氣，看著靠近的身軀，莫施不由地往後退了兩步。

只是，這一退，她已經無路可逃，身後是浴室半敞開的門，此刻已經被立銘瑄以極快的速度關上了。

話才落，那滾燙的吻已經襲上了自己的雙唇，濃重的酒精味在鼻尖徘徊不散，帶著絲絲曖昧的誘惑。

兩人在互相推搡中來到床邊。莫施意識開始清醒，她很清楚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她不在乎他有過多少女人，卻不願在這樣一個完全陌生，並且不屬於自己的地方，把自己交給他。

「立銘瑄，你停下，停下呀！」

「立銘瑄！你放開我！」

「立銘瑄，我，我求求你，求求你……」

莫施的聲音近乎帶著哭腔，這才把已經沉淪在yuwang之中的立銘瑄喚醒。

兩人視線相交，卻誰也不肯先開口。咫尺的距離，立銘瑄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莫施眼裡的恐懼。她已經這麼害怕，眼淚溢滿眼眶，卻倔強地不讓淚下。

該死！自己居然會對她的身體這般著迷，只是碰一下她，竟然會一發不可收拾。這樣的行為算什麼？婚內強姦么？明明不愛她，卻為什麼會這麼想要靠近她？

「對不起。」沉默許久，立銘瑄從莫施的身上翻身下床，背靠著她坐在床沿邊，淡淡開口。

不知道什麼原因，聽到立銘瑄的這句話后，內心所有積壓的情緒一股腦地都襲上了心口，原本已經在眼眶打轉的眼淚，終於止不住流了出來。

緊閉著眼，良久，就在立銘瑄想要轉身的時候，莫施卻意外地開口了：「立銘瑄，我不介意你有過多少女人，也不在乎你以後還會有多少女人。我可以把自己完整地交給你，可是我不希望是在這樣的地方，這裡，只會讓我覺得我和其他女人一樣，毫無價值。我知道我對於你而言，和她們沒有兩樣，然而，請你給我活著的一絲尊嚴好嗎？我不想連我最後的對愛的信仰都沒有了。」

……

那晚，立銘瑄什麼話也沒有說，沉默地帶著莫施回到了他們的公寓，以最快的速度飆車到家，即使他屬於醉駕，路上被拍下了不止一次。那晚，回到家以後，立銘瑄直接進了浴室，莫施去了客房一趟，轉而又去了立銘瑄的卧室。等立銘瑄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莫施已經累倒睡在了卧室的沙發上。

抱起她放到床上，他什麼也沒做，只是緊緊把她摟在懷裡。

或許，正是那個時候，有些東西，已經開始漸漸改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