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有客來訪

莫施把東西打包好之後，心裡忽然空落落的。這間宿舍也住了一年多，不是沒有感情的。這裡，有她辛苦奮鬥的時光，雖然平淡，卻十分溫馨。這個學期的課才上了一個多月，後面的三個月，她可能要錯過了。

把寫好的信輕輕放在白媛媛的桌上，莫施提起行李箱走出了宿舍。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莫世邦和莫世國出奇地沒有加班，坐在客廳里聊著一些公司里的事。而莫梨，似乎也已經回了房間。

「三小姐回來了。」李嫂從莫施手裡接過她的行李箱轉身朝她的房間走去。

聞言，一直在專註著談話的兩人都放下了手裡的事。

「爸爸，大伯，我回來了。」莫施換了鞋，恭恭敬敬地走到莫世邦和莫世國面前鞠了一躬。

莫世國蹙蹙眉，欲言又止，眼裡是深深的愧疚，看了眼時間，他緩緩開口問：「吃了嗎？李嫂做了你愛吃的，洗洗手過來吃點東西吧。」

「不了，我吃過了。沒事的話，那我先回房了。」說完也不等莫世國再說些什麼，她便匆忙地往房間里走去。從來沒有任性過，這次，就由著自己任性一次吧，以後，或許再也沒有機會了。

她不是不知道為什麼莫世國會要她搬回家裡住的。昨天，立銘瑄的母親阮芳已經代表立家來下聘了，換句話說，她和立銘瑄已經正式訂婚，不過是沒有那個儀式罷了。

阮芳辦事圓滑，進退得當，每一個方面的細節問題都完美地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似乎為了促成這樁婚事，她已經做了完全的準備。而當她以商量的語氣把婚期告訴莫世國的時候，這一切便成了定局。

一月一號。當真是個好日子呢。

令莫施覺得慶幸的是，阮芳看起來似乎很喜歡自己，對自己的態度也非常和善親近。如果以後進了立家的門，她們之間的婆媳關係似乎不會如想象中的緊張。

婚期既然已經定下了，接下來就該忙著準備婚禮的事了。可是莫施真的不知道她需要準備什麼。這場婚姻，早已經被人安排好，她和立銘瑄反而成了局外最不重要的人，他們的作用只是要在婚禮那天準時出現了就好。

搬回家住她並沒有意見，只不過，她還是希望為自己爭取一些利益。她還有一個學期才研究生畢業，想來肯定是上不成課了，或許還會提前結束學業。這點，她也許沒有辦法改變，來回在兩座城市之間穿梭，她也會累。好在她的畢業與學分掛鉤，只要修滿學分，提前畢業也不是什麼難事。

而她唯一能給自己爭取的是，婚禮之前，她可以安心地完成學業。這點卑微的請求，得到了立家和莫家長輩的同意。

「算了，施施這丫頭什麼都懂，都明白，你也不必再跟她說些什麼了。不管她嫁的是誰，她永遠都是我們莫家的好女兒。」莫世邦拍了拍正望著莫施離去方向的莫世國，安慰道。

「先是穗穗丫頭，現在又是施施……大哥，我們是不是欠這些孩子太多了呢？」莫世國反問的聲音裡帶著令人難以名狀的複雜，滄桑的臉龐因為眸底的愧疚更顯蒼老。

「誰說不是呢？」

宋晨暘帶著莫穗和尹奕岩出現在莫宅的時候，莫世邦稍稍地驚訝了一會兒。這是莫穗結婚三個多月以來第一次回莫家。也不是沒有惱過她的不孝，卻總是在想起這個女兒為了莫家做出的犧牲后，暗自責怪自己的狠心。

她又有什麼錯呢？當年的錯是自己犯下的，不明不白地把過錯歸咎到一個無辜的孩子身上，他又何嘗是個合格的父親了？

然而，莫穗對莫家的愛，已經超過了他的預料，他沒有想過她會答應嫁給宋晨暘的。他雖然不夠關心這個女兒，卻也不願親手葬送莫穗的幸福。即使當時宋晨暘以那樣誘人的條件與他談判，他也不曾動搖過自己的決定。

如果不是後來聽了宋晨暘的那個故事，從那個故事裡看到了宋晨暘對莫穗的在乎，他一定不會同意聯姻。

如今看來，當初的這個決定似乎是正確的。至少現在看起來，在宋晨暘的呵護下，她過得很好。

「爸，叔叔。」莫穗的聲音淡淡的，讓人聽不出話里的情緒。一旁的宋晨暘微微笑著，並沒有開口。

「怎麼想到回來了？」莫世邦的語氣裡帶著一絲責怪，比起之前的冷漠，已然多了份其他的情緒。

莫穗定定神，忽然從這句話里感受到了一絲溫暖。他還是把她當成這個家的一份子的，即使她已經嫁為人婦，也還是莫家的女兒。這個認知，使得莫穗莫名地興奮起來。

努力掩飾下心裡的幸福感，不想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她怕到了最後一切都是她在一廂情願。指了指站在自己右邊的尹奕岩，莫穗緩緩開口道：「這是尹奕岩，晨暘的好朋友，我們剛一起在附近吃的飯，所以就一起過來看看了。」

尹奕岩眼角含笑地望了眼莫世邦和莫世國，禮貌地鞠了鞠躬，道：「兩位伯父好，我是尹奕岩。」

聽到尹奕岩的介紹，兩人都是微微一愣，似乎是明白過來了什麼，而後他們對著尹奕岩恭敬地點點頭。

「請坐！李嫂，上茶。」

莫穗蹙眉，卻不曾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