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卻又突然，聽到你的消息（4）
她手裡還捏著剛用過的濕巾，因為擦的太用力，連臉都是紅的，現在的化妝品又多具備防水功能，睫毛膏一片片的被擦到眼皮底下，像是沾上了黑色油漆。本來粉底就打的過厚，這樣一擦，簡直突然像是患了白癜風，容禕有些啼笑皆非，「到底怎麼了？難道你真的見過我？」
施允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搖頭，「喔，那是我記錯了。」
「大概你認識的那個人和我特別特別像，所以你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認錯。」容禕笑起來，指著辦公室旁邊的一個屏風，「待會兒過去洗洗臉，別這麼出去嚇人。」
施允低低的嗯了一聲。
「不過，聽說這兩天你都要來辦公室找我，有什麼事嗎？」
能有什麼事——您都失去記憶了。施允目光定格在他面前的牛津大辭典上，真有衝動拿出來照著他腦門兒砸過去。
可是她突然間抬頭，笑顏如嫣，「是想還您女朋友的錢。我手機沒有壞，自然不能收您的錢，」她將錢抽出來放他桌子上，「麻煩老師轉交給您女朋友。」
她有意加重「女朋友」三個字，心想快否認吧，快否認吧！
她不是我女朋友！
但等到出門了，也沒聽到他否定的話。
接下來是在說獎學金的事，即使面對初戀對象，剛被慘痛事實砸的暈頭轉向的施允也心如死灰。他身上還是記憶中好聞的檸檬香氣，可她覺得就如毒霧一般越來越沒精神。不一會兒，其他專業的人魚貫而入，也紛紛填起了資料。偌大的辦公室立即變成青樓，大家連容禕的生平簡歷都問出來了，更有甚者為了搭話，還有問化學元素表的。
元素你個頭啊。他們是商學院唯一的文科專業，打聽化學元素以後造砒霜啊。
耳邊全是各類學生的歡聲笑語，容禕也像是以前，疏淡卻從不遠離，簡直是有求必應。在藝術學院的某聲樂女生問他味精是什麼化學成分，會不會害嗓子的時候。施允啪的摔下筆。
「谷氨酸鈉！」她轉過頭，「只要是別在高溫100度以上烹調生成有毒的焦谷氨酸鈉，對你的身體絕對不會有壞處。」
足有一百五十斤的唱美聲的壯漢女，至於裝嬌弱嗎。
施允自然遭受了白眼。容禕轉過頭，「填完了嗎？」
「我不想填了。」
「怎麼了？」
「容……容老師，」多年的夢中情人搖身一變成為老師，這落差真不好讓人接受，施允頓了頓，「這獎學金選拔幾個？」
「就一名。人雖然少，但獎金很多，據說會有兩萬。」容禕說，「不要錯失機會。」
「就一名？」施允更不幹了，起身跌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容……容老師大概您新來不了解情況。咱們學校共有兩萬名學生，共選拔了十五個有競爭資格的，在我名字上面的宋晴晴連續三個學期的年級第一，下面的陳大國更是被省長接見過。還有最頂上的那個，」她起身指給她看，「這女孩兒連續把四年的國家獎學金攬在手裡了。這十五個人樣樣都比我強，您說憑什麼會選我？」
「為更好的發現人才，雅文助學金選拔標準特殊，只要進入資格了，都有機會。」
「選拔條件特殊？按照美貌嗎？」他又把那張表拿了過來，笑容根本不容人拒絕。施允認命的繼續填寫，一邊寫一邊嘟囔，「選美也輪不著我。」
容禕笑起來了，「或許按照廚藝你有機會。」
施允抬頭。
「怎麼會對味精這麼了解的？平時愛做菜？」
「化學課本上有。」
容禕無比篤定，「化學課本上沒有，初中高中都沒有。你們文科生大學又不會有化學課。」
「那……化學是我的興趣愛好……」像是最私底下的秘密即將被揭曉，施允忙低下頭，聲音越來越小，「我有這個愛好難道不行？」
「很少有人將這個當愛好。以後真感興趣可以來問我。」容禕說，「我別的不懂，化學還是知道一些。」
施允剛回宿舍就遇到楊佳辰的狂轟亂炸，問她和老情人的獨處結果如何，是不是這次真相大白，抱頭痛哭了？
「獨處個屁，」施允一仰倒在被子上，「會計專業的人正好在參加什麼團市委舉辦的活動，想干點別的都不行。咱們學校也真是的，輔導員怎麼不給單獨的辦公室。」
「干點別的？這麼說你干別的了？」
「干你個頭。」施允轉了個身，整個人面向牆壁，「他是徹底不認識我了。」
眼前又現出他看著她的模樣，眸底清澈表情無辜，怎麼看怎麼也不像是裝的。
楊佳辰在那又喋喋不休的勸她珍重，她不用回頭，就知道她雖語氣黯淡卻絕對是眉飛色舞的表情。人就是這樣，面對別人的愛情的時候都是專家。到了自己身上卻只會暈頭轉向。
就在楊佳辰以為她睡著的時候，施允突然來了句，「真好騙啊。」
「啊？」
「我說的是真好騙啊，我說的是我是化學愛好者，他居然信了。」施允嘆氣，「果真還和以前一樣心地簡單。就像是那次他……」
「打住施允，我打五十塊錢的賭。你又要說容禕當年拿五塊錢贊助門口要飯老頭的事。是傻二還是真善良，這可都是兩說……」
「楊佳辰！」一直裝死的女生突然起身，雙目炯炯，緊緊的盯著她。
「嚇死我了，」楊佳辰連連拍胸平氣，「你一驚一乍的幹什麼？我只不過是假意推測一下他的初衷，是你的容禕不認識你，又不是我……」
「我決定了！重新接近他！」目光堅定，施允握拳，深吸一口氣，「就算他是把我忘了，但眼下命運又把他送回來了，那就說明我們倆沒完。我得把他追回來！楊佳辰！」又是一聲猛喝，楊佳辰只覺得她的眼神激情到毛骨悚然，手已經被施允緊緊握住，完全是壯士赴死的氣魄，「你要幫我！」
接下來，施允完全就是沉浸在自己慷慨激昂的「愛情喚醒」計劃里，「他不是忘了我嗎？沒關係！有過去總比沒過去好！我要不離不棄，一點點的幫他恢復記憶！他不是有於蘇杭嗎？也沒關係，當初他是給我寫的情書，我就要……」
第二個「要」沒能說完，手機就響了。楊佳辰趁機解放出自己的手，驚魂未定的在一邊揉。
只聽施允中氣十足，甚至是惡聲惡氣的，「喂！」可下一句就完蛋了——
「靳淮……哥？」
顯然靳淮寧也被嚇了一跳，問她是怎麼回事。施允嘿嘿的笑，畢恭畢敬問他事情辦得怎樣。「施允她哥，」楊佳辰揉著自己發紅的手，突然起了搗亂的心思，沖著話筒就喊，「施允她要談戀……」
施允嚇極，丟下電話就去捂她的嘴巴。「唔……唔……她有男……」偏楊佳辰還不安寧，「男人……」
這邊電話還沒掛斷，急中生智，施允扯下被子就捂她身上。趁此機會重新撈起手機，「她瘋了……哪兒能呢。她是說的自己……」
應付幾句后，馬上掛掉。
這才在旁邊呼哧呼哧喘氣，而那邊楊佳辰也解救出來了，「至於呢嗎你？」
「你要害死我？」她氣到不行。
「他是你哥，又不是你爹！再說了，你都二十二了，爹都會讓自己的閨女談戀愛，何況是哥？你是花他的錢不假，但又不是整個人都賣給他！」看得出她是真生氣，楊佳辰小心翼翼坐她旁邊，「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我剛才已經不讓你喊了，你還……」
「靠，你還真生氣？」楊佳辰也有些不爽，「你哥有沒有女朋友？」
有，而且還是要結婚的未婚妻。但她沒說話。
「看你那樣子，肯定是有吧？自己有女朋友成雙入對，不興妹妹找個男人坐地開花啊？」楊佳辰猛拍她一下，「你愛怎麼生氣就怎麼生氣。反正我覺得我沒做錯，起碼沒大錯。」
啪的一下，楊佳辰摔門走了。
也許她說的對，靳淮寧不會在乎這些。剛剛變好的心情似乎剎那間變至最糟，施允再次栽回床上，可不知道為什麼，她怎麼就覺得他會不高興呢？
祝大家新春愉快，馬年大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