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收手
陰暗的倉庫里,血腥的氣息越來越濃,秋章白和顧池對峙著,陸佐游看著這兩個人,悄悄的拿出了手機。
「小池,我們為什麼走到這一步了呢,你為什麼,什麼都沒有告訴我?」秋章白聲音有些哽咽,他向前一步焦急的想要答案。
槍已經抵在了秋章白的額頭,但是秋章白沒有任何退縮,他只是凝望著顧池,眼睛里全都是難過和愛意。顧池硃紅色的唇露出了冷笑,她本就不是一個會甘願受人擺布的人,怎麼會願意一輩子做一個警察。
「你已經毀了我的人生,還要把我父親的人生一起毀了,你不覺得你問這個問題很好笑嗎?」顧池憤怒的說道:「你以為我願意去做一個警察嗎,還不是因為你秋大少爺眼高於頂,要想吸引你的注意力不付出點代價怎麼可能。」
如果不是因為秋家家大業大,顧百年想要攀上秋家,顧池又怎麼會放棄之前的所有跟著秋章白進了警校,如果不是因為秋章白,現在的顧池恐怕早就已經嫁給了趙平,接手顧家的企業,那才是顧池想要的生活。想到這裡,顧池突然揮起了一拳狠狠的打在了秋章白的臉上。
血從秋章白的嘴裡滴了出來,秋章白抹掉了血跡抬頭看著顧池,這個女人從出現在自己的視線里的時候,秋章白知道自己就已經被她完全的吸引了。這麼多年秋章白何嘗沒有看出來過她的心思,只是秋章白不願意相信罷了,自欺欺人覺得這就是天長地久。
「小池,我真的愛你。」秋章白溫柔的說。
「很抱歉,我從來沒愛過你。」顧池決絕的說完,舉起了槍。
槍響,顧池手中的槍掉在了地上,秋章白已經衝到了顧池的面前直接把她摔在了地上,陸佐游喘息著看著這一切,放下了手中的槍。
「你們不會找到我父親的,你們休想毀了他。」顧池掙扎著大聲喊著。
大手敲著了顧池的後頸,看著她暈了過去,秋章白把她綁了起來,又急忙脫下了外衣捂在了陸佐游的傷口上。陸佐游面色蒼白,卻欣慰的露出了笑容。真不愧是秋章識的弟弟,果然也是一樣膽識過人。
這裡的殘局很快就被隨即趕來的警察收拾乾淨,秋章白看著被押上警車的顧池,不知道在想什麼。一隻手打在了秋章白的肩上,秋章白回頭看見秋章識的身後,才勉強的露出了一個笑容。
「辛苦你了。」秋章識拍了拍他的肩說。
輕輕搖了搖頭,秋章白看著呼嘯而過的救護車,神情微微複雜,人群中沒有看見安凜,秋章白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為什麼會想要看見她。這個女人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說她才好,她把顧池的位置發給自己的時候,應該就已經想到了這樣的結局吧,秋章白想起中午發生的事情,不禁苦笑了一下。
「這次的事情你功過相抵,警局不會記你違紀的過,以後可要聽話一點。」秋章識鄭重的說。
微微點了一下頭,薄唇抿成了一條線,秋章白看著從自己面前開過去的警車,顧池就坐在裡面,冷冷的看著這一切。突然就紅了眼眶,秋章白用手抵在了鼻子上,控制住了衝動。秋章識輕輕嘆了一聲,拍了拍弟弟的背,離開了這裡。
耳機里傳來了任務結束的聲音,安凜舒了口氣,露出了笑容,摘掉了耳機。有腳步聲從走廊的盡頭響起,安凜看了一眼躺在重症監護室里的布萊恩,離開了這裡。重症監護室的門突然被推開,趙平走進來看著儀器上顯示的數字,沉默了一會兒,從白大褂的口袋裡拿出了一隻注射器,扎進了布萊恩的體內。
「趙醫生這是在做什麼?」安凜出現在了趙平的身後,用槍指著他說道:「今天趙醫生並不當值吧。」
趙平沉默了一會,手搭在注射器上,回頭看向了安凜,臉上露出了笑容,只要他按下注射器,安凜就會毫不猶豫的扣下扳機。
「安警官,好久不見。」趙平笑著說道。
「把注射器放下,跟我去局裡走一趟吧。」安凜說道:「如果你想殺布萊恩是因為顧池,那我勸你不要再費勁了,顧池已經被捕了,你沒有必要跟她一起。」
一直還算平靜的趙平神色露出了些許的不自然,過了一會兒,趙平放下了注射器,舉起了雙手,安凜上前拷住了他。
天漸漸黑了下來,警局的人還在焦頭爛額的忙著,安凜也一樣命苦的在資料室整理著材料,這是王丹給的懲罰,因為安凜曠了一下午的工,不知道去做了什麼。安凜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表,狠狠的嘆了口氣,時鐘只是已經超過八點了,再不回去溫格要等急了。
「辛苦你了安警官。」資料室的門被秋章識打開,歪著頭看著正在幹活的安凜笑著說道。
一沓文件瞬間就被安凜扔了過來,秋章識急忙側過了身躲開了這些帶著怒氣的資料,看著叉著腰憤怒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安凜,秋章識急忙蹲下撿起了文件,畢恭畢敬的放在了安凜的面前。
「都是你乾的好事,現在我在王丹心裡的印象真的是差到骨子裡了,你要我怎麼跟她解釋無故曠工還死不悔改這件事。」安凜憤怒的拿起文件分類放好,一邊惡狠狠的說。
這次一個假期絕對不能在滿足自己了,安凜憤然的想著,以後還不知道要在王丹手下做多久,如果要是需要干一輩子,那豈不是要干一輩子的苦力,光是想想,安凜就已覺得前途一片黑暗了。
「接下來的三個月每個月我給你兩個周末的休假,你看怎麼樣?」秋章識關上了資料室的門,笑著問道。
安凜的眼睛瞬間放了一下光,但是很快安凜就假裝一點也沒有心動的樣子扭過頭,想看看秋章識會做什麼反應。
「怎麼,不滿意,不滿意那我就收回了,你慢慢干,本來還想替你乾的,看來你是不需要我了。」秋章識說著就打開了資料室的門向外走。
「等等。」安凜馬上站了起來抓住了秋章識的衣袖說道:「成交。」
看來秋章白已經完全吃准了自己沒骨氣的這件事了,安凜一臉悲憤的想著。於是安凜在秋章白一臉我就知道的神情中,忐忑不安的走出了資料室,秋章識看著安凜的背影,露出了一個略帶寵溺的笑意,繼續做著安凜沒有做完的工作。
夏日的夜晚燥熱依舊,安凜牽著溫格從樓上下來,卻看見了等在自己門前的秋章白,安凜詫異的走過去,秋章白看著安凜,露出了一個苦笑。溫格親昵的蹭著秋章白的褲腳,秋章白蹲下來摸了摸它的頭,在看到溫格身上的傷疤時,安凜看見秋章白的手明顯頓了一下。
「已經沒有什麼事了,醫生囑咐要適量運動,我就只讓它每天散散步。」安凜解釋說道。
「小凜。」秋章白突然出了聲,聲音沙啞。
沒想到秋章白會這麼叫自己,安凜微微愣了一下,卻看見秋章白抬起了頭,眼睛里全都是哀傷。不知怎的,安凜突然就發不出了聲音,伸手撫上了秋章白蹙起了的眉,想讓他把眉舒展開。
中心湖旁邊的小亭子里,秋章白開在柱子上,一口一口的灌著啤酒,安凜坐在一旁看著他,眼裡都是擔憂。
「我剛才去看小池了。」秋章白想著剛才的畫面,輕輕地勾勒一下唇角說道:「她還是那麼好。」
眉心微微蹙了一下,安凜手裡拿著啤酒瓶,卻不知道還應該說些什麼。溫格握在秋章白的腳邊,抬起頭蹭了蹭他垂下來的手,秋章白微笑著把手搭在了溫格的頭上,輕輕的揉著它立起來的耳朵。
秋章白知道,在自己心裡,顧池永遠都是那麼美好,即使剛剛他看到顧池的時候,顧池是那樣的不堪。永遠一絲不苟的頭髮散亂著披了下來,臉上的妝已經花了,身上布滿傷痕。秋章白就只能站在審訊室的門口,什麼也做不了,這是他第一次覺得這樣無力,才知道自己也不過只是一個普通人。
「別難過了,顧池現在為止做的事情都還沒有什麼大罪,如果我們能夠順利找到顧百年,局長或許也會網開一面。」安凜走過來把手搭在秋章白的肩上,皺著眉勸慰著說道。
輕輕搖了搖頭,秋章白只是苦笑,他知道這一切都回不去了,即使顧池好好的活著,他們也絕對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了。胸口突然劇烈的疼了起來,秋章白彎下了腰,眼淚已經開始不受控制起來,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安凜在秋章白的身後抱住了他,輕輕拍著他的背。
以前怎麼沒發現,秋章白竟然這樣的瘦,安凜抱著他才發現這個人已經瘦的只剩下一堆骨頭,安凜突然就心疼起來,把顫抖著的秋章白摟進了自己的懷裡。
「謝謝你。」不知過了多久,秋章白小聲說道:「還從來沒有人這樣對過我。」
「我說過,我一直都在這陪你。」安凜又一次說出了自己的諾言,擔憂的看著秋章白。
秋章白突然就笑了,喝了口酒,安凜也笑了,回頭看著湖面上的微波粼粼。夏風習習而過,溫柔的吹過了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