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擺酒慶功
警局裡現在一片喜氣洋洋,每一個參與行動的人臉上都是帶著笑容的。兩個人已經被送往了醫院,很快就可以進行起訴。會議室里,周密抱著孩子緩緩的向外走去,秋章白出現在她的面前,想要送她回去,周密沒有拒絕。
「謝謝你。」周密突然說道。
正在開車的秋章白沉默了一會,回頭看了一眼周密,女人低著頭看著自己懷裡的孩子,孩子已經醒了,睜著眼睛笑著看著自己的媽媽。這個場面是那麼的美好,秋章白皺了一下眉,重新回過了頭。
「不管這個結局如何,我對您都是感謝的,如果沒有您,我恐怕一輩子都會活在恐懼之中。」周密露出了微笑,輕輕地說道:「他爸爸只是想要給我們母子一個安全的家罷了,如論在別人眼裡是怎麼樣的,我都是明白他的。」
一路無言,秋章白看著周密走進院子里,對著他揮了揮手。陽光打在她身上,是那麼的溫婉。
如果可以選擇,只怕所有人都不會願意讓這個看起來這麼柔弱的姑娘經歷這樣的事情吧。秋章白調轉了車頭,向警局的方向開去。
十年前的馮博和周濤、劉艷三個人是在馮博師父的那間小屋子裡相遇的,這三個人一見如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拿手絕技。馮博號稱沒有他開不開的鎖,周濤家裡有一家射擊場,善用槍械。劉艷從小習武,幾個男人都沒有辦法動她。青春年少的三個人決定干出一番事業,於是就走上了這個不歸路。
直到馮博的兒子出生,馮博退出了他們,想要過幾天安生的日子。只是沒有馮博,他們的行動受到了限制,於是兩個人決定去找他商量,想讓他重新歸隊。但是在談話間三個人起了爭執,馮博威脅說如果繼續糾纏下去就會報警,兩個人害怕事情暴露,所以痛下殺手殺了馮博。
審訊室里,劉艷講完了故事的經過,看著坐在對面的安凜,毫無血色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容。
「案發當晚警察趕到的時候,你留在那裡做什麼?」安凜問道。
「你知道周密那個女人是知道馮博的師父的,我們不能冒一點險,所以我才回去想把她也殺了,但是你們來了,我就只能先離開了。」劉艷有點遺憾的聳聳肩說道。
這樣不把生命放在眼裡的口氣一下子激怒了安凜,她突然一拳打在劉艷的臉上,劉艷直接被打倒在地,咳嗽了一聲吐了點血。安凜徑直的離開了審訊室,站在外面的王東和陳璐兩個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去阻止安凜。
緩緩的關上了門,安凜回頭看向了審訊室里的劉艷,她突然就明白了秋章白為什麼會有那樣的反應。
長長的走廊盡頭,秋章白站在那裡抽著煙,安凜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秋章白看見安凜,輕輕露出了一個笑容。
「今天破了案子比較高興,我不想說你,不過你下次要是再敢做這麼危險的事情,我就取消你的外勤資格。」安凜走過去威脅的說。
「那不是沒有別的辦法了嗎。」秋章白笑著說道:「而且我這不是沒事,這次的比賽又要怎麼算呢?」
看著秋章白閃爍著亮光的眼睛,安凜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陷阱,猶豫了一下說:「算你贏了,說吧,想要幹什麼?」
「好不容易贏你一次,我可要好好的想想條件。」秋章白一臉欠揍的神情看著安凜說道。
安凜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不知道這小子肚子里再想什麼。說實話安凜已經有點後悔今天那麼輕率的就答應了他比賽的事情,為什麼現在覺得他好像早就知道現在的結局一樣。看著秋章白唇邊那若有似無的笑意,安凜覺得全身一陣顫抖,默默的轉回了頭。
夜晚很快就降臨了,但是今天的警局格外熱鬧,為了慶祝這次能夠成功破案,大家在局裡舉辦了一場小小的晚會。當然,這是秋章白提議的,並且要求安凜一定要參加。讓安凜沒有想到的是,秋章識竟然也同意了這樣胡鬧的要求,並且還很愉快的參與到了其中。
「不要總是哭喪著一個臉,你最近太累了,需要放鬆。」秋章白看著一臉不情願的安凜笑著遞給她一杯酒說道:「該玩的時候就要痛痛快快的玩,這樣才能更好的工作。」
不想理會他的不正經,安凜接過了酒,默默的低頭喝著。萬家燈火,警局裡大家都在開心的笑著,安凜突然覺得比起家裡的清鍋冷灶,這種感覺倒也不錯。
「聽說你這次立功了。」陸佐游穿過了層層的人群走到了安凜身邊說道:「看來即使這麼多年沒用,你的本事依然是不減當年啊。」
「那是當然,你這個重案組組長的位置是不是可以讓給我了?」安凜毫不客氣的開著玩笑說道。
臉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安凜回頭看向被人群包裹著的秋章白,秋章白也正巧回頭看向安凜,臉上露出了一個溫暖的笑容。如果沒有他,這次的案子應該不會這麼順利吧。只是安凜的這些動作全部都落在了陸佐游的眼裡,陸佐游也一樣抬頭看向了秋章白。
「感覺怎麼樣?」秋章識遞給秋章白一根煙,笑著看著他說道:「被其他人矚目的感覺是不是很好?」
「當然,這種感覺可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秋章白毫不客氣的說著,又看了一眼和陸佐游相談甚歡的安凜。
緩緩的呼出了煙霧,秋章識悄悄的笑了,自己的弟弟是個天才,年紀輕輕就遇到這樣的案子,之後還能完美的解決,這樣的人並不多見。在秋章識所知道的這些人當中,還有一個人能做到這個地步的,就是溫宇。
「以後這種案子還會遇到的更多,你還會看到更多的人,挑戰越大,責任越大。」秋章識語重心長的說道。
對面的秋章白點了點頭,煙霧遮住了他的面容。少年天才最容易的就是自視甚高而目空一切,當一個警察要是這樣的時候,他極有可能做出錯誤的判斷,從而威脅到其他人的性命。秋章識稍微有些擔憂的看著重新走進人群的秋章白,又吸了一口煙,辛辣從喉間灌入直接到了肺里,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暢快。
「是啊,如果溫宇哥還在的話,這個案子應該能破的更快吧。」
不知道是什麼人突然說了這麼一句,整個屋子裡的人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有的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的人,也有的人露出了惋惜的神色默默的搖著頭。只是這些人里都不包括安凜,安凜只是那麼平靜的靠在身後的桌子上,安靜的可怕。
一直在安凜身旁的陸佐游擔憂的看著她,秋章白也看了過來,安凜只是低著頭,黑髮垂了下來擋在了安凜的面前,任誰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今天這個案子能破,其實安姐和章白都做出了不少貢獻。」王東突然舉起了啤酒說道:「我提議我們大家敬他們一杯,以後再接再厲。」
人群一下子又活躍起來,就連安凜也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舉起了手裡的啤酒,然後直接仰頭灌了進去。一瓶啤酒見了底,安凜轉身去拿了另外一瓶。一隻大手按在了啤酒上,安凜沒有抬頭也知道這個人是誰,她有點不耐煩的揮開了陸佐游的手,把酒拿了起來。
「一個人喝酒多沒有意思啊。」秋章白走到了安凜的身邊拿著酒瓶說道:「你要是願意,我倒是不介意陪你喝兩杯。」
「隨你。」安凜吐出了兩個字,重新把酒灌進了嘴裡。
擔憂的看著和秋章白離開的安凜,陸佐游正想要跟上去,卻被重案組的其他成員纏住,一時沒有辦法離開。
酒精的刺激讓安凜有一點放鬆了戒備,她安靜的笑著,安靜的喝著酒,安靜的看著眼前其他人的說說笑笑,安靜的看著坐在她身邊的秋章白,突然就好像看見了溫宇的臉。安凜自嘲的笑了笑,重新開了一瓶酒。
「你在想什麼?」秋章白看著安凜問道。
「我在想,住在這裡的人,究竟知不知道我們都發生了什麼。」安凜的手指點在了秋章白的胸口上,那裡面是砰砰跳動的心臟。
眉心突然一皺,秋章白看著面前的這個人,即使是盛夏,因為摸過冰涼啤酒的而變得冰涼的手指帶著冰冷的寒意,透過了薄薄的衣服,滲入進了秋章白的心臟。秋章白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安凜這個問題。安凜只是苦笑著搖了搖頭,回過頭來喝著自己的酒,秋章白沉默了一會兒,仰頭狠狠的灌下了一大瓶冰涼的啤酒。
「你說,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會有人記得我嗎?」安凜突然回頭看向秋章白,好奇的問道。
他們的周圍都是酒氣,但是秋章白看得見安凜的眼神依然清明,她沒有醉,她只是想要放縱自己一次,在秋章白的面前。她記得她曾經這麼問過溫宇,溫宇只是溫柔的揉著她的頭告訴她一定會。
「會。」秋章白肯定的說:「至少,我永遠記得你。」
神情愣了幾秒,安凜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冰涼的啤酒砸進了胃裡,突然就砸出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