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夜談
黑色的車身停在了安凜家的樓下,秋章白從副駕駛室里把安凜抱了出來,安凜靠在秋章白的懷裡卻並不老實,掙扎著想要掙脫秋章白的懷抱。秋章白默默的把懷裡的人摟的更緊,防止她掉下去。
「我沒醉。」安凜有點含糊不清的說道:「你放我下來。」
沒有理會她的胡言亂語,秋章白抱著她上了樓,遠遠的已經可以聽見溫格的聲音。秋章白把安凜放在了沙發上,看著已經昏昏欲睡的她,無奈的搖了搖頭,解開了領帶走進了廚房,想給她做點什麼吃的。
冰箱里空空如也,除了幾個雞蛋就真的找不到別的食物,翻箱倒櫃的找遍了整個廚房,除了一袋還沒有過期的泡麵以外,再也沒有什麼是人可以吃的東西了。秋章白嘆了口氣,探出頭去又看了一眼正趴在沙發上逗溫格玩的安凜,真是有點不知道她這麼多天是怎麼活過來的。
雞蛋打進了燒開了的水裡,上面漂起了一層白色的泡沫,秋章白打開了袋子把泡麵放了進去,看著面一點點變軟。蒸汽上升熏濕了秋章白的臉,秋章白看著窗外的一片漆黑,深深吸了口氣,上一次這樣是在什麼時候,他已經有點想不清了。
廚房裡還在傳來響動,安凜赤著足走進了浴室,這幾天一直在不眠不休的處理著案子,還沒有來得及好好的洗一個澡。蓮蓬頭裡噴出了熱水,安凜突然覺得前所未有的滿足,整個人都站在了熱水裡,從喉間輕輕發出了聲響。
鍋里已經傳出了香氣,秋章白收回了思緒,把面盛進了碗里,端出來卻沒有看見安凜。浴室里傳出了水聲,秋章白挑了一下眉,把面放在了桌子上,回頭看見溫格乖乖的蹲在他的身邊,秋章白才想起來它也沒有吃飯,急忙去找狗糧,卻看見柜子里滿滿的全都是不同口味的狗糧,秋章白有點哭笑不得的搖搖頭,倒了些狗糧放在了溫格的面前。溫格歡快的搖著尾巴低頭吃著飯,秋章白笑著摸了摸它的頭。
「能有你陪著她我倒是也放心一些。」秋章白突然說道:「她太不會照顧自己了。」
不過溫格並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它只是舔乾淨了盆,蹲在地上伸著舌頭開心的看著他。浴室里突然傳來了一聲東西落地的巨大聲音,秋章白幾乎是瞬間就竄了出去到了浴室的門前,看著門把手卻突然猶豫了一下,伸出手卻不知道要不要敲門。
浴室的門突然被拉開,安凜過著浴巾站在秋章白的門前,女人肌膚若雪,剛剛洗過的頭髮還滴著水,帶著微微的卷溫柔的垂下來,眸如秋水,唇若紅櫻。秋章白清晰的聽見了自己的心跳,他默默的扭過了頭,看向了別處。
「剛剛聽見聲音以為你有什麼事,所以過來看看。」秋章白乾澀的解釋著。
沉默了一會兒,秋章白不敢回過頭看安凜,卻聽見安凜一聲輕笑說道:「不過是東西掉在地上了而已,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秋章白回過頭來看著安凜,卻忍不住自己也笑了出來。紅酒擺在客廳,安凜走過去為自己倒了一杯,猩紅的液體倒入了女人的喉嚨,秋章白站在她身後看著她,呼吸一窒。
「你要不要一杯?」安凜回頭看著秋章白,又一次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這才回過神來的秋章白拉住了安凜的手,把她手裡的酒杯拿了過來,安凜沒有和他爭,而是轉身就去拿另一個酒杯,秋章白見狀直接把酒瓶搶了過來,安凜狠狠的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低著頭沉默著。發梢的水一滴滴的流了下來,滲透進了白色的浴巾。
「你還想要我怎樣?」安凜始終沒有抬頭,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意輕輕的說:「我只是忘不掉他而已。」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看著她,片刻之後,秋章白突然抱起了安凜,把她放在了沙發上。燈光很暗,秋章白只能感受到安凜微微顫抖的肩。
「先吃點東西吧。」秋章白把面端到了安凜的面前。
面已經團成了一團,但是安凜還是乖乖的吃完了它。女人坐在沙發上團成了一個小小的球型,雙手抱著膝蓋看著茶几上的照片發獃。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和我說說你們的故事。」秋章白也看著照片的上的溫宇,溫柔的說。
安凜沒說話,起身去拿放在桌子上的酒,秋章白急忙按住了她的手想把酒搶回來,安凜絲毫沒有客氣,另一隻手伸上來想打掉他的手,卻被秋章白反手控制住,一時兩個人僵持著,沉默著看著對方。
「你不想繼續陪我喝幾杯嗎?」安凜突然鬆開了手笑著問道。
燈光幽暗,安凜站在秋章白的面前,風情萬種。秋章白抬起頭看著安凜,突然就露出了一個邪魅的笑容,他不置可否的鬆開了握著酒瓶的手,倒了兩杯酒。兩個杯子輕輕碰了一下,安凜仰頭就把紅酒灌入了喉嚨里。
安凜第一次遇見溫宇的時候是在警校的一次比賽的時候,那時候的安凜暴戾乖張,很多老師都拿她沒有辦法。那時候是為了選拔出一個功夫最好的代表學校出去比賽,擂台兩端,安凜和溫宇第一次見了面。溫宇看著站在他對面小了他兩屆的學妹,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但是很快溫宇的神情就變成了嚴肅,因為安凜的攻勢確實太過猛烈,即使是他不認真招架也恐怕不會是對手。那場比賽持續時間之長,是很多人都沒有見過的,兩個人都帶著不把對方打趴下絕不收手的決心,一招一式打的那麼認真。
最終的結果自然是安凜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並且是真的再也爬不起來之後,溫宇得意的笑了,然後也仰面躺在了安凜的身邊。安凜回頭看向同樣滿頭大汗的溫宇,兩個人突然就都笑了。再後來這兩個人一戰成名,不過究其原因,大概是因為這兩個人竟然因為這麼一個比賽而被抬到醫務室躺了一天一夜吧。
後來溫宇果然沒有辜負全校師生的期待,如願拿了一個第一回來。那天之後,溫宇就和安凜走到了一起,再也沒有分開過。
從學校畢業以後,安凜追著他的腳步進了警局,那時候的溫宇頗得局長信賴,溫宇對安凜說他想把他領導的重案組組建成最優秀的隊伍。安凜永遠記得溫宇那時候的眼神,讓安凜覺得無論自己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於是安凜跟著溫宇去美國學習,從一個州到另一個州,亦步亦趨毫無怨言。
兩年之後溫宇學成歸國,組建了他自己的隊伍,安凜自然也在其中,他們一起破獲了多少案子,幾乎快要成為傳奇。但是當安凜以為這一切都可以變得更美好的時候,卻就這樣突兀的結束了。溫宇死了,所有的一切都重回原點,安凜離開了重案組,再也不想走出來。
紅酒又一次直接倒進了嘴裡,衝散了那一絲苦澀,安凜笑著把酒杯遞給了秋章白,秋章白拿起了她身邊的酒瓶,卻發現裡面已經沒有酒了,他們的身邊已經散落了不少空掉了的酒瓶。兩個人坐在地上,回頭看著對方,突然又都笑出了聲,有些人消失在生命里,就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你呢,你和顧池是怎麼認識的?」安凜看著起身去拿酒的秋章白問道。
「跟你差不多,只不過沒有你那麼狼狽。」秋章白笑著說道,把手裡的杯子遞給了她。
聽到這句話,安凜忍不住又低頭笑了起來。杯子入手溫熱,安凜才發現這是一杯熱茶。秋章白重新坐在了安凜的身邊,修長的手指拿著白瓷杯,襯衣的口子解開了兩顆,露出小麥色的皮膚,眼神略帶迷離看著身邊的人,此時此刻倒是也稱得上美人如畫。
「時間不早了,明天你要是遲到了,恐怕我哥不會放過你的。」秋章白半開著玩笑,對安凜說道。
「晚安。」安凜喝光了手裡的茶,輕輕的說。
頭髮輕輕一甩帶了洗髮水的香味,安凜搖晃著站起來,不小心踩到了旁邊的空瓶子,空瓶子輕快的滾到了一邊,安凜仰面倒了下來。一聲驚呼才卡在喉間,秋章白就已經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白色的浴巾滑落在了地上,發出了輕微的響動。
女人的香氣傳進了秋章白的鼻子里,秋章白看著安凜的雙眸,雖然帶著迷離,卻分外清明。雪白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伴隨著空調不斷吹出了冷風而帶了涼意,青色的血管隱藏在皮膚之下,若隱若現。秋章白幾乎是下意識的想要推開安凜,但是安凜突然抓住了他。
「你知道這樣的後果是什麼嗎?」秋章白啞著嗓子問道。
「當然。」安凜已經攀上了秋章白的脖子,深色迷離低低的說。
話音還沒有落下,秋章白就已經吻上了安凜的唇,薄唇帶著凌厲的攻勢毫不客氣的侵城掠地,安凜被動的回應著,雙腿已經纏在了秋章白的腰間。薄唇突然挑起了一個細不可查的弧度,伸手關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