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作死第十九式

眾人起身單手斜放在胸前，垂下頭站在道路兩邊，讓出一條筆直的大道。喧鬧的平民區，彼時只剩下寂靜，這是絕對的敬重與崇拜。這個景象恐怕神王出行，也不能做到如此的自發恭敬。

路兮握住白落的手，輕語道，「不用太緊張，像往日一樣就行了。」

白落回神點點頭，湊到他耳邊說，「可是這麼多人看著，我不自在。」

路兮微楞，笑了笑，「把另一隻手給我。」

白落有些困惑，但還是把另外一隻手放在他手心裡。路兮握住他的雙手，淺淺一笑。剎那間，絢麗的聖光從他周身綻放，萬丈光芒掩蓋了一切。一時間所有的事物都消逝了，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彼此眼中只有對方的身影以及白茫茫的聖光。

眼波流轉，那是淺淺的笑意。路兮握住他的手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這樣會不會自在一點？」

WTF？

女人與男人的差別，大致到了這個時候最能體現出來。如果是女人，這樣的絢麗浪漫、恰到好處的氣氛，真是想不動心都難。而男人往往不在意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他們更注重力量。

白落嚇得臉色慘白，路兮所釋放的聖光比神殿里的聖光更為炙亮，面色輕鬆得易如反掌。如果這就是路兮的實力，那麼他的實力極有可能已經超過神殿神力。那白落多年閉關所得到的神力還能打敗他？

「怎麼了？不舒服嗎？」聲音很溫柔，不禁讓人心顫。

白落搖搖頭，胡扯地大笑，「我在想什麼時候才能見到第二次。」

「只要你想，隨時都可以。」路兮頓了頓，「我們先離開這裡，這個法術不能持續很久。」

不能持續很久？白落暗中鬆了一口氣，還好路兮沒有想象中那麼恐怖。不然，這個任務真的玩不下去了。路兮的氣運、天賦已經這麼逆天，如果他有外掛都趕不上……還是早收拾東西、早打包回家，爭取一個體面的理由。

兩人攜手上前，彼此緊握對方的手，永不分離。很多年後，白落回憶起這一幕。他猛然發現，也許正是這一幕，才讓路兮不顧一切去做那些事、說那樣的話：「從我握住你的手開始，我便不會再鬆手。哪怕死亡也不能從我身邊奪走你。」

聖光漸漸減弱，抽離虛幻的世界，呈現出兩道修長的身影。兩人分別披著白色的外袍，擋住了容顏，不緊不慢走在人群中。聖光的消逝，平民區又回到了熙熙攘攘、人聲鼎沸，彷彿路兮的到來是一場幻覺。

白落拉了拉外袍，「呼，這樣舒服多了。」

「想去黑市嗎？」

黑市？白落歪了歪頭。別怪他白目，長年不出神殿，所得到的消息基本上來源於別人口中。黑市這一詞，還是二萬年前從梅索口中得知一二。簡而言之，這地方相當於一個縮小版的魔域，裡面賣的所有東西都是來自於魔域。

居住在這裡的人基本上遊離在神魔兩族之間，而這部分人往往是天賦很差的神族，通過學習黑魔法得到了強大力量。身上蘊含著術法、黑魔法兩種力量，導致他們既不是神族也不是魔族。

邪惡、骯髒，這是梅索對這個地方的評語。白落也奇怪，既然這麼嫌棄這個地方，為什麼它還能安然存在神域。梅索卻告訴他，這是為了體現神明的大度與包容。

光明屬於神明，黑暗屬於自然。傳說世界之初一片黑暗，是神明賜予了光明帶走了黑暗。又蓋因黑暗來源於自然，不斷吞噬光明。所以，才有了現在的白天與黑夜。故而，術法是神明賜予，黑魔法是自然之力。

這麼聽起來，黑魔法怎麼也不像邪惡的東西。但是梅索堅持，它是污穢、骯髒的，一再強調白落不能靠近。

白落抬抬眉，「實在看不出來，我們聖潔的路兮殿下居然一直走在邪惡的道路上。飛龍、黑市？嗯？」

路兮滿不在乎地笑笑。

「不過誰讓我們是好兄弟呢？捨命陪君子，走吧。」白落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大義凜然。

夕陽拉長了兩個修長的影子，高大的身影露出濃濃的落寂。路兮垂下眼睛，笑得有些澀有些苦。有一句話路兮並沒有說出口：當理想與愛情衝突的時候，他都不會放棄，哪怕只有一絲希望。

白落此時還不知道，早在他閉關的兩萬年前，劇情已經發生了千差萬別的偏差。在原劇情里貝爾本是一個奴隸，飽受欺凌與摧殘。一次機緣巧合下，他被測出天賦為聖光。神王發現了他，並賜予了路兮這個名字以及莫等貴族的身份。

這部分劇情白落大致上還是按劇情走的，只是比原劇情早了一萬年。然而，神王並沒有將路兮帶回神殿，而是將他囚禁在地牢里。逼他沒日沒夜修鍊聖光，強迫他為自己洗禮神力。

待路兮成年以後才逃出地牢，瘋狂地屠殺貴族，試圖去拯救這個病態的世界。錯誤的方式註定是悲慘的結局，路兮被神王封印沃澤深淵整整三百年。

這就是白落要走的整個劇情，可惜已經被他毀得七零八落。在他不知道的某個地方，穿越學院與作者正在極力挽救劇情君，隨便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其實也不能怪白落，像這類喪心病狂的任務。穿越學院為了防止任務者同情心泛濫，一般會給任務者進行同理心測試，給他們安排足夠的時間適應環境。等過了適應期，才把詳細任務發給劇情修補者。

然而，白落還沒度過適應期，就把劇情君狠狠捅死了。這也是為什麼收不到詳細劇情介紹的原因，因為新的劇情君還沒有誕生……

或者說，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是在賦予新的劇情君生命。只是，兩個人對此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