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晉級獨家首發
「怎麼樣?」沈景行看著坐進車內后就開始大喘氣的舒望:「怎麼流了這麼多汗?」
「是嗎?「舒望一抹腦門,果然一手黏糊糊的汗液,他癱軟在座椅上,臉色因為出汗有些發白,但笑容卻比任何時候都明亮:「別管這些了,我……我說服他了。」
沈景行瞥了舒望一眼:「嗯,不錯,他有欺負你嗎?」
「沒有,他看起來是個還不錯的人。」
「看起來?」沈景行體會到了其中的貓膩。
舒望點頭,看向了遠處:「對,只是看起來而已。」
果真如舒望所料,過了幾天他就接到了來自法院的通知,秦宥自動放棄了撫養權。
他無法想象蔣經蘭此時該有多氣急敗壞,但正如蔣立周所言,他要從他們的世界中消失,也要讓對方從他的世界中消失。
關於這點,他一直求之不得。
現在因為秦因書而產生的最後一點紐帶也斷了,他終於能走出過去和秦因書踏踏實實過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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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份的時候,是水都最熱的時候,也是大排檔生意最紅火的時候。
每到夜晚,後街上就會擠滿了人,擺滿了桌子,橘色的燈光往往亮徹通宵,店家的吆喝聲和客人一樣絡繹不絕,空氣中攢動的都是香辣的、撲鼻的、令人食指大動口水橫流的誘人香氣。
「五十串烤肉,三十串黃瓜,三十串茄子,二十串土豆,十串雞翅,十串魷魚……」肖宇一如既往騎著自行車來到涼茶店,把車一停就抹著汗對舒望大聲喊道。
「先喝點水吧。」舒望沖秦因書點點頭,秦因書很聽話地給肖宇拿來了一杯水。
說來也是神奇,一個從島上來水都旅遊的遊客嘗到了舒望的醬烤肉,立即驚訝地發現這就是她爺爺家祖傳的味道。和舒望一打聽,才發現原來李奶奶就是他爺爺在水都的妹妹,接下來就是闊別幾十年後的兄妹相認,再然後李奶奶的哥哥看李奶奶孤身一人,便把她接到島上養老了。
李奶奶走後,秦因書也實在閑得有些發霉,而舒望又忙得抽不開身,他便自告奮勇每晚來店裡幫忙。
憑著肥美可愛的外表,秦因書已經成了這一片的吉祥物,上到八十多歲的老奶奶,下到四五歲的小朋友都很喜歡他。
一開始秦因書並不十分吃得消,畢竟他的內心是一個十成十的大男人,但是頂著這樣一張欺騙性極強的臉,久而久之,他也漸漸適應了來自後街各界的調戲。
肖宇咧著嘴巴捏了一把秦因書的小肥臉蛋,笑呵呵道:「二娃,可真是越來越能幹了,都能幫哥哥倒水了。」
秦因書雖然內心很無語,但也只能裝作一副稚嫩懵懂的樣子。舒望見狀,連忙扯開話題:「肖宇,你最近生意很不錯啊。」
肖宇摸著後腦勺傻呵呵地笑著:「是啊,不過話說回來,這可不得多謝謝你。」
舒望笑而不語。
肖宇是水都大學中少數的留校學生,他家住在大山裡,路途遙遠,一去一回既麻煩還得花上不少的路費。於是他便留在學校,在舒望這兒幫幫工補貼家用。
可是前些天肖宇接到家裡的一通電話,原來是年邁的奶奶病倒了,雖然不是什麼大病,但也要住上一段時間院。
見肖宇愁得不行,舒望便建議他包下後街這一片的外賣生意。現在的人們越來越不喜歡出門,而商家們也都很希望多一個渠道拓寬自己的生意,肖宇的外賣生意便漸漸做了起來,現在還雇了兩三個學生給他打工。也正因如此,肖宇對舒望很是感激。
但肖宇不知道的是,這全是秦因書的主意。一來秦因書很感謝肖宇對舒望的幫助,二來他對同是學計算機出身的肖宇難免有些惺惺相惜,三來他心裡還有些不可告人的小九九。他知道未來外賣市場會十分紅火蓬勃,便想讓舒望做個順水人情。
「欸,你們知不知道今天有一個美女在我們學校講座,她長得可好看了,人也很溫柔。」舒望正忙碌著,而肖宇也有一搭沒一搭和他閑聊著:「而且她家裡背景也很好,真是特別完美。她講座時,下面的一群男生幾乎都在流口水,聽說她以後要到我們學校當客座教授,我看咱學校的女神要易主了。」
「行了,我看你口水都要流下來了。」舒望把食物打包后,塞到肖宇手裡:「給,自己小心點。」
「行,那麼我走了。」肖宇感覺頭頂一涼,抬頭一看,天色陰沉沉的,空中密布著滾滾烏雲,他暗叫不好,簡單道謝后連忙騎著自行車揚長而去。
沒多久,一場傾盆大雨便悄然而至。
開始還是飄絮般的毛毛雨,可後來那淅淅瀝瀝的雨聲越來越來,彷彿要砸穿地面似的。街上攢動的人們紛紛抱頭奔回家中,而一些打算出門的人見這雨勢這麼兇猛,也沒了出門的興緻。
一眨眼間,擁擠嘈雜的後街已變得空蕩寧靜。
看這雨越下越大,舒望料想今天的生意是到此就結束了,便打算把東西收拾一番后和秦因書回家。
在這時,一陣「噔噔噔」的腳步聲忽然由遠而近傳來,在這噼里啪啦的雨聲中顯得格外突兀。
舒望並沒放在心上,外面雖是狂風暴雨,可屋內卻寧靜安詳得很。
但就在他清理推車時,一滴冰涼的雨忽然落到了他的手背上。
抬頭一看,一身形曼妙的美貌女子正舉著一把雨傘獨立在風雨之中。
「秦先生,好久不見。」
舒望垂下眼眸,繼續手中擦拭的工作,沒有回應。
蔣經蘭笑道:「來者是客,怎麼?不想做我的生意?」
舒望把抹布丟到一旁,淡淡道:「今天已經收攤了。」
「是嗎?」蔣經蘭一臉無所謂地聳聳肩:「那正好,我想和你談一談,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賞這個臉。」
「不願意。」舒望直截了當道。
「不,你會願意的。」蔣經蘭眼裡笑意流轉,形狀姣好的嘴唇上翹出了一個優美的弧度:「我只是想來告訴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事。」
「抱歉,我沒什麼想知道的。」舒望轉身往屋內走去,可背後如海妖塞壬一樣充滿蠱惑的女聲叫住了他:「難道你就不想知道秦宥他為什麼背叛你嗎?」
舒望頓了頓身形,他沖秦因書點頭示意,接著轉身對蔣經蘭揚了揚下巴:「既然你這麼想告訴我,那我就滿足你這個要求好了,免得讓你白跑一趟。」
王老頭今天身體不適沒來店裡,秦因書聽話地到儲存室里休息去了,而客人又全被大雨趕跑了,此時這兒除了舒望和蔣經蘭再也找不出第三個人影。
「就坐這吧。」舒望拉開椅子在一張還沒來得及收拾的桌子旁就坐。
「等等。」蔣經蘭禮貌地對舒望笑笑,拿出一張進口濕紙巾把桌子和椅子都仔細擦了一遍,又對舒望禮貌地笑了笑,最後才款款落座。
「我聽這兒的同學說,你們家的生意很不錯嘛。」蔣經蘭四處打量了會,微微一笑:「以後我就是你的常客了。」
舒望立即察覺了不對勁:「你就是那個今天來學校講座的人?」
「對。咱倆以後見面的次數可就多了,說不定能成為好朋友呢」
舒望皮笑肉不笑道:「蔣大姐,你是不是有點受虐傾向,為了膈應我還非得膈應自己。」
在三秒的面部表情失控后,蔣經蘭恢復了以往的笑容:「舒先生,說笑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進入正題吧。我看你估計是憋了很久,臉色有些蠟黃啊,可別憋出病來了。」
蔣經蘭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咬了咬牙,但臉上的笑容依然如沐春風:「舒先生,你知道秦宥的母親嗎?」
「怎麼?」舒望的表情嚴肅了起來,他自然是知道秦宥的母親的,不過他和秦宥在一起時對方已經去世了。
秦宥在秦家那麼不受待見,也和他這個母親有很大的關係。秦夫人是秦頂天的糟糠之妻,與他一同經歷患難,即使發達之後兩人依舊琴瑟和鳴,恩愛非常。只是秦夫人體弱多病,子嗣困難,年近四十才生下秦斌這麼個寶貝兒子。秦宥的母親本是秦夫人的貼身傭人,誰知她心機頗深,用了些詭計,上了秦頂天的床,也生下了秦宥這麼個兒子。身體本就孱弱的秦夫人受了大大的刺激,便早早地去了。正因如此,秦頂天對秦宥根本就疼愛不起來了。
說白了,秦宥的母親就是個乘人之危的小三。
即使是和秦宥打得火熱時,舒望也不曾對其母親有過好感,只是礙於秦宥的面子,沒有表現出來。
不過,今天不同了,他和秦宥沒了關係,也自然可以表達對秦宥母親的輕蔑:「難怪你那麼上秦宥的心,原來和他媽是一路貨色。」
「舒先生,這話可說得不太妥當,我和阿宥都非常尊重他的母親。你也知道的,阿宥是個非常孝順的男人。」
「所以呢?」舒望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
蔣經蘭笑笑:「所以,在他心中,母親比你可要重要的多。難道你不知道他一直以來都想替他母親奪回秦家的一切嗎?包括你,一切都不過是障眼法而已。」
「不好意思,人渣的內心我從來看不見。」
蔣經蘭輕輕嘆了口氣:「舒先生,我這次來,只是希望你知難而退而已。」
「我知難而退?」舒望笑出了聲:「蔣大姐,年紀大了,腦子也不好使了呀,一直以來不都是我拚命踹掉你們這個牛皮糖,可你們非要往我身上貼,不放過我嗎?」
蔣經蘭臉上的神情終於冷淡了下去:「我也不和你裝了,我希望你們能離開這裡,越遠越好。你也不用負氣拒絕我,好好想想。」
舒望倒是覺得有意思了起來:「你這麼想我離開,難道是因為秦宥……還在喜歡我?不過他的喜歡對我來說是狗屎一樣的存在,倒是你好像很想得到這塊狗屎。」
蔣經蘭冷冷地揚起唇角:「你只用知道只有我才能給他想要的東西就夠了。沒了我,他什麼都不是。」
她抬眸淡淡瞧了舒望一眼,然後從包里拿出了一張支票拍在舒望面前:「五百萬。」
舒望拿起支票,把玩了好久,最後淡淡看向蔣經蘭,眼眸含笑:「這錢不夠,得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