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五章 幽冥鬱壘
在那域外神靈的鞭撻之下,芬里斯巨狼口中的巨大引力再次加強。
這樣強大的力量,不僅讓被引力大網困住的白鳥神岌岌可危,就算是芬里斯巨狼本身,也有些吃受不住。絲絲腥濁的污血順著密布周身的鞭撻痕迹慢慢溢出,讓原本就顯得猙獰可怖的巨狼越發駭人。
不過以超出自身極限爆發出來的力量,也卻是令人驚嘆。
整座姑兒山基本化成一堆零散石子,如百川歸海一般衝進巨狼猶如無底歸墟的大口。便是橫跨陰陽兩界的引魂木,在這等突破極限的引力之下也不由嘎吱作響。
龐大的引力不僅影響到了姑兒山上空的引魂木枝幹,更是不可思議的直接透過枝幹將力量投射到冥土主幹之中。
只見矗立在冥土天地之間引魂木上下微微顫抖,直接連帶著自開闢以來一直安寧寂靜的冥土,也微微顫抖了起來。
這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史無前例的巨大動靜,直接驚動了因為本體受傷而暫時長眠的冥月之主。
昏黃的冥月光輝在其意志之下,不斷揮灑月華,安撫著因為冥土動蕩而驚慌失措的陰靈。
「這樣的動蕩已經影響到了冥土的安定,趕快結束吧,鬱壘神!」
擁有著冥月權柄的望舒在醒來的一瞬間便了解到事情的始末,稍稍側望,對著半個神軀在冥土,另外半個神軀藉助引魂木前往陽世的鬱壘說道。
而在冥月望舒說話的同時,一道冥月神力如同飄帶一般順著引魂木衝進陽世姑兒山處。
在這一股冥月神力的臂助之下,匯聚在姑兒山引魂木枝幹之處的幽冥之力瞬間涌動起來。在半空之中,蜿蜒曲折,瀲灧成波,匯聚成河。
在幽冥之氣凝聚的冥河支撐之下,探出半個身子的鬱壘神神軀終於可以破開陰陽隔絕之力,顯出本相。
只見鬱壘神周身纏繞一層灰黑冥河之水,額點一方法文,仰天一陣咆哮。然後足踏冥河,以猛虎下山之勢沖向張開大口的芬里斯巨狼。
這兩位一神一魔,一虎一狼。一威嚴肅穆,一猙獰可怖。兩相遭遇,可謂將遇良才、棋逢對手。
猛虎下山,本就氣勢洶洶;又順著芬里斯巨狼引力而下,可謂平添雙翼。這般機會,讓本就是幽冥鎮守之神的鬱壘平添幾分威勢,便是一直隨意站在芬里斯巨狼狼首的域外神靈,也謹慎的後退兩步。
不過這般威勢,似乎也是激起了芬里斯巨狼骨子裡的好鬥之意。自此次出現以來除了命令再無其他動作的芬里斯巨狼,狼首一甩,來了個獅子擺首。
這一擺首,自他口中而起的巨大引力就猶如被舞動的長鞭一樣,劈頭打向身前整個姑兒山空間。
「咔嚓!」
「啾——」
巨大的扭曲力量,瞬間就讓身陷引力大網的白鳥神神軀錯位,兩個翅膀和身體幾乎只剩下一層皮相連,真是凄涼不已。
不過這也讓一直陷入僵局不得脫身的白鳥神找到了機會,激起殘餘的神力,一股股颶風自其身下涌動。藉助著引力扭曲之後的瞬間真空,脫離這片引力大網的覆蓋。
而另一邊直衝芬里斯巨狼的鬱壘,雖然憑藉自身身軀乃是一股純粹的幽冥之氣顯化而成,巨大引力的力量對他起到不過十之一二。
但並不代表鬱壘毫髮無傷。
在芬里斯這一擺之下,鬱壘原本穩固的身軀不得不化作更為靈動的半凝固狀來卸力。這樣遠遠望去,此時的鬱壘神神軀就如同寫意的水墨畫。雖然那股猛虎下山的氣勢還在,但卻沒有了那傲視山林的爪牙。
眼見自己的攻擊並沒有起到完美的效果,對幽冥之氣濺傷自己心有餘驚的芬里斯巨狼當下便準備側進,主動避開直線衝鋒的鬱壘神。
不過正當他準備動作的時候,一道深入骨髓的鞭打狠狠的止住了他的動作。
「蠢貨,不過是一個僥倖的野獸,你在做什麼!給我撕碎他!」
連續三次揮舞手中的血色長鞭,站在芬里斯頭顱的域外神靈滿是惱怒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飾。
他站立的位置是一個恰到好處的位置,任何來自於前方的攻擊都會被芬里斯巨狼本身巨大的腦袋擋住。不過如果按照芬里斯巨狼自己想的那樣側進避開的話,那麼這樣的位置便沒有效果了。
「吼——」
就在那域外神靈鞭打芬里斯強制停止動作的同時,鬱壘也終於衝到了芬里斯的身前。此時的他因為過於接近芬里斯,在強大的引力作用下身體已經完全消散化作絲絲縷縷幽冥之氣融入到腳下的冥河之中。
而著一聲巨吼,就是他此時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刷——」
失去了鬱壘控制的冥河,再也沒有浩浩蕩蕩直下萬里的模樣。而是如同他們冥土之中時那樣,悠然流淌過芬里斯巨狼的身體,然後在陽世規則的束縛下緩緩消散。
「呼——」
雖然沒有攻擊性,但是冥河之水直接洗刷靈魂的特性,還是讓芬里斯巨狼感受到鈍刀子割肉的痛苦。
不過這樣短短的時間,就算是冥河之水也沒辦法對其靈魂造成太大的傷害,最多也就是有些虛弱罷了。
「跑了嗎?果然是廢物!」
小心的避開自芬里斯身體兩側流過的冥河之水,然後抬起頭看著憑藉神力已經遠遠離開的白鳥神,域外神靈不由對著腳下因為靈魂虛弱而半趴著的芬里斯巨狼謾罵了一聲。
「你還在等什麼?趕緊跟上去,前面那座山就是那隻雜毛鳥的聖地了。我倒要看看,失去了信仰者祖地有失去了自己的聖地,他還能往哪裡跑!到時候,我一定會一個個回到他的庇佑之民,然後讓他以最痛苦的方式迎來黃昏,再其哀嚎之中抽取他的神性!」
一邊陰狠的說著,那域外神靈一邊狠狠的抽打著自己身下的芬里斯巨狼。
不過在他腳下的芬里斯巨狼卻並沒有如以往一般在長鞭的抽打下響應他的命令,等到他低下頭一看,卻見到一雙冷漠到幾點的狼眼正在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