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前程往事
有外來人進國入冊,需向官府提交姓名及畫像。卿晴作為商人的女兒,名字未改,只是在前多加了個姓,隨商人,姓任。現名,任卿晴。
官府收到報來的新增人口,姓名入了冊,畫像也留了底,再讓商人交了稅銀,便完事了。既成為了商人的女兒,吃穿用度已然不同,商人夫婦還請了師傅教她學習。卿晴本就聰慧,學習方面極有天賦,不出一年便熟讀了四書五經。於是商人便又請了其他的師傅來教授她,琴棋書畫樣樣都有。
西鳳135年,國內漸從災荒中恢復過來,流民減少,幾年間,各自尋得去處討生計;沒尋到的,也都餓死了。雖人口數量驟減,已不及先前一半,但所幸的是,災禍已經遠去,大地又恢復了生機。
此年,身處丘陵的卿晴年方十六歲,已經長成個妙齡少女。
先說,商人名為任貴平,其娘子乃官宦之女。年輕時,兩人情投意合,早已私定終身。當時的任貴平只是一個讀過幾年書的窮書生,一無是處。縱是富貴人家也是不允的,何況她是官宦之家的女兒,她家裡也就她一個女兒,養得端莊大方,品貌又是最拔尖的,怎肯將她許給個窮書生。最後是,被父母關在閨房內的女兒在房樑上懸了條白綾,以死來逼迫父母就範,這才了卻他們的姻緣了,但也因此,她的父母與她斷絕關係,不予來往。一直以來,小夫妻恩愛非常,幾年下來都不見懷孕,便尋大夫瞧。大夫把了脈,告知兩人:夫人身患怪疾,平時並無大礙,只是這懷胎生子,怕是不行行的。
聽得大夫這樣說,夫妻二人不信,便打發了走。而後數年,兩人遍尋名醫,卻都無功而返,然人歲數日漸大了,便漸漸力不從心。娘子也覺得自己身為人妻,卻不能為夫家傳宗接代,心內便鬱結了一股愁悶纏綿。自他們輪落到丘陵國后,商人辛苦勞作,也算尋得一個安生之地,近年來,商人似得了門道,便開始布置生意起來,遇到貴人引路,漸漸做得如魚得水,如今,這生意已是國內最大的了,連了西鳳國,張開了幾張鋪子,收益頗豐。於是,商人娘子便有了讓他納妾的意思,商人對娘子情深意重,縱是不肯,又下誓說:我任貴平,終身只有一位娘子,如有負她,天打五雷轟!
娘子聽了,唬得冒了冷汗,趕緊扯下他的手,哭道:你這是做什麼!我也是為了你好。像我這幅沒用的身子,怎麼能讓任家斷子絕孫!
娘子的話觸到了商人的心裡。這麼多年了,怎會有人不喜孩子的,只是他的娘子對他情意深重,他是不忍讓她受委屈的。想到孩子,商人的臉上也是露出了悲色。
如不是那年西鳳鬧荒災,商人點了產業,關了店門,準備回丘陵去,也不會正巧碰見她倆母女。卻又正好娘子喜愛這個孩子,真是機緣巧合,不僅讓他們有了女兒,也讓卿晴和她的生母有了個遮風避雨的地方。
在這裡,女子滿十六歲就算成年了。所以,商人夫婦決定要好好為女兒辦個成人宴,所邀約的都是些他們的好友,借著這個機會也好似敘舊一番。
早些年時,商人娘子的父母自從知道女兒懷不了孕,然任貴平自始至終沒有薄待過她。之後,便不如之前的強硬了,暗地裡更會幫些忙。西鳳國內的那幾家店鋪,也有他岳丈在後面託人辦事的功勞,這事直到後來他們才知道的。生養之情哪是那麼容易斷得了的,商人娘子一直以為父母怨她,知道父母一直在幫助自己后,更是喜不自禁,內心的愁悶委屈便煙消雲散。此次,更是派了馬車前往西鳳,把她的父母請過來。商人娘子的父親乃是西鳳的四品官員,接到女兒送來的請帖,便欣喜極了,遂收了東西,上了馬車。
待他們趕到后,多年不見的親人相見是少不了眼淚的。相互溫暖寒暄一番,各自的心裡都是歡喜的。再引了他們去見卿晴。兩位老人一見她,就憐愛極了這孩子,倒真像自個的親孫女了。
喜事不久便熱熱鬧鬧地辦了起來。眾人都知商人夫婦好客,再又早聽聞說這位小姐是才貌雙全,便都攜了禮來祝賀。商人在垂了紅羅的門外迎接客人,相互間恭喜道賀;商人娘子則在堂內布落客人坐處,同小廝丫頭仔細交代清楚事物,切不可有一點閃失,怠慢了客官。今日,此處便絡繹不絕地熱鬧起來了。
現處的丘陵國再不是當年的那個一丘之地了。當年的災禍使得西鳳大國的許多流民逃亡到此,當地官員把實情報給他們的君主。墨行聽后,想來幾年間國土有擴展,收了些流民也不大礙,便命官員好生安頓流民。時間久了,流民越聚越多,國內的糧食不夠了,於是,墨行便帶領大家往邊境擴土,以便種植更多的糧食。西鳳雖是鬧災,可這原是丘壑之地的丘陵國卻風調雨順,不出幾年後,大片的流民便都有了各自的土地,也都能夠飽食思樂了。現在看去丘陵國,竟有西鳳的一大半了。只是富貴發達,還遠不及西鳳的。
今日是卿晴的成年禮宴,卿晴早就梳洗穿戴好,一直呆在閨房裡,不曾出去。往年商人出外有生意,不時會帶她去看看,所以熟識的人大多見過她,只覺得這女孩子真是聰慧伶俐非常,又知書達禮容貌出眾的。漸來年紀大了,方才少了出去。此次由著成年禮宴這次機會,許多世伯是有各自的打算的,席上依舊談笑言語些閑話,卻都不會多言語其他。心裡只待宴席過後,看準機會了。
閨房中,卿晴的生母正陪著她,丫頭都被派出去前面照應了。卿晴正坐在書桌前,修長纖細且又白皙的玉手拉開身前的抽屜,拿出一個玉佩。這個玉佩正是當年她十歲時與她母親淪為流民時,西鳳齊王送的,她也一直留著,身上不好帶,便至少要放到眼前可以看見的地方。
齊王的樣貌一直記在她的腦子裡,不是因為宇軒的善良、好相貌。而是因為齊王看起來像她那個時代的男友,已分手卻不曾忘記的。直至後來,她才明白那個男人的好,可卻再不行了。來到這裡,遇見了他,對卿晴而言,也許是個機會。只是,她並不是主動的人,接下來,還是靠機緣的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