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說謊是要遭天譴的
我們明明起那麼早出發,路上也沒停過,但到達目的地已經是旁晚了。
我下車的第一件事,就是喝水。
一路上,我但凡多喝一口,梁毓言就能絮絮叨叨好幾句。生怕我喝多了水想上洗手間,耽誤他們的行程。
我先前以為他是個高冷的主,萬萬沒想到,他啰嗦起來比以前的蘇賢明還甚一些。
「喝慢點,沒人和你搶。」
梁毓言輕笑著行至我身後,抬手拍了拍我的背。
我暗暗地混了他一眼,繼續喝。等一瓶礦泉水基本空了,我才停下來,這會兒也才發現周奕琛他們壓根沒到,周遭也僅停了我們所坐的這一輛車。
見我愣著,梁毓言替我將瓶子丟進了垃圾桶,也順著我的視線往後望去,似乎看出了我所想,提了一句。
「大哥他們沒那麼快,車裡有戀戀,比較操心,桃子也有身孕,速度當然不及我們,大約也不會晚太多,我們也別等他們了,先上去吧。」
「不是很著急嗎?」
梁毓言聳了聳肩,嘴角的笑意更濃了,反問。
「誰告訴你很著急了?明早才用與爸媽匯合。」
話音落下,我滿頭黑線,完全不懂自己為什麼要忍這麼久連水都不能喝,哼哼地笑了一聲,小聲抱怨道。
「你大概就是上天派來折磨我的。」
興許是太安靜,我就是把聲音壓得再低,還是落入了梁毓言耳中,他扣著我的手腕,拉了我一下,調笑道。
「戀戀是嬰兒,你是嗎?」
我沒作聲,懶得和他理論,抽回手后,我還想去車裡再拿一瓶水,可梁毓言極快速地攔住了我。
「上山還得一段路程,你喝多了水,可沒地方上洗手間,萬一……」
他這麼一說。我更覺得自己是來找罪受得了,先不提能不能成功拿到能驗證周戀DNA的物品,我多半先累癱了。
寺廟在半山腰,車子只能泊在山腳下,路修得還算平整,再往北行一段路就是小鎮,遠遠看去燈火通明,偶爾天空中還會閃過幾簇煙火,看模樣似乎挺熱鬧。
梁毓言接過司機手中為數不多的行李,就領著我上山了。
說是爬山,實則就是爬樓梯,借著昏暗的路燈往上看,有種這條路沒有盡頭的感覺。
梁毓言這會兒也不催我了,甚至比我走得還慢些。我們大約隔了一米左右的位置,他不說話。我也沒主動找話題。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梁毓言的烏鴉嘴顯靈了,與此同時,我也挺後悔自己一著急喝了一肚子水,我頓在原地,往四周環視了一圈,好在都是樹木,裡面黑壓壓的,也看不清任何。我稍稍側過頭看了他一眼,猶豫了數秒,等他靠近,才十分尷尬地說。
「梁毓言,你站在這裡等我一下。」
梁毓言此時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眉頭蹙得有些緊,我跟他說話。他半天才應聲,動了動唇,剛想問我怎麼了,才吐出一個音節,就很快地又抿住了唇,隨即揚起了嘴角。
「南南,讓你不聽話,你別看附近沒人,但這還是山,指不定等會會跳出什麼野獸毒蛇之類的,你真的不忍忍?」
梁毓言語氣中雖滿是關心,可眼底藏著很明顯的幸災樂禍。
聽著他的話,我背脊瞬時竄上了一股寒意,野獸大約不可能,但蛇這玩意兒,先不提有沒有毒,光是聽名字我就很怕,我從小到大,最討厭的就是軟趴趴的爬行動物。再次看了眼遠處亮著燈火的寺廟,估算了一下時間,我的確也撐不到那裡。
我沒再搭理他,兀自扒開了灌木叢,就鑽了進去,雙腿踩在滿是落葉的泥土上,我磨蹭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找到一塊空地。
蹲下前,我伸長了脖子,沖著外面喊了一聲。
「你別偷看啊,你要是偷看被我發現,後果自負!」
我故意提高了嗓音,也是想給自己壯壯膽。同時也挺怕梁毓言不等我。
下一秒,我耳邊就傳來了梁毓言的輕笑聲,他『嗯』了一聲,我才稍微安心一些。
等我再折出來,腳底也不知踩了個什麼,感覺特別軟,一瞬間,我就僵住了,雖然心裡安慰自己不會那麼倒霉,但全身的毛孔不禁均豎了起來,我滾了滾喉嚨,顫抖著喚了梁毓言一聲,他側過腦袋,但沒動,遠遠地問我,「還沒好?」
我想說話,可嚇得半個音節都吐不出來了,大抵是我臉色太白,梁毓言蹙了蹙眉,猶豫著走了過來,並伸手撈了我一把。
我身子僵硬得厲害,他不扯還好,他這麼一用力,我雙腿一軟,直接癱了下去。
「有蛇……蛇被我踩住了……」
他拽著我的胳膊,撐住了我的腰,順著我的視線往我腳下一看,眉頭瞬時舒展了,緊接著,他噗笑出聲,「南南,你看清楚這是什麼?」
他望著我,幾乎笑得前仰后翻的,還不斷嘲笑我是膽小鬼,我氣急敗壞地捶了他一拳,我也沒覺得自己多用力,梁毓言身子一歪,摟著我就往後倒去,我還好,壓在他身上,他大半個身子都摔到灌木叢外,那兒是台階,估摸著膈得真的十分疼,他悶哼了一聲,連帶著對我的稱呼都改了,「蘇南,你自己說說你最近胖了多少,快起來。」
看著他眉頭緊蹙的模樣,我心裡不免就是一陣報復般的快感,「怪誰?不是你嚇我,你能摔倒?活該。」
我們正鬧著,剛想撐著地站起來,我眼前就多出了一雙黑色的皮鞋,我順著褲腿看上去,周奕琛正垂眸冷睨著我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看了多久,眼底倒是毫無波瀾。許桃在他身後,懷裡還抱著熟睡的周戀,探出了半顆腦袋。視線僅落在我們身上一秒,就迅速地移開了,還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玩笑了一句。
「真看不出來你們有這種愛好,山上冷,還是注意點好,總之也沒幾步了。」
我冷哼了一聲,剛想反駁,手臂間就傳來了一股巨大的力道,周奕琛俯身將我拽了起來,下手完全沒個輕重。我還沒站穩,他就收回了手臂,還極為嫌棄的甩了甩,那模樣,就像碰到了什麼髒東西一樣。
「要鬧,就回去鬧。蘇南不懂事。梁毓言你也不懂?」
他這說話的語氣,頗有一種大家長訓斥小學生的架勢。梁毓言倒沒說什麼,起來后一直在揉腰,看模樣真的摔得不輕。
短暫的沉默后,周奕琛先一步邁出了腳步,錯過我之際,抬手虛指了一下我的鼻尖,冷冷地吐出了幾個音節。
「好自為之。」
我假裝沒聽見他這句話,聳了聳肩,推了一把梁毓言的腰,「走了。」
梁毓言冷嘶了一聲,扯開了我的手,低聲說。
「別碰我的腰。」
默了默,他又換了一種語氣,眼裡滿是戲虐。
「這可關乎你後半輩子的xing福。」
話音落下,周奕琛眉頭隱隱一蹙,但一轉而逝,我險些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因為周奕琛和許桃的出現,梁毓言估計也沒什麼心情摸黑看風景了,步子邁得很大,我腿比他短,跟在後面稍稍有些吃力。
期間我還讓他等等我,他也不搭理我,就十分哀怨地望了我一眼,也不吭聲。
等我們進寺廟后,有小僧先領著我們去客房放了行李,這會兒我頓悟過來昨晚周奕琛的話中之意,由著我來得突然,沒有提前預約,這裡的房間均滿了。我只能和別人擠一間。
我還沒開口說什麼,許桃就極力與我撇得乾乾淨淨。
「抱歉啊,蘇南,我是想和你一起,但戀戀晚上愛哭鬧,我怕吵到你休息,再者有陌生人在,他也睡得不安穩。」
她刻意咬重了『陌生人』三個字,就像我多稀罕和她住一起似的。
「沒事,南南和我擠擠,我就委屈幾晚上吧。」
我瞪了梁毓言一眼,究竟是誰比較委屈?他也不等我同意,不由分說地就把我拉進了客房。這間恰好在周奕琛和許桃的客房之間,我挺納悶的,他們為什麼不住一起?
梁毓言放下行李,就開始脫衣服,我僵在門邊,背脊緊緊地貼著,問。
「你幹什麼?」
梁毓言不啃聲,快速地把自己的上衣脫光后,朝我招了招手。
「過來」
我條件反射般就用手捂住了胸口。
「這裡是寺廟!而且馬上就要吃飯了,你……」
梁毓言看著我,頗為無奈地一笑,轉過身,說。
「幫我擦藥。」
他一轉過去,我就看見他背上一大片的淤青,看著怪涔人的。
我挪開了腳步,不免有些尷尬,覺得自己想太多了。
由著我們出來的急,也沒想過會發生什麼意外情況。行李中的葯少之又少,我翻了半天,才找到了勉強能用得上的紅花油。
「可能會有點疼,你忍一下。」
我動作盡量放輕,可梁毓言還是忍不出抱怨,他搶過了紅花油,擺了擺手,「我自己來。」
他雙手繞在後面,那姿勢十分彆扭,我的確想搭把手,可還沒能挨上他,他就把我推開了。
一個大男人,簡直比我還嬌氣些。
趁著他上藥之際,我從客房內的衣櫥里抱出了一床備用的被子,鋪在了地上。
其實我對梁毓言還算放心,加之環境所致,我也不怕他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再者我也小小地利用了他一下,總不至於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好不容易鋪好,梁毓言也不知什麼時候穿好了衣服,抱著被子就往長木椅上一丟。
「我睡椅子。」
我笑了笑,誇了一句。
「嗯,你還挺有覺悟的。」
他這人根本受不住誇讚,像模像樣地雙手一合,閉了閉眼睛,一本正經地道。
「這周我改吃素」
等我們到後庭的小飯堂后,周奕琛和許桃已經開始吃了,絲毫沒有等我們的架勢。
寺廟的飯菜清一色均是素,連鹽都放得極少。大抵最近我的嘴巴被梁毓言養刁了,總覺得食不知味。
許桃吃得很快,先一步離開了,說是去照顧周戀。
梁毓言也才剛放下筷子,周奕琛就不冷不熱的說。
「水要自己燒,你去山頂拎兩桶水回來。」
我暗暗地瞥了周奕琛一眼,心底就是一陣冷笑,我以為梁毓言會拒絕,可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我這會兒嘴裡還有口飯沒咽進去,扯著他的袖口,口齒不清地說。
「等我一下,我陪你一起去。」
當然,我不會幫他拎水桶,只是不願意和周奕琛獨處,可梁毓言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完全忽視了我的眼底示意,回。
「你慢慢吃,在房間等我就好。乖。」
說罷,他長腿一邁,頭也不回地走了。
再看周奕琛,他慢條斯理地吃著飯,眼帘低垂著,好像也沒有想搭理我的模樣。但我還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吃飯的速度,想快點走,屁股還沒離開椅子,周奕琛冷不丁地就說了一句。
「蘇南,我昨晚跟你說的話,你這麼快就忘記了?」
隔著一張餐桌,他定定地望著我,別有深意地笑了一下。
「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
我默了默,說。
「你別想太多了,我以為自己踩到了蛇。所以梁毓言才會過來拉我,並不是你腦子裡想的那些。」
「我想的哪些?」
他語氣忽地就冷了幾分,臉也沉了下來。
「呵,到底是什麼蛇,你還能特意去灌木叢中踩到?你還挺委屈?蛇也是夠倒霉的,它更委屈。踩完了你們還能躺地上?蘇南,你就那麼迫不及待,寂寞了是不是?」
回望著他這張好似別人欠了他幾千萬的臉,我想了一下,就笑了。單手支著下巴,問。
「你吃醋啊?」
周奕琛薄唇微張,眯了眯眸,譏諷道。
「你臉皮還是那麼大。」
他這麼說,我竟然一點兒都不氣,笑得更歡了。
「周奕琛。聽說這個寺廟很靈,佛祖面前說謊,可是要倒霉的,你不怕遭天譴呀?你不吃醋,你幹嘛這幅表情?還特意支開梁毓言,不想我和他一起,你就直說,誰也不敢嘲笑你不是?」
話音落下,周奕琛久久沒有出聲,我仔仔細細地打量著他,試圖從他眼底看出些什麼,可他偽裝的就是那麼好,不管我說什麼、做什麼,他都可以平淡無波。
半響,他冷哼了一聲,就站起了身,居高臨下的望著我,說。
「吃飽了就別耽誤別人收拾碗筷。」
丟下這句話,他就出去了,我稍微停頓了一下,才離開小飯堂。從小飯堂回去,要繞過後庭,圍在周邊的是一條很長的走廊,黑燈瞎火的,只能借著月光看清路。方才也是,有梁毓言在,我還不至於摔著,他會拉著我,現下我一個人,莫名地覺得這裡有點陰森森的,偶爾還會有不知名動物的叫聲傳來。
我出去后才發現,周奕琛沒走遠,他步子邁得很小,讓我有種他刻意在等我的感覺。
我也沒出聲,和他一前一後的走著,剛走到一半,他很突然地停了下來,我一時也沒反應過來,鼻子直接撞在了他的背上。
我疼得眼睛一酸,還沒發出一丟丟聲音,周奕琛迅速地轉過身,桎梏著我的腰,身子一斜,就把我帶到了一個柱子後面。
他背脊貼在柱子上,雙手均纏著我,我們此刻距離極近,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氣息噴洒在我的臉頰上,特別癢,我的心跳莫名其妙地就加快一些。數秒后,我狠狠地踩了他一腳,他也不看我,也不出聲。
我仰著下巴,不明所以地望著他,剛想冷嘲熱諷一句,他就捂住了我的嘴,並與我換了個位置。
他十分用力,我後腦被抵在了柱子上,特么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他還是不鬆手。
我心底罵了一句『變態』,正欲推他。耳邊就傳來了別人的對話聲,很輕,但在寂靜的夜裡,還是能聽得清每一個音節。
「馬上一年了,你看著這孩子,心裡真的沒有愧疚?哪怕一點也好。」
是梁薇,她的話語中怨念極深。
安靜了好一會兒,對方才冷笑著回。
「為什麼要有?梁薇,你不用套我的話,你也應該知道,我這人向來討厭被人利用。我能收留這孩子,已經是最大的恩德了,否則你以為我有多餘的時間來寺廟為他祈福?」
周連瑞聲音中聽不出喜怒。
我心頭一緊,他們口中的孩子,大約就是周戀。
我抿緊了唇。與此同時,周奕琛也不著跡地收回了手,並小退了一步,與我拉開了一些距離。
沒有緣由的,我們都沒再動,就靜靜的聽著,不管是我還是周奕琛,都刻意放輕了呼吸聲。
「那我們的孩子呢?他可以姓周,可以認祖歸宗,為什麼毓言不可以?你不覺得自己很不公平嗎?你大約不懂,毓言承受的流言蜚語有多少,明明都是你的兒子,你當真半點都不心疼?你偏心周奕琛,我無話可說,那毓言呢?他為什麼不及周戀一半!」
話落,我不禁瞪大了雙眼,『都是你的兒子』這句話帶給我的衝擊力太大,我就是絞盡腦汁猜,也從來沒猜到,周戀竟是周連瑞的孩子。那周奕琛知道嗎?許蜜當時又是怎麼想的?許蜜為什麼會願意和周連瑞……想到這裡,我背脊瞬時傳來陣陣惡寒,不自覺地就看向了周奕琛,他眸光很淡,面無表情,單手插在褲子口袋中,怎麼看都不像有半點驚訝的樣子。
「一個姓氏,你真在意,當初也不會嫁進周家。你進了周家的門,想法就變了?」
周連瑞的語氣中完完全全都是譏諷,不給梁薇半點情面。
「我沒變!是你,事到如今,你對我但凡有一絲情誼,也不會如此。你知不知道,每每看到周戀的臉,我心底有多恨!我在你身邊,陪了你數十年,即便做為人不恥的小三,生下見不得光的孩子,丟棄所有的一切!我也從未抱怨過一句,我只希望毓言可以光明正大,這個身份,不是你施捨股份能解決的。」
梁薇越說越激動,但還是極力控制著音量,我身子一滯,特別想看看此刻梁薇的表情。但我不敢動。這種爛在心底骯髒不堪的秘密,沒人會想讓第三個人知曉,我若是被發現在偷聽,周奕琛肯定沒事,我呢?搞不好會被滅口,畢竟只有死人不會說話,更不會說出這個秘密。
在我思緒正深的時候,肩頭忽地搭上了一顆腦袋,我一愣,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想推開,可周奕琛先一步扣住了我的手腕,薄唇緊緊地貼在我的耳邊,用跟蚊子叫一樣的聲音道。
「不要動,我只靠一下。」
我用餘光掃了他幾眼,但完全看不見他的臉。他腦袋埋得極深,身上散發著一股冷意,基本把全身的力道都壓在了我身上,我死死地貼著柱子,才能勉強地撐住他。
漸漸地,梁薇開始低聲啜泣,哭得十分委屈,是那種上氣接不了下氣的哭。
好一會兒,周連瑞才稍稍讓步,但我敢肯定,這並不是出於對梁薇的心疼,而是怕她繼續鬧,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你說的,我會考慮,來了這裡。就別只會哭。該你做的,你做好,不該管的,你也別再問。只是這一次,沒有下次了。梁薇,不用我重複,你也明白自己的身份究竟是什麼。」
周連瑞真是薄情到了極點,同情梁毓言之餘,我嘴角不由爬上了一絲苦澀。聽聽這語氣,與周奕琛如出一轍,誰說心狠不會遺傳了?
等腳步聲漸遠,周奕琛才緩緩地抬起頭,我想看看他的臉,畢竟他方才的語氣中有種說不出的可憐,可周奕琛絲毫不給我這個機會,幾乎是一瞬間,就背過了身,隨即邁開了步子。
他走得很快,饒有一種想甩開我的架勢,我追在後面,心裡有很多話想問他,退一萬步,其實我也可以做個知心姐姐,聽他吐槽幾句。
好不容易繞到他身前,我們已經站在了客房前的走廊中。
望著他的雙眼,我敢說他眸中不曾有一絲波動,讓我險些以為剛才靠在我身上的人並不是他。
「周奕琛,你……」
我還沒說幾個字,周奕琛就警告般地橫了我一眼。
「蘇南,你敢再說一個字。信不信我用針縫上你的嘴巴?」
他語氣明明很兇,但聲音卻很軟,好像累及了,真的不願再說一句話。
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周奕琛像是故意讓我聽到這些,畢竟他有足夠的時間拖著我離開,但他沒有。沒有預兆的,我的胸口就開始發悶,好像有口氣堵著,怎麼咽都咽不下去。
片刻,周奕琛就摁著我的肩頭,拉開門,把我推進了他的房間,我起初以為他願意和我傾訴,但緊接著,他又甩上了門,『砰』地一聲巨響,迎面就刮來了一陣風,好在我沒動,否則這個力道定然能把我撞傻。
過了數秒,隔壁也傳來了一記關門聲,我拉開門去看,梁毓言的門已經緊緊地閉上了。
寺廟的客房沒有鎖,所以他很輕鬆地進去了。
我在門口站了很久,才退回房間。可能是太累了,身體累,心也累,腦袋一挨枕頭,我就睡著了。
第二天,天剛剛擦亮,我的門就被人叩響了,等我收拾好出去,恰好碰見從客房出來的周奕琛和梁毓言,他們的黑眼圈都極重,一臉滿是疲憊,似乎是沒睡好。
我往前走了一步,想打個招呼,話還在嘴裡沒吐出來,周奕琛看都沒看我一眼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