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此後是一年比一年好,一年比一年順利,她精心培育出的稻種能有一年兩獲的成績,每年收的稻米是別人的好幾倍,所以她的米鋪子也越開越多間,說起「謹記米行」,京城人無一不知。

現在她是京城一帶的米糧大戶,京里的貴人大多吃的是她的米,她的米幾乎可比貢米,連皇上都指名吃過。

由於她成功的育種兩季稻,引起戶部官員的注意,管農事的大人偕同下屬官員前來請益,將兩熟稻推廣出去,好造福百姓,使得人人有飯吃,為此,皇上特封她為「嘉和縣主」,以犒賞她惠及萬民,功不可沒。

不過興武侯府已經是鮮花著錦了,不需要她再錦上添花,因此得了縣主封號的她反而更低調做人,一點也不像妹妹那般活躍,趙若瑜可是十天里起碼有七、八天不在家,和其所謂志同道合的詩友待在京里貴女合創的「棋蘭詩社」。

因為帶頭的是明慧公主,趙若瑜只是詩社成員,徐氏也攔不住小女兒,只得由著她讓她日日往外跑。

「娘,人家是怕兄弟鬩牆,家宅不寧,我們兄妹感情好你還抱怨呀!大哥,來吧!打我一巴掌,我捂著臉,哭著跑出去,咱們要做對孝子孝女綵衣娛親,娘見咱們不和就笑了……」她話一落下,養得白嫩如玉的藕臂忽地一疼。

娘呀!我是你親兒,不是仇人吶!掐得我胳臂肘好疼,肯定都發紫了,你這是幹啥呀!

咱們不是親的?

她娘下手真狠。

「我還讓你大打出手呢!你就整日胡鬧吧!也不知為你娘分憂,人家說女兒是娘的小棉襖,你這哪裡貼心了,分明是來討債的。」愁得她一日都不安心,少眠多夢。

「有我們讓你煩也是娘的福氣,您瞧瞧那些沒下崽的女子,她們的日子過得多凄涼,你可生了四個,多威武。」娘親好勇,不畏生產的痛和面臨生死關,這時代生孩子是拿命去拚,多少人就這麼一闔眼便再也起不來。

她很佩服娘的勇氣,換成是她可能要考慮再三,現代有無痛生產她都不想要生孩子了,何況是在醫藥落後的古代,太冒險了。

徐氏聞言氣笑了,蓮花指一伸往女兒腦門一戳。「我還得感謝你們讓我鬧心嘍!真是好兒好女。」

「瞎了、瞎了,戳到眼睛了……」

趙若瑾吃痛的捂住左眼慘嚎,一手負於身後輕揮,要兄長先走一步,免得趕不上考場應試,兄妹倆心意相通地不需言語,趙永湛笑著一揖。

「真戳到了?」徐氏大驚。

「真戳到了,娘,我看不見了。」她兩手往前一摸,裝瞎,假裝什麼也看不到,急得她娘快落淚了。

「哎呀!怎麼辦,快讓人進宮請太醫……」驀地,徐氏覺得不對,她只用一根指頭戳人,怎麼會兩眼都傷著了?

頓時,她臉色一沉,那表情之難看呀!都快把肝給氣爆了。

「娘呀!別瞪人,你瞪得我害怕,女兒膽小。」趙若瑾佯裝發抖,躲在丫頭身後當縮頭烏龜。

姑娘家長大了,身邊的丫頭也添人了,趙若瑾多了兩名大丫頭,一個叫止鶯,一個叫止燕,兩人是表姊妹,逃荒來的,從東北輾轉來京城尋親,尋親不成自賣己身。

這是表面上的說詞,事實上這兩人是西南養出的女暗衛,身手了得,都有功夫在身,身懷絕技,是上官靜送來的護衛,平時是服侍人的丫頭,一遇危機化身虎豹,挺身相護,是趙若瑾收過最滿意的禮。

「膽子小還敢往莊子跑,還越跑越遠,你自個兒說說你有幾座莊子了,其中一座居然是溫泉莊園,把元陽長公主那座園子給比下去,害我每次一見長公主就覺得她想生啃我。」狐狸盯住肉的感覺,背脊涼颼颼。

元陽長公主是皇上的妹妹,但不是皇后所出,生她的是李貴妃,如今的安懿太妃,太后與安懿太妃是死對頭,先帝在世時兩人就非常不和,常為了爭寵而鬧得後宮不寧。

先帝死後,後宮最尊貴的兩個人才稍稍平息,而新帝上位總要拉攏人心,為了安撫安懿太妃的娘家人,便封已嫁為人妻的皇妹為元陽長公主,以示聖主的恩德和無私。

其實在元陽長公主之前還有一位明陽公主,但明陽公主福薄,才滿二十便因病去世,其母出身卑賤,為浣衣局宮女,故而死後未追封,也未福蔭其夫家,無子的她葬入皇室陵墓。

受封為長公主的元陽性情驕蠻,為人刻薄寡恩,仗著高貴的身分自以為高人一等,凡事愛爭強,樣樣都要最好的,她虛榮心重,喜歡四處炫耀宮中賞賜下來的財物,身邊人越吹捧她越開心,樂在其中。

偏偏有個不長眼的趙若瑾撞到槍頭上,也不知是她運氣好還是該說瞎貓遇到死耗子,有戶被眨職出京的官員急於出售祖產好籌措銀兩上路,產業之一是一座種不出糧食的山頭,因為缺錢,也因為這座山不值錢,因此賤賣。

趙若瑾與這官員的女兒交好,趙永真也與其弟同窗過三年,憑著這層交情,好友靦著臉求上門,趙若瑾二話不說的出錢買下,只花了五千兩,還額外贈送二千兩給她家當路費,這戶人家感激涕零,直稱她是活菩薩。

買下山頭的趙若瑾原想閑置不用,她手上的鋪子、田地多到管不過來,哪有閒情逸緻開山辟徑。

只是有一天她心血來潮帶止鶯、止燕到山裡打打野味,無意間發現一處泉眼,水是熱的,不斷冒出熱氣,讓她喜出望外的決定蓋溫泉莊子。

誰知這事被靜王知曉了,特意送來五萬兩銀,他說溫泉莊子記在趙若瑾名下,但是他若來京城見駕,得以進住該莊園,她得為他辟一園子,供他休憩。

接到這傳話,趙若瑾氣得牙痒痒的,差點把銀票撕成雪花片,她的溫泉莊子為什麼要分給別人,王爺太惡霸了。

可是想到上官靜這些年的「照顧」,她咬牙認了。

有了這五萬兩,趙若瑾壓根一兩銀子也不用出,而她本來真的只想蓋一座不起眼的溫泉莊子而已,小而幽靜,但她託付錯人,把五萬兩銀票交給工部出身的趙一飛,豪氣地讓他把銀子花光,他只要給她一座既隱密又能盡情泡溫泉的園子就好。

這位趙一飛也是個傻的,居然不懂得撈油水,五萬兩盡數投入溫泉園子的建造,耗時一年半。

趙若瑾打算只要開發山頭的一隅,沒想到趙一飛卻整出了大半個山頭,建好的溫泉莊園比她所想要的大上十五倍。

這位族兄呀!讓族妹她「感動」得都哭了,她花了七千兩買下的山頭竟有三十萬兩的價值,還有人開價一百萬兩要買下她的莊園,叫她不知該哭還是該仰天大笑。

最後當然是不賣,有靜王的手筆在裡面她敢賣嗎?要是他哪天真來了呢?所以她繼續被元陽長公主怨恨吧!

「也才……五座。」她買的主要是土地,耕種用,莊子是附加的,下鄉時總要有個落腳的地方歇歇腿兒。

趙若瑾說得心有點虛,她本意是給自己攢點私房,不必兩手空的向娘伸手要銀子,誰知一不小心就玩大了,如今她手頭上的產業不比她娘的嫁妝少,甚至說凌駕整個興武侯府都有可能。

不過她私底下的「小」買賣只有她娘知曉一二,其他人所知不多,只隱約得知她在府外開了幾間鋪子,生意還不錯,不太用錢的她小有積蓄,手上有銀子,是個小富婆。

自以為開了間酒樓成了大東家的趙若瑜也是這般認為,她的綢緞莊開不到三年就倒了,鋪子被母親收回,而看似富麗堂皇的大酒樓外強中乾,大家都當賺錢,其實是苦苦支撐。

要倒不倒的,沒什麼賺頭也不賠本,如同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在悶了幾年後,心思不正的趙若瑜又想另尋出路,這兩、三年非常積極的結交貴女,想打開一條登天之梯。

「五座莊子……」徐氏聞言頓時感到一陣目眩,每回大女兒買下莊子時都會知會她一聲,沒留意間,實在難以想象大女兒在短短數年內,已累積了如此驚人的財富。

仔細一回想,是啊,女兒的每一座莊子都是有田地的,而最小的莊子是她最前頭給她的那座,粗略的估算,女兒手中所持的土地早已超過她這為娘的,更別提一間開過一間的鋪子,年紀不大的她已為自己賺夠了可觀的嫁妝,來日不用她煩惱她嫁得風不風光。

但是問題來了,相較大女兒的「自備」,她又該為小女兒準備多少陪嫁,到時候差別懸殊的嫁妝一抬出來,人家會如何非議,是指為娘的偏心呢,還是小女兒不得親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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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智若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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