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三星
森爵眼見霍德希汶將小泥人放進柜子里仔細的收好,覺得有好笑,這種小心翼翼的行為太不像一個皇帝能做出來的,他大大咧咧的說:「霍德希汶,如果你實在喜歡的緊,我可以再做一次。」
「不過我可能沒有以前的水平了,也不記得你小時候的樣子。」
霍德希汶彎著腰,以懷疑語氣說:「現在的你?我可不敢,你沒做出泥人就算了,把自己手指頭削了可黏不回來。」
森爵將十根指頭亮出來,每一根的指甲都修剪的乾淨整潔,他動了動手指:「你確定要這麼看扁我。」
霍德希汶嘴角抽了抽,俊朗的眉毛揚起,眼神微微一亮:「你都這麼說了,我還有什麼辦法?」
「嗯,你有小時候的照片嗎,讓我看看。」森爵坐上床,好奇的問。他也想知道自己以前的手藝如何,做的像不像。聽霍德希汶的意思,兩人很早之前就見過面,他現在失憶,霍德希汶也沒有印象,這真是……湊巧的有些過分了。
「有。」霍德希汶從柜子里掏了一會兒,扔出一本非常原始的紙制相冊,看見這保存的十分新嶄的東西,森爵覺得上次的生日禮物送對了。
「難不成很久之前你就對我感興趣了?」霍德希汶冒出一句,「怪大叔?」
「……」森爵不想回答,他將相冊攤在腿上,一張一張看過去,首頁是霍德希汶和他父母,霍德希汶的父親長得十分中庸,聽說性格也是如此,總之是一位中規中矩的皇帝。他的母親就不同,眉眼長得非常英氣銳利,臉形相對柔和,身姿端莊,隱約能看出年輕的美貌,後來被歲月錘鍊成了這副——皇後派頭。
不過三人的合照非常少,後面全是霍德希汶單獨的照片。嬰孩時候的他,臉蛋圓潤有肉,雙眼像一對剔透的黑葡萄,嘴唇永遠不太開心的微撅著,森爵不由自主的帶著笑意。
霍德希汶看著自己以前的照片,某個關鍵部位還沒有打馬賽克,他莫名覺得有些臊,便借口洗澡躲一躲。讓媳婦看照片的心情,怎麼這麼奇怪?
森爵頭也不抬的繼續看著,孩童時期的霍德希汶舉手投足間就很有皇帝派頭了,不論任何場景,他很少像別的小孩一樣露出天真無邪的微笑,而是一臉會見各國元首的正式表情,越大越是如此。往後翻,有幾張見不到人影,不知拍的什麼。
再往後翻,森爵突然驚訝起來。照片上長大一些的男孩,穿著一身背帶褲,半蹲在花壇邊,雙手沾了些泥土看上去很高興,頭髮黑的發亮不過略顯蓬亂的窩在頭頂,姿態簡直和小泥人如出一轍。
難道多年之前他們真的見過,自己對霍德希汶這幅模樣記憶猶新還專程為他做了小禮物?那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他念念不忘?可霍德希汶分明忘記了一切。森爵按捺住疑問,繼續往後翻看。
隨著時間流逝,霍德希汶逐漸長大,眉眼長開有了一些母親的氣質,因為還未成年,五官帶著一些稚氣和斯文,可表情始終是非常堅定的。森爵很喜歡他的眉毛,濃密不雜亂,微微上揚精神十足。眼睛也很清澈,帶著一副未經世事的乾淨,還有嘴巴,甚至那雙無可挑剔的長腿……
合上相冊,森爵發覺自己對霍德希汶每一個部位都非常滿意,他無可奈何的攤開雙手:自己這幅垂涎三尺的模樣,還能不能在家中立足了。雖然現在霍德希汶的性格有點那個,可是他的顏真的養眼,特別是一臉青澀的時期。
完了,自己又在不自覺的以貌取人,不過性格什麼的都可以偽裝,臉不能是假的啊!顏即正義,森爵有了無盡的底氣。霍德希汶的過去……這其中一定有什麼搞錯了,森爵突然前所未有的想要回溯過去。
「看完了?」霍德希汶帶著一身水汽出來,森爵發現他什麼也沒有穿。剛剛在腦海里對他評論過一番,森爵瞬間有些偷窺狂的無地自處,好吧也不算偷窺,就是有種被抓包的丟臉感。
森爵抓起枕下的睡衣扔給他,義正言辭的說:「穿上,天冷。」
霍德希汶老實的點頭,用毛巾隨意擦了擦身,套上睡褲走來走去。一會兒是喝水,一會兒是找東西,一會兒用通訊儀,森爵看著他光著膀子走來走去,目光不禁落在幾塊腹肌和三角肌上。
一旦霍德希汶轉向他,森爵飛速移開眼神,裝作對別的東西感興趣,當霍德希汶背對他,他又露出毫不掩飾的欣賞眼神。嘖嘖……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失憶後有個外形完美的愛人,就像撿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夠了,眼睛的洗禮足夠了,森爵滿足的躺下。帶著對美好肉|體的敬意,森爵嘴角掛著笑進入淺眠,誰知霍德希汶一下叫醒了他:「爵爺,先別睡著,聽我說件事。」
「?」森爵困惑的撐眼看著他。
「我才交代了一點事而已,誰知你又睡著了,不是故意打擾你休息。聯邦成員國會結束,明日是待客家宴,母后也會出席,你……」霍德希汶嘖了一聲,爵爺每次都是一副睡不醒的樣子,他也不是故意打擾,實在是他入睡太快!
森爵快速打斷他:「長話短說。」
霍德希汶簡短的說:「你得出席,準時。」森爵點頭,脖子一仰,又睡了下去。
聯邦成員國會三十九年一次,今年恰好在塔瑪星召開,而且已經開了很長一段時間。森爵驚訝的發覺霍德希汶居然能在這種盛會中輕易脫身,大部分都呆在家裡,皇帝不該主持大局么?
霍德希汶一臉:你居然如此單純,我躺在床上也能把會主持了,你信不信的模樣。
森爵理了理領結,不看他的表情,霍德希汶的母后葛羅亞很早就到了,這位前任皇帝的夫人在聯邦號召力驚人,即使她早就退居二線,在山莊里韜光養晦,頤養天年,這回也被請了出來。
和霍德希汶站在一塊,母子兩人氣質非凡,渾身散發著我是王者的榮光,簡直閃瞎眾人眼。森爵首次見到她,這位女士快六百歲,髮絲已接近全白,本著友好的態度,他在眾目睽睽之下上前向她打招呼。
誰知葛羅亞並不給他面子,那雙目冷的像冰霜,礙於場面,她只微微頷了頷首。按理說,森爵年紀比她年長,葛羅亞並不該這幅態度——即使森爵和他兒子有婚姻關係。無論如何,森爵還是好脾氣的請她上座。
「你母后是怎麼回事?」兩人並肩接待這各個星球的首腦,森爵偷偷動了動嘴唇。
「什麼?」霍德希汶並沒聽懂。
森爵嘆了口氣;「我是指,她和我是不是有誤會。」
霍德希汶立刻回頭,看著坐在長桌最前端的母后,微微擰了擰眉,「這……回去再說吧。」和丈母娘或者婆婆有矛盾?森爵冷笑兩聲,生活不至於狗血到這種神經質的地步吧。
席間,森爵坐在霍德希汶身邊,他很少說話,也不知說什麼。所有餘裕都用來看霍德希汶了,看他在幾十位元首中收放自如,語笑生風,能輕易化解話語中的危機,也能睿智的引爆一個個笑點。
和他想象的宴會不同,各國核心的交並不沉悶、充滿機密,而是五花八門,百花齊放的信息交換。森爵靜靜的聽著霍德希汶說話,嘴邊無意識露出欣賞的微笑。
就在這時,坐在他身側的葛羅亞女士輕輕敲了敲勺子。只是兩下,銀勺落在瓷碟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在一片人聲中並不出重,甚至很輕易就給忽略過去,可森爵就是聽出了其中的示警味。聲響一落,他立刻扭頭探尋的看著對方。
葛羅亞和皇帝一模一樣的眉頭此時倍顯凝重,哦,唯一的區別是她的眉毛全白了,森爵不懂她的意思,輕輕偏了偏頭。
葛羅亞挺著背脊,掏出手絹捂在嘴角,她的銀髮一絲不苟的盤著,連雙鬢也用髮膠做了固定。只聽她躲在手絹后銳利的說:「別用那種眼神盯著我兒子,這麼多人,你真的不知禮義廉恥么。」
這麼重的包袱拋下,森爵一時無語,所以他真的被婆婆嫌棄了?知道解釋也沒用,森爵還是試圖辯解著:「我沒有。」這麼多人,他不看霍德希汶難不成要看別國的元首?
「收起你的眼神。」葛羅亞面無表情,語氣卻充滿了濃濃的厭煩。森爵乾脆的閉上嘴,既然他怎麼做都是錯,又何必解釋呢。
果然生活過的太一帆風順了嗎?連老天也看不過眼要給他找點小麻煩。偽情敵之後是家庭危機?森爵目空一切的想,他根本沒興趣參與好么。
看森爵完全沒理她的意思,葛羅亞突然有些不是滋味。這兩人她一開始就不看好,他兒子還那麼年輕,森爵卻比自己還大。作為一位開明的母親,她能做到忽略一切客觀差距,可森爵的個人傾向太刺目了,他過去就是一個大型靶子,若不是落日一役沉睡二百來年,大厄爾尼將軍早就採取行動了。
即使如此,這人居然沒有一點想改變的趨勢,我行我素的過分,她怎麼放的下心。森爵旁若無人的端坐著,偶爾和別人舉杯,葛羅亞太后的目光讓她如鯁在喉,他竭盡全力才能做出滿不在乎的姿態。
散會後,森爵趴在休息室,怏怏的看著遠處一片人工山脈。霍德希汶隨後進來,不耐煩的扯開領結扔在地上,解開兩顆衣扣,大步走到森爵身邊,伸手摸了摸他的腹部:「又有了?我看你什麼也沒吃。」連喜歡的糕點都沒吃兩口。
森爵看著遠處呃了兩聲。
霍德希汶正舉著水杯,聽他答應了,差點沒噴出水來。什麼?又懷了?要是他沒失憶,最近兩人應該什麼也沒幹吧,他就是開個玩笑而已。
「你真有了?」霍德希汶揚起語調問。
「……」森爵鬧心的盯了他一眼,「沒話找話說是吧,別煩我。」
「呵呵。」霍德希汶乾笑兩聲,鬆了一口氣,他也知道不可能,可誰知道自己有沒有半夜三更夢遊脫了某人褲子辦事呢?雖然以某人的性格來說,也不可能將就他。
霍德希汶看森爵趴在那一動不動,用手臂撐著下巴,便問:「你怎麼了,家宴上看你挺開心的。」
「是嗎。」森爵懶洋洋的拉著語調回答,他脫了鞋子,穿著襪子的腳掌有一搭沒一搭的動著。
霍德希汶心情倒是好的很,他耐心的坐在森爵身邊,撩開衣服貼身摸著對方的腰:「你現在在鬧什麼脾氣。」
「有嗎?」森爵動也不動由著他上下齊手。
霍德希汶又說:「我發覺你現在不會抗拒我的觸摸了,剛失憶那會兒你怕的跟什麼似的。」
「……」這麼長的時間,蛋都長大了一圈了,再不習慣還了得。
「你介意母后那件事?」霍德希汶想了一圈,終於抓住問題的重點。
森爵被戳中心事,翻了一圈盤腿坐好,「她很討厭我?」
霍德希汶開著玩笑:「大概覺得我們老少配不適合吧。」
森爵搭下眼皮無所謂的說:「那離婚吧,我找更小的。」
「喂,你敢!」霍德希汶不滿的抱著手臂。森爵斜眼盯著他,不出五秒,霍德希汶舉手投降,解釋著:「母后就是這種性格,你別介意。剛開始她不同意,後來被我說服了,估計心裡有氣,對你態度不夠熱情,我代她道歉。」
「她這個年紀不會輕易被妥協,不過這些年她都待在山莊,你們碰面的機會幾乎沒有,別太擔心。」
森爵有氣無力的哼了一聲,他說不好自己是什麼情緒,格外渴求認同?特別是和霍德希汶有關的人?可他天性不該如此……好糾結。森爵最後勸慰自己,他不是帝國幣,做不到人人喜歡,被討厭就討厭吧,反正沒人能幹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