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實驗法

「馬塞爾，你現在適應的如何了？」救贖離開了公寓，沖著街上的黑色幽靈招了招手：「我們現在要往裡走了。」

肖鷹神色黯然的跟在救贖身後，剛才的事情還讓他有些鬱鬱寡歡。

「救贖，你年齡比我小吧？」肖鷹問道。

「我的所有資料都是機密，不過我可以確切的說，我的年齡的確比你小，而且小的不是一星半點。」

「那你還真是堅強啊，做什麼事情都那麼果敢高效。」

「我聽出來你的意思了。」救贖的臉擰了起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屍體見多了，也就司空見慣了，我以前見到死人，哪怕死相再安詳，我也會怕的忘乎所以。」

「是么......」肖鷹摸了摸腦袋，眼神依然有些暗淡：「我總感覺我我這輩子都沒有做大事的希望了。」

「欲成大事，的確需要一些狠勁，但這不意味著你要擁有一顆殺人不眨眼的心。」救贖接著說道：「我們心中的某一部分已經病態麻木了，這不是好事，而你現在需要有的只是一定的覺悟，不要把上陣的覺悟和病態的習慣混為一談。」

「......」肖鷹沉默了。

「明白了么。」救贖說道：「我在培養你的是那份覺悟。」

馬塞爾悠悠的環繞著救贖，彷彿看熱鬧一般。

「你真的很厲害，真的很厲害。」肖鷹由衷的說道：「我和你比起來真的......什麼也不是。」

「不要妄自菲薄，肖鷹。不自信是你的一大遺憾，你先從自信開始學起吧。」救贖挑起了眉毛，看向街景遠方：「閑聊時間結束，往前走吧。馬塞爾，你知道你該做什麼。」

收到了指令的馬塞爾，將身體分成了兩截，分別繞在了救贖與肖鷹身邊，而後形態逐漸變薄，色澤逐漸透明，最終，馬塞爾的身體覆蓋住了防護服的每一處，

「前進吧。」救贖邁開了步子。

「等一下，救贖！」肖鷹彷彿有什麼挂念不下似的，急忙喊停：「這玩意是什麼原理！？」

「原理？你問我原理？」救贖愣了：「虛空生物的原理我怎麼知道？別胡思亂想了反正你死不了！」

「那你就這麼放心大膽的走？」

「不會死的不會死的，這個傢伙需要我，我要是死了才是對馬塞爾最大的損失。」

「可是我對馬塞爾沒有利害關係啊......」肖鷹顫抖起來：「這玩意給不給保險啊！」

「......」救贖徹底懵了，斜睨著肖鷹，驚訝半天後才從牙縫裡惡狠狠擠出了一句話：「老子怎麼覺得你是個娘們兒......」

為了說服肖鷹前進，救贖花了大半個小時才成功。

「太陽快落了。」肖鷹看著夕陽。

「還不是因為你，不然我們早都返程了。」救贖無奈道：「本來我們行動就不順捷。」

「不過也快了，前面就是嘛。」肖鷹不好意思的笑著：「我記得前面二百米左右就到了。」

「是啊，我已經看到店面了。」救贖指了指前方的一個酒吧。

「快點去吧。」肖鷹跑了起來。

防護服十分笨重，他跑起來，也沒提速多少。

「......」救贖看著肖鷹，冷笑起來：「白痴......」

幾分鐘后，救贖與肖鷹走到了酒吧門口。

店門外，保安的屍體趴在了地面上，滲出的腦組織染紅了一片柏油路。

「進去看看。」救贖推開了門，不知從哪裡拿出了微波輻射檢測儀。

店裡與店外並無二致，人們死相基本一樣，不過這不是救贖在意的東西，他要找那個女青年，他先用檢測儀逐一檢測了周圍所有屍體的輻射讀數，而後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最有嫌疑的人身上。

「來，讓我看看你的輻射強度有多強。」

說完，救贖把探測器對準了那個女青年。

探測儀叮鈴鈴的發出了警報音。

「有什麼發現么？」肖鷹問道。

「這女孩。是輻射源。」救贖放下了手中叮鈴作響的探測器：「她的輻射強度，是周圍單位的五倍。」

「五倍？」肖鷹愣了：「她是怎麼做的？」

「不知道，不過這麼強大的輻射源是不可能帶到實驗室深究的，我就地研究吧。」救贖不知從哪裡抬出了一套解剖工具：「肖鷹，你負責通靈，問一下這女孩在事發前的經過，具體該問什麼我想你也清楚，你我同時工作，兩不耽誤。」

「明白。」肖鷹嘆了口氣，再次開啟了能力。

救贖拿起刀，準備給人開腸破肚，而肖鷹則對著牆角的空氣，喋喋不休起來。

與此同時。

「我們就不能想辦法聯繫聯繫他們？」海岱坐在椅子上，把腿放在了桌面，一臉擔心似得說道：「他們兩個失聯多久了？肖鷹死了就死了，但是救贖可不能出事啊！」

「能不能拜託你說些吉言......」華胥瑤一臉嫌棄般看著海岱：「還有你，把腿放下來，如果真的閑著沒事幹，能不能幫我們排查華人區人口出入？」

「就是啊，海岱。」英格莉德把視線從手中的書挪開，挑起了彎彎的眉毛，注視著海岱：「大家都在忙，只有你在休息，這樣不好哦！」

「我不是在休息。」海岱把身子向後一挺，身體更為肆無忌憚的放鬆起來：「我這叫養精蓄銳，俗話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要用的時候卻用不上的兵。我可不可以現在就把你崩了？雖然我和救贖官差一級，但是論斃掉你的權利我還是綽綽有餘的。」華胥瑤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盯著海岱看。

「......」海岱笑嘻嘻的看著華胥瑤。

就這樣，兩人僵持了一會兒。

「算了，隨便你怎麼樣......」華胥瑤轉過腦袋，繼續忙著手頭的工作。

「海岱真是的......」英格莉德撥弄著書頁，撅起了嘴：「從來不正經點......」

「哈哈哈寶貝哦，正經不能拿來當飯吃~」海岱笑道。

「......」英格莉德愣了下：「也是啊。」

氣氛瞬間變得不對勁了。

華胥瑤看著英格莉德，欲言又止。

海岱也彷彿犯錯一般，尷尬地苦笑了一下：「英格莉德，有什麼要幫忙的么？」

說著，海岱放下了擺在辦公桌上的腿：「你說我就做~」

「那......」英格莉德豎起一根手指，戳著海岱的臉：「就聽華胥姐的吧，去查那裡的人口出入。」

「唉？那麼麻煩的事情啊......」海岱一副被打敗的樣子：「我想幹些別的。」

「不能挑三揀四哦~」英格莉德輕靈地用手撫了下海岱的面頰：「還是說......你想要些獎勵么？」

說著，英格莉德放下了手中的書，手腕搭在了海岱的肩膀上，接著抬起那漂亮的長腿，曼妙的身姿在海岱身上劃過了一道優美的曲線，繼而在海岱身上跨坐下去。英格莉德用那充滿魅惑的眼神看著海岱，臉上的紅暈更為其增添了幾分魅力。

海岱被英格莉德這一大膽的舉動嚇得魂不守舍，但很快這便變成了另一種情感，海岱的眼神逐漸迷醉於英格莉德那雙迷人的雙眸，他時刻呼吐著英格莉德身上散發著的清新甜蜜的體香，感到十分愜意，剎那間，他居然希望時間永遠停滯下來。

華胥瑤看呆了，驚訝的合不攏嘴，突然發生的情況讓她的手如同篩子一樣狂抖，滿臉通紅的望向恩愛的二人。

「這種程度就不行了么？」英格莉德脈脈地看著肖鷹：「不想再刺激一些么？」

說著，英格莉德的身體慢慢靠前，兩人的身體緊緊地挨在了一起。

海岱的精神幾乎被打垮，他心儀的女孩緊緊地貼著他，他甚至能感到她的體溫，他的心跳，這是他做夢都想象不出的，英格莉德身上那件貼身衣物將她包裹的纖細圓潤，微微發育的身體被海岱感觸的一清二楚，那挑逗般的笑容，更是為英格莉德添了幾分狡黠的少女氣息。

「呼————」英格莉德對著海岱的耳邊吹了口氣。

海岱徹底崩潰，一股麻酥感傳來，海岱嗖的一下挺直了腰板，一股電流從海岱耳際穿到脖子，從脖子傳到腹部，一直蔓延到他身體的每一處末梢。

「海岱！」華胥瑤實在看不下去了：「你調戲英格莉德做什麼！？」

華胥的聲音如雷貫耳，把海岱迷醉的靈魂愣生生劈了回去：「啊......不是我！不是我！是英格莉德！」

「還狡辯！我親眼看見你要求英格莉德做這種事！」華胥瑤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海岱：「沒想到你......」

「你什麼時候看見的啊！喂！」海岱慌了。

「啊哈哈哈~」英格莉德笑了起來，清脆的聲音流淌了好一陣：「我是在逗你們玩呢，你看。」

說著，英格莉德走向了剛才她坐的位置，拿起了橫在桌子上的那本書。

「那是？」華胥瑤不解的看著那書：「這難道是？」

「正是，華胥姐看的沒有錯~」英格莉德嘻嘻的笑著。

那是一本包裝極為華麗浮誇的書。

書上赫然寫著幾個大字：新婚相處技巧。

「英格莉德！你也不好好乾活了么！」華胥瑤失控了：「就我一個人這麼認真么！？」

「哎嘿嘿~」英格莉德笑了笑：「太好奇了，沒有忍住......」

「天啊......」華胥瑤捂住了臉，絕望了。

此時太陽已然落山，天邊只剩下一抹光暈。

「救贖，該問的我都問完了，這個店裡所有人都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肖鷹臉色蒼白的坐在地上：「話說這麼暗，你看得清么？」

「我看得清，放心好了。問一下，那個女孩，她說了些什麼？」救贖的義眼閃著綠幽幽的光線。

「她的亡魂倒並不像她生前那般失憶，姓名住址什麼的她都說了。」肖鷹接著說道：「不過關於綁架這件事情，她卻沒說出什麼有用的東西，她只知道她被人綁架了，綁架的時候眼睛被蒙上，手腳被束縛住了，耳朵也聽不見，只是經常能感到身體被注射器貫穿，我問她被綁架的那一天是什麼時候，她居然說是上個月中旬，那天到昨天足足過了一個半月。」

「哦。」救贖點了點腦袋，用手不停地翻騰著那個女青年的內臟。

黏膩的**碰撞聲攪得肖鷹渾身不自在，他想要掩蓋這聲音：「救贖，那你有什麼發現？」

「發現？」救贖停下了手中的活，起手從身邊拿起了什麼，扔給了肖鷹：「接著。」

肖鷹看著昏黑的空中飛舞著的東西，伸出手來抓住了它，隔著防護服，能感到那是一個冰涼涼又軟軟的東西，形狀十分眼熟又十分恐怖：「這是什麼？」

「那個女孩的左臂。」

「咿——————」肖鷹發出如同女孩的尖叫，嚇得趕緊把它扔到了一邊：「這玩意兒有什麼看的！？」

「算了，我給你口述一下我的發現吧。」救贖掏出了死者的胃部：「首先，我觀察了這個女孩的全身，發現這個女孩身上，除了那些針管造成的淤青之外，還有相當多剛剛痊癒的傷口，從留下的疤痕形狀推測，那些傷口應該是水泡。」

「那怎麼了？」肖鷹問道。

「這麼大的人了，居然在近期得了一次水泡？怎麼可能？很久以前，新生兒出生之後就會接受水痘疫苗，所以這種病在一個這麼大的女孩身上出現，實在不正常。」

「嗯......」肖鷹點了點頭。

「然後我接著解剖，發現了一個問題。」救贖又在屍體腹中翻江倒海起來：「她的皮膚，非常的脆弱，脆弱到用手搓兩下就會把她皮膚搓掉的程度。」

「真的么？」肖鷹問道：「這女孩皮膚這麼柔嫩？」

「不是柔嫩，這是病症，無論什麼人的皮膚都不會如此脆弱。」救贖接著說道：「而且我發現，她的指甲很薄也很軟，並且十分短小，這證明她的手指甲是在近期剛剛長出的，她以前的手指甲可能也像她的皮膚一般脆弱，甚至一觸即掉。」

「你的意思是？」肖鷹盯著救贖那閃著幽光的眼睛。

「一切癥狀都表明她是一個表皮鬆解症患者，這是個絕症，現在是無葯可治的，病症很單純，就是觸碰到她的皮膚，就會讓被觸碰的地方生成水泡，而且患者的指甲也脆弱的可怕。」救贖皺了皺眉：「但是我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

「如同我說的那樣。」救贖扭了扭脖頸：「她身上的傷口盡數痊癒，並且幾乎沒有新生成的水泡，指甲也長了出來......」

「她痊癒了？」

「是的，你說得對，肖鷹，她正在痊癒，這種沒有任何解法的絕症，在她身上出現了敗北的痕迹。」

「你想說什麼？」

「這可能不是單純的綁架那麼簡單。」救贖抬起腦袋：「她的亡靈也說了，她被綁走了一個半月，一個半月除了打針什麼也不幹的犯罪組織有什麼意思？這分明是一場實驗。」

「實驗？」

「對的，就是一場實驗，但是實驗目的我不清楚。」救贖嘆了口氣：「不過，肯定不只是醫學研究這麼簡單。」

一邊說著，救贖一遍把那些翻出的器官交予給了馬塞爾，馬塞爾附在救贖身上，來者不拒，把所有血淋淋的肉塊全部填入到了自己虛空的身體中。

「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行動？」

「皮膚松解症是遺傳病，她從小就得接受治療，如果她能活到現在，證明有一個醫生一直在治療她，先從這個醫生開始調查。此外，我還讓華胥瑤他們調查了華人街的人口出入，他們總能調查出線索，順藤摸瓜，然後再擬定接下來的行動。」

「你還真是個戰略家。」肖鷹笑了笑：「不過我還是有個疑問。」

「什麼？」

「既然這是實驗。」肖鷹盤起了雙臂：「為什麼要把實驗對象放出來？」

「不是所有的實驗都是在實驗室進行的。」救贖搖了搖腦袋：「他們用的實驗法叫做露天試驗，我稱之為放生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