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救命稻草
——維斯特港:凌晨1:20
「排查出好多有嫌疑的車輛啊......」海岱嘆了口氣:「唉,那邊那個誰!」海岱指了指正在遠程指揮平民疏散的崔曉賢:「姓崔的那個美女~」
崔曉賢正聚精會神的盯著電子屏,海岱的打岔愣生生地拆散了她的注意力,按她平時的脾氣,如果有人打擾到了她的思路,她肯定會像一個母老虎一樣發作,可是這次,打攪她的人卻是特種部隊的精英。特別行動組成員,一個個都被護**當成寶,稀有動物是要好好對待的!這麼一想,她的怒火居然莫名的被忍了下來,稍稍調整了一下呼吸后,崔曉賢把目光移開了電子屏幕。
「什麼事?」崔曉賢冷冷的看著海岱。
「我排查出了一大堆有嫌疑的車輛,要麼是掛著假牌照,要麼是進入華人區之後亂跑,還有就是進了小衚衕之後就沒動靜的車輛,這麼多車輛有嫌疑,接下來怎麼處理啊?」海岱說著,再次把腿放到了桌子上。
「這方面問題請問特別行動組組長,我沒有權利對您下達命令。」崔曉賢一臉不耐煩,話還沒落音,她的腦袋便轉了回去,把目光重新對準在了電子屏幕上。
話音戛然而止。
「我是不是惹她生氣了?」海岱察覺不太對勁,悄悄的問了問英格莉德:「崔曉賢彷彿不喜歡我啊,和我說話甚至用敬語『您』。」
「海岱啊,你剛剛分明都記不清對方的名字,居然還期望她喜歡你?人家能對你保持禮貌不錯了」英格莉德噗噗地笑了一下,水靈靈的眼睛戲謔般地看著海岱。
「這不是記住了么......」海岱一臉不服氣。
話正說著,一名護**士兵進入了裝甲指揮車。
「報告!」士兵對著崔曉賢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講。」崔曉賢輕輕甩了甩手,示意士兵快點說。
「特別行動組組長在隔離區邊緣請求支援,要求派出部隊為他們清除身上的輻射,他們的防護服沾染放射物質的輻射強度已經到了致命值,現在已經不能再接近我們了。」
「先去看看我們有沒有在外圍安置接應部隊。」崔曉賢說道:「如果沒有安置部隊,那就讓第五分隊帶上設備前去支援。」
「明白。」士兵轉過身,一陣小跑離開了指揮車。
崔曉賢著實是一個麻利的領導者。
「喂,姓崔的,看不出來你還挺適合當領導啊,舉手投足間一股大官范。」海岱直直盯著崔曉賢:「趕得上救贖了,他也是個當領導的料。」
「海岱。」崔曉賢的臉抽搐著:「能否請您認真工作?我們現在任務量還很繁重。」
「有什麼關係啊!」海岱撓了撓頭:「反正我這邊是幹完了。」
「對不起,儘管您的工作已經結束,可是我還沒有完工。」崔曉賢感到十分不快。
「你已經三十多了吧?看樣子你還沒結婚啊,手上連戒指的痕迹都沒有。」海岱華麗麗的忽略了崔曉賢的牢騷。
聽到這話,崔曉賢肩膀一顫,臉色瞬時陰了下來。
「唉,再這麼下去你就要成高齡剩女了,我看啊,你還是別當什麼指揮官了,趕緊辭職,回老家找個男人,和他一起生一大票小崽子,多好?就是現在世界各地都在鬧飢荒,除了我們這些軍人能吃飽飯,其他人都要餓肚子啊,如果孩子多了養不起就慘了,這還真是個問題......」海岱喋喋不休起來。
崔曉賢的臉色愈來愈難看,看得出,她已經快剋制不住心中怒氣了。
「女人的最好的時光你已經錯過了,何必再錯失良機呢?以前的你叫做青春,現在的你叫做成熟,如果再往後,那都叫老太太了,老太太是沒人要的......」
「這傢伙再說一句,老娘一定斃了他。」崔曉賢內心接近崩潰,滿腦袋都是殺人的念頭。
砰————————————
海岱說話時,一道寒光閃過,接著海岱頭上便傳來了沉悶的撞擊聲。
「呃!噗......」海岱叫了兩聲,從椅子上滑落到地面,沒了生氣。
「抱歉。」華胥瑤手裡拿著一個保溫杯,連連對著崔曉賢鞠躬示歉:「這傢伙實在太能說了,真是失禮了。」
保溫杯的前端深深地陷了進去,上面帶著零星血跡。
短暫的沉默。
「嗯......沒什麼的......」崔曉賢臉色慘白:「沒事的......」
「華胥姐,下手太狠了!」英格莉德見狀大驚失色,急忙跪坐在海岱身邊:「海岱!醒醒!」
「我倒是覺得下手太輕了。」華胥瑤擦了擦保溫杯上的血跡:「總是治不好他那張破車嘴。」
英格莉德被華胥瑤的氣勢嚇了一跳,沒辦法,拯救海岱的重任只能她獨自完成了。
「來人啊!」英格莉德大聲喊道:「快來人啊!醫療兵!」
忙碌的凌晨,搖曳起了英格莉德那甜脆的呼救聲。
很快,錶盤的時針便指向了五。
「肖鷹,你先去休息休息吧。」救贖說著,指了指據點附近的一頂帳篷:「環境吵鬧了些,不過將就一下吧。」
「好吧......」肖鷹搖搖晃晃的走向了帳篷:「一宿沒睡,頭真疼。」
肖鷹慢悠悠地蹭進了帳篷里,但沒多久,他又出來了。
「救贖......」肖鷹拿著一個筆記本,沖著救贖甩了甩:「這是那個女孩的口供,真實性不用擔心,亡靈不應該會說謊,拿去吧。」
「恩,費心了。」救贖接過了筆記本:「還是沒法接受那些亡靈么?」
「其實多少也習慣了......」肖鷹打了個哈欠:「就是不忍心讓他們明白現狀......」
「嗯......看開些,別想太多。抓緊休息吧」救贖轉過身:「我去看看他們進展如何。」
說完,救贖快步走向了裝甲指揮車。
此時的天空微微泛起了白。
「排查的如何了?」救贖冷不丁的進入了車內:「我讓你們調查的車輛出入和人口出入都完成了么?」
指揮車內幾乎都是崔曉賢和她的部下,特別行動組的成員只留下了華胥瑤。
華胥瑤伏在桌面上,睡熟了。
崔曉賢看見了進來的救贖,伸出手,豎起了食指貼在嘴邊:「噓————」
看來華胥瑤忙了很久,實在太累了,這麼一來,救贖便不再說些什麼了。
「......」救贖默默地看著華胥瑤。
華胥瑤表情十分平靜,胸口頂著桌面,隨著每一次呼吸起伏著,口也輕微的張合著,長長的睫毛微微的顫動,彷彿在醞釀一個美麗的夢。
救贖看了看華胥瑤,想到了些什麼,解下了自己的腰帶,取下槍,脫下了自己那身外套,把外套披到了華胥瑤身上。
救贖的外衣非常寬大,用來當被子綽綽有餘。
似乎還差了些什麼。
救贖又卸下了自己的領帶,而後把它疊成一個方方正正的小枕頭,接著,救贖把這塊小枕頭塞入了華胥瑤胸口與桌面的貼合處。
「這樣能舒服不少吧?」救贖想著。
就在這期間,救贖的目光瞄到了華胥瑤身下壓著的一沓文件。
看來華胥瑤一整晚的結果都在這文件里,救贖覺得自己有必要看一眼。
救贖拿出那打文件,看了起來,破天荒般,救贖那一向風平浪靜的臉上漾起了一絲難以察覺的興奮。
救贖把這份文件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仔細的閱讀著每一處,這樣的行為在他身上是相當罕見的。
「幹得很好,華胥瑤。」救贖輕輕地拍了拍華胥瑤的腦袋,接著把手上的文件甩到了桌上,轉身離開了指揮車。
桌面上的文件是一份名單,記錄著華人區出入的可疑人員和車輛,那是經過華胥瑤嚴格調查篩選整理后的調查名單,上面的嫌疑人員和嫌疑車輛經過華胥瑤的多次斟酌推敲后,只留下了一個,一輛吉普轎車。
崔曉賢目送著救贖的離開,心裡不由得念叨起來:「這還真是一個細膩的男人。」
「接下來,去調查醫生。」救贖翻看著肖鷹給他的筆記本:「得先離開維斯特城一會兒。」
東方的泛起了一抹陽光,救贖深吸了一口混著薄霧的清涼空氣,佇立了一會兒,而後在護**據點邊找到了一輛摩托車,駕著它,朝著遠方賓士而去。
城市依舊寂靜。
「表皮鬆解症......」救贖想著這個病症:「從古至今,所有的治療方法都不能把它根治,難道這個女孩使用的是非常規治療方法么?」
這極有可能,救贖篤定,這位主治醫生,一定和這件事情有什麼關係。
行駛幾個小時后,救贖到了醫院,他在路邊停好了車,示意馬塞爾不要現形后,快步走向了醫院。
救贖走向前台,拿出了肖鷹的筆記本:「女孩叫做羅穎......主治醫師是......安東尼奧主任......」
一個接線員正在前台值班。
「你好,找一下你們的安東尼奧主任。」救贖用流利的英語說著:「事情非常緊急,麻煩你快些通知。」
前台的接線員根本沒有注意到救贖,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電視上播出的新聞,標題是:維斯特港輻射事件。
「護**成員已經緊急疏散了方圓二十五公里的居民,據我們所知,本次事故造成近百萬人背井離鄉,仍有難以估算的人會受到輻射後遺症影響,而事故造成的傷亡依然在統計中。」一名記者站在護**前沿據點採訪道:「現在讓我們採訪一下參與本次行動的護**成員,海岱先生。」
鏡頭轉向了海岱那張人見人嫌的臉,與以往不同的是,他的腦袋上纏著無數圈繃帶,救贖看見了電視上的海岱,吃了一驚,把注意力放在了電視上。
「這次的危險是我們始料未及的。」海岱緊鎖眉頭,用英語說道:「很久以前我們便提倡使用安全清潔型能源,核能的確是非常不錯的能源,而且事故發生率也比較小,但是一旦出現事故,可能都會像這次一樣難以挽回......」
「抱歉,打斷你一下,海岱先生。」記者打斷了海岱的發言。
「什麼事?」
「據我們所知,維斯特港是水電供電,沒有核電站吧......」
「......」海岱沉默了。
「請問您能否透露一下具體細節?」記者窮追不捨。
「咳咳!」海岱清了清嗓子,表情僵硬了,不過他稍稍緩和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
「我上電視了!我上電視了!!!」海岱對著鏡頭大聲喊著。
接著,海岱抱著攝像機,一張臉填充了整個鏡頭。
「噗!」救贖心中升起一股無名怒氣,這傢伙真是不安套路出牌。
「呃!抱歉!廣告一下!稍後為您繼續傳遞維斯特港輻射事件最新消息!」記者慌忙地想把海岱拉開。
「這混蛋......」救贖被海岱的表演打斷了思路,甚至忘了來的目的,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起了電視。
「克萊爾生物科技,您未來生活的最貼心保障。」電視里開始播出廣告:「克萊爾生物科技,研習世界科技巔峰,是您投資的不二之選......」
「您需要幫助么?」接線員注意到了救贖:「找人么?」
救贖被這一問拉回了神:「抱歉!我要找一下安東尼奧主任!」
「有預約么?」
「沒有。」
「那請稍等兩小時,主任正在主持疑難病症探討會......」
「告訴他有護**找他!」說完,救贖想要從自己外套里拿出自己的證件,結果卻發現他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襯衣。
「有證件么?」接線員問道。
「抱歉,沒有帶來。」救贖嘖了下舌頭。
「外套披在華胥瑤身上了......」救贖暗暗罵道:「混賬東西......」
「先生,請問您需要我為您留言么?」接線員面帶微笑提議著。
「不必,告訴我,他在哪裡開會?」
「遺傳病七樓大會議廳......」
「謝謝。」救贖聽罷,轉身走向樓梯。
「這是我的榮幸......」接線員看著救贖遠去的身影:「這男孩不像是患者......」
救贖很快便找到了會議室。
「我們都知道,這個病症相當頑固,所以我們不可以單單從手術入手,手術只能實現短期病症緩解,長期的藥物治療是必須的......」一位主任模樣的男醫生正細細的講解著什麼:「的確,也有器官移植的治療方案,效果也相當不錯,但是這個終究是賭博,成本高昂且配對率低下......」
這八成就是安東尼奧了。
「打擾下!」救贖打開了門:「誰是安東尼奧?」
「我是。」正在講解的男人緩緩地舉起了手:「請問你是誰?」
「羅穎你認識么?」救贖無視了他的問題,開門見山直接點題。
「她是我的患者......」
「行,你出來,我有事要問你。」不顧其他人的眼神,救贖把安東尼奧愣生生拖出了會議室。
「你是誰?把我放開!」安東尼奧沒理解眼前的情況:「你侵犯了我的......」
「人身自由?」救贖打斷了他的話:「現在你沒有自由,我們需要你提供情報。」
「情報?」安東尼奧疑惑地看著救贖。
「別在這裡說,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你有沒有獨立的辦公室?」
「前面左轉就是......」
「帶我去。」救贖放開了手。
安東尼奧彷彿是看著瘋子般看著救贖,整理了下自己被救贖扯亂的外套后,他領著救贖進入了辦公室。
「什麼事?」安東尼奧問道。
「首先請你看看這個。」救贖拿出了一個微型的投影儀,給他看了一張照片。
那是一個人的皮膚近照,可以看出皮膚上那些正在癒合的水痘形成的疤痕。
「你覺得這是什麼?」
「水痘?不是......這是......正在痊癒的表皮鬆解症?」醫生難以置信的自語道:「這是羅穎!羅穎她痊癒了!?」
醫生的那份驚訝轉而變成了發自內心的快樂:「她終於不再受這種折磨了!」
「是啊。」救贖說道:「她的確解脫了。」
說完,救贖把照片更換。
照片變成了羅穎的屍體,眼球的某些組織依然黏在她的臉上。
「噗!」醫生被嚇了一跳,往後踉蹌了幾步。
「維斯特港的真實內幕就是這樣,羅穎是輻射源。」救贖撓了撓腦袋:「具體情況就不能說了,目前這都是機密。」
安東尼奧認識到了事件的嚴重性。
「你要知道什麼?」醫生面色慘白的問道。
「她的病可不是說能治好就能治好的,我想知道你最近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有沒有發生什麼?你有沒有對她實行了一些非常規療法?例如放射治療?」
「最後一次見到她是兩個月之前......」醫生顫巍的說:「我已經不記得細節了......」
「她當時有沒有反常的地方?」
「沒有......完全沒有......我們在那一天進行了一輪緩解藥物治療......」
「證據。」救贖仔細的觀察著醫生,彷彿要看出他是否說謊。
「我們每次就診都會有檔案入檔。」醫生轉身從檔案櫃里翻出一個厚厚的文件夾:「這是她從小到大在我這裡的治療記錄,裡面記錄地十分詳細......」
「謝謝。」救贖接過文件,隨意的翻了幾頁,上面的確詳細記錄了每一次就診的信息。
「他也就知道這些了。」救贖心想。
「感謝你的配合。我想今天我們就談到這裡吧,請你回去好好回憶下,如果有什麼想起的東西,請你聯繫我們。」
說完,救贖往桌面上放了一張名片,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救贖沒有調查出任何實質性內容,不過他看上去並不介意。
「接下來,調查一下羅穎的家庭情況......」
就在救贖準備下一步行動時,一直掛在他右耳的通訊機響了起來。
「信號傳入中......」通訊機發出了聲響。
「接入。」救贖輕聲回復一句。
一名護**成員進入了救贖的頻道。
「長官,我們剛剛收到報案,一個男孩在今日早些時候失蹤,地點在維斯特城外圍居民區。」
「移交當地警察處理。」救贖下達了指令:「我們不是來做這種雜事的。」
「可是......長官,這個男孩......」通訊機傳來了遲疑的聲音。
「怎麼了?」
「他也是一名皮膚松解症患者,這和本次事件有沒有什麼聯繫?」
「哈?」救贖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