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紀寒(番外二)
她想,紀寒和他的這張單人床將會給自己帶來新的活力。
她在短暫的快樂中,膚淺地自足著。
情感,其實就是一種人生的遊戲。
遊戲,其實就是一種至少有兩個人參與的活動。
規則,其實就是一種活動中的事先約定。
情感的遊戲的規則,因為情感的不確定性,很難有約定俗成的規則。只能是因人因時因地而定。
吳玲和紀寒,剛剛進行了一場有關情感的人生遊戲。一陣摧枯拉朽時的狂風暴雨之後,他們彼此無語。
他們不知道這場遊戲應該終止抑或繼續下去。
他們不知道這場遊戲應該在怎樣的一種規則下使得雙方都有個能夠接受的結果。
紀寒很痛苦。
他不知道應該怎樣面對自己人生的第一個女人。
吳玲很坦然,她十分冷靜地躺在自己人生第二個男人的身邊。
因為她沒有任何奢望。
又或者她已經習慣了逆來順受的生活。
她已經作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願意接受由他選擇的任何規則,無論他是終止或者繼續遊戲,她都沒有任何怨氣。
紀寒輕輕地撫摸著她香汗淋淋的額頭:「吳姐,謝謝你。」
「謝我?謝什麼?」
「謝謝你讓我享受了一段人生中最美好的午夜時光。」
吳玲笑了笑:「也許將來你會恨我的。恨我不該以殘花敗柳之身引導你誤入情感的禁區。」
「不會的,你怎麼又這樣的想法?」紀寒真的有些急了:「真的,我一輩子都會記住今晚的,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你的。」
「你說話的口氣。好像是要和我告別似的。怎麼,以後不打算再理我了?」
「不,不,不!我。。。。。。」
吳玲甜甜地笑道:「別著急,我是逗你玩的。以後呀,只要你需要,我會經常過來陪你的。」
「我、我擔心這樣會對你的家庭不好。」嘴上這麼說,但他的內心,更擔心的是從此無法擺脫她。因為,他實在沒有勇氣那怕僅僅是打算娶她。
吳玲嘆了口氣:「唉,我的家庭哪裡還有什麼快樂。以後,也許只有在你這裡,我才能夠找到失去已久的快樂。」
在門市部里,他一宿沒睡。
這樣的情形已久不是一天兩天了。
自從家裡拆遷后,整個家庭積壓已久的矛盾突然在一夜之間總爆發。
原本從小到大在一起親親熱熱的哥哥,居然為還房后的幾個平米與自己反目成仇。其實,他很想把那套大點的房子讓給哥哥,但妻子吳玲誓死不從。
他不能怪妻子。
他知道妻子在家已經受了很多的委屈。
他還記得,當年妻子臨產時,母親和嫂嫂在產房外的對話被妻子聽得清清楚楚:「但願她生個胖小子,否則,就讓小凱和她離婚!」
當然,他也不會忘記,一家人住在一起的時候。嫂嫂總是被母親慣得養尊處優,而自己的妻子卻什麼活臟幹什麼,什麼活累幹什麼。僅僅是因為妻子來自農村,不僅她地位卑賤。自己也跟著矮了一截。
他突然想給家裡打個電話,安慰一下妻子。
但明天呢?他知道,妻子肚子里又發不完的怨氣。
有人敲門,來的是母親。
母親心痛兒子是天性:「哎呀,你怎麼又睡在這裡,那個小婊子怎麼連自己的男人都不會心痛。」
「媽,你就不能少說兩句?」
「本來嘛,一個鄉下人。要不是進了我們家,她就在鄉下苦一輩子吧。唉,現在的人呀,一點感恩的心都沒有。瞧你嫂子多好『媽媽』前、『媽媽』后的,就比她懂事!」
「人家鄉下人,沒有她那麼假!」
「好了好了,這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就你們兩個孩子,希望你們都好。來,還沒吃吧?我給你燉了雞湯,快喝了。」
都是自己最親的人,母親和妻子卻似乎前世就結了怨。
他除了保持沉默外,還能夠說誰不好呢?
母親剛走不久,嫂子又來了。她來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
「唉,怎麼你又在這裡睡?小妗也真是的,連自己的男人也照顧不好。」
劉凱搖了搖頭,心想:剛走了一個媽,又來了一個媽。他遞給嫂子一杯水:「怎麼,哥哥又打麻將去了?」
「哪裡是打麻將呀,」嫂子嘆道:「唉。自己身體不好也不是不知道,天天跟那幾個狐朋狗友在一塊喝酒,回家就爛醉如泥!」
劉凱知道,哥哥和嫂子結婚快十年了,兩人一直沒有生小孩。開始他還以為是嫂子沒有的生,後來聽哥嫂吵架,才知道是哥哥性功能不性,總是在關鍵的時候敗下陣來。也許因為如此。母親可能害怕她會紅杏出牆,所以對她特別關愛。
劉凱也曾聽過嫂子單位上傳出的風言風語,但他也是出於對嫂子的同情,所以也充耳不聞。
「他也是煩惱之極。借酒消愁罷。」
「他那是破罐子破摔!」
劉凱笑了笑:「你呀,要經常多跟他溝通溝通,他過去還喜歡寫詩,是個非常浪漫的人。這些年卻變了很多。」
嫂子嘆道:「就是因為年輕時寫的情詩太多,現在就不管用了。」
和嫂子討論這樣的話題,劉凱總覺得不妥:「嫂子,你早點回家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和死人在一起,我睡不著!」
在劉凱的眼裡,嫂子是典型的小市民。儘管,她還是一個小學的老師,但貪婪、勢利和嫉妒的本性時常讓人一覽無遺。
雖然嫂子對自己還算過得去,但他總覺得在嫂子燦爛笑容的背後,好像隱藏著一顆攻於心計的心。他知道,母親和妻子之間的不和。更多的是因為嫂子的兩面三刀。
嫂子嘆了口氣:「唉,你呀,也應該勸勸你哥,他這樣下去會毀了自己的。」
劉凱低著頭,拚命吸著煙。
「我知道,」嫂子看著他:「你們兄弟為了房子的事一直沒有講話。這又何必呢?如果不是小妗爭來爭去的,你們兄弟也不至於反目成仇的。」
「不關她的事。」
「也許吧,不過。咱們家過去一直很和睦,她嫁過來后,好像就一直沒有安寧過了。」
「這也不是她一個人的錯。」
「這是當然,剛來我們家時,她一直挺老實的。不過,等她生了兒子以後似乎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從來就不把媽媽放在眼裡了。」
母以子為貴。千年來的封建思想一直禁錮著中國婦女的意識,她們在年代久遠的麻木中不僅漠然接受,而且似乎樂於繼續延續下去。
「小凱呀,嫂子今天來是和你商量一件事的。」
「什麼事?」
「聽媽媽說,你和小妗的關係已經非常緊張了,我這個做嫂子的也不能說什麼。我想,如果你們真的到了非分開不可的地步的話,那我們就跟開發商說說,把開始說好的兩套房換成一套大的吧。」
劉凱不解地望著她:「為什麼?」
「如果你們真的要分開,她到時候一定會打房子的主意。我們只要一套,把房子記到母親的名下,她就沒有辦法了。」她喝了口水:「再說了,如果你們真的分開。你一個人帶著孩子怎麼過呀!你和哥哥再怎麼樣都是親兄弟,你的兒子是咱們劉家的骨肉,哥哥和嫂子當然會全力幫你們的。」
劉凱沒有說什麼,他無法斷定嫂子的真實用意。但她的話卻給自己提了個醒。把兩套房換成一套房倒是避免吳玲討要家產的最好辦法。
陳曉瑛回家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十二點了。
劉勝醉薰薰地躺在沙發上,用遙控不停地換著電視頻道。
「我說你煩不煩呀,」陳曉瑛白了他一眼:「隨便看什麼台也比你這樣好呀!」
「又到小凱那裡去了?」
「是呀。」
「深更半夜的,你一個做嫂子的老往小叔子那裡跑,也不怕人家說閑話?」
「說什麼閑話?你就知道天天喝、喝、喝,你要真的是個男人,人家也就不會說什麼閑話了。」
劉勝沒有好氣地站起來:「你可別說我沒有警告你,要是不願意過我們可以離婚,如果你要是。。。。。。」
「你有點出息好不好?」陳曉瑛冷冷地說道:「有種你拿出做男人的本事來,也免得老娘在外面遭人家白眼。再說了,天下男人又沒有死絕,你們劉家一個男人就讓老娘活受罪,老娘還會趕著巴著去跟你們劉家的第二個男人?呸!」
說完,她便「咣」地一身帶上房門,徑自上床睡了。
男人,只有在床上能夠征服女人,才可能避免在床下受女人的氣。
他不能在床上征服她,所以,只有在床下受她的氣。
他推開房門進去,躺在她身邊:「這麼晚回來,你跟小凱說什麼了?」
「你沒有聽你老娘說小凱和小妗一直鬧得很僵嗎?」
「哦,你去勸架了?」
「勸什麼嫁呀,」她一邊用手摸著他的胸膛,一邊說道:「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真的要離婚。我擔心小妗現在之所以沒有提離婚的事,估計是打房子的主意。所以,我勸小凱把我們的兩套房換成一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