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和白老師比賽爬牆

我跑出白小柔宿舍，跑到轉角處，怦怦跳動的心才平靜下來，因為我發現一個新問題。

大媽正蹲在屋門外一邊哼著秦腔一邊洗衣服。

我出不去了，這可怎麼辦？

我躲在暗處，瞅瞅大媽的洗衣盆，裡邊堆著好幾件衣服，沒有半個多小時，洗不完。誰知道，這半個小時內又會發生什麼？

今晚夜見白小柔真是連連不順，我正撓頭，身後有人碰了我一下，我一回頭，是白小柔。

我正要叫白老師，白小柔做了個安靜的手勢，指指前邊的大媽。

我點點頭，把話咽了回去。

白小柔又低聲說：「跟我來。」

我一轉身跟著白小柔回了宿舍。

「跑什麼，不知道門口有人嗎？」一進屋，白小柔就斥責我。

「我知道。我話說完了，我怕你再問我。」我怯怯道。

「不做虧心事，你怕什麼。」白小柔點了一下我，「我不是都給你說對不起，誤會你了嗎。」

我傻傻笑笑。

「知道怎麼出去嗎？」白小柔白了我一眼。

我搖搖頭。

「有本事進來，沒本事出去呀。我還以為你本事多大呢。」

我聽著白小柔的揶揄，心裡並沒有生氣，反而感覺很舒服，接著傻傻笑。

「還笑。」白小柔拍了我一下，「你剛才如果被大媽抓住了，咱兩都要倒霉，你知道嗎？」

「白老師，你放心，就是我被大媽抓住了，我也絕不會說出來找你，我就說。」

「行了，顯得自己多英雄似的。」我還沒說完，白小柔就打斷了我。

看看錶，「一會兒還有別的老師要回來，你不能再待了，得趕緊走。」

「白老師，那我怎麼走？」

白小柔想了一下，「我一會兒把大媽引進屋裡，你偷偷溜出，在教學樓後邊的花壇等我。」

調虎離山，這計行，我忙點頭。

白小柔從自己的柜子里取出一袋洗衣液，拎在手裡，我倆出了門，白小柔在前邊走，我輕手輕腳跟在後邊，到了轉角處，白小柔讓我停下，自己先向大媽走去。

我躲在暗處，看著白小柔到了大媽身邊，有說有笑地嘮了幾句閑磕，還把自己拿的洗衣液往大媽的洗衣盆里倒了幾滴。

大媽看著洗衣盆喜笑顏開，白小柔把洗衣液塞到大媽手裡，又說了幾句，然後兩人起身向屋裡走去。

進屋的時候，白小柔往我躲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一看時機到了，等她倆一進屋，門一關，立刻沖了出去，鑽出柵欄門，一溜小跑，到了教學樓的花壇後邊，等著白小柔。

過了一會兒，白小柔朝這邊走過來，我立刻探身朝白小柔招招手，低低喊，「白老師，我在這。」

白小柔快步到了我近前.

「白老師，你剛才行賄了。」我笑道。

「少瞎說，不行賄你能出來。再說一袋洗衣液叫什麼行賄。」白小柔嗔道。

我呵呵一樂。

「就會傻笑，宿舍門出來了，校門怎麼出，你有辦法嗎？」

「白老師，這你就別管了，我不用走校門，翻牆就能出去，平時我都是這麼辦的，我翻牆可利索呢。」我拍拍胸脯，指指了那堵牆。

白小柔淡淡說，「看把你能的，這也算本事。」

白小柔的這句話，讓我的得意立刻消失了，「白老師，你如果覺得翻牆不好，那你說怎麼辦，我都聽你的。」

見我窘樣，白小柔笑了，「我說不好了嗎？」

「那你什麼意思？」我被搞得一頭霧水。

「你在這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回來。」白小柔一轉身，匆匆又向宿舍區走去。

我像個傻子一樣不知所以。

等了一會兒，白小柔回來了，卻換了一身運動裝。

「白老師，你這是要幹嘛，也跑？」我看著白小柔更暈了。

「張帆，你不是說你翻牆很利索嗎？」

嗯。我茫然地點點頭。

「那咱兩比比，看誰翻牆更快，敢嗎？」

白小柔居然要和我比翻牆，我由驚到喜，「白老師，你不是開玩笑吧？」

「你看我像開玩笑嘛，你要不敢比，就算了。」

「誰說我不敢比了，走。」我一掉頭借著夜色跑向牆根。白小柔跟在我身後。

到了牆根，我指指兩處的牆角，「白老師，這兩邊都能上去，你是女的，我讓你，右邊這塊好上，給你右邊。」

白小柔往兩處牆角看看，一笑，「我是老師，我讓你，右邊給你。」

「白老師，現在不是上語文課，你可想好了。」我被白小柔的選擇驚住了。

「想好了，聽老師的，就這麼定了。」白小柔笑道。

「好。」我只好點頭，「那我喊一二三，咱們一起上。」

「行。」

我轉身往牆角走，心想這個白小柔平時文文弱弱的，居然敢和我比翻牆，還不聽我的，一會兒我就要讓她見識一下什麼叫翻牆秒過，這次我不能給她留面子。

到了牆角，看到白小柔也在另一邊站好了，我正要喊一二三。

「等等。」白小柔攔住我。

「怎麼了，白老師，不比了？」

「既然是比賽，就應該有個獎罰，輸了怎麼辦？」

「輸了？」我一愣，我還真沒想過我會輸，「誰輸了，誰請吃飯，最起碼兩個肉餅。」

白小柔笑著搖搖頭，「這個不好，太俗了，換一個。」

我撓撓頭，「白老師，那你說吧，我聽你的。」

「好，誰輸了，誰必須回答對方一個問題，不許隱瞞，必須回答，怎麼樣？」白小柔看著我。

我想想，這個建議挺新鮮，我肯定不會輸，我正好想知道白小柔為什麼不回家，這次我就有理由直接了當地問她了，她也不能隱瞞。

「行，白老師，就按你說的來。」我向白小柔伸出手掌。白小柔看看，我倆痛快地一擊掌。

重新做好準備，我一喊完三，就向牆頭爬去。

我心裡充滿了得意，白小柔，這次你可挖坑把自己埋了，你就是會爬牆也爬過不我。

我想著，放慢了速度，往白小柔的方向看了一眼，我的天啊，白小柔的身手讓我大跌眼鏡，她怕牆的動作不儘快而且准，就像一個躍動的精靈，幾下就躥出一截，眼看就要到牆頭了。

大意了，我忙加快了速度，越忙越亂，我的速度不僅沒提上來，腳一踩空，竟然從牆上跌了下來。

再一看，白小柔已經上了牆頭，「張帆，你沒事吧？」

我沮喪從地上爬起來，說了聲沒事，重新上牆，接近牆頭時，白小柔向我伸出手，我看看那隻白皙的手，握住了，一借力，上了牆頭，低頭道，」白老師，我輸了。」

白小柔瞅我笑笑，「沒想到吧？」

我嗯了一聲。

「別耷拉腦袋了，我們下去說。」白小柔推推我。

我倆跳出校園。

「白老師，你是翻牆專業戶吧，怎麼爬牆那麼快?」我恢復了狀態，疑惑地問。

「想知道嗎？」

「當然想。」

白小柔指了指對面的一個24小時西餐廳，「我們去那邊邊吃邊說，老師請你。」

「白老師，我輸了，我請你。」

「按照我們約定的，你輸了不是請我吃飯，而是要毫無隱瞞地回答一個問題。對吧？」

「是，白老師你想問什麼，我肯定說。「

「好，為了你履行自己的承諾，我請客了。走吧。」白小柔向對面走去。

我沒動，不好意思吃白小柔這頓飯。

白小柔折回來，「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爬牆那麼快了？」

「想。」

「那就走。」白小柔拽了我一下。

我笑笑，跟著她進了西餐廳。

點好餐，我先問白小柔，「白老師，你爬牆為什麼那麼快？我真是沒想到？」

「你知道我上大學的時候，除了學習，還喜歡做什麼嗎？」

我搖搖頭，這我哪裡知道。

「攀岩，我是學校攀岩隊的，還是主力。就剛才那堵牆，連我做練習都不夠。你說，你能爬過我嗎？」白小柔笑看著我。

「原來這樣？」我恍然大悟，我真是不知水深淺，魯班門前賣大斧。

「我和肖強就是那個時候認識的，他是散打隊的。」白小柔又補充一句。

我從白小柔的目光里看到了光亮，那段時光，對他們兩人來說，一定都特別美好。

「好了，你的問題我回答完了，按照我們約定的規則，該我問你了.」白小柔看著我。

我立刻正襟危坐，「白老師，你問吧，我肯定毫不隱瞞的告訴你。」

白小柔對我的表態滿意地笑笑，輕聲說：「張帆，你今天來告訴我，你有能力不讓讓我受欺負。那你到底對肖強和金老師做了什麼？」

白小柔原來在這裡等著我，

我訥訥地不知該怎麼說。

想了半天，才輕聲問，「白老師，能換一個問題嗎？」

「不行，就這個問題必須如實回答我。否則我就調走。」

白小柔拿出了撒手鐧，我已經無路可退，「白老師，你要是走了，我的努力就白費了。」

「那你說吧。說了，我就不走。」

白小柔的目光像錐子一樣扎進我心裡，我拿起旁邊的茶一飲而盡，我說，可我說了，白小柔又會怎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