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西餐廳里的溫柔
面對著一直看著我的白小柔,我終於開了口,「白老師,我在和人學功夫,那個人是個高人,很有本事,有他幫我,我一定能贏了肖強讓他不再騷擾你。真的,我不是吹牛,」
「學功夫,高人是誰?」白小柔追問道。
「白老師,你這是第二個問題。」
白小柔探前的身子往回撤撤,無奈一笑,「你還挺會算計。」
我也一笑,「白老師,不是我不想告訴你,那個人不允許我和別人說,否則他不會饒了我的。」
白小柔點點頭,「行,那我們回到第一個問題,金老師的事,是什麼情況?」
我心裡暗暗叫苦,真正會算計的是白小柔,她在一個大問題裡邊包含了兩個小問題,可我們約定的規則里,並沒有說清楚。
「這回沒有高人了吧,你可以照實說了吧?」白小柔加重了語氣。
我嗯了一聲,看看四周,食客里沒有學校的人,我輕咳一聲。「白老師,我可以告訴你,但你保證不能和外人說。」
白小柔見我鄭重的樣子,也鄭重起來,「我保證。」
我把手伸出去,白小柔看看,和我一擊掌,「這回放心了吧。」
我笑笑,把伏擊金大頭的事向白小柔講了,但我還是做了一點隱瞞,沒有把用譚玲玲Q號的事講出來,我怕那樣白小柔會看不起我。
白小柔睜大眼睛聽著,似乎在聽一段傳奇故事,直到聽完了嘴都沒有合攏,「張帆,你說得都是真的?」
我用力點點頭。
白小柔氣得拍了一下桌子,「張帆,我說你什麼好呢,你這屬於犯罪,懂嗎?」
「白老師,金大頭太可惡了,他欺負你,還撬馬跳的女朋友,我和馬跳就是想警告他一下,我們沒有打他太狠。」
「這件事除了咱們三個人知道,還有其他人知道嗎?」白小柔皺皺眉。
「沒有了。」
「韓梅也不知道?」
「不知道,我讓馬跳不許和她說。」
「行。這件事到此為止,以後不許再發生,否則老師就真的走了。」
「白老師,只要金大頭能老實,這種事肯定不會再發生。」
「沒有隻要,必須不許再發生。張帆,老師謝謝你的好心,可是如果你因為老師出了事,毀了自己的前途,老師會愧疚一輩子的,你明白嗎?
白小柔的目光沒有了嚴厲,只剩下溫情,甚至是哀求。
我的心被她的眼神淋濕了,「白老師,我肯定不會再做那種事了」
白小柔的目光還沒有從我的臉上挪開。
我指了指窗外穿行的車輛,「白老師,我發誓,如果我再做,我出門就被車。」
白小柔的手堵住了我的嘴,「不許說傻話,這種毒誓能隨便發嗎,你答應我就行了,老師相信你。」
我目光往下一看,白小柔溫軟的手還放在我的嘴上,遠遠看去,似乎我在親吻她的手。
我一時愣住了。
白小柔見我僵硬的樣子,也楞了一下,神色微微一變,立刻把手收回去,「好了,吃飯吧。」
白小柔不再說話,只是低頭對付餐盤裡的薩拉。
餐廳里的燈光暗了下來,一個長發披肩的駐唱歌手坐在前台,低低吟唱王菲的我願意。
歌聲輕緩空靈,像夜色中的清風,飄進我的心裡,我痴痴聽著,覺得這首歌就像是為我寫的,每一句歌詞都是我的心聲,儘管我沒有勇氣把這些話向白小柔說,但我心裡明白我願意。
白小柔抬頭看我一眼,「想什麼呢,不喜歡吃西餐?」
我還沉浸在歌聲中,笑笑,「白老師,這首歌真好聽。」
白小柔聽聽,也輕輕一笑,「等你上班了,有了自己真正的女朋友,就可以帶她到這來,讓她聽這首歌,她一定會感動的。」
「白老師,你會感動嗎?」我突然大著膽問了一句。
白小柔一頓,搖搖頭,「不會。」
「為什麼?」
「因為我是你的老師,我只能感謝,你也一樣。」
白小柔用一句話將我們之間的界限劃清了,我像從雲層中跌落下來,眼前是冰冷的現實。
歌聲也已經停止了,換了一首我聽不懂的英文歌曲,有些鬧,完全改變我的心境。
我把餐盤裡的披薩胡亂吃完,「白老師,我吃飽了。」
白小柔點點頭,「我們走吧。」
出了餐廳,我和白小柔都沒有說話,直到騎車我準備離開的時候,白小柔才輕聲說:「張帆,以後不許再欺負丁娜了,儘管你們在學校談朋友,老師並不贊成,但丁娜是個好女孩。」
「白老師,你也知道我和丁娜的事了?」我有點吃驚。
「我是班主任,班裡的事,我怎麼會不知道。」白小柔一笑。
「白老師,我和丁娜就是普通同學,沒有談朋友。」我忙辯解。
「不管是什麼,都不許再欺負丁娜了,等周一上了學,你要到我辦公室,向丁娜當面道歉。」
「到你辦公室向丁娜道歉,為什麼呀?」我急了。
「因為我是你們的老師。」
「老師就可以干涉同學之間所有事。」我不服。
「對,「白小柔說得斬釘截鐵,「否則我的事,以後你也不要管。」
「這是交換嗎?」
「這是命令,也是承擔,做錯了就該承擔。」
我無言以對,只有答應了,「行,周一我就向丁娜道歉。」
白小柔滿意地笑笑。
回家的路上,我琢磨著白小柔的話,一定是有人把我和丁娜的事,向白小柔告密了,這個人是誰?
到了家,我想清楚了,這人一定是四眼,這小子表面是我的兄弟,實際就是白小柔放在我身邊的卧底,我在班裡一舉一動他都會向白小柔說,這個混蛋,等周一,我一定得教訓他。
第二天,我繼續按照劉瘸子教我的招數,在家裡研習,沒有陪練,我就把家裡的枕頭,一架都當成道具,一番折騰下來,家裡烏煙瘴氣,一片狼藉,幸虧我老爸不在家否則非得用皮帶抽我。
練累了,我正坐在沙發上喘氣,有人敲門。
我從貓眼一看,是馬跳來了。
一進屋,看到凌亂的房間,馬跳驚道,「咋了,不過了?」
「你才不過了呢,煙帶來沒有。」我向馬跳一伸手。
馬跳從兜里掏出煙塞在我手裡,「給。」
我一笑,「這還差不多,說話算話。」
直接點了一支,美滋滋地抽上,「馬跳,你和韓梅怎麼樣了?」
馬跳也點了一支,「還能怎麼樣,昨天我拐彎抹角地問了她一下,她說和金大頭就是在麵館里恰巧碰上的,至於衣服的事,金大頭是白吃了她送的瓜,用衣服還給人情,沒什麼。」
「恰巧碰上的?」我立刻坐直了,「這你也信,明明就是兩人約好的。」
「不信能怎麼樣?」馬跳撇撇嘴,「再問下去,韓梅就和我急了,說我跟蹤她,再這樣就不和我處了。」
我聽馬跳沒有把我說出去,夠意思,但還是覺得馬跳有些屈,同情地拍拍馬跳,「韓梅這麼說,你還想處嗎?」
「想啊,韓梅是我第一個女朋友,我追求她挺不容易,當然不想放棄了。」馬跳點點頭,又苦著臉看著我,「張帆,以前看你和譚玲玲好,我特羨慕,想著自己有了女朋友能多美。現在真有了,我發現其實有時候挺糟心的,昨天晚上我一晚沒睡著,失眠了。」
馬跳還能失眠?我看看馬跳,眼圈是有點發青,「這回你知道我和譚玲玲分手以後,為什麼難受了吧。」
「知道了。」馬跳頗有同感地點點頭。
我倆抽著煙,如同一對難兄難弟,用繚繞的煙霧為自己療傷。
一支煙抽完,我還是提醒馬跳,「馬跳,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以後你得長個心眼,對韓梅看緊點,我總覺得韓梅這個女孩心計挺多,你小心最後被她耍了,那你更難受。」
馬跳定定看著我。
「你別這麼看著我,這是哥們的肺腑之言,也是經驗之談,都是為你好,絕不是挑撥你們的關係。」我怕馬跳多想。
馬跳一笑,「哥們懂,謝謝。」
送走馬跳,我走進自己的房間,看著床頭上的那幅畫,想了一會兒,輕輕摘下來,放進了抽屜,其實有些事真的不必要放在表面,而是要放在心裡,就是那首歌里唱的一樣,我願意,表面有再多的修飾,心裡不願意,都是假的。
在這一刻,我突然覺得自己長大了,懂得該怎麼去對一個人好,怎樣保護她。
揮揮拳頭,一股豪氣油然而生。
周一伶伶俐俐地來了,一到學校,我看金大頭不在,主動走到丁娜的面前,「丁娜,我們去趟白老師的辦公室吧?」
「幹什麼?」丁娜疑惑地看著我。
「去了你就知道了。」
我扭頭出了教室。
丁娜愣了一會兒,才跟上來。
白小柔正要出去,見我和丁娜一前一後走進來,一頓,「你們有事?」
丁娜看看我。
我上前說,「白老師,上周五我把丁娜氣哭了,今天我當著你的面,向她道歉。」
我一轉身,向著發愣的丁娜說了聲對不起,我錯了,以後我肯定不再氣你了。
丁娜張著嘴,還沒從錯愕中回過神來。
再看白小柔,她輕輕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