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陷害
周圍一片寂靜,夕陽已經落了下去,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這裡除了他們兩個再無一絲人氣。
曲雅曦緊盯著這個男人,試圖從他的臉上發現一絲破綻,最終卻放棄了,因為隔著面具,只能看到那雙毫無感情的琥珀色的冰冷眸子。
「你先放開我!」她知道這個男人暫時不會殺她,人也就逐漸冷靜下來,但仍不敢掉以輕心,她不能讓自己處於極度劣勢地位。
面具男沒有猶豫,直接放開了她的手腕,彷彿認定她不可能在他面前逃掉。
輕輕活動了下手腕,她撿起地上的槍,別回腰間,才又重新正視眼前這個冷血的男人。最後深吸一口氣,她緩緩開口,盡量用最簡練的語言解釋她的來歷,但沒有全盤托出,任何人都有秘密,與她來到這裡無關的事一點也沒說。
男人聽完后沒說話,沉思了很久,久到曲雅曦以為他對她的回答不滿意要對她出手時,才正眸看向她,狀似認真地說:「不錯,很有趣」。
曲雅曦一瞬間有些呆楞,唉?有趣?她很快反應過來,呵呵,有趣…有趣你妹啊!她很想這麼吐槽一句,但第一她沒爆粗口的習慣,第二處境不允許,所以她把要出口的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隨便你怎麼認為吧,我現在只想回家,無論那裡發生了什麼」雖然那個「家」沒有幾分溫暖,可那裡終究還是她的歸宿,這就是曲家人驕傲又可悲的地方,無論去哪,最終歸於曲家。
面具男眯了眯眼睛,壓下心裡聽到她這句話后那絲波動,自華服袖中拿出一個小瓷瓶,素白的坯上曼珠沙華妖嬈綻放。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他輕輕拔開瓶塞,一粒艷紅的藥丸滾落瑩白的掌心,「一,吞了它,成為閻冥教的人,二,本座放你,自生自滅」。
她沒注意他的眼神,因此想都沒想就拒絕了留在這「靠誰也不如靠自己,而且,我討厭束縛」
面具男輕輕一笑,眼神卻毫無情感,「本座會讓你出去,但是」他猛然間捏住了她的下巴,「唔…」在她吃痛張開嘴巴時,將藥丸彈了進去,「以防萬一,你還是吃下的好」。
「咳咳…」被放開后她忍不住咳嗽起來,那粒藥丸直接從她的喉間滑下,甚至不用吞咽。
「你這個變態!你怎麼出爾反爾!」她咳了半天也沒給弄出來,只能放棄,轉而怒視面具男。
男人彷彿沒看到她的表情,眺了眼與偏殿相反的方向,最後動了腳步,往回走,也沒說讓她跟上。
她恨恨地盯了他背影良久,直到快消失在視線里,她才感覺到周圍又恢復了詭異的寂靜,再加上不遠處一具滿是怨氣的屍體,讓她汗毛都立了起來,趕緊追了過去。
經過那具屍體時,她好像看到了一個東西躺在扭曲的死屍手中,被鮮血染透了,一個蠍子狀的東西,沒仔細看,就匆匆跑遠了。如果她再多看一眼,就會發現那是面具男剛剛在手中把玩的血玉蠍,周圍的血慢慢朝它聚攏,它的形狀慢慢有了變化……
「教主」白衣女子對面具男行了禮,看到他身旁的曲雅曦時眼神驀的一寒,然後慢慢垂下頭,似乎忍耐著什麼。
雖然那寒意一閃而逝,可還是被曲雅曦捕捉到了,有時,她對惡意很敏感。那寒意看似被掩蓋過去,實則是那般肆無忌憚,這讓她不由得心生警惕。
「素心,帶她出去」面具男淡道,似乎很放心手下的辦事能力,轉身離開前,又看了眼曲雅曦,那複雜的眼神好像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
「是,主人」白衣女子即素心微愕,但很快反應過來,恭敬地目送他離開,才轉過頭看向曲雅曦,這時她的眼睛里已經淡然無波了,似乎剛剛的惡意不是來自她。
「跟我來」素心直接在前面開路,示意曲雅曦跟上。
「嗯,好的」曲雅曦冥冥中感覺有一股無形的危機感,尤其是面具男臨走前那一眼,這感覺很不好,手緩緩按上腰間的槍,她目前的能拿的出手的武器只有這一個。
她跟著素心在一個個建築中穿過,終於看到了閻冥教的入口,這個過程沒有任何危險發生,可那種感覺卻越來越重,壓的她喘不過氣來。腳步不由得慢了下來,小心地給槍開了保險。
走出了入口,素心停了一下,看向一個方向,尋著她的目光望去,曲雅曦發現不遠處有一間茅草屋。這時已是月上梢頭了,慘白的月光照在屋頂上,在寂靜的只能聽到各種蟲鳴的樹林里,它顯得有些陰森。
「時候到了」素心輕喃,若不是這這環境幽靜,曲雅曦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素心慢慢轉過身來,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在笑,可在這種環境下卻顯得詭異異常。
「你做什麼,額……」曲雅曦眼神一冷,終於知道了那種危機感來自哪了,因為她的身體不聽使喚了,聲音也發不出,僵在了原地,被點了穴一般。
素心慢悠悠地走向她,一會兒就來到她面前,輕輕挑起她小巧的下巴,「確實是個美人,可惜啊,主人把你賞給了那些噁心的葯人們。因為主人啊,他不需要有任何影響他情緒的人存在!」說完眼神一瞬間變得冰冷,猛地一把扯住她的頭髮,拖著她走向那間茅草屋。
頭髮拉動的是她全身的力量,但那種痛還算可以忍受。可地面凹凸不平,還有許多乾枯的樹枝,身體在地面上拖滑,每經過一個凸起,身上就多了一道傷痕。
哈哈,曲雅曦想笑,卻發不出聲音,也無法控制面部表情。那紅色藥丸原來是這個作用,她還是太天真了,對人輕易放下了警惕,但是,保持警惕又能怎樣,力量太懸殊……
茅草屋門被打開時,一股濃重的中藥味夾雜著不可忽視的血腥味噴涌而出,素心將她拖了進去,隨意扔在了地上,然後點了油燈。
微弱的燈光下,曲雅曦終於看清了那些葯人的真面目。這茅屋不似看上去那般小,角落裡放著幾個大鐵籠,每個都由拇指粗的鐵絲組成,每個籠子里關著一個葯人,他們身上穿的很乾凈,在籠子里什麼姿態都有。
只有他們瞪著的紅色眼睛顯示了他們是葯人,一聞到有人的氣味,他們如野獸般嗅了嗅,隨即嘴裡發出一陣模糊不清的低吼。一下子,此起彼伏的嘶吼聲傳遍整個房間。
房間里的牆壁上,一片片黑色的污跡,稍稍一想,就能猜到那是什麼,血,早已乾涸凝固了的鮮血……
曲雅曦絕望了,她會被這群東西撕成碎片嗎?目光變得有些迷離,臉埋在了陰影里。
素心看著那些躍躍欲試的「野獸」無聲地笑了笑,又看了眼她,走向那些籠子,一個一個地打開了上面的銅鎖,在那些「野獸」竄出來前,一下彈跳出了房間「好好玩吧,呵呵」聲音消失在外面。
這下曲雅曦就****裸地暴露在他們的視線里了,「砰砰砰」一個個急不可耐地自籠子里竄了出來,似野獸般嘶吼著撲向她。
只有一個籠子里的葯人沒有任何反應,靜靜地坐在籠子的陰影里,只能看到他猩紅的眸子一動不動地盯著地上的人。
一個咬到了她的肩膀,才開始癒合的傷口一下被撕下一塊肉,瞬間鮮血淋漓,接著,在身上各處都傳來劇痛,那種血肉被硬生生地撕扯下來的感覺太強烈了,讓她無論如何也緩解不了那種痛。
那種痛,只有……只有血!和肉!才能,才能緩解那種痛!「嘭」她的腦海里閃現一片白色。
曲雅曦沒了意識,因此也沒注意到自己身上慢慢升騰起淡淡的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