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換季

第一百零五章:換季

吳昊對於剛剛汪澤凱的態度愈發覺得奇怪,按理說他們兩人分了,原來用林泉一來牽制顧靈秀的計劃不是就沒用了。

為什麼汪澤凱一點不急,反倒像已經知道了一樣,怎麼想也不應該是生氣呀。

除非……他隱隱地心底有個想法慢慢冒出來,腳下刻不容緩往冬冬所在的學校走。

冬冬中午是在學校就餐休息的,他花了會心思就找到了。他來過汪澤凱家裡幾次,所以冬冬還記得他,瞪著大大的眼睛問:「吳昊哥哥?是我爸爸讓你來的嗎?」

吳昊蹲下來揉了揉他頭,笑著說:「我路過就順道來看看你,吃飯了嗎?」

冬冬挺著小肚子點點頭:「吃了」

「哥哥問你個事,你可以保證,不告訴你爸爸嗎?」

冬冬眼神有了些改變,帶了些警惕往後退了一步。

吳昊連忙抓著他手臂說:「就是你之前的英語家教林老師」

聽到林泉一的名字,冬冬眼神的警惕鬆了些:「你認識小泉姐姐?」

「對呀,當然認識」

聽語氣看來冬冬還挺喜歡林泉一的,吳昊一下找准了切口。

「她來當你英語家教,還是我推薦的。她好朋友是我的女朋友,所以介紹她來,你很喜歡她嗎?」

「喜歡」冬冬毫不猶豫地點頭,想著既是爸爸的朋友,又是小泉姐姐的同學,應該不會是壞人,眼裡的警惕慢慢沒了,小手背在身後問語氣有些得意地說:「小泉姐姐可好了,會給我剝蝦,還會和爸爸帶我去玩。她對我爸爸也好,還跳下水救過爸爸。」

吳昊一愣:「救了你爸爸?什麼時候?」

「就,我們去玩,坐飛機去好遠的地方」冬冬邊說邊激動用手比劃:「那裡有好多好多的山,還有好多羊,我和爸爸還騎駱駝了,那駱駝好大,然後爸爸抱著」

「冬冬」吳昊有些急切地打斷了他的話:「她什麼時候救了你爸爸?」

「去,去個好大好大的湖泊的時候,那裡有好多天鵝,好冷好冷,爸爸拉著我的時候就掉湖裡了,然後小,小泉姐姐讓我去喊人,然後小泉姐姐跳下去救爸爸,回來爸爸就生病了,還,還請了醫生叔叔。」

「是國慶去新疆的時候嗎?」

冬冬轉著眼睛想了想,點了點小腦袋:「就是放好長好長假的時候。」

果然是,怪不得那段時間打電話都不通,吳昊突然想到。沒想到三人都一起出去遊玩了,還發生了那樣的事。

「那你小泉姐姐真的很好,你爸爸喜歡她吧?」

「嗯嗯」冬冬眼睛都有了亮光,臉蛋突然有些緋紅,聲音壓低了俯到吳昊耳邊說悄悄話:「小泉姐姐馬上就要成為我媽媽了。」

吳昊一滯:「是你爸爸說的嗎?」

他表情盡量剋制著平靜,內心已經是波濤洶湧了。

冬冬搖了搖頭,小臉更紅了:「我爸爸和小泉姐姐現在已經在一起了,不久就要結婚了。昨晚,我偷偷看到,爸爸把小泉姐姐抱進房的,今早我去上課小泉姐姐還沒醒。」

吳昊的臉更沉了,都已經發展到這一部了,難怪早上聽到錄音他會那麼生氣,慢慢站起來揉了揉他頭。

「好了,快回去吧,別告訴你爸爸我來過噢。其實,是你小泉姐姐讓我來看看你上課乖不乖的。」

「真的!」冬冬一下眼睛更亮了,連連點頭:「冬冬保證替姐姐保密,不告訴爸爸。」

吳昊一時有些不知道該往哪走,本以為幫他除掉了顧靈秀,就可以得到他當初允諾的公司。

可是現在看,汪澤凱似乎有了些變化,那自己之前的不都白做了嗎。

吳昊緊緊抓著手握成拳,眼裡燃起了熊熊恨意,暗暗下決心,決不能就這樣算了,是他們,讓自己失去了真真還沒了孩子,這筆帳不能就這樣算了。

林泉一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先刷牙洗臉,然後又洗澡換了身衣服才舒坦了。

她揉著還有些暈乎的頭走進廚房煮麵吃,覺得昨晚自己睡得實在有些莫名其妙,怎麼會睡得那麼死,完全一點意識都沒就這樣糊裡糊塗上了樓。

正下著面,門外咚咚有人敲門,估摸著是真真,她把面下進去蓋上蓋子,邊喊著來了邊去開門,沒想到出現在門口的居然是林業。

看到她全身穿著身睡衣,先是愣了下,然後笑著說:「才起床呀?」

林泉一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尷尬笑了笑說:「林醫生,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呀」他雙手提著一些補品進來:「剛動過手術要好好補補,怎麼樣,現在好點沒」

她關上門:「好點了,你不用那麼客氣的」

林業放下東西到桌上,直接坐到沙發上說:「應該的,你幫了靈秀那麼大的忙」聞到了股煮東西的味道,他嗅了嗅:「你在煮東西呀」

「噢對」她這才想起,連忙去廚房把火關小來,拿筷子攪了攪面,已經有些軟滑了,提高了點嗓門說:「林醫生你先坐一會,我把這面先煮好」

「好,你忙吧」林業應道

過了會她把面端出來,不好意思說:「不好意思,久等了」

林業搖了搖頭說沒事,看了眼她碗里只打了個蛋,忍不住說:「你現在正虛,要按時吃飯,多吃點有營養的。」

她連忙做了個ok的手勢,說知道知道,去廚房拿了勺子和筷子出來,「林醫生你要不要,鍋里還有」

「不用不用,你吃吧」

她也沒再多說,反正也就一碗白面,也不太好意思叫別人吃。端著碗喝了口湯說:「你怎麼知道我住這?」

「徐真真跟我說的」

她點了點頭,夾了口麵條進嘴裡吃。

林業看著她,突然問:「你真的沒事?」

知道他想說什麼,林泉一把長長的麵條吸進去抹了抹嘴:「我能有什麼事,尋死覓活?」然後咧嘴笑了笑,捧著碗喝了口湯。

「你沒事我就放心,只是有點遺憾你倆」他頓了頓說:「這幾天,我見靈秀每天都和不同的女人在一起,估計,也真是被傷透了。」

林泉一手頓了下,只是笑了笑低頭吸了口面沒說話。

林業也意識到再說這些都沒什麼意思了,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說:「你沒事就好,那我就先回來。」

見她放下碗要送自己,他連忙說:「不用,你慢慢吃」出門前還不忘幫她關好門。

林泉一看著碗里的面,慢慢拿起筷子夾了口塞進嘴裡,卻突然覺得怎麼也下咽不了,像有根骨頭梗在喉嚨那裡似的難受。

最終還是沒把那口面嚼下去,直接吐了出來,又把剩餘的全扣垃圾桶了。

季節總是在不經意間更替,就像早上突然打了個噴嚏,然後就意識到,冬天來了。

林泉一掀開被子下床,裹了件外套拉開窗帘看著外面,樓下的行人相比昨天穿得已經厚了層。

也是突然在這一天,陳乾突然對她說,他要回家了,回家嶺上種柿子。

印象中外婆家除了遠遠就能聞到的腌菜香,還有漫山嶺紅通通的柿子。

柿子在當地也叫柿花果,橙紅色易生長。馬嶺那一帶種的柿子是最初的品種,熟透變軟之前澀得能把人腸子結起來。

不過用水和石灰把硬柿子泡上個五六天,就能那股澀味去掉,做出來的柿子又脆又甜,林泉一小時候很喜歡吃,吃得肚子痛了還是愛。

不過長大后她就沒再吃過了,因為有人說這樣致癌。

她去火車站送陳乾,廖山在旁邊沉著臉悶哼一句話都沒說。

她也知道廖山還在生自己的氣,也只當沒看到,看著陳乾說:「路上小心,替我向外婆問好。」

她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就突然想通要回去了,也許就像這季節一樣,只是一瞬的事。

陳乾點點頭,拿起地上自己來時拿來的包,好像只是來這裡旅遊了一趟:「行,你在這裡好好照顧自己」

林泉一看著他,還是沒忍住,過去抱住了他:「舅舅」

鄉下人不興這些摟摟抱抱,所以陳乾手腳身體都有些僵硬拍了拍她,扯出個僵硬的笑。

「我也想回家」她俯在他耳畔低聲說了句。

「過年就可以回來了呀,到時小舅給你做好好吃的。」

她笑了笑,點點頭放開他。

陳乾被她弄得眼眶都有些濕潤了,拿手背抹了抹眼睛,提了提手裡的包裹,「行,那我進去了」

「小舅舅你路上小心,到家報個平安。」她揮了揮手說

他點點頭,看了眼旁邊的廖山,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轉身排隊進站了。

兩人目送著陳乾進站,陳乾走兩步回頭朝他們揮手,林泉一也連連揮手,直到人淹沒在人海中看不見。

廖山看著前面,嗓子帶著些嘶啞,緩緩開口說了今天第一句:「這下你滿意了吧,終於沒個累贅了」

林泉一轉頭看向他,停了兩三秒,沒說話轉身走了。

「等一下,汪總要見你」

李氏集團,每個人不是埋頭做著工作,就是神色匆匆在工作的路上。

曾經陳乾也是他們中的一員,勤勤懇懇坐著自己的本職工作,甚至比他們還要努力認真,可是終究他還是不得已走了。

以前林泉一覺得其實這是公平的,每個人憑著各自努力自然會有不同的生活,就算你是坐在辦公室喝咖啡而我在地里種田,那也是公平的,因為都能自給自足豐衣足食。

可是一旦交叉,你才會發現這世界並不公平。坐辦公室喝咖啡的人去地里種田,只會覺得這是新鮮好玩的體驗。而種田的人進了辦公室喝咖啡,卻是一種自始至終且無法擺脫的煎熬,受著一種叫自卑的折磨。

所以很多人圈在原地不願邁足就是知道這種痛,外面的世界很美好,可不適合我。

一個人要經過多少血肉模糊的痛,才能磨平自己融入這裡,陳乾知道。

她推門進去,小聲喊了聲:「汪先生」

汪澤凱頭也沒抬地說:「怎麼最近都很忙嗎?讓你過來都不來」

「還好」她如實說

他放下手裡的筆,審視著自那晚後半個月都沒再看過的人。

又瘦了,臉色還是蒼白沒有血色。

「我聽廖山說,你舅舅回家了?」

「恩」她微微點頭

「我很抱歉,沒能幫到他」

「沒事,他,回去也挺好的」

人那麼小,有時候太大的天地,反而不快樂。

汪澤凱若有所思點了點頭,腦子在努力想著自己讓她過來幹什麼,果然她下一句就問了:「汪先生找我有事?」

「噢,也,也沒什麼大事,就冬冬老在念叨你,我實在頭大。」

她點了點頭,沒有表示什麼,想聽著他接下來會說什麼。

汪澤凱也沒想到她是這個淡淡的反應,一時有些吃不准她的態度了,頓了頓說:「好吧,我承認,其實是我自己這邊有事想求你幫忙。」

林泉一看著他,想繼續聽她說下去。

「其,其實,說來也慚愧,我爸媽那邊一直催著我再婚。也不知什麼時候冬冬跟我媽說了你,他們就一直催著我」

「這不好吧」知道他大概要說個什麼事情了,林泉一立馬否決說:「不好意思,這事我可能不能答應」

涉及到家庭方面不得不讓她謹慎起來,畢竟不知道以後還有多少沒有盡頭的陪演。

汪澤凱顯然沒料到她態度那麼堅決,「你先別急著拒絕,其實我也知道這會讓你很為難,你也知道,冬冬他媽媽都走了那麼久了,我爸媽一直擔心我過不去,只是卻見個面認識一下,沒有其他的意思。」

「不好意思,我還是不能答應你」

「小泉,這算是我最後拜託你這一次。也不是說帶你回去就是確定了,也是為了讓二老放心。你放心,等應付了這段催命期,他們不給我強制安排了,我這邊應該也會有其他對象,你也不用太擔心什麼。」

汪澤凱從來沒有這樣懇求過,尤其還搬出了老人,原來很堅定的林泉一瞬間有些鬆動起來。

「這真是最後一次了,過了這次我也會跟冬冬解釋清楚,可以嗎?」

林泉一想了很久,才為難地點點頭:「好吧,不過結束后你真的要跟冬冬快點說清楚了。」

「好好」汪澤凱眼睛亮了些,微微點著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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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顧齊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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