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第二百八十三章之篇外（十三）

「請還給我……那個項墜。」阿水有些急促的說。

卡卡西像是沒聽到似的仍在把玩手中的項墜，看起來有要把它從女孩的脖子上拽下來的趨勢。

女孩也感到了一絲絲不對勁，再次露出受到驚嚇的表情。

阿水顯得有些疑惑，突然全身一震，劈手奪過項墜，粗暴地抻斷了掛繩，轉身揚長而去。

卡卡西有那麼一陣的憤怒與恍惚，隨後又變成失落，很奇怪的是，我完全能夠感同身受。

那個項墜有問題！我第一時間得出了這樣的結論。與卡卡西對視了一眼，顯然他也如此認為。

給地上的女孩詳細的檢查和治療了一番，她紅著臉爬起來道謝走掉了。祭柱下的其他女孩有的在影子戈隆離開后就自行回村，有的在走之前還特意過來詢問了一下受傷女孩的情況，還有兩個似乎被這一晚上的經歷恐嚇得失去了力氣，仍然留在原地，靠著祭柱坐在地上瑟瑟發抖。

村子的其它出入口仍然緊閉，沒有大人出來。之前離開的女孩簇擁在神殿的入口前面不敢進去，畢竟她們都看到影子戈隆就是從這裡進去的。阿水在人群的中央似乎在說著什麼。

勸說的結果似乎不是很好，阿水有點氣急敗壞的放棄了努力，重新回到廣場這邊。

「我決定了，拜託你們，帶走它吧！」她把那個項墜拿了出來，雙手奉上。

我的心中再次悸動，但是這次有所準備，並且也沒有直接接觸到項墜，倒是能夠剋制。

阿水前後態度的轉變讓人疑惑，所以我和卡卡西都沒有去接那個項墜，而是等著她的進一步解釋。

「我受夠了！我不想再承受這些，也不應該承受……」阿水的態度應該是很堅決的，或者她是想要表現得很堅決的，然而，雖然她勇敢的面對我們大聲的說著話，晶瑩的淚珠卻是從臉頰上滾滾滑落，她越要睜大眼睛，眼淚流的就越快。最後她再也無法維持表面上的堅強，乾脆就閉口不語，只是看著我們默默的流著淚。

我一直把阿水當做還不懂事的小女孩，但在這個時候卻能感覺到她心中確實有著沉重的負擔，而且，就在這些負擔的壓力下，她正在快速成熟起來。

阿水回頭看了看，村子似乎一時半會兒還不會開放，於是拉著我們走到祭祀廣場遠離神殿的另一端，開始訴說起來：

「你們知道，我們滝口村一直以來都是作為滝隱和岩隱之間的緩衝而存在，相應的，滝隱也會給我們提供政治上的庇護和經濟上的供奉，使得我們的村子能夠在亂世中享有相對超然的地位。」

我和卡卡西點點頭，驚異於這個年紀的孩子能夠說出這樣的話。

「之所以能做到這一點，是因為，滝隱上方的瀑布閘口，是控制在我們的手中，而能操縱那個閘口的，就只有格魯爾。」

「格魯爾就是昨天晚上那個影子。他的力氣很大，而且可以隨意變形自己的身體。滝口村的初代利用格魯爾的這個特性修築了特殊的操控裝置，提升和關斷閘口的開關，被設置在很狹窄的彎曲的縫隙中，而且需要很大力才能按下去。如果不用正確的方式進行操縱，那麼閘口就會自毀。」

「這樣一來，滝隱的安危就完全把握在我們手中，反過來，格魯爾也成為我們村子安全的保障。」

「但是，格魯爾本身不具備完全的智力，必須要有人培育和引導才行，可是能和他交流的，就只有他的血緣後代而已，而且，他的血緣，也只能傳承一代。」

「所以，滝口村的每一任村長，其實都是格魯爾的直系後裔，而且，全部都是親兄弟！」說到這裡，阿水似乎有點無法承受這樣的事實，以手捬額，深深低下了頭。

但很快，她又振作起來，重新抬起頭來述說：

「村長引領格魯爾，向滝口村展示力量，換取村子的安寧，同時，還要為格魯爾物色配偶以誕生新的後裔，在自己死後繼續保護村子。」

我和卡卡西有些獃滯，換算著這其中的複雜關係。

村長為自己血緣上的父親格魯爾物色配偶（也就是自己的繼母——而看樣子這個繼母就是他的養女），然後格魯爾的新配偶（村長的繼母兼養女）如果能夠順利受孕並生產，就會誕生新一任村長——同時也是現任村長的兄弟/孫子。

總之似乎有點超出了常人的接受範圍。

阿水完全沒有理會我們的表情繼續說：

「格魯爾的後代都是沒有生育能力的，他們完全不能享受正常的家庭生活，只能收養子女，當然收養一個女兒是必須的。」

「女兒會在祭神儀式上被選中成為『神女』，從此生活在神殿中，秘密的懷孕生子，然後帶著神諭回到村民之中。」

「神諭就是她會在某天從神壇上迎來神子，與之結為家人，並一起管理滝口村。而所謂的神子，就是女兒誕下的格魯爾後裔，他會在三個月內迅速長大，擁有超越普通人類的智慧與力量，但也並未超出人類的範疇。」

我已經完全驚呆了，這就是說，「神女」和「神子」本來是母子，卻要結為夫妻。哦，不，神子本來應該是神女的叔輩……

「村子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傳說，也親眼目睹著它一次次的發生，以為這一切就是天意，可是……」

阿水微微顫抖，有些說不下去了，幾經掙扎，把頭偏了過去，還是開口道：

「我想要結束這一切。我做了很多錯事，可是……」

「我本來想引誘外來人苟合，破壞自己的貞操……」阿水迅速扭頭看了卡卡西一眼，短促的嘆了一口氣，又把頭扭了回去。

「這樣子會把卡卡西大叔捲入這件事，我也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那時的我實在太任性了。可是計劃還沒來得及實施，卡卡西大叔就離開了。爸爸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很著急的開始了祭神儀式，可是我根本就沒有準備好……我把『水光』項墜給了別人，它能抵消祭柱的保護結界，並吸引格魯爾接近，歷代神女都是靠這個來保證被格魯爾選中，但是我不想。」

「可是我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同伴們都是被迫來參加祭神大典，她們對於未來會發生什麼一無所知，我不能就這樣讓她們陷入泥潭！」

阿水顯現出激動的樣子，對所謂的「祭神」表現出明顯的抵觸。

當然，我也覺得這件事實在是匪夷所思，雖然本意是為了保護村子，但是卻會毀掉一個女人的一生，呃，好吧，格魯爾之子其實也應該算是人，那麼，就是每一代要毀掉兩個人。

「所以，我會在下一次的祭神大典中主動站出來，只要脫離祭柱的範圍，格魯爾就只會選擇我。至於再下一次，我會對村子里所有有資格參與祭神大典的女孩說明真相，由她們自己選擇。這個項墜——就由你們帶走吧！」

阿水再次伸出手，攤開掌心，希望我們拿走項墜「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