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成死囚
疼!撕心裂肺,火燒火燎的疼痛中,秦威努力想睜開眼睛。
「噗」,一桶冷水當頭澆下。強忍著沖鼻的血腥味,他費勁地抬起頭,朦朧中,「明鏡高懸」四個字搖搖晃晃。
「我在做夢嗎?」他想伸手揉揉眼睛,卻發現雙手被粗大的鐐銬綁著,早已血肉模糊。
這是怎麼回事?腦海中的最後記憶,他記得自己正在學校的草坪上看書,等著下午的政治經濟學課。
對,閃電!
他終於想起自己最後看到的東西,可萬里無雲的碧空,哪裡來的閃電?
「難道我被天雷劈穿越了?」
這廂他還沒理出頭緒,公堂上傳來了威嚴的怒斥:「秦威,你可認罪?」
「認罪?」他迷迷糊糊地反問了一聲,錐心的疼痛讓他覺得天旋地轉,根本無法思考。
「來人,讓他畫押!」
一聲令下,一個師爺模樣的人走到秦威身旁,抓起他的手,也不用印泥,直接就著他拇指的鮮血,在狀紙上按下了一個手印。「早知如此,何必受那麼多皮肉之苦。」師爺冷哼一聲,拿著狀紙,心滿意足地站到了一旁。
「兇犯業已認罪,依照本朝律法,秋後處斬……」
秦威沒聽到後面說了什麼,胸中一陣血氣翻湧,他又一次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在腐臭味,以及老鼠的「吱吱」聲中,他幽幽轉醒,慢慢睜開眼睛,只見無數的蒼蠅正圍著他飛舞。
「這是哪裡?」天旋地轉中,血腥味淹沒了他的嗅覺。伸手試圖趕走盯著自己瞧的老鼠,卻發現手腳根本不能動彈。
「難道劈過來就是為了等死?死了還能穿越回去嗎?」他譏諷地想著,重新閉上了眼睛,體味著從毛孔到骨骼的各式疼痛。
「各位官爺,不要急嘛……恩……嗚嗚……」隱約中,他似乎聽到了女人的欲拒還迎。
「只要你讓爺幾個滿意了,想見誰都成!」男人的話音未落,傳來布匹撕裂的聲音。
「哇,不愧是第一名妓,瞧瞧這**,是男人都想干她!」
……
嘈雜的聲音下,滿是淫穢的喘息聲。
「群P嗎?」他無聊地揣測著,慢慢又失去了意識。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耳邊傳來了女人冰冷的聲音:「你千萬要撐下去,不然一切都白費了!」
可惜這次他怎麼都無法睜開眼睛,只覺得渾身的細胞都在叫囂。他知道自己在發燒,如果沒有妥善的消炎,包紮,明年的今日大概就是他的忌日了。
「我大學沒考上夢寐以求的法證專業,沒交過女朋友,穿越了也不能呼風喚雨一把,居然在鬼門關徘徊!」他有些不甘心地想著,記起自己在現代的父母,不覺傷心了起來,「爸媽……」
「你說什麼?」
伴隨著女人的聲音,一陣濃烈的花香湧入秦威的鼻腔,他有些呼吸困難。
「你一定要給我活著!」命令的語氣中夾雜著濃濃的關切之情。
「我已經安排了,撐過這幾天,我們就離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女人的這些話說得很輕,幾乎是貼著他耳朵說的。話中的含義讓絕望的人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
她是誰?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她安排了劫獄?無數的疑問在秦威心中盤旋,他用盡全身的意志力,慢慢睜開了眼睛。
模模糊糊間,他看到一位絕色美人。她的頭髮凌亂,眼睛紅腫,衣服雖然華麗,卻明顯經歷了一番蹂躪。不過這一切都無損她的美貌。完美的瓜子臉,櫻桃小嘴,如羊脂白玉般的柔嫩肌膚,加上神情中的楚楚可憐,還有那嬌嫩如水的聲音。秦威覺得,電視中的西施,貂蟬根本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難道她就是之前與獄卒群P的名妓?」
他想開口問她是誰,卻怎麼都發不出聲音,只覺得嗓子火辣辣地疼。
遠遠的,傳來了男人的腳步聲。秦威看著女人擦了擦眼角,把幾包東西塞在了他的身下。
「傷口我已經上過葯了,這些內服的葯一定要每日服用。稻草下有幾個饅頭,千萬不要吃其他人給的……」
「牡丹姑娘,時辰到了。」獄卒站在門外,用色迷迷地眼睛上下打量著她。
被喚作牡丹的女人急忙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故意拉低了領口,笑意盈盈地看著獄卒。「官爺,您就行行好,怎麼說,怎麼說……」她羞怯又感傷地吸了吸鼻子,重重嘆了口氣,「怎麼說秦爺也是為了奴家,好歹讓我送他一程。」
「牡丹姑娘,何必為個死人難過呢?」獄卒一邊說,一邊打開了牢門,一把抓住牡丹的手,把她扯入了懷中,「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有什麼值得牡丹姑娘留戀的,倒不如……」他淫笑著一把抱起她,「剛才爺不在,現在你可要好好補償我,要知道這裡可是死牢,縣令大人吩咐過,誰都不許入內的!」
腳步聲漸漸遠去,秦威無力地閉上了眼睛。可能因為藥性在發作,他慢慢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醒來時四周一片漆黑,唯有遠處的小窗口透入一絲月光。雖然還在發燒,但他知道,自己的情況已好了很多,至少一隻腳已經邁出了鬼門關。
身下被什麼東西挌得難受,剛想伸手去取,發現雙手被黝黑的鐵鏈鎖著,修長的十指,每根都帶著錐心的疼痛,顯然被狠狠夾過。
「這手不會就這麼廢了吧?」他試探性的動了動食指,差點痛得昏過去,「還好,還好,這手還沒廢了。」
他疲憊地躺著,閉上了眼睛,回憶著事情的始末。
「……秋後處斬……死牢……」斷斷續續的記憶讓他相信,身體的本尊應該是在公堂上被打死了,而他倒霉地成了替代品。
「為什麼我一點本尊的記憶都沒有?」他在心中苦澀地埋怨著,「現在應該怎麼辦?等死,還是等著被救?那個嬌滴滴的美女真的能救我出去嗎?」想著她柔弱的身形,他十分的不確定。
在現代的時候,秦威沒少看穿越小說,可從沒見過自己這麼倒霉的穿越者。沒有本尊記憶不說,居然成了死囚,甚至還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麼事。
「咳咳。」他試探性地咳嗽了兩聲,發現喉嚨已經不那麼痛了,但渴得難受。「有人嗎?」他艱難地吐出了三個字。
回答他的只有隱隱約約的回聲,還有一絲絲冷冷的陰風。「不會這牢房就關著我一個人吧?」他艱難地轉頭,可惜什麼都看不到。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了雞啼聲,監獄中也慢慢有了光線。秦威發現,自己的猜測果然沒錯,整個監獄只有他一個囚犯。「是這個時代的治安太好?還是我是極度重犯?」他不確定哪個猜測是對的,只覺得又餓又渴。微微轉頭,發現了門口的稀粥與饅頭,肚子更餓了。
「這獄警也太不敬業了,我都傷成這樣了,居然把東西放那麼遠,想讓我明白什麼是望梅止渴嗎?」他咕噥一聲,掙扎著想靠近食物,突然想到了牡丹臨走前未完的那句話。
「千萬不要吃其他人給的……」
其他人給的什麼,食物嗎?秦威的眼神變得嚴肅了。「難道有人等不及秋後了?」
他又看了一眼那兩隻殘破不堪的碗,不經意間瞥到了身旁的紙包,這才記起,之前挌得他難受的應該就是牡丹留下的內服藥了。身體痛得厲害,全身無力,他只能轉頭四處張望。「牡丹臨走前說,她藏起了饅頭,應該也準備了乾淨的水吧?」他懷著一絲期待。
牢房很簡單,幾乎是一目了然。他躺的地方鋪著薄薄的稻草,偶爾有蟑螂,老鼠爬上爬下,其他的地方是泥地,角落有一個淺淺的坑,不斷有蒼蠅,蚊子飛進飛出,應該是簡易茅坑了。
除非是水袋,以稻草的高度是絕對藏不了容器的,可這個時代有水袋這東西嗎?他有些不確定,把目光投向了四周的牆壁。雖然看不真切,但可以肯定的是,牆壁是用大塊的石板壘起來的。「嗨,即使有暗格,以我現在的狀態,根本挪不開石塊。」他無奈地嘆了口氣,「難道沒被打死,卻要活活渴死嗎?」
「那個秦威,都躺了三四天了,會不會已經嗝屁了?」遠遠傳來的聲音讓秦威急忙用身體蓋住藥包,閉上了眼睛。想到食物可能有毒,他可不敢隨便出聲了。
「他死不死都不關我們的事,記住,知道得越少,就越安全。」一個較蒼老的聲音由遠及近。
「王叔,你說,他一個快死的書生,縣太爺為什麼要我們四個人看著他?這不是大材小用嗎?」
「少說話,多做事!」被喚作王叔的王大海橫了同伴一眼,「我還沒教訓你們,縣太爺明明交代,不許任何人入死牢的,你們……」
「王叔,你不知道,那可是冀州第一名妓啊,有錢的大爺捧著大把的銀子也不一定能一親芳澤……」
「你小子可給我仔細著點,那女人不簡單啊!」
「什麼簡不簡單的,還不是給男人玩的妓女!」
王大海沒有回應他的話,在監獄門口放下了手中的碗,叫了一聲「吃飯了」,轉身離去。
年輕的獄卒看著牢門口的飯菜笑起來,「王叔,還是您老這招高!哈哈,絕食而亡,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兩人的聲音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