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活著才是關鍵!
「冀州」是哪裡?秦威睜開眼睛望著天花。第一名妓為了見死囚,情願被獄卒**?用四個獄卒看守一個被打得半死的人?
「這都是些什麼破事!」他理不出頭緒,只能獃獃躺著。饑渴讓他頭暈目眩,腦子也不怎麼靈光了。
「牡丹倒是挺漂亮的,看她這麼關心我,應該算是這個身體的紅顏知己吧!」他胡亂想著,突然記起了身下的藥粉。
忍著劇痛,他艱難地,慢慢挪動著身體。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藥包終於到嘴邊了。四周沒有說話聲,也沒有腳步聲,他低頭用牙齒咬住紙包。奈何紙質十分堅韌,他口中已無半點唾液,怎麼都無法咬開藥包,無奈只能整包葯一起嚼,然後再努力吐出紙屑。
粉狀的藥粉讓他的舌頭更加乾燥,根本不能分離紙屑。乾渴的喉嚨抗拒著藥粉與紙片的混合物,沒有水,他怎麼都咽不下去。咬咬牙,秦威一口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顧不得血腥,努力吸吮著自己的鮮血,硬生生把嘴裡的東西都咽了下去。
「無論怎麼樣,活著才是關鍵!」這是他腦中唯一的想法。
看了一眼獄門口的米湯,他咬緊牙關,慢慢在稻草上蠕動。身體每移動一分,背上,屁股上,腿上的疼痛便嚴重一分。不過,疼痛還是小事,最讓他擔憂的是,兩條腿的疼痛感在減少,麻木感卻在增強。
「無論怎麼樣,不能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
他又移動了幾分,驚起了稻草中的幾隻小老鼠。在它們的慌不擇路中,幾隻圓滾滾的饅頭映入了秦威的眼帘。
「只差一點點了!」他鼓勵著自己,雖然他知道,此時此刻,比起食物,他更需要的是水。
事實證明,牡丹給他上的外傷葯是非常有效的。與地面的摩擦,讓他的傷口疼痛萬分,但地上沒有留下任何血跡。更神奇的是,雖然蒼蠅在四周飛,卻沒在他的傷口停留,減少了細菌感染的幾率。
好不容易爬到稻草上,只見不怎麼白的饅頭全部被小老鼠咬過了,不時還有蟑螂在上面爬過。瞬間,鼻頭酸澀,心中委屈萬分。
在現代的時候,他是家中的獨子,不要說被老鼠咬過的饅頭,就是隔夜飯也沒吃過一口。前一日他還是名校化學系的大二學生,后一日就成了監獄的死囚,而且被打得傷痕纍纍,差點就見了閻王。
憤憤不平間,他突然看到了饅頭表面的縫隙,不遠處的一小塊饅頭屑旁,居然還有一些水漬。
「水!」他的心中湧出了「生」的希望,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饅頭。果然不出他所料,饅頭餡早已被掏空,裡面用類似避孕套的材質包裹了某種液體。
一口咬下去,甘甜的液體直衝喉嚨,居然真的是清水。「這牡丹果然不簡單!」他感嘆了一句,又咬開了第二個饅頭,貪婪地吸吮著。
他知道,他的身體需要更多的水,數了數稻草中的饅頭,完好的只剩三個了,不知牡丹何時才能再來,他只能抑制著渴望,慢慢咀嚼著饅頭。
吃著略帶魚腥味的饅頭,這才發現,用來包水的並不是避孕套,而是魚腸。「原來魚劍尺素的典故確有其事,不知道古代的避孕套是不是真的用魚腸做的。」他胡亂思索著,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很快吃完了半個饅頭。(註:魚劍尺素是指把書信藏魚腹中,利用魚腸的防水性傳信。另,據說最早的避孕套確實是用魚腸做的,只是據說,俺沒去考證。)
喝了水,吃了東西,又休息了一會,他的腦子清醒了幾分。
如果食物和水是她光明正大拿進來的,這些東西就沒必要藏起來了。「她身上居然能藏這麼大的饅頭……不對!」秦威驚呼。
前幾日見到牡丹的時候,她穿的可是薄如蠶絲的輕紗,身上沒有半分可藏東西的地方,別說是饅頭,就是那幾包葯,也逃不過獄卒的眼睛,更何況她還被他們摸過。
「難道這些東西不是她準備?」
想到這個可能,他頓時有些后怕。但轉念想想,又釋然了,雖然他的腦海中並無牡丹的記憶,但直覺地,他是相信她的。
「難道除了她還有其他人想救我?」他思索著,「聽獄卒的話,這個身體應該也叫秦威,縣太爺,或者縣太爺上面的人很希望他死。可惜畫押的時候沒看清楚,不然至少知道罪名是什麼。」
他仰天躺著,對所有的事情茫然無措。「看牡丹的穿著,現在應該是唐宋年間吧?剛才包藥粉的紙張,質地細膩,不像是麻紙,有這樣的造紙術,肯定是隋朝以後的事了。」
「嗨,我想這些幹什麼!當下的關鍵是,怎麼出去?聽獄卒的對話,貌似巴不得我快些嗝屁,如果他們發現我快好了,說不定直接給我灌藥!」
想到這,他用下巴,艱難地把剩下了幾個饅頭巴拉到自己身旁,忍著傷痛往先前躺的位置挪動。
遠遠地,又傳來了獄卒的說話聲。
「都兩天了,你說牡丹還會再來嗎?想起她的身段,我就硬了……」下面的話被低沉的笑聲取代了。
「對這個牡丹姑娘,我們還是小心些,下次就算她來了,也不能讓她進去。」
「我就不信你小子不想再干她……」
「行了,行了,說不定我們得了賞銀,可以去倚翠樓,到時什麼牡丹,芍藥,桃花,還不是由著我們玩?」
「對,對!」另一個人馬上附和,「不過縣太爺真是浪費,明知道飯菜只是擺設,如果把葯換成銀子,足夠我們去樂呵一晚上了……」
「輕一點,小心那小子已經醒了!」
「就是!禍從口出,大家可能忘了縣太爺的叮囑!」
……
聽到腳步聲是往自己這邊來的,秦威加快了動作,咬緊牙關躺回了原來的位置。
之前的對話,說話的共有三個人,聽他們的聲音,秦威知道,年紀較大的王叔並不在裡面。他揣著,之所以不在公堂上打死他,應該是縣太爺想讓他死,卻不敢做得太明顯,或者想用他引什麼人出來。
「看來我的身份不單是一個書生,這是不是一個機會呢?」他思索著。
不過秦威也知道,當務之急不是如何翻案,而是如何保命。如果牡丹不能給她送水,送食物,光靠三個饅頭,他根本撐不了幾天。而他現在的身體狀態,別說是接自己的尿喝,連坐起來都是不可能的任務,更何況,他沒水喝,根本就撒不出尿。
「怎麼辦?怎麼辦?」雖然覺得那些饅頭不是牡丹的準備的,但他並不相信令一個「田螺姑娘」會再次出現。
正在他焦急萬分的時候,突然又想到了一個疑點:「如果縣太爺不想明著玩死我,為什麼還要在飯菜中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