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稅制改革
「制曰:戶部尚書徐崇光,執掌戶部以來,兢兢業業,克己奉公,忠君愛國,才望高雅,著即調往內閣,任內閣首輔,掌票擬之權,大事可直面於朕。須用心處理國事,統領內閣,勿辜負朕之厚望……原尚書侍郎林鎮中,忠君愛國,著即升為戶部尚書,正二品,以示嘉獎。洪祥二年八月十三。」
這聖旨一下,長安城乃至全國皆嘩然。人人皆知,徐崇光這個小老頭是真一飛衝天了。雖說這內閣首輔不比宰輔那般大的權勢,但是在陸承啟這麼強勢的洪祥年間,做上與宰輔一般無異的內閣首輔,已經是位極人臣,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徐崇光接了聖旨之後,一向嚴肅的臉上並沒什麼表情,他知道這是陸承啟對他的信任,也是考驗,真正的難處還是在統領內閣這一項責任上。徐崇光混跡官場己有三十餘年,哪裡不知道陸承啟的心思?他所提拔的內閣大臣,才學、性情……無一不是上上之輩,徐崇光能領導他們,不過是佔了倚老賣老的便宜罷了。而陸承啟看重的就是他的資歷與威望,才學什麼的反倒是其次。
畢竟內閣不同於以往的宰輔,乃是一人堂的時代,內閣大臣對國家大事的表決要超過三分二才能通過,就算是首輔,也不可能有操縱內閣的權力。因為真正的大權,是在陸承啟那裡。
而一旦陸承啟決定的事情,他們卻只能基於職權提出異議,卻並無權更改最後的決定。換句話來說,一旦陸承啟決定了的事情,在大順朝里,沒有一個人能違抗他的意志。
內閣制,是陸承啟加強皇權的最終法寶,也是皇權達到頂峰的體現。這個內閣制,雖脫胎於明代的內閣,但它的地位卻等同於清代的軍機處,或者說是兩者的結合體。
在垂拱殿,陸承啟召來內閣新任的十二位大臣,以及六部的各位尚書,可以說大順朝權勢最大的人,此刻都集中在垂拱殿。雖然臣子是站著的,但對坐著的陸承啟,諸位大臣都感到了一絲絲的威壓。
陸承啟越來越代入皇帝這個角色了,這也使得他面部不怒自威,沉默不語之時,讓百官皆如芒在背,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陸承啟見人都來的差不多了,說道:「看座!」
待諸位大臣坐定,陸承啟開口道:「太祖以商起家,諸位卿家,為何到了現在,卻要打壓商人呢?你們且給朕說說。」
諸位大臣皆面面相覷,他們沒想到,陸承啟找他們來居然是為了這個。他們熟悉了陸承啟的作風后,便知道這個小皇帝的作風乃是雷厲風行的,一般來說在垂拱殿召喚他們議事,會直接開門見山,不搞什麼心機。但今日卻不知道為何這般吞吐,難道小皇帝又要搞什麼大動作不成?
現在朝臣以徐崇光為首,只見這小老頭沉思了一番之後,說道:「啟稟陛下,太祖雖以商起家,卻忌憚商人之至,彌留之際曾下遺詔,終身不許商人參加科考。及到文宗一朝,雖有心改制,卻礙於祖制。而後兩朝,皆承祖制,不敢稍逾。再者,商人逐利,為蠅頭小利,不惜出賣家國。夷蠻鐵器,多由他們走私,屢禁不止。」
陸承啟皺眉,他沒想到商人的劣根性,在這個時代顯露無疑。他也不文縐縐的扯文弄墨了,直接說道:「首輔此言有失偏頗。這話是一棒子打死一船人,有因噎廢食之疑。朕曾經研究過前朝稅收,前朝經濟並不及現在繁榮,但他們的稅收,竟能歲入八千萬貫。而我朝,最高不過五千萬貫,這又是何理?」
在座大臣沒有人想過這個問題,如果不是陸承啟來自後世,他又怎麼會知道商業帶給社會的繁榮?他從來不會小看商業的潛力,他要做的事,就是把商業引導到正軌上面,好讓它在這個異時空的華夏土地上,綻放出最美的花朵。
徐崇光沉吟了一會,突然兩眼放光:「陛下是要放開商業嗎?」
陸承啟沒有回答他,反而問道:「建國之初,有多少人口,多少土地?現在又有多少人口,土地?我朝農稅十抽三,遠遠高於前朝。農戶豈能沒有怨言?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個道理誰都懂,但沒來臨之前,誰有當過回事了?」
徐崇光說道:「陛下,建國之初,土地人口皆不及現在三分一,如今人口漲了兩倍有餘,土地卻一直無甚變化。」
陸承啟沉重的說道:「是啊,太祖之慮,在於根基未穩;可此一時彼一時,不能以舊眼光看待現在的事物。現在土地根本負擔不起如此沉重的人口,卻不思改變,豈不是自取滅亡之道?你們要記住,時代是在變的,而世界也是無時無刻不在變化之中。若不能跳出樊籠,必定是夜郎自大,自取滅亡。來人,把這一句話記入朕的訓示中:放眼看世界,因為世界每時每刻都在變化。」
在座大臣誰聽過「時代」,「世界」之類的詞語?但他們博學多才,已從語境之中體會出了陸承啟的意思,忍不住點了點頭。
陸承啟心道:「笑話,這是凝聚了幾千年的哲學文化,我只不過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拾人牙慧而已,若是唬不住你們這些倔老頭,我這穿越豈不是白穿了?」
陸承啟繼續說道:「朕前段時間,在坊市間做過調查,發現本朝商稅幾無。這治理國家,如同治水一般,堵不如疏,因噎廢食絕不可取。是以,朕內有腹稿,開徵商稅,取消入城稅、人頭稅等繁雜稅收。」
徐崇光不由一驚,他是做過戶部尚書的人,這些苛捐雜稅一旦取消,單單依靠農稅,商稅,真的能撐得起這個朝廷嗎?他連忙說道:「陛下,此事不可艹之過急啊!」
陸承啟正是興奮之際,聽了這話,他頓時冷靜了下來,沉思了一番,心道:「不錯,古人接受新鮮事物沒這麼快,總得有個過程才是。也罷,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