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回程

海湖公園是位於三角大樓西側兩公里的一個優美的園林。當洛楓華開車來到那裡時，公園裡綠樹甜水，孩子正無憂地打鬧，偶爾還能看見一兩對情侶或在樹下，或在湖邊談情說愛——這裡的安寧就連遠處大鬧的警鈴都無法入侵。

車子停在公園裡的一張石椅前，洛楓華緊盯住地上的一個下水道井蓋，眼睛眨都不眨。

這次去竊密經過了周詳的計劃，由於沒有磁卡進出電梯，任務完成後的撤退路線就得另行安排。先要從底層的通氣管道上到地面上一層，只有在A區的女衛生間里才有唯一一處開放式下水道。秦羽只有通過那裡才可能出得了三角大樓，然後穿越兩公里的地下水道，上到海湖公園離開。

洛楓華看向手錶，已經十點十五分，距離警報響起已經有半小時了，可是那個井蓋還是沒有動的樣子。

難道被抓住了？洛楓華拍了拍方向盤，心說：最後等五分鐘。

就在這時，「叔叔。」旁邊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

洛楓華側目看見一個流著鼻涕，正在啜著棒棒糖的男孩。

這小屁孩要幹嘛？洛楓華有些不耐煩地說：「小朋友，什麼事？」

那男孩朝一群正在喊叫的孩子說：「那邊有個小朋友，掉進下水道里了，上不來，能幫幫他么？」

洛楓華朝那邊看去，只見一群孩童圍著一個井蓋尖叫，這時周圍一個大人都沒有。媽的，那些該死的情侶這下都跑哪去了？

吵鬧聲越來越大，可秦羽卻還沒有出現，洛楓華有些不太情願的下了車，隨著那男孩奔了過去。

撥開吵鬧的孩童，洛楓華看見在一個小孩正卡在那個下水道的井蓋下。看樣子是他想爬下去，可是卻沒有足夠的力氣完全弄開井蓋，這下蓋子壓住了他的手。

「你們怎麼這麼頑皮啊，怎麼把他弄到這裡面了？」

一個大些的女孩說：「不是我們弄的。我們正在玩，就聽到這裡面有人叫。等我們過來，就看見他要從下水道裡面出來，可是我們都搬不開蓋子，他就被卡住了。」

從下水道出來？洛楓華掀開鐵蓋，將這個孩子從裡面拎出來。小孩已經有些意識模糊，看到洛楓華突然爆出兩個字：「楓華！」

洛楓華吃了一驚，這時才發現小孩身上正穿著一套很眼熟的大人的衣褲，將他翻過來揭開外衣，洛楓華看見了一道從背後劃到腰間的傷疤。

「秦羽！」

小孩吃力地點點頭，費力地從衣袋裡摸出一個小型磁碟：「都、都在裡面，我們成、成功……」還未說完，昏死過去。

洛楓華驚訝地接過磁碟，忙把小孩抱回到車子里，飛一般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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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倉庫的路上，車子才行駛到一半，靳婷就來了電話。

「楓華，別回去，那裡已經被警察封鎖了。」

洛楓華一個急剎車把車子停了下來。

「怎麼會這樣？」

「不知道，我才撤離就收到消息，那裡已經被特警包圍，陸凌羽有些手下已經被抓了。」

「你現在在哪？」

靳婷說出了一個地址，洛楓華立刻調轉車頭朝另一個方向開去。

晚上九點，大郡市東郊別墅群。

洛楓華換掉了原來的那部黑車，偷來一輛土氣的大眾進入這別山庭園。

這裡是大郡市富人的集聚地，大片的豪宅建造在這氣候適宜、風景宜人的東別山上，在山下往上望那些點點的星火，與天空連成一片，分不清哪顆才是真的星星，很有一番情調。

「可惜只是有錢人才能住的地方。」洛楓華看了看正在昏睡的秦羽，把車子停到一棟四層高的樓院前。

還未按響門鈴，似乎感應到他的到來，門就自動開了。一位中年婦女站在門后說：「快進來吧！」

洛楓華閃進屋裡。那婦女就立刻反鎖上門，拉上厚厚的窗帘，這樣在外面看起來裡頭黑燈瞎火似乎沒人在家一樣。

「楓華。」靳婷從樓上衝下來，後面還跟著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忽然看到他懷裡的小孩，靳婷驚奇地問道：「這……是誰？」

洛楓華道：「是秦羽！」不顧靳婷驚訝的神色，又說：「他中槍了，從背後肩胛骨一直穿到前面，有東西消毒嗎？」

那位站在靳婷身後的老人忙朝中年婦女一揮手：「拿酒精和紗布來。」

經過一番包紮，秦羽安穩下來，只是仍然發著低燒，這時已經給他餵過消炎、退燒藥讓他睡去了。

靳婷看著那帶著稚氣的面孔，喃喃說道：「怎麼會是這樣？」

洛楓華說：「現在很多事發生得太快，我也無法解釋，不過……」望著那花甲老人，「這位老人家，難道就是前任情報處處長商越然前輩？」

「哦……」靳婷這才恍然記起還沒給他做介紹，可老人卻先一步開口：「洛警官，你好啊。我也經常聽靳婷說起你呢！」

商越然是上一輩的老情報處處長，也是靳婷的老師，有許多事情和處理方法、手段都是他教給靳婷的。不過這人平時行事特別低調，外界幾乎不怎麼知道他的名字，可洛楓華曉得國內外有許多的情報都在他手裡，並且他也曾經參與過許多重要的會務、密議，曾是個能夠左右朝綱的人物。

洛楓華斜了一眼靳婷，說：「為什麼不在原來的約定地點碰頭？」

靳婷臉色很不好看，道：「不知道那個環節出了錯。幸好我叫我的人監視那個倉庫，還沒等我回去就有消息來，那裡已經被警察查封了，陸凌羽有幾個手下被抓。不過陸凌羽動作很快，他的那些設備都有自毀裝置，相信警方也不會抓到他什麼痛腳。但有風聲說他懷疑是我們出賣了他，現在在外面滿世界找我們。」

這時商越然說：「先別想那麼多，只要你們拿到的資料沒有丟失，陸凌羽就不敢動你們。現在你們唯一的保命籌碼，就是手上林立的檔案。」

商越然看問題果然很直接。洛楓華拿出秦羽得到的存儲器給靳婷：「時間有些不夠，所以還有些源代碼需要破譯，一切等譯文出來再說吧。」

靳婷點頭，接過存儲器和商越然到另外一間書房裡解碼去了。洛楓華吃過那中年管家端來的一些食物，和衣在沙發上躺下。這裡是東山別園，這裡的有錢人說起來都曾是些在政壇上活躍，後面退下來的人，看來國家安排他們集中居住在一塊也別有深意，所以警察對這塊地很有些忌諱，除非特別重要的事，否則不敢亂闖，如此這個商越然的別墅一時還是很安全的。

洛楓華瞅了秦羽一眼，看著他竟然變成很傻很天真的模樣，不禁摸了摸他的頭，心說：兄弟，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