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8.第231章 父子對歭

528.第231章 父子對歭

第231章父子對歭

晉王爺進到時屋子裡正兵荒馬亂著呢,誰也沒想到王妃會突然發了脾氣,還用玉枕砸了大夫人。等她們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大夫人已經跑出去了,想去追也遲了,或者說她們壓根就不敢去追,沒見王妃跟大夫人都撕破臉了嗎?她們是王妃的丫鬟,若是去追大夫人,落入王妃的眼裡豈不就是吃裡爬外了嗎?

晉王妃也氣得夠嗆,狠狠地拍著被子大聲咒罵著。

晉王爺首先看到的便是躺在地上的那個玉枕,想起剛才沈氏的話,臉色越發難看了。他朝床上望去,華煙華雲正圍著王妃勸說著呢。

「王爺!」還是華雲首先發現了晉王爺,驚呼了一聲,趕忙請安,「奴婢給王爺請安。」其他的丫鬟也都紛紛行禮。

晉王妃看到背著手站在門口處的晉王爺,也是一驚,隨即各種滋味湧上心頭,「王爺,您終於來瞧妾身了嗎?」

那哀怨的語氣讓晉王爺滿心的不愉消散了一些,想到已經冷落了她好幾日,不由嘆了一口氣,「病了就好好養著,瞎折騰什麼?」

晉王妃一聽這話,委屈就上來了,「王爺還記得妾身是病了?妾身還以為王爺惱了妾身,再也不願意見妾身了呢。」

晉王爺又嘆了一口氣,宋氏向來要強,打做姑娘時就是個自尊心強的,何時見過她這般模樣?不由想起往昔的恩愛,抬步走了過來。

「王妃你這是怎麼了?」晉王爺看清王妃的面容,頓時大吃一驚,不過短短几日沒見,雍容高貴的王妃怎麼就老了這麼多?跟個年過半百的婆子似的。

轉頭便喝斥丫鬟,「你們是怎麼伺候王妃的?王妃病得這般重怎麼不報於本王知曉?請的是哪位大夫?傳太醫了沒有?」至於沈薇說的王妃裝病,估計他壓根就沒聽見。也或者他聽見了卻不信,實在是晉王妃這張臉一看就是重症之容。

華煙華雲等丫鬟立刻跪地請罪,「奴婢該死,都是奴婢的錯。」

還是華煙大著膽子道:「回王爺話,請的是千金堂的王老大夫。」她偷偷瞧了一眼王爺的臉色,沒敢說王老大夫的診斷。

晉王爺的臉立刻拉了下來,「怎麼沒請太醫?」千金堂王老大夫的醫術是挺不錯,但怎比得上宮中的太醫呢。

華煙咬著唇不敢說話,也不敢去看王妃,她能說是王妃不讓嗎?只把頭垂得低低的。

室內跪著的下人都大氣不敢出,晉王爺更加來氣了,「你們就是這樣伺候主子的?該死,全都該死。」

這時,晉王妃幽幽地開口了,「王爺要怪就怪妾身吧,不管她們的事,是妾身不讓她們去請的。」

晉王爺抬起的手一下子頓在了半空,半天才徐徐落下,面色複雜地望著晉王妃,苦澀說道:「你,你這是何苦呢?再怎麼著也不能拿自個的身子折騰,你,咳!」

晉王妃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她撇過頭去,「王爺惱了妾身,妾身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還不如死了乾淨呢。」

晉王爺一聽這話,再加上晉王妃一臉的病容,他立刻就心疼了,坐在床邊把王妃攬在懷裡,「什麼死呀活呀的,少胡說!都一把年紀了氣性還這麼大,我這不是來看你了嗎?」

晉王妃臉上的淚流得更凶了,咬著唇顫抖著聲音道:「妾身就是這個脾氣,王爺還不知道嗎?」她順勢倚在晉王爺的懷裡,把臉貼在他的肩窩。

晉王爺只覺得脖子上濕漉漉的,滾燙。心中就更加不是滋味了,從初識宋氏,除了開始的那段波折,他們相濡以沫了二十多年,從沒爭吵過,連臉都沒紅過。這二十多年來,宋氏把王府和他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從未讓他操過心。

「好了,算是本王錯了成了吧?你也是的,跟個孩子樣,還賭上氣了,都是抱孫子的人了,也不怕被孫女笑話。」晉王爺的語氣軟了下來,想了想又道:「我剛才看到沈氏哭著跑出去了,怎麼回事?你訓斥她了?她初為新婦,有不對的地方你好生教她便是,那麼嚴厲做什麼?」

一聽晉王爺提起沈氏,晉王妃頓時火起上來了,「王爺,妾身哪敢訓斥她呀?她,她,您還當她是個好的呢,今兒妾身可瞧清她的真實面目了。來給我侍疾不情不願的,只顧自個睡覺,妾身想喝口水她都不伸手,這哪是來給我侍疾,專門來氣我的吧?說她一句都不行了?難不成妾身要把她當祖宗供著?」說著說著她的情緒激動起來,劇烈地咳嗽起來。

「有話好好說,你那麼激動幹什麼?」晉王爺趕忙幫她拍後背,接過華煙遞過來的茶杯送到她嘴邊,「來,喝口茶順順。」

等晉王妃的咳嗽平息下來,晉王爺才道:「那你也不能拿玉枕砸她呀!她是新婦,還是聖上親封的郡主,祖父又是太子太傅,你,你總得給她留幾分面子吧?」還是當著滿屋子奴才的面,這讓沈氏的臉往哪兒擱,不怪沈氏那般哭著跑出去了。

「這不是沒砸到嗎?」晉王妃嘴硬地嘀咕一聲,其實她心裡也虛著呢,暗自慶幸那玉枕沒砸到沈氏身上,不然這事可就不能善終了。此時她想起沈氏是郡主了,想起沈氏出身忠武侯府了。她雖然貴為王妃,可她心裡清楚聖上對她可不怎麼待見,若是沈氏或是沈老侯爺告到聖上御前,那她肯定是要受申飭的,那臉可就丟大發了。

晉王爺何嘗沒聽出王妃的底氣不足,無奈地搖頭,「你呀,若是實在不喜沈氏就不見她唄,何至於跟個小輩計較?她到底是佑哥兒媳婦,你多擔待些吧。」

「王爺只覺得沈氏受了委屈,難道就沒想過妾身受得委屈嗎?怎麼說妾身也是做婆婆的,難道要妾身去討好她這個做兒媳的嗎?」晉王妃滿心的不滿,整整五晚,她是一點便宜都沒佔到,還把自個折騰成這樣,這讓她如何能甘心?

晉王爺還真沒覺得王妃受了委屈,沈氏看著就是個性子軟的,哪是敢頂撞婆婆的人?估摸著是王妃想著拿捏她吧,不然沈氏也不會哭著跑出去了。

不過想著王妃此時還在病中,晉王爺也不敢再刺激她了,便道:「她小孩子家家不懂事,你莫要和她計較。」

晉王妃仍是氣呼呼的,正在此時有小廝慌慌張張地跑進來,「王,王爺,不好啦!大公子要,要帶大夫人搬出王府去。」他捂著胸氣喘吁吁地道。

「什麼?」晉王爺頓時驚得站了起來,「小泉呢?你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心中已經有了不好預感,沈氏哭著跑回去,佑哥兒怎會善罷甘休?

那小廝使勁咽了咽口水,才道:「小泉管事在大公子院子勸著呢,大夫人哭著回了院子就鬧著要撞牆,大公子問了月桂姑娘,得知大夫人在王妃這裡受了大委屈,當下就吩咐下人套車,說,說既然王妃看他們不順眼,他們就搬出去,省得留在府里礙眼遭人嫌棄。」他小心地窺了王妃的臉色一下才道,「小泉管事勸不住,就吩咐小的過來稟報王爺了。」

「大公子要搬出王府?這還沒出新婚月呢,這不是讓外人戳妾身的脊梁骨嗎?王爺啊,妾身就說那沈氏不是個的好的,您還不相信,現在可信了吧?」晉王妃的臉上又浮上怒色。

晉王爺的眉頭皺了皺,看了王妃一眼,道:「行了,你先歇著吧,記得請個太醫給你瞧瞧。我去佑哥兒院子瞧瞧。」說罷就大步離開了。

氣得晉王妃又使勁地捶床,小賤種,拿搬出府嚇唬人,有種你永遠不要回來。

「讓開!」徐佑瞪著攔在他面前的小泉管事,冷冷地說道。

小泉管事陪著笑臉,急得滿腦門子都是汗,「大公子,有事好商量,您要搬出府怎麼也得等王爺來呀,您稍等一會,王爺馬上就到了,您跟王爺道句別再走唄。」

他臉上的笑容都快僵硬了,心中不停地祈禱,王爺您趕緊來,奴才快頂不住了。即便頂不住了,王爺沒到他也不敢放行呀!不然王爺非怪他不會辦差不可,「大公子,您就別為難奴才了。」他苦著臉,都要哭出來了。

「現在是你為難我!讓開!」徐佑的眼神可冷了,晉王妃那個老不死的今天居然拿玉枕砸他媳婦,這讓他如何能忍?「你再不讓開就別怪本公子不講情面了。」示意江黑把人拎一邊去。

晉王爺趕到的時候正瞧見這一對歭的場面,「住手!」他大聲喝道,腳下的步子也加快了,「還不快放開小泉。」

江黑聞言,嘴角一扯,立刻把手裡拎著的小泉管事摜在地上,面無表情地走回他家主子身邊。

「哎呦!」小泉管事被摔了一個屁股蹲兒,疼得他呲牙咧嘴半天才爬起來。

晉王爺的臉可難看了,瞪著徐佑道:「你這是要幹什麼?」

「父王不是看見了嗎?兒子要搬出王府,郡王府早就修葺好了,兒子有自個的府邸,何必留在這裡受窩囊氣?」徐佑不甘示弱地道。

「胡鬧!趕緊給我回去!」晉王爺大聲訓斥著,「什麼窩囊氣?哪有人讓你受窩囊氣?你是本王的兒子,本王還在這裡住著,你要搬到哪裡去?」

雖說聖上賜了郡王府,可佑哥兒要搬過去怎麼也得一年半載之後,若是連新婚月都沒過完就搬去了郡王府,不說外頭說閑話,就是聖上哪裡他也交代不過去呀!

徐佑臉上露出譏誚,「父王這是從王妃院子來的吧?受什麼窩囊氣您不是心知肚明嗎?當著滿屋下人的面就打罵熬夜給她侍疾的兒媳,這不就是瞧著兒子不順眼想把兒子趕出王府嗎?成!兒子如她所願,兒子這就走,惹不起還躲不起嗎?」他是一刻都不想在王府呆。

面對兒子的指責,晉王爺啞口無言,張了張嘴半天才道:「這都是誤會,王妃身體不適,情緒難免不好,你們做小輩的多擔待一些怎麼了?」

徐佑臉上的嘲諷更濃了,「呦,父王都知道偏袒王妃,難道兒子就不知道疼媳婦嗎?兒子二十多了才娶上個媳婦,婚床還沒睡熱就得給王妃侍疾,晉王妃的兒媳只沈氏一個嗎?二弟妹三弟妹都是死的?不就是捨不得自己的親兒媳嗎?滿屋的奴才伺候著還非讓兒媳去給她守夜,有這麼折騰人的嗎?還一連守了五夜!父王您滿京城打聽打聽,誰家的婆婆有這麼不慈?」徐佑的聲音可高了,連五十步開外小花園裡幹活的花匠都聽到了。

晉王爺被說得面紅耳赤,恨不得能一把掐死這個不孝的長子,他也知是王妃理虧,可那畢竟是他的王妃。再有錯她也是長輩,佑哥兒做晚輩的就不能擔待擔待?尤其是沈氏,也不知道勸一勸,晉王爺頓時覺得沈氏不是個通情達理的了,「沈氏你說呢?」

沈薇站在徐佑身後,一直垂著頭,被晉王爺點了名,她絞著手中的帕子,聲音裡帶著哭音,「兒媳,兒媳不敢說。母妃拿玉枕砸兒媳,若不是月桂拉了兒媳一把,兒媳現在估計都躺床上不能動了,兒媳害怕,兒媳不敢住王府了,兒媳聽大公子的。」沈薇也不想留在王府了,是以又給加了一把火。

這把火把徐佑的憤怒燒得更旺盛了,瞧瞧把他小四給嚇得,這晉王府不能住了,立刻馬上得搬走!

「父王,兒子已經給您留了面子,按著兒子的脾氣,沒去王妃院子鬧已經是看在您的面子上了。您瞧在兒子孝順的份上就別攔著兒子,讓兒子搬走吧,省得今兒這事,明兒那事,出不盡的妖蛾子。」徐佑又道。

晉王爺惱羞成怒了,氣沖沖地說道:「本王說不能搬就是不能搬,新婚月還沒過完,你這孽子是想外頭看笑話呢?本王是你老子,你必須聽本王的。」

徐佑冷笑,「看誰的笑話?是王妃的笑話吧?都這個時候了父王您心中想的還是您的好王妃,您處處為她打算,您把兒子置於何地?您這心也偏到胳肢窩去了吧。聖上早有旨意,那郡王府是兒子的府邸,早一天搬晚一天搬有什麼區別?今兒兒子是鐵了心要走,父王您是攔不住兒子的。」

「本王說不行就是不行!」晉王爺的臉氣得通紅,「你要搬至少也得過完新婚月,說吧,只要你不搬,條件任你提。」實在無法,晉王爺只好後退了一步。這個孽子,生來就是氣他的,真恨不得當初沒有生他。

「不行,必須——」徐佑現在一門心思就是搬出晉王府,身後的沈薇卻扯了扯他的衣袖,他頓時改了主意,既然他媳婦有話要說,那就先聽聽他媳婦怎麼說吧。

沈薇怯生生地道:「父王,大公子也不是非要搬,他實在是氣得狠了。誰不知道大樹底下好乘涼?可是——」她哽咽了一聲,繼續道:「兒媳知道大公子做出如此決定也是怕兒媳再受委屈,兒媳好惶恐,可是,兒媳也好害怕,兒媳害怕母妃,兒媳不敢,不敢——」

徐佑立刻會意,接過來道:「父王不是讓兒子提條件嗎?沈氏這般害怕王妃,那就免了她的請安吧,也省得王妃看見她心情不好,不利於養病,到時這盆髒水又往沈氏頭上潑。王妃已經有了兩個,馬上就要有第三個親兒媳了,也足夠她擺婆婆的譜了,就放沈氏過幾天安生日子吧。」

「可以!」晉王爺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一張老臉青了紫,紫了黑,可難看了。眼底全是氣憤。

「那兒子就過完新婚月再搬吧。父王可別忘了跟王妃說,免得她又到處宣揚沈氏不孝。」徐佑壓根就不把他爹的怒火當一回事,扶著沈薇轉身回了院子,身後的奴才也跟著呼啦啦地回去了。

走了兩步他又停住腳步,十分有氣勢地道:「什麼大公子大夫人?難聽死了!改口,以後全稱郡王和郡主。」

晉王爺看著隨後關上的院門,恨不得能上去踹上兩腳,這個不孝子,這個不孝子!他氣得急促地喘著氣,「小泉你去跟王妃說一聲,讓她免了沈氏的請安。」至於他自己,還是回外院吧!

小泉心中暗暗叫苦,偏還不能不去,只好硬著頭皮往王妃院子走去,已經做了好被王妃砸得頭破血流的心理準備。

晉王爺和小泉管事一走,周圍的下人們便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大家不敢議論,但卻不妨礙他們以目交流。

「嘿,聽見了沒有?王妃拿玉枕砸大夫人,啊不,是砸郡主,那是玉枕哎,稍微一走手,是要出人命的。王妃這是多恨郡主啊!」

「什麼恨郡主?瞧郡王不順眼才是真吧!畢竟這個不是從她肚子里爬出來的。」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王妃一直想讓郡王娶她娘家的侄女呢,這不就恨上郡主來了嗎?」

「郡主也是個可憐的,才進門幾天就被這般磋磨,咳,到底是隔了一層啊!哎,你們知道不?王妃想說給郡王的娘家侄女是庶女呢。」

「不能吧?郡王的身份哪是個小小庶女能配上的?就是做妾也得看郡王的心情,更何況是做正室。王妃娘家不是還有個嫡侄女嗎?聽說長得花容月貌的,還素有才名,就不知跟郡主比起來如何。」

「你說的是宜寧小姐吧?我倒是瞧過一眼,美則美矣,但比郡主還是要差上一線的。聽說郡主的生母曾經京中第一美人呢。」

話語說著說著便歪了樓。

晉王妃聽了小泉管事轉達的話,一下子就栽倒在床上,這一回她是真的病了,嘴歪眼斜,小中風。幸虧太醫來得及時,給她扎了針才搶救過來,就這樣她也得養上幾日才能再開口說話。

幸虧晉王妃在養病,沒有聽到外頭的流言,不然她非得氣死。

許多人都在暗自猜測晉王府是不是流年不利,這一段日子全是他們府的流言,繼晉王妃謀奪兒媳嫁妝,晉王妃的上位史,晉王妃消減繼子院子用度之後又出了新的內容:晉王妃讓繼子媳婦整夜侍疾磋磨兒媳。

尤其是最後一則流言,人們津津樂道。有的說:這個沈氏八成是個運道不好的,怎麼她一進晉王府,晉王府就出了這麼多的事?

有的說:應該是因為沈氏嫁入晉王府,晉王妃的偽善面孔在露出來了吧?哎呦哎,她的臉子可真大,堂堂郡主都得給她守夜侍疾,稍不順心非打即罵,這哪是高貴的王妃,分明是個市井潑婦,真是讓人開了眼界了。

也有的說:給長輩侍疾不是應該的嗎?一個巴掌拍不響,沈氏能逼得晉王妃動手打人,也是個不省心的。

還有的說:你拉倒吧,向來都是婆婆磋磨兒媳,沈氏一個才進門的新婦哪裡有底氣跟晉王妃嚷嚷?

——

大家眾說紛紜,有同情沈薇的,也有幫著晉王妃說話的,總之整個京城因為晉王府而再次熱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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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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