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真流氓
?什麼?冰糖雪梨?那不是飲料的名字嗎?高申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眨著眼睛一臉驚訝地看著自己的老闆,半晌,才勉強牽了牽嘴角,.
「那好吧。」
對,就是這樣,什麼都不要說,只乖乖跟我走就行了。
「嗯,那和你的朋友說再見吧。」
高申轉頭:「再見。我先走了。」
說著揮了揮手。
段然還沒反應過來,臉上保持著一副「我擦,到底怎麼回事的」呆愣表情,隔了好一陣,才抖著嘴角,如夢初醒:「哦,好,好,再見。」同時心裡暗暗道,那人真是她男朋友?長得倒是人魔狗樣,雖然比我差那麼一點點,但也算看得過去。不過那身西裝是什麼鬼,年輕人還要穿西裝嗎,一定是個假裝斯文的老變態。
這麼想著的功夫,卻見眼前的兩人已經肩並肩消失在暮色中了。
行走到濃稠的夜色中,高申不免心情愉快。現在天氣還不怎麼冷,風偶爾吹過,捲起她的頭稍,輕拂在臉上,總讓人產生一種愜意溫柔的感覺,而燈光也曖昧得那麼恰到好處,所以整個氣氛顯得寧靜又曠遠。
高申長吸了口氣,想要在這難得的夜晚體會一下新鮮空氣的味道,於是一口接著一口,終於在第十口后,將心理的不悅情緒通通拋諸腦後了。
凌晨就站在她身側,兩人幾乎肩膀挨著肩膀。她想挪開一點,但又貪戀這樣的距離,感覺兩個人離得很近,心自然也變近了。
但他一直沒再說話,她又比他矮,所以眼角餘光幾乎掃不到他面上表情。
可是一直不說話,在想什麼?
懷著這樣的好奇,她裝模作樣地朝凌晨的方向歪了歪頭,然後撓了撓頭髮。
嘻嘻,這樣就能光明正大的看啦,真是聰明。
誰知道,她的視線剛轉過去,便撞上了那人深情幽邃的一雙眼,他正好也忽然低頭看她,俯視的角度簡直迷人。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心照不宣,不,心有靈犀?
對,就是這樣,這麼想著,她嘴角的弧度就沒繃住,於是,在他含笑的眼神注視下,她笑出了聲。
「噗呲!」
「哈哈哈」
凌晨的神情立馬變了兩變。
「笑什麼?」他皺眉,略微不爽。
高申強板住笑,怒了努嘴:「沒有,就是覺得很開心。」
她的聲音很低,但不知怎麼的,這話聽在他耳里就變成了一罐蜜,將他原本乾涸躁怒的心,瞬間裹覆得嚴嚴實實,熨帖溫順。
和我在一起很開心?
他也不自覺地微微笑了笑:「是嗎,開心就笑,在我面前不需要隱藏。」
他的頭低得很低,視線和氣息不斷從他高處的身體里傳向她的皮膚,然後一點一點,擴散在了她周圍的空氣中,就像暗中形成了一個心形的圈,而這裡面,只罩了他和她兩個人。
心的跳動,紊亂而歡快,高申抬眼看他,卻在觸到他的視線之後,又很快地低下頭去。
媽蛋,怎麼感覺好緊張。她惴惴不安,不敢輕舉妄動。連腳下步伐,都慢了幾分。
「快走,車子就在前面。」可時間竟然過得這樣快,她似乎還沒好好看清他的臉,他們就已經走到了車子旁邊。
沒有辦法,只好疾走了幾步,追上他的步調。
然後,上車,啟動,再次滑入夜幕。
二十分鐘后,到達了凌晨家。
停好車,看著他下車進了電梯,這才轉身準備回家。
低頭看了一眼手錶,九點三十。
地鐵還能趕上,心裡稍微踏實了幾分。
從凌晨家到地鐵口大約有五分鐘路程,所以,為了能儘快回家休息,.
其實這個時候,城市裡沒回家的人還有很多,路燈下三三兩兩,正成群結隊地走著。
而且,想到這漫長的一天終於要結束,她的心情不禁有些愜意。
正走著的功夫,迎面走過來二個男人,走路的樣子東倒西歪,左搖右晃,面上表情猙獰猥瑣,眼睛也半睜不睜。
高申皺皺眉,嗤之以鼻,肯定是倆酒蒙子,最好離得遠一點,省的吐到地上濺臟我衣服。
索性,跳遠了兩米,繞到了邊上。
然而,那兩個人越走越近,越來躍近,同時兩人之間的對話也隨著距離的縮短,也在她耳朵中變得越發明晰。
高申也沒搭茬,左右沒惹她,不過是說些下流話罷了,真要是想要做些下流事,估計他們就沒那個膽了。
畢竟,這個世界上,犯罪的人還是少數。
於是,也沒在意,繼續走自己的路。
眼看著就與那兩人擦肩而過了,可是,她的肩膀,卻不知被誰狠狠拽了一下。與此同時,那些荒誕猥瑣的言論也瞬間充斥了耳膜。
「妹砸,這麼晚了,陪,陪大爺玩玩啊!」
高申嘆了口氣,心平氣和。
「我X你大爺!」然而很快,她的聲音便迅速出賣了她憤怒的內心。
敢調戲老子,活膩了是吧,想當年學散打,就是為了有朝一日除惡揚善的啊,今天算你兩個運氣好,就讓你們見識見識老子的厲害。
正思索間,她已經敏捷地回身掰開了那個拽住她肩膀的手臂,同時一記手劈便朝那人頭部打去。
那人反應不及,立時便被她劈得眼冒金星,加之,酒喝的很多,所以很快整個人就踉蹌著幾欲倒地。
而另外一個流氓見狀,馬上呲著牙伸手朝她撲了過來,高申無奈地笑笑,立時閃身躲開,隨後,手腳輕快地跳到了那人身後,未及遲疑,已經伸手綁縛住了那人的雙手,緊接著,胳膊一緊,那人的脖子也被她勒緊了,然而那人還在拚命掙扎,此刻正大力地想要撐開她的束縛,見此情形,她又用膝蓋頂著那人後腰,使勁一踢,然後鬆開雙手,讓那人按照慣性飛了出去,再下一秒,便見那人已經輕飄飄地趴到了地上。
高申拍了拍手,動動脖子,活動了一下伸手。
還算滿意,雖然沒有以前手速快,但狀態還可以,看來還得繼續運動。
「高申……」
當她還沉浸在打擊壞人的無限喜悅中時,背後忽然傳來一個熟悉又低沉的嗓音。
涼涼淡淡,乾淨透徹。
媽呀,難道是凌晨?
她緩之又緩地回過頭來,想確認那人並不是他。
可視線剛轉過來,她便知道自己失敗了,因為就是他啊!
此刻正一臉玩味地抱著手臂,舔著牙齒看她。目光意味深長,猜不出情緒。
高申勉強咧嘴笑了笑,一副面容綳得像布,疏淡緊緻。
他是不是看到了我暴力又粗俗的一面啊……
好想知道。
而且,剛剛罵了髒話哦,他會不會嫌棄……
特想知道。
可是,那人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仍舊一臉難測的看著她,良久,才抿了抿唇,掐著眉骨說:「上車吧,還是我送你回家。」隨即,用他修長的手指,指了指停在路邊的車。
高申不明就裡,一臉迷茫。
到底看沒看見,聽沒聽見啊?難道看慣了,已經不在乎了。也對,反正在他面前也沒少動手。可是,他都回家了,為什麼還要送我回家?
不是應該司機送老闆回家后,老闆就在家安安靜靜或者風風火火地開始私人生活嗎?哪有老闆到家后還沒呆兩秒就又開車送司機回家的啊!!
這難道不是BUG?而且,也太心血來潮了吧,往天沒有這樣啊!
「別愣著了,上車!」
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凌晨已經開始催她了。
無法,只好扔下剛剛處理好的兩個酒蒙子,舉步上了凌晨車。
可是,好奇怪,怎麼感覺越來越奇怪了呢!
「老闆,你怎麼又出來了?」
沒忍住,屁股剛坐穩,就沒沉住氣,張口便問出了問題。
凌晨正在打方向盤,聽到她的問話,不咸不淡道:「沒什麼,出來正好買跟冰棍,想吃。」
是嗎?這回答真的不會扯嗎?也是rio任性,根本不講邏輯。那好吧,就信你好了。
「小區樓下就有冰棍賣,老闆,你真的不用送我。」
沉默。凌晨沒說話,繼續打方向盤。
隨後,將一隻胳膊支到窗子邊上:「你管我。今天我就送了。」
好,你贏,你是老闆你有理。
沉默。高申也沒有說話。
正過身子,緊了緊安全帶。
「你,」正要轉臉看向窗外,又聽到那人淡淡問:「受傷了嗎?」
其實,他想問,被佔便宜了嗎?但是想想,又覺得應該不會,畢竟剛剛看她身手那麼霸道果決,想來,應該不會吃虧。可還是有一丟丟擔心,所以耐著性子問出了口。
聞言,高申回頭巴巴看了他兩眼,心情不知為何有些微的起伏:「沒有。一點都沒有。」
她強調了一遍。
凌晨點點頭,以示瞭然。
果然散打不白學,就是有這種用武之地。而且氣勢也很不錯,好好雕琢,絕對是良將之才,當然,如果是拍電影。就完全可以本色出演了……
但不知怎的,還是覺得有些新奇,畢竟從她面上來看,只能瞧出她只是個長得好看剔透的玲瓏少女,如果她不發威,應該大多數人,都不會知道她是這樣厲害的人。
所以,看到她的面孔時,總會覺得有一種反差萌,明明看起來這麼軟萌的一個人,真實的樣子竟然是那種。想想就覺得有點可愛。
「家裡有人在嗎?」
高申呃了一聲,沒想到他會問這麼生活化的問題,但還是耐著性子回答了:「我姐會在的。她每晚都在家。」
凌晨:「只有你和你姐?」
高申:「嗯,是的。」
凌晨:「上次在名品店遇到的是你家人?」
這麼久的事情了,他還記得。高申嘖了嘖舌,有些感慨,那時還在想他為什麼沒問,沒想到,竟然在今天問了。其實當時就想告訴他的,只可惜他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嗯,是我父親和繼母。」她看向窗外,聲音有些飄忽。
凌晨掐了掐眉骨,點點頭:「哦。」
良久,沉默。
高申在想,是不是她的回答,太深刻了,以至於他自覺戳中了她的心酸事,所以不好再開口?於是,一面暗暗打量他的神情,一面解釋說:「嗯,你當時被嚇到了吧,但其實沒關係的,我們已經習慣了,而且,現在我和我姐自力更生也活得很好,不是嗎?」
凌晨轉過頭看她,眼神真摯而誠懇:「嗯,很好。」頓了頓,又轉回頭,說道:「那你真的沒有想過活得更好嗎,我覺得,你應該活得更好,不要讓愛你的人失望,也不能讓瞧不起你的人囂張。」
他說的很用力,非常用力,就像在跟她掏心掏肺,當然他說得也很在理,非常在理,彷彿一字一句都打在了她的心坎上。
這些道理,她都懂,他下午時說的那些,她也懂。
只不過,還是有些猶豫,沒有下定最後的決心。就像木桶原理中的木桶,缺了最重要的一塊板子。
高申:「嗯,我懂,我會回去考慮的。」
凌晨沒再緊追不捨,只點頭應聲:「好。」
二十五分鐘后,車子開進了高申姐妹倆所住的小區。
下車前,高申和凌晨告別。
可話還沒說出口,凌晨已經下了車。
「走吧,既然來了,就送你到樓口。」雖然知道,以她的身手壓根不需要他的保護,但他內心裡還是希望這麼做。或許是,想和她多呆一會吧。
高申睜了睜眼睛,徹底有些凌亂:「真的嗎?可是我就不到一百米的路程了。」
凌晨沒有說話,只堅定地「嗯」了一聲。
沒招,既然如此,高申只能帶著他往她們所住的那棟樓的方向走。
果然,一百米后,高申停住了腳步,夜色中,她竟然有一絲絲小害羞,講真,這是她第一次被人送到家門口,所以心情不可抑制地有些緊張。
良久,她停下腳步,回身看著凌晨:「你,回去吧。」
媽蛋,完,這語氣真心嬌羞了。高申差點就要蒙臉,但理智還是讓她忍住了。
凌晨似乎在微弱的光線中笑了笑,但因為門口的路燈年久失修,實在不怎麼亮,所以,她並未看清。
只在黑暗中,聽到他的回答。「嗯,你上去吧,我看著你。」
高申踟躕了一下,但還是點頭答應了。當然她此刻應該沒有考慮到,她點頭的動作,凌晨能不能看到。
總之,她轉過身,小步走著,進了樓口。
原本走了幾步,她便想回頭看看,但終究沒有回。
樓梯里的燈因為腳步聲,而變亮了起來,她覺得臉熱得厲害,所以沒敢回頭。
上到三樓時,她想跳起來,透過窗子看看凌晨是否還在,但她還沒蹦躂起來,身體便被人猛然撞了一下。還挺重。
她微微趔趄了一下,又很快直起身子,下意識地去看撞她的人,可那人已經急匆匆地下到了二樓轉彎處,而且,他穿的是黑色衣服,頭頂上還戴了帽子。
所以,陰影中,她並未看清他的長相。
高申覺得有點掃興,不禁慨嘆,這人真沒素質,撞了人也不知道道歉。
但也沒想太多,便又繼續上樓了。
回到家,打開房門,燈還亮著,高申習慣地往高邑的房間走,果不其然,她真的還沒睡。
於是,推門而入:「姐,你在幹嘛?」
高邑一如既往地抬起臉,笑眯眯回她:「嗯,正在做作業,你今天回來的還挺早呢。」
她說完話,又迅速低下頭,去忙手頭的事了。
高申撇了撇嘴,問:「今天沒有夜宵嗎?我餓了。」
高邑這次連頭都沒抬:「沒有哦,我今天什麼都沒做,冰箱里還有兩個芒果,你去翻翻。」
高申忽然感覺有點不對勁,平常高邑就算再忙,也不會這樣,總之一見她回來,她就會興奮地撲上來,而且,她說餓,她就會立即去幫她做些吃的。
高申不屈不撓:「姐,你幫我做點疙瘩湯好不好?」
高邑沒有抬頭,拿著筆的手抖了一抖,良久,她才應聲:「好吧,既然你這麼求我,我就幫你做點。」
語氣是一貫的自豪親昵,但高申還是感覺有問題。
於是,在高邑正往廚房走的路上,她一把拉住了她,並抬起她的下巴問:「你眼睛怎麼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