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憶
我一口喝乾杯中的啤酒,把酒杯重重的往桌上一墩,杯內殘存的酒液立刻高高的濺起,落到我對面一位中年男子的胖臉上。
那中年男子看模樣就象醫學會的專家,鼻子上架著一副滿載學問的金絲眼鏡,一張讓人生厭的胖臉很容易使我聯想到副院長陳永泰。
和中年男子一起喝酒的是一位穿皮裙的小姐,畫著熊貓似的黑眼圈,一頭女式的短染得象九月的菊花。
中年男子一邊和皮裙小姐喝酒,一邊悄悄的把手伸到皮裙小姐的皮裙下面做『深入研究』。大概是中年男子的研究方法很是奏效,皮裙小姐禁受不住如此『深入』的研究,竟然旁若無人地輕聲呻吟起來。
中年男子看到自己的『研究』取得了預期的效果,不禁信心大增,那隻手在裙下的研究幅度越的大了,眼看漸入佳境之際,不想胖臉突然給我的酒液一激,沸騰的慾火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我向來對醫學會那些道貌岸然的專家沒有好感,見中年男子正瞪著一雙綠豆大的小眼睛向我看來,不禁心頭火起,大聲吼道:「你***看什麼看,沒看過人喝酒嗎?」
中年男子大概很想在皮裙小姐面前好好表現一下自己的男子漢雄風,可是他沒有想到我會這樣凶。他看到我凶神惡煞的望著他,一副他再敢多看一眼頭部就可能遭受啤酒瓶子攻擊的架勢。忙把剛才的想法悄悄的收了起來,低下了頭,那隻不安分的手也暫時在皮裙小姐的裙下停止了活動。
我話一出口,立刻後悔起來。
我一向都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雖然我現在滿腹怒火,但是和面前這個讓人生厭的傢伙並沒有任何的關係。我看到他聽話的低下頭,鼻子已經無限接近桌面,禁不住對他歉然一笑。說:「對不起,打擾你們了,兩位請繼續!兩位請繼續!」
但是中年男子顯然已經沒有了『繼續』下去的興趣,聽到我的話,如臨大赦般的放下那隻進退兩難的手,拉著皮裙小姐,逃也似的向外走去了。
其它幾桌客人本來都在饒有興趣的觀看我和中年的男子的衝突如何升級,沒有想到就這樣悄然的平息了,不禁大失所望,紛紛站起身子走了出去。偌大的酒巴瞬間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吧台小姐邁著剛學會的貓步向我走來。她的步伐讓我聯想到十幾天沒有吃到食物的病貓。
『病貓』來到我的桌前,睡眼裡擠出一絲笑,說:「先生……」
我沖她一擺手,打斷她的話。我知道這家酒巴還沒有到打烊的時間。她只所以向我走來,是覺得我影響了其它客人,想讓我給一些補償。我從口袋中抓出一把錢,數也沒數就遞了過去,『病貓』立刻眉開眼笑的笑了起來。
看樣子,錢永遠是讓女人笑的最好工具。
我用手在『病貓』瘦削的臀部狠狠擰了一把,病貓立刻誇張的呻吟起來。我心想:現在的社會真是進步了,連小姐的呻吟都***職業化了。
我沖『病貓』揮了揮手,病貓不情願的扭著屁股走開了。我對『病貓』一向沒有興趣,對瘦的『病貓』更沒有興趣。
我面前的空酒瓶子已經越來越多。我已經喝光了一瓶白酒,一瓶紅酒,九瓶啤酒,我甚至都已經有些醉了。
但是『他』還是沒有出現。這多少有些出乎我的預料,也一度讓我產生了離開酒巴的想法,但是我最終還是選擇坐了下來。因為我知道『他』一定會來。
這三年來,每當我最失意最痛苦的時候,『他』都會準時的出現在我的面前。
這個世界上有些人天生就喜歡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只有別人越痛苦,他就會越高興,『他』無疑就是這樣的人。
『他』叫索羅斯,是造成我今天一切的罪魁禍。
自從認識了索羅斯之後,我就變成了史上最倒霉的醫生,別人做醫生,可以不斷的把人救活,我卻只能不斷的把人治死。不管我如何努力,我都無法避免醫療事故在我的身上生。我幾乎每天都會接到患者的投訴信,每個月都會接到法院的傳票。只到今天我被陳永泰院長開除為止,噩夢一直在我的身上延續。
我知道,索羅斯一定已經來了。他這個時候一定正躲在酒巴的某一個角落,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笑看著我呢!我太了解索羅斯了,如果索羅斯這個時候不來,那他就不是索羅斯了。
索羅斯就象一個高明的導演,他絕不會輕易的錯過他親手策劃導演的每一出好戲。
想到這裡,我點燃一支煙,隨著那淡淡煙霧在指間的升騰和擴散,我的思緒彷彿又回到了三年前那個燥熱的傍晚。
那是三年前的一個傍晚,天氣悶熱得好象一場暴雨馬上就要來臨。而事實卻是,那樣的悶熱天氣此後接連持續了四五天,卻並沒有一絲雨降下來。這樣的結果也讓我對這座城市的氣象預報部門徹底失去了信心,因為他們總是預報說晚上有大到暴雨並提醒市民外出要帶好雨具。
那天傍晚,我獨自走在下班的路上,手中拿著一柄氣象預報部門提醒市民要隨身帶好的雨傘。
那個時候正是我和女友周潔的熱戀時期,周潔的處*女地在我的軟磨硬泡下終於被攻陷,我每天都盼望著早一點下班以便能夠儘快回到周潔的處*女地上盡情的馳騁。
但是這一天我卻好象突然對周潔的處*女地失去了興緻,我無精打採的走在大街上,完全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實際上,我確實有心事,因為就在我要下班的時候,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是我的初戀女友打來的。她說和她的老公到這個城市出差,她的老公出去談生意了,要很晚才能回來,她一個人在酒店的包房等我。
這是一個讓任何男人都很難拒絕的絕對讓人熱血沸騰的邀請。我幾乎想都沒有想就對著電話脫口而出:「好,我馬上就過去。」